畫面回到雪千櫻與三千代。
時隔八年不見的「媽媽」,挑在這時見面,果然不只是心血來潮。
她有目的。
她有目的——雪千櫻暫時只能想到這句話。
反正她不覺得,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的女人,除了目的還有其它形容詞。
實際上,早在她們母女相遇的當(dāng)下,三千代就一直在計畫了。
就連她的存在與后來為了變強而做出的行動,都是這個女人的計畫。
不,搞不好她和那傢伙成為姐妹,也是這個女人的計畫。
總歸來說,她被利用了。
被徹徹底底利用了。
不只是她們姐妹經(jīng)歷的大小事,雪千櫻還有證據(jù),可以指出舞三火三千代領(lǐng)養(yǎng)她們不是安好心的。
何況當(dāng)事人剛剛也承認(rèn)了。
她們母女重逢沒多久,三千代就開始述說往事。
包含舞三火三千代是從哪里來的、馬克思之城為何而組成,以及舞三火家每個成員負(fù)責(zé)的崗位。
就在剛才,三千代全都說出來了。
對雪千櫻、對水祈來說,等了足足有八年的所有真相與目的。
對方以一種乾脆、是時候的語氣,全都和她說了。
所以在三千代說完后,雪千櫻才沒有繼續(xù)追著剛剛的問題,三千代的準(zhǔn)備很充足,沒有浪費每個字每一句話,就算中途有說不通的地方,后來也會補上,讓整件事有一個完整的始末。
這傢伙……她們的舞三火家,果然和長斑家、和地下世界是有關(guān)係的。
不過——不過,與其說三千代一直掐著不說,不如說這件事也是在她提出來后,三千代才說給她聽。
明明三千代會在這時提出邀請,讓她過來這里,就是要和她解釋什么。因為雪千櫻先按捺不住,搞得是她想知道,三千代才出于過來人的身分分享的。
其實以這傢伙的身分與本事,也不必繞這一大段路,大可有話直說,看來對方就是想和她玩一場游戲,讓她發(fā)自內(nèi)心地明白,無論她怎么掙扎,都是沒用的。
……真是無聊。
這些傢伙果然是高層。
因為是高層,能夠做到許多他們這樣凡人做不到的事情,以至于對這個世界沒有期待,而想透過他人來取悅自己。
那就是他們。
看到他們每天為了一頓飯而奔波,或為了幾枚銅板而搶破頭。
這些傢伙就會大笑出聲。
毫無疑問,對這些傢伙來說,這種等級的事情都是小事,不需要為此煩惱,儘管對其他人來說未必是小事,不過這些傢伙平時就是用這種等級的事情來得到快感。
滿足什么都擁有,而且還擁有決定一切權(quán)力的自己。
三千代也是其中一人。
三千代也是在用這樣的身分,從以前到現(xiàn)在,玩弄著她們姐妹。
有計畫性、有合作意義。
那就是舞三火三千代。
相較于影視作品或任何歷史的暴君,一言不合就當(dāng)場把人拖出去斬了,三千代的做法既無理取鬧……卻也合理!
而她也因此確信了另一件事。
沒有八歲以前記憶的她,那段時光是在地下世界度過的。
說得直白一點——她是地下世界的居民。
與那些因為內(nèi)戰(zhàn)而從地下世界移過去現(xiàn)在居神的人不一樣,她是在那場戰(zhàn)役后出生的。
貨真價實的地下人。
剛登門造訪這個劃分區(qū)域,明明她一直認(rèn)為自己是第一次過來,卻絲毫不陌生,還有一種熟悉的錯覺,就是這么來的。
這也難怪,她根本就不記得八歲以前的自己在哪里做什么,不過看來那時候的記憶,仍保留在她腦;蛏眢w的哪個地方,一旦再次觸及以前觸及過的事物,就能再次幫她喚醒。
后來,也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她」失去了所有記憶。
再次醒來時,見到了似乎在等她的三千代。
那是她們母女第一次見面——如今這個說法,在現(xiàn)在的雪千櫻來看,也是大有問題啊。
醒來后,她就沒有以前的記憶了。
也就是說,對方很有可能是造成她失憶的元兇。然后,再偽裝成撿到她的恩人,與她成為母女,組成現(xiàn)在的舞三火家。
「看來……雪千櫻,看來你現(xiàn)在還有問題想問我。即便我已經(jīng)說得那么清楚了,你還是不能沒有問題啊。」
一如往常的語氣,輕松擊潰雪千櫻直到前一刻的焦慮。
話雖如此,現(xiàn)在的她還是緊張的。
還記得嗎?她過來的目的是什么?
就是和這傢伙做了斷。
以雪千櫻的說法來解釋,就是殺死舞三火三千代。
即便三千代說得有多合情合理,她也不會認(rèn)同,何況她們姐妹就只是長斑家找來,當(dāng)作舞三火家的戰(zhàn)力與劃分區(qū)域管理員,她們一開始會被期待,就是剛好對長斑家有用處。
被如此利用,她不會認(rèn)可的。
雪千櫻已經(jīng)心寒了,肩膀頓時變得沉重,就連一瓶礦泉水也抓不好,就這么落入腳邊的草皮。
但是,面對三千代的無奈,她有話要說:
「想也知道還有啊!
「……」
「就是剛剛的問題。舞三火三千代,你還沒有回答我啊!
——舞三火三千代,你和長斑家是什么關(guān)係?
就是這個問題。
「雖然你剛剛有說了,你是長斑家放在居神這一側(cè)的保險,并監(jiān)視我,確保地下人的我,不會被某些有心人士發(fā)現(xiàn),不過還是有很多地方?jīng)]解釋清楚啊。」
「比如說我和長斑家的關(guān)係嗎?」
「或許從字面上來看,你是長斑家派來的,也就是類似雇傭之類的角色?墒菍嶋H上你和長斑家沒有關(guān)係啊!
舞三火三千代——如同這個姓氏,三千代是舞三火,而不是長斑。
雖然這種時候本來就不能沿用以前的姓氏,那樣也未免太明目張膽了,不過雪千櫻就是想問:長斑家——舞三火三千代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她會如此咄咄逼人,非要三千代給她一個合理解釋,還是因為ra計畫。
她不會去追求舞三火這幾個字的定義與背后意義,不過總有一些事情,是她在歷經(jīng)許多事件后學(xué)到的,其中之一就是這個:何謂真相。
看來不只是居神島的真相、魔法師的定義,就連「她」是從哪里來的、舞三火家是什么,都能成為她今后追求的目標(biāo)。
「在你生命走到最后一刻之前,最好老老實實、原原本本地和我說清楚。雖然我會過來,不是為了聽你說廢話,不過要是我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給我說清楚!
反正這傢伙也有這個意思。
前面說了那么多,不可能突然不說吧。
那就全說出來,別再製造無謂的誤會與紛爭了。
「畢竟我也不想白跑一趟啊!
雪千櫻恢復(fù)冷靜后,爽朗地這么開口。
三千代思考了一下,收起慈祥的表情,認(rèn)真地從這里下手:
「看來……你想知道的,是我以怎樣的心態(tài)看待特地復(fù)活我的長斑家。」
「既然都知道了,那就快說吧!
她總算也有知道的權(quán)力了嗎?
看來……她還是太天真了。
「雪千櫻,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
「竟然連一句抱歉都不說?看來你早就想到我會這么問了吧,所以態(tài)度才會乾脆到連一點迷糊仗也不打!
「但是,我卻能這么告訴你:我是翼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