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很快追上了五個人,腳多大抵還是有好處的,哪怕身軀龐大,爬得還是相當?shù)每,體節(jié)伸縮間,咻咻就趕上去了,比人用兩條腿跑快多了。
五人小組艱難應(yīng)付。
他們其中一個玩家唯一的道具使用機會用在那藥水上,其他四個人則在和鳥群對戰(zhàn)時,選擇了用在武器上,但那能將一頭巨鳥的腦袋轟得稀巴爛的能量槍,打在蜈蚣身上,卻只換來乒乓一聲,不僅沒法在那厚厚的蟲殼上留下痕跡,子彈還直接被反彈開。
就連應(yīng)該是弱點的體節(jié)相連處,也是刀槍不入。
根本拿這個大家伙沒辦法。
周巖大聲喊道:“大家朝不同的方向跑,能跑掉一個是一個!”
再這樣打下去,他們恐怕要全軍覆沒,這蜈蚣只有一只,他們朝五個不同的方向跑,總能跑掉幾個的。
“我拖住它,你們快跑!”他又吼道。
其他四人兩眼含淚,但都知道拖延猶豫只會辜負周巖舍命換來的逃命時間,便對周巖道聲保重,分別朝四個方向跑了。
蜈蚣尾部一擺,想去攔他們,周巖一鞭子甩過去,將其勾住。
他選擇使用的武器是一條深藍色的鞭子,有雷電系的附加傷害,還能自由伸縮,鞭打起來刷刷生風,石頭鋼鐵都打得爛,而拿來當繩索也能當?shù)。剛才他就用這鞭子套馬似地從天上套下來好多巨鳥。
此時這鞭子就套住了蜈蚣的身體,勒緊在一節(jié)體節(jié)上,還纏住了蜈蚣的好幾只腳,讓蜈蚣不能離開。
眼睜睜看著其他四個獵物逃遠,蜈蚣怒了,朝周巖撲去。
周巖被它扁平但碩大的腦袋頂飛,直直飛起,然后摔落在躲在一個斜坡后頭,正悄咪咪觀戰(zhàn)的祁甘甘面前。
祁甘甘:“……”
周巖的胸腹部被劃開碩大的口子,是蜈蚣那呈勾狀的第一對腳,也就是被稱為腭牙的那對腳劃傷的,傷口周邊的皮肉瞬間就變得紅腫青紫,皮下肋骨更是不知斷了多少根,口中噴血,看著甚是可怖。
祁甘甘看了看那只被繩索纏絆住的蜈蚣,又看看不遠處的人,咻咻爬過去,扯住人的衣領(lǐng)就死命往回拖。
哎呦喂,這家伙比蘇倦還沉!
拖回到斜坡后頭,把人藏在自己身后,她的衣服是隱形材質(zhì)的,同時也多少能收斂自身氣息,只求那蜈蚣眼瞎,不要發(fā)現(xiàn)他們。
不過話說回來,蜈蚣有視覺嗎?應(yīng)該是靠它那扁平腦門上那兩根長長的觸角來捕捉信息的吧。
那蜈蚣終于掙脫那條鞭子,好像也折騰得有些累,然后那扁平的腦袋四下轉(zhuǎn)了轉(zhuǎn),頭頂?shù)挠|角揮舞著,似乎在探查什么,然而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它憤怒了。
祁甘甘覺得它如果能夠叫的話,此時肯定會憤怒地仰天長嘯。而不是這樣無聲地上下蹦跶它那又長又笨重的身體,顯得無能狂怒又滑稽。
然后它氣咻咻地辨認了一個方向,挑中了四個逃跑的人中的一個,劃拉著那么多雙腳追過去了。
祁甘甘松了口氣,轉(zhuǎn)頭去看周巖。
只見他身前的傷口變得更加可怖,像是被毒液腐蝕一般,整個人的身體都快青紫了。
是了,蜈蚣帶毒的!
祁甘甘從背包里拿出自己采的那些草藥。
五百年后,自然生長的草藥不多,她也就認識比較常見的幾種,這些草藥要么是止血的,要么是消炎的,要么是驅(qū)寒的,要么是能解簡單的蛇毒的。其實她也不是很確認,畢竟這植物和她知道的那些長得有那么點不同,她也就是看到就順手摘了,先放背包里再說。
但這么多草藥里,好像沒哪一個能對付這么恐怖的傷口。
她在周巖身上摸索了一下:“你身上有帶藥什么的嗎?”
周巖感覺有人在說話,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艱難地睜開眼,看到了一雙晃動的眼睛。
祁甘甘一身隱身布料,只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其實距離很近的話,隱身衣不太能起作用,比如蘇倦在近距離接觸祁甘甘時,就不受隱身衣干擾。再比如祁甘甘之前在車子里,也能被距離極近的記錄儀給拍出清晰的身形。
但周巖此時太虛弱了,中了毒腦子也不好使了,于是看到的就只有孤零零一雙懸在上空的眼睛。
雖然眼形好像還挺好看的,但就那么一對眼珠子飄在空中,誰看了誰說可怕。
竟然都產(chǎn)生幻覺了嗎?
而且這幻覺怎么帶靈異色彩的?他曾經(jīng)在一個游戲里吃蘑菇中毒過,那時的幻覺是五彩繽紛奇幻漂亮的。
可能是因為真的要死了吧?
沒想到他周巖會死在這個地方。不過也好,準備進驚魂博物館前,他就安排好后事了。
祁甘甘見他半點不回答,好像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一樣,瞳孔好像也開始渙散,忍不住慌了。
五百年后的世界大體和平,她長這么大就沒遇到過一個活生生的人將死在自己面前的情況。
之前是蘇倦,現(xiàn)在是這個人。
而且對于蘇倦,她雖然慌,心里還是相信這么個牛逼轟轟的大佬不會輕易出事的,但此時這個人,可能真的會死!
剛才那樣的生死關(guān)頭,自己留下來牽制蜈蚣,讓同伴們逃命,想必是個好人吧。
祁甘甘擰起眉頭,爬到坡上看了看,蜈蚣確實跑遠了,附近也沒別的情況,安靜得很,又摸摸懷里那一沓蜈蚣卡牌,最終還是咬咬牙,抬手并指,給這人輸送點能量過去。
周巖整個人震了一下,就好像被電了一下一樣,呼吸瞬間急促,但接著很快慢慢平穩(wěn)下來。
片刻之后,祁甘甘停下來,輕輕喘了兩下,扒開此人眼皮看了看,這個瞳孔不算放大吧?再摸摸頸部脈搏,還算有力。
但她這點能量只能撐一時,他身上的傷和毒不處理的話,最后還是會死。
祁甘甘呆呆地坐了會,然后給這人也拍了一張照。
【將死的倒霉蛋(可吸收):快死了,能量少得可憐,吸不到什么,棄了吧,白白浪費一次拍照機會。倒還有幾分潛在爆發(fā)力,可嘗試進一步契約!
祁甘甘揚了揚眉,居然建議她進一步契約。能給出這樣的建議,說明契約狀態(tài)下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
雙向契約的名額是有限的,貴精不貴多。但單方面契約卻沒有限制,因為單方面契約是針對卡牌而言。
比如之前她一次性單方面契約了六張?zhí)K倦的照片,這六張用完后,他們之間的契約關(guān)系也就終止了。
但單方面契約需要消耗精神力,并且獲得負面狀態(tài),同時被契約方不需要付出任何實質(zhì)性的代價,還能獲得好處。
所以本著不能吃虧、不能被壞人占便宜的祖?zhèn)骱诵乃枷,如非必要,絕不搞單方面契約。
此時看著手里這張卡牌,祁甘甘有點心動。
周巖艱難睜開眼,他感覺剛才被注入一股奇異的能量,好像一注強心劑,把他從死亡的漩渦里拖了出來,讓他得以喘息。
他想知道是誰在救他。
但睜開眼,還是那雙懸在半空的眼睛,這會兒倒不是再看自己,而是半垂著,像在看別的什么東西的樣子。
周巖:“……”
他努力眨了眨眼,忽地眼前出現(xiàn)一個對話框。
【最后一次警告,玩家周巖生命值跌到警戒線以下,是否提前退出本場游戲。】
周巖:“!”
提前退出!
他死死盯著這幾個字。
從沒聽說游戲進行到一半可以提前退出的。再危險可怕的游戲場,誰不是咬著牙苦撐著,即便知道無論怎么掙扎結(jié)局都是一個死。
他突然明白為什么這場游戲的難度是一星半了,如果可以提前退出的話,確實難度驟減。
震驚之后是狂喜,他想通知其他人,但想起通訊道具不能使用,眼看著這句話后頭還跟著一個鮮紅的十秒鐘倒計時,時間一秒一秒減少,仿佛有根看不見的繩子在他脖子上一點點勒緊。
還有那“最后一次警告”的字眼,雖然不明白怎么就最后一次了,但他意識到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唯一活下去的機會!
于是一咬牙。
退出!我要退出!
他張不開嘴說話,腦海里瘋狂吼叫。
祁甘甘發(fā)現(xiàn)地上那人呼吸突然急促起來,目光從手上的卡牌移到他身上,只見這人兩眼瞪得像銅鈴,正看著他的身體上方,眼神又驚又喜,甚至帶著幾分瘋狂,好像那里有什么了不得的東西一樣。
她嚇了一跳,要去看情況,但下一刻,這個人的身體就從原地消失了。
祁甘甘呆了呆。
這是……死了?
死了就直接消失了嗎?
但再看手里的卡牌,卡牌沒有消失,說明這人還活著的。
她緊緊皺起眉,想了想,還是決定契約。
小刀割破中指指尖,涂抹在卡牌上,然后雙手相對,默念口訣,之后就見一個血色的契約圖形就憑空出現(xiàn),然后迅速收下下降,重重蓋在這張卡牌上。
血色光芒一閃。
契約成!
祁甘甘腦海里微微眩暈,生成契約也是需要消耗精神力的。
再拿起這張卡牌,牌面發(fā)生了一些變化,依舊是雙目緊閉躺在地上,胸腹前一道慘烈的腐蝕性傷口的人,但這個人卻隨時能夠醒過來一樣,讓人感覺蘊藏著某種力量?ㄅ扑倪吅捅趁嬉渤霈F(xiàn)了一些神秘的花紋。
就和蘇倦的那些卡牌一樣。
契約過的卡牌,才真正能夠稱之為卡牌。
卡牌介紹也變成了
【將死的倒霉蛋(單方面契約,可吸收可召喚):瀕臨死亡的倒霉蛋,滿腔絕望和不甘,就像填滿火藥的□□桶,只需給個小小火星就能爆發(fā)出恐怖的力量。技能: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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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祖?zhèn)骱诵乃枷耄翰荒艹蕴,不能被壞人占便?/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