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擔憂地看向白錦,“你的膝蓋還疼嗎?”
白錦小口呼吸著,輕輕點頭。
其實他回來的路上,膝蓋就開始酸疼了,到家不久后果然下起了雨。
白雅連忙讓白錦在沙發(fā)上坐下,將她的防寒毛毯蓋在白錦的膝蓋處。
她擔憂地說:“卡洛斯冬天這么冷,又總是刮風下雨,你這個月做完后就別出去了。奧米特家的小姐昨天過來找我,說喜歡我上次給她做的莊園沙盤模型,她給的酬勞足夠我們度過這個冬天!
白錦抱歉地看她一眼,同時又為有這么個聰明的妹妹感到自豪。
白雅從小就喜歡且擅長制作各種東西,原本以她的成績,應該能成功進入首都聯(lián)邦學院冶煉分院,可惜還沒長大,就遭逢了家族巨變,為此還賣掉了心愛的工具。
白錦安慰她,“讓你們擔心了,明天我休息,帶你們?nèi)ジ浇牟萜簳駮裉,怎么樣??br />
他平時忙著打工,很久沒有陪伴在家人身邊。
白雅聞言自然不會推拒,在為數(shù)不多的生命里,比起靠藥物吊著續(xù)命,她還是希望擁有更多和家人的回憶。
說過晚安,和妹妹告別,回到臥室白安已經(jīng)睡了下來。
聽到動靜小團子仰起上半身,揉揉眼睛,借著微弱的臺燈看著拉開椅子,坐在書桌前的人,疑惑地囁嚅問了句:“爸爸?”
白錦面前攤著一張紙,他正拿著一支筆,回頭對小孩兒露出笑容,"睡吧寶貝,爸爸一會兒就來。"
小團子聞言向上拉了拉被子,乖乖地應了聲。
白錦轉(zhuǎn)身,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在黑暗里,他凝視著紙張沉思,瞳孔里的光忽明忽滅。
臺燈映照出他壓得平直的嘴角。
微光閃爍的夜晚,只有筆尖在紙上走過留下的沙沙低音。
第二天上午,一場小雨過去后,天空重新變得湛藍,白錦如約陪他們出門。
這附近的居民區(qū)中間有大片草坪,時?梢砸姷叫『⒑屠先,白錦推著妹妹的輪椅找了塊安靜的地方,自己也在草地上坐下。
白安一開始乖巧地待在白錦身邊,但是隨著時間慢慢流逝,小孩子愛動的天性讓他按捺不住了,眼饞地看著不遠處踢球的孩子們,小心翼翼開口。
“爸爸,我想和他們一起玩,可以嗎?”
白錦笑著點頭,“去吧!
白安于是歡呼一聲,蹦跳著往那邊去了,只見踢球的孩子們停下和他說了些什么,之后他們便高興地玩在了一起。
“安安還挺會交朋友的呢!卑籽判χf。
白錦也嘴角上揚點頭。
只有一顆球,這些孩子們就玩攻防戰(zhàn),但是很快有人膩了,站出來叫喊:“換一種玩法,不如來比誰踢得遠!”
“不要!如果玩這個第一肯定是白安,剛才我們好幾個都踢不過他一個,沒意思!”另一個小孩說。
白安聞言反而很驕傲地雙手叉腰,那當然了,他可是未來要保護爸爸的人!
那小孩聽了也不服氣,他轉(zhuǎn)頭抱著球?qū)Π装蔡翎,揚起下巴問:“那你敢跟我比嗎?”
其他小孩起哄:“得了吧,你之前還踢歪了好幾次!”
白安說話很有底氣:“我不怕你,比就比!”
“好!”
那小孩被喝倒彩反而更憋著一股勁,他把球放在地上,蓄力后飛起就是一腳,力道雖足,卻仍是偏離了方向。
白安見狀正要笑他,卻發(fā)現(xiàn)球沖著白雅去了!
小臉頓時變得慘白。
“姑姑!”
而這邊白錦眼角余光瞥見球朝這里飛來,也臉色突變,他立刻起身要用身體護住白雅。
千鈞一發(fā)之際,只見那球在半道被一只手攔住,砸在一人手心“嘭”一聲悶響,掉落在地。
白錦立刻回頭感激地望去,正打算上前道謝,看見那人的背影,瞳孔驟縮剎那一陣心悸。
接球的是一個看來只有二十四、五的男人,但年輕遮蔽不了他身上散發(fā)出的強大壓迫氣場,他身材高大,往白錦身前一擋,就像一面遮風擋雨,永遠無法攻破的銅墻鐵壁。
熟悉的身影瞬間勾起了白錦埋葬在記憶深處的情感,無法抵抗的情緒如狂風暴雨般迅速侵占了白錦整個腦袋,他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一瞬間,白錦甚至想不顧一切地逃跑,他眼圈都紅了,死死地盯著面前的人,等待命運的審判徹底將他的理智粉碎。
可是沒有。
青年人轉(zhuǎn)身后,露出一張白錦從未見過的臉,雖然依舊很漂亮,卻不是記憶中那個模樣。白錦頓時呆愣在原地,回過神來,他的后背已經(jīng)被汗浸濕,整個人像一條剛被人從水里撈出來的魚。
原來是認錯人了……
白錦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
他剛剛居然覺得那個人會出現(xiàn)在這里,甚至還因此感到害怕,但事實是對方怎么可能放著好好的首都星不待,還跑到這種邊遠地方受罪。
反倒是他,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還覺得那人會來這種偏僻星球,簡直可笑可悲至極。
身后劇烈的咳嗽聲將白錦游走的理智喚回,白雅受到驚嚇反應過來,看起來像要把她自己活活咳死。
白錦臉上的血色頓時消失殆盡。
他不敢耽誤,連忙叫回白安,匆匆和青年人道了聲謝,就著急忙慌地推著白雅回去吃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