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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恐怖靈異 > 六日危城 > 第三十六章 故人
  「七小時﹗﹗?」

  快昏了﹗我嚇得快昏了﹗

  怎么只剩下不足七小時?

  「因為你足足昏迷了兩天啊﹗現(xiàn)在是九月五日晚上十一時了!

  「那……那糟了﹗」我現(xiàn)下實是又驚又慌。我竟然白白的浪費了兩日時間﹗

  不知道,陳達(dá)志沙展他們是否等不了我,先行逃到添馬艦。

  程禮廉他亦大有可能仍然困在醫(yī)院中﹗

  更重要的是,夢瑤啊﹗

  早前她突然發(fā)燒。但是仍然未能診斷是甚么原因引起發(fā)燒。

  只知道她身上有兩種傷口。

  一, 是被生銹金屬割傷的傷口。

  二, 就是被活尸人噬咬的傷口。

  老天﹗不知道她是因感染疑似天花而發(fā)燒,還是因破傷風(fēng)而起﹗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曾經(jīng)從夢中看見自己將一枝不明液體注射入她的身體﹗﹗

  那極有可能是疑似天花病毒﹗

  這三者于兩日時間中已經(jīng)足夠要了她的命﹗

  我該怎樣做?

  我沒有時間了﹗

  「中國會于明日早上六時正向香港發(fā)射一杖中子彈,換句話說,我們最多亦只有七小時逃離香港!箘⒃2Z調(diào)平淡的道﹕「當(dāng)踏入發(fā)射前三小時,香港會每一小時就響起防空警報!

  「七小時嗎?」我低頭沉思。

  「根本就逃不了。」劉裕昌﹕「外面的世界全都是食人怪物。莫說逃出香港,要走出九龍?zhí)烈呀?jīng)相當(dāng)困難!

  「不。添馬艦有一支死守到最后的軍隊!刮覔u頭﹕「我跟我的同伴接收了一道消息,指中央會利用鐵路派出援軍支援在添馬艦死守的軍隊。第二隊援軍會于零時零分到達(dá)九龍?zhí)粱疖囌。然后我們就隨援軍到添馬艦,再隨軍隊離開香港。」

  「可行嗎?」

  「是唯一的方法。」

  然而,短短一個小時內(nèi),我所做的事卻非常有限﹗

  夢瑤的藥。

  劉俊彥的關(guān)鍵報告。

  該做那一項呢?﹗

  想了又想。

  時間一刻一刻的過。

  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老狐貍!

  「?」

  「有報告的副本么?」

  「有。在俊彥工作室的電腦中!

  好。

  這樣我就可以將報告存入在可攜帶的記憶體,日后才慢慢了解事情始末﹗

  那么我的時間會比較松動些。

  「老狐貍。帶我到劉俊彥的工作室去。你身上有可攜帶式記憶體么?」

  他點點頭,道﹕「有。怎樣?你想將副本帶走?」

  「對﹗」

  「嘿﹗最好不過!顾龅匦Φ煤荛_懷,彷彿就是解開了心中的結(jié)。續(xù)道﹕「俊彥,死前就是託付給我。要將他所研究的資料統(tǒng)統(tǒng)都向世界公開。讓世界知道事情的起因,亦讓世界知道疫苗的製造方法!

  「疫苗」二字簡直就抽動了我的神經(jīng)﹗我緊張的道﹕「他有提到疫苗的製造方法?﹗」

  「對﹗」他點頭﹕「一直以來即使我都不能知道的疫苗的製造方法。跟姚萬基勾結(jié),令他不放心將他所知的一切都交託給我。因為,我是一個很壞的父親!顾π,語帶嘲諷的道﹕「直至他死之前,他求我要為這個世界做點有良心的事,于是才迫不得已告訴我他的研究資料備份收藏那里!拐f到「迫不得已」四字時,更是特意地加強了語氣。

  小心。

  別被自己的同情心埋沒理智﹗別被他騙倒﹗

  只知道,我面上已裝了一個狐疑的表情,我對他抱有極大的懷疑。而他亦自顧自的說下去﹕「誰知,他未交代文件解密方法,就斷氣死了!

  「他的報告加密了么?」我低頭沉思片刻,又道﹕「如果不太復(fù)雜的話。我倒是有方法。」

  他兩眼大放異彩,亢奮的道﹕「那么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隨后他亦交出我的物品﹕腰包、風(fēng)扇刀及炸藥弓箭。

  「你倒有求生本能!顾怀稣ㄋ幑瓡r佩服的讚道﹕「用硝化甘油做的炸藥,其威力不錯吧!

  「過獎!刮业。

  早前經(jīng)過了一場苦戰(zhàn),炸藥箭只剩四枚,而強化炸彈亦只剩三枚。要逃出生天,簡直彷彿是要從萬尺深淵爬回地面一樣。

  然而,既然我可以苦撐到現(xiàn)在,只欠一步,我就可以看見曙光了。

  我要生存。而且,要帶著夢瑤生存下去。

  劉裕昌帶我離開他的密室,往劉俊彥的工作間去。

  拉開了門,自己彷彿重身走回地獄之中。

  地獄,充積了尸氣。

  我腳下的,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走廊,微微地向左灣了入去。右方是一排窗戶。自窗外邊入的,是森然的月光,白白銀銀,照亮了地板。

  頂上的燈正一閃一爍,鬼魅的氣氛。

  地上的尸骸都已腐得化開,只剩一具具黑黑的,仍帶有腐肉的骸骨。偏地尸骸,大概就是我眼下的情況。

  經(jīng)過了多日的時間,空氣中的腐味已經(jīng)發(fā)酵得相當(dāng)濃烈。盡管我已用口去呼吸,但味道強得連我的舌頭都嚐到空氣中腐味、酸味。真的想吐﹗

  我跟劉裕昌小心奕奕往前走。

  活尸人的嚎叫,簡直是魔音入腦﹗聲音乍遠(yuǎn)似近,可是,我眼下卻找不著半個尸影。令我的精神極度繃緊﹗

  只稍一風(fēng)吹草動,我亦被嚇得高舉風(fēng)扇刀戒備﹗

  唯獨是劉裕昌比我更冷靜,他道﹕「別荒;钍藝(yán)格上來說,只是一個被感染的患者。他們是活的,仍然保留動物本能。當(dāng)一個地方已經(jīng)沒有食物,很自然就離開。然后到一個有充足食物的地方!顾仡^跟我道﹕「這里很安全!

  他說得甚是有道理。細(xì)看,地上的駭骨,可以啃的肉都啃掉。再細(xì)聽,尸叫卻是由外間傳入。現(xiàn)下身處的環(huán)境,活尸人可能都跑光了。想到此處,我的精神才稍稍放松。

  「到了!

  我倆立在一扇門前。

  門上有一個電子鎖,劉裕昌取出一張電子卡放在電子鎖上。

  「嗶﹗」

  電子鎖泛了藍(lán)光。推門而入。

  我的心情忽然緊張萬分。一切想知的事情都在這扇門的背后。

  只知道門后的世界,仍然保留了醫(yī)院的消毒藥水味,眼前的一切亦彷彿龍倦風(fēng)刮過,十分混亂。

  我踏步而入,環(huán)顧四周,科研器具都被掃在地上。碎開了的消毒瓶下,只留了一灘乾了的水漬,上面亦攤了個乾了的,類似某類生物的殘骸。

  我再一細(xì)細(xì)掃視,地上有多個大小不一的枯乾血跡,有掌印、有鞋印。

  地板、桌子甚至墻壁,都佈滿了多個大小不一的洞子。洞子邊緣灰灰黑黑,似乎是槍痕。

  大概曾經(jīng)發(fā)生過爭執(zhí)。

  而實驗桌上有一個奇特的裝置,上前一看原來是一個冷凍裝置。

  冷凍裝置呈圓柱形,頂上的蓋子被打開,印了個血掌印,中央有一個圓形凹位。我在桌上找來了一根試管,可以絲絲入扣地放入中央圓形凹位。猜想,或許是用來存放疑似天花疫苗。

  如此一來,疑似天花疫苗確是被劉俊彥取走了。

  工作間的角落,有一張電腦桌。劉裕昌已經(jīng)急不及待將電腦啟動。

  我上前,看見桌上有一份檔案文件,當(dāng)中全是剪報。

  「這剪輯了這數(shù)年間跟疑似天花有關(guān)的報導(dǎo)。」劉裕昌已在鍵盤上輸入指令碼,道﹕「這部老爺電腦可能需要點時間!

  「可是我們沒有時間。」我敲一敲桌上的卡式帶錄播器。

  「卡嚓」錄播器內(nèi)的卡式帶轉(zhuǎn)動,播出詭異扭曲的聲音。

  感覺充滿了很重的陰氣,像幽靈哭訴。

  不久,我才免強的聽見一把人聲在道﹕「……可以相信的人都遇害了。李偉文都被爸害得半死不活﹗……」

  大哥?﹗

  我腦筋被他大力抽動﹗

  可是腦卻空白一片,我一時間亦不知有何反應(yīng)。

  只聽見那段聲帶愈來愈詭異扭曲,他的聲音更是陰冷,像死人說故事,直教人心寒……

  「……我知道,姚萬基早知道我已經(jīng)研究成功。他一定會殺了我……。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有權(quán)享用疫苗﹗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脫離病魔﹗這算是我死前的遺言。因此我將會將一切研究資料及唯一成功的疫苗交給蔣文剛,向全世界揭示這場事件的真相。祈求天父會保祐我……呯﹗」

  錄播器爆出巨響﹗

  之后傳出段段雜聲。

  有人叫囂﹗

  有人慘叫﹗

  「呯﹗」

  「呯﹗」

  槍聲?

  「……絕……絕對不會……讓你得呈……﹗」

  「卡﹗」

  錄播器沉默。

  我也沉默。

  劉裕昌亦沉默。

  那段聲帶紀(jì)錄的時間,大概是劉俊彥死亡的一天,姚萬基想把疫苗搶走的那一天。

  那一天,劉俊彥涉死之時,將真正的疫苗交在我手中。

  「呯﹗」我大力拍在桌上,另一隻手就抽起劉裕昌衣領(lǐng),道﹕「劉俊彥提到李偉文被你害了﹗」

  到現(xiàn)時為止,我仍未知道李偉文的下落。如今一個很大的線索——劉裕昌﹗

  只見劉裕昌表現(xiàn)得很平淡,他的雙眼自電腦上緩緩的向我望來,道﹕「你忘了?」

  「對﹗我就是忘了﹗因為我失憶﹗」食指鑽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我是害李偉文?墒,你卻是幫兇!顾赝娔X。

  我放了手。

  腦子很混亂。

  而且更不自覺地喃喃自語起來。

  「我是幫兇?我是幫兇?」

  他的一句說話,在我腦中點起了串串波紋。

  我在想。

  在想。

  在回想。

  ……

  ………

  …………

  ﹗﹗﹗

  想起了﹗

  我曾經(jīng)陷李偉文于不義﹗

  我在關(guān)有感染動物的電子籠上動了手腳﹗令他被感染動物咬傷﹗令他感染了疑似天花﹗

  「是你將他交給我!

  「?」

  「因為你知道我有方法可以暫時醫(yī)治到他。」他狐疑的向我望來,道﹕「那就是b種疫苗!

  不知怎地﹗

  我心中忽然間泛起了一股寒意﹗

  心很慌﹗很慌﹗

  李偉文被接種了b種疫苗。

  要不,他一定死了﹗

  既然不死……那么……那么……那么他會怎樣?

  不知道﹗

  我大腦現(xiàn)在只會播放一個畫面﹗

  我看見一個男人,他的身體、肌肉在不斷的膨脹﹗愈來愈魁梧﹗身體每一個細(xì)胞都在蘊釀著殺意﹗

  我記起﹗我在醫(yī)院密室中目睹一個男人在接種b種疫苗之后身體出現(xiàn)劇烈變化﹗

  他……他就是那個變種大混球﹗

  他就是李偉文?﹗

  老天﹗

  此時,我阻止不了自己﹗我竟然將李偉文跟大混球之間劃上等號﹗

  李偉文就是大混球?

  沒有可能﹗﹗

  可是,大混球一直死追我不放﹗

  只有極大的仇恨才會有此舉動﹗

  又一說法……

  我跟李偉文至少有一半血源是相同。

  如果,如果李偉文就是大混球……

  大混球只針對我就不無道理。

  我寒意大增。

  「咚﹗」電腦成功登入。

  「別想太多。你已經(jīng)沒有時間!顾岄_了坐位道﹕「快點將檔案解密!

  我坐下。現(xiàn)下的樣子一定很鐵青、很難看﹗

  而他倚在窗前,抽他的雪茄。

  嗖﹗

  一陣風(fēng)掠過﹗我好像看見有一個物體于窗外爬過﹗

  可是,由于窗前掛了一張大窗簾,我實是看不清楚。也許只是我神經(jīng)過敏,產(chǎn)生錯覺以為有東西在窗外爬過。

  不理了。

  先解決眼前的問題才作打算。

  我先將卡式帶倒到最前,大概內(nèi)里是紀(jì)錄了劉俊彥的口頭報告。

  播放。

  另一邊,亦開始了檔案解密工作。

  雙手啪躂啪躂的在鍵盤上游走。兩耳亦聽見段段詭異扭曲的聲音……

  「沙……

  沙……

  卡嚓……

  咳咳……二零零六年五月十一日。晴。這已經(jīng)是第三片的卡式帶,編號為ly0603,紀(jì)錄在香港的研究工作。

  今天調(diào)查了一間商業(yè)機構(gòu)——lovelovepets。這是一間世界性的大型寵物連鎖店,早期主攻歐美國家市場。二零零三年起開始打入亞洲市場,香港亦有三間分店!

  「lovelovepets?」我狐疑的道﹕「跟疑似天花有甚么關(guān)係?」

  「lovelovepets在香港極速走紅,大概原因是它會出售一些另類的寵物,大受港人歡迎?墒牵钗腋袘岩傻膯栴}亦隨之而來。大概在年尾起,歐美國家的lovelovepets所出售的寵物先后出現(xiàn)了不尋常的病徵——寵物的皮膚長出紅色的疹子,這個情況在年初亦在香港發(fā)生。同一時間,香港亦開始爆發(fā)疫癥——患者皆患上了一種長期性發(fā)燒的病癥,而且皮膚上會長出紅色痘子、疹子,情況跟病患寵物一樣。經(jīng)三個月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證實人類跟動物所感染的病毒是同一種……」

  我兩手頓了一頓。食指停在「k」鍵上。

  照他說,難道疑似天花是由寵物而來?

  集中精神,再細(xì)聽下去。

  「二零零六年五月二十一日。雨。我調(diào)查到了lovelovepets一些秘密。據(jù)說,年初在旺角富恆廣場的lovelovepets分店中,發(fā)生了一件恐怖事件。據(jù)一位被解顧的職員稱,他早上上班就感覺到氣氛相當(dāng)古怪。所有動物都在悲鳴,而且更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他稱有一個養(yǎng)著都柏文犬的籠子中,所有狗隻全部死亡。據(jù)他的描述,籠中一共有三隻都柏文犬,其中兩隻身體上有被嚴(yán)重噬咬的傷痕,內(nèi)藏更加是不翼而飛﹗似乎是被生吞活剝﹗

  而另一隻都柏文犬的頭部有明顯的傷痕,而籠子上亦有一個明顯的凹痕。他雖然難以置信,但亦努猜想,那隻爆頭而死的都柏文犬似乎是發(fā)瘋了﹗先將籠中的同類咬死,再想衝開籠的困局。結(jié)果,就將自己活活撞死。

  據(jù)稱,該職員先報警處理?墒牵录䴖]有被傳媒披露。其后被lovelovepets無理解顧,而銀行中亦得到一筆可觀的款項。我心想,大概是lovelovepets早就知道他們出售的寵物中存有問題。因此就實行了新聞封鎖,然后用錢要求該職員閉咀。

  令我心寒的事,富恆廣場上的住宅大廈于近半個月來陸續(xù)有人因長期發(fā)燒而入院,幾乎是每一日都有來自富恆的居民入院,極不尋常。上星期更加是發(fā)生了一宗恐怖的家庭慘案﹗男戶主將自己的妻子殺了,據(jù)稱是男戶主力保子女免被妻子襲擊。很令人費解﹗可是,照我的角度卻非常合理﹗因為他的妻子不再是他的妻子,像上述提過的都柏文犬一樣,是撕食同類的惡魔﹗可見,lovelovepets中的寵物流傳一種可怕病毒,而且已經(jīng)在富恆廣場大規(guī)模爆發(fā)﹗再說,絕有可能是現(xiàn)今肆虐全球的可怕病毒……」

  聽見了。我忽地呼了口涼氣。

  那隻都柏文犬就是喪化了的活尸犬吧?

  那個男戶主根本就是將妻子……即是活尸人殺了吧?

  如此一來,那疑似天花根本是由動物感染人類呢﹗

  lovelovepets這個全球的寵物連鎖店。如果病毒源真的是來自lovelovepets的寵物,那么確實有能力令全世界陷入今日今日的局面。

  只是,現(xiàn)時不知道是真正的病毒源是甚么,是那一種寵物。

  「咚﹗」,電腦上列了一條白帶,白帶上有一組數(shù)字顯示解密過程的進(jìn)度。

  10%

  15%

  20%

  此時,錄播器亦播到……

  「……回來醫(yī)院上的工作。綜合了先前對lovelovepets調(diào)查,再次證實人類跟動物所感染的病毒是同一種。據(jù)李偉文稱,這是一種類天花病毒,因此就先暫稱為疑似天花。而且我極有信心指出,lovelovepets就是散播疑似天花原兇﹗因為我調(diào)查了幾種由lovelovepets出售寵物,初步來看,這幾種寵物已對疑似天花呈陽性反應(yīng)。

  疑似天花是一種非常非常非常古老的病毒。任何一本醫(yī)學(xué)的典藉都沒有一個清晰的記戴。反而,我有一個在巴布新幾內(nèi)亞作人道救援的朋友,聲稱看見一本由當(dāng)?shù)匚揍t(yī)編寫的古老典藉中,竟然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中記載了一種怪病跟感染疑似天花相當(dāng)相似。例如,患者會出現(xiàn)狂亂的行為模式,喜歡血和鮮肉。而病徵上的描述,亦提到了患者會長出紅疹。

  他又稱,當(dāng)?shù)卦诠糯鷷r已經(jīng)流傳一種『死人復(fù)活,吞吃生人』的傳說,但真正目擊過的人卻卻很少很少。他指出的傳說,大概就是指那些感染了古老病毒的患者的行為模式。而這個傳說,亦都是從雨林中流傳出來。

  雨林。一個未知的世界,當(dāng)中隱藏了不少危機。我翻查了資料檔案,發(fā)現(xiàn)二零零三年發(fā)生了一宗震撼世界『攝製隊迷失雨林事件』,當(dāng)中有四名生還者。有三名先后被關(guān)在精神病院,真實原因卻不知道。而最后一名,陳彼得,就是被稱為『超級帶菌者』的人,他就被爸關(guān)在停尸間密室中。當(dāng)年他們就是深入巴布新幾內(nèi)亞的雨林區(qū)。而陳彼得的身上就因此而染有疑似天花﹗

  因此,疑似天花就是來自巴布新幾內(nèi)亞雨林區(qū)的致命病毒。

  但是,幾千年來這病毒都只活在雨林之中。究竟是甚么因素,令它離開雨林,變成了今時今日在人類世界肆虐的疑似天花呢?」

  80%

  90%

  100%

  「咚﹗」

  解密完成。電腦顯示出琳瑯滿目的條目,有文件檔、有影像檔。然后我就將攜帶式記憶體插入電腦中,將一切事件真相通通擠入在這個窄小的空間。

  而錄播器亦播到……

  「……詛咒開始實現(xiàn),人類的災(zāi)難已經(jīng)降臨,我的時間更是愈來愈少。到今天,我需要為我對疑似天花的研究工作作一個小小的總結(jié)。

  首先,我要說說疑似天花的特性。疑似天花是來自巴布新幾內(nèi)亞雨林區(qū)的致命病毒。它的結(jié)構(gòu)跟天花非常相似,可能跟天花是同一個家族成員。然而,不同的是疑似天花本身帶有一種神經(jīng)毒素,是它獨有。

  這種神經(jīng)毒素主要攻擊患者的大腦,初步來看,神經(jīng)毒素會令患者產(chǎn)生強烈的食慾。這種攻擊大腦的方式,跟狂犬病非常相似。會令患者在病患末期時產(chǎn)生出極度亢奮、極具侵略性、極之危險的行為模式。亦即是所謂的撕食同類的行為情況!

  這就是活尸人擁有強烈食慾的原因?

  「據(jù)在巴布新幾內(nèi)亞作人道救援的朋友稱,歷史上的患者在感染了病毒后,一般在二十四小時之內(nèi)已經(jīng)進(jìn)入了病患末期——亦即是開始出現(xiàn)狂亂的行為模式。

  反觀香港甚至世界各地的疫病情況。在疫潮爆發(fā)初期,患者病情的末期就是死亡,而沒有出現(xiàn)狂亂的行為模式。而人類一旦感染疑似天花基本上是100%死亡,。然而,時間久了,死亡率卻逐漸下降,到時至令天,死亡率已低于30%。

  為什么會這樣?

  多月來的研究告訴我,香港及世界各地的疑似天花不斷的突變,而且愈來愈跟巴布新幾內(nèi)亞的疑似天花相似。而我亦稱巴布新幾內(nèi)亞的疑似天花為『原始天花』。

  為什么?

  我可以肯定是因為地球的全球暖化問題!

  我呆了﹗

  疑似天花竟然關(guān)係到全球暖化?

  「在此,我要先解釋一下最合適『原始天花』的生長環(huán)境。

  熱帶雨林的赤道多雨氣候和熱帶海洋性氣候中,全年的平均氣溫為26度,而年降雨量亦超過2000毫米。這種氣候非常有利『原始天花』的繁殖。換句話說,溫暖潮濕的氣候極有利疑似天花的繁殖。

  說回全球暖化跟病毒傳播的關(guān)係。

  據(jù)在巴布新幾內(nèi)亞作人道救援的朋友稱,他作了個實驗,指『原始天花』的繁殖速度跟氣溫成正比。如果氣溫低于四度,『原始天花』就進(jìn)入休眠,停止繁殖。因此,照現(xiàn)在全球的疫病情況去看,東南亞地區(qū)的情況其實比歐美地區(qū)更加嚴(yán)重。

  照這個說法,歐美地區(qū)其實未必會爆發(fā)如此嚴(yán)重的疫病。然而,就因為全球暖化令原本不利疑似天花繁殖的歐美地區(qū),變得愈來愈有利疑似天花繁殖。亦因如此,令疑似天花變得更有肆虐全球的能力。

  再者,因為全球暖化,特別是亞洲地區(qū),其氣候相當(dāng)接近疑似天花的發(fā)源地——巴布新幾內(nèi)亞。因而令疑似天花突變速度非常之快,幾乎以幾何速度突變﹗而且愈來愈跟『原始天花』相似。因此,可以看見一個現(xiàn)象就是,在爆發(fā)初期,疑似天花的死亡率由100%降低至今天的30%。而且,愈接近夏季,患者由病發(fā)至病癥未期中的過度時間就愈來愈短﹗在五月開始,醫(yī)院中已有患者已經(jīng)出現(xiàn)極具侵略性的行為模式。亦即是說,未來的日子,我們已經(jīng)不單是去對抗疑似天花……」

  我聽得心亦寒了﹗

  而耳朵亦悄悄的立起,聽見最令我心驚的一句說話。

  「對.抗.活.死.人﹗」

  「咚﹗」

  資料已經(jīng)傳輸完成?墒俏液龅貨]有氣力去拔起攜帶式記憶體。

  竟然,疑似天花的迅速繁殖是跟全球暖化有關(guān)﹗

  嗖﹗

  「﹗﹗﹗」

  窗外又有東西爬過?

  站在窗前的劉裕昌似乎亦感受到一股寒氣在他背后掠過。他有如觸電的在窗前退縮,然后戰(zhàn)戰(zhàn)競競將窗簾拉開﹗

  刷﹗

  窗外空無一物﹗

  他把窗簾拉回原處。

  怪了﹗

  難道我跟他都神經(jīng)過敏?我跟他不安的互相對視。

  可是,我卻感受到窗外有東西極速爬過,而且非常實在﹗就連窗戶剛剛亦啪啪作響﹗

  我已經(jīng)取起了攜帶式記憶體,準(zhǔn)備離去。

  而錄播器播放的事,卻叫我駐足停下……

  「……雖然,疑似天花的肆虐已注定了人類將要面對一場前所未有的大災(zāi)難。但我深信一件事,人類并不會因此而滅絕。因為,大自然的法則中絕不容許一種物種被另一種物種滅絕。

  疑似天花的超強突變能力,是引致今天的疫情一發(fā)不可收拾局面的主因。但是這個亦是人類不被滅絕的契機。

  從疑似天花的死亡率逐漸下降的情況去看,它其實正在依循大自然法則去演化。目的就是不要令人類滅絕。

  很簡單,當(dāng)宿主一死亡,疑似天花就會一併死亡。這根本就是自殺,可是大自然之中卻不容許任何一種物種自毀。因此,它要變出一種毒性不至于將人類殺死的一種,亦即是將自己邁向成『原始天花』。它是本著自己『生存』的法則去演化。

  另一個法則,就是『繁殖』!悍敝场唬巧锏淖罱K任務(wù),疑似天花亦是如此。它需要人類去繁殖自己的后代,因此就逐漸變成出毒性較低的一種。而且,更令患者逐漸出現(xiàn)攻擊同類的行為模式,亦即是活尸人。疑似天花就是透過活尸人噬咬人類的方式,將后代繁殖在人類身上﹗

  經(jīng)過不斷的演化。最終疑似天花會愈來愈接近巴布新幾內(nèi)亞的『原始天花』這個古老的病毒,一直在人類世界中流傳。

  換句話說。

  疑似天花會跟人類.共.存﹗」

  人類會跟疑似天花共存?

  那即是甚么意思?﹗

  我面色鐵青的望向劉裕昌,他那根雪茄已經(jīng)燒至根部,我道﹕「他指的是,疑似天花將會成為跟感冒一樣的風(fēng)土病么?」

  「非常接近。」他認(rèn)同。

  「老天啊﹗」我抓起了頭皮。

  他們努力研究出疫苗,最終都阻止不了疑似天花在世界的流傳么?

  努力個屁﹗

  一切都是白費﹗

  白費﹗

  白費﹗

  白費﹗

  教授一直想知道的事件真相﹗原來就是這樣﹗人類最終都脫離不了疑似天花的魔爪﹗一個絕望真相﹗

  「呯﹗」

  我怒得一腳將電腦踢毀﹗爆出火花﹗

  「冷靜點!顾麃G下了雪茄

  「怎可能冷靜﹗」我站起身,一步步迫向他,將他迫在窗前﹕「一切都是白費﹗我們最終只會活在疑似天花的陰影下﹗操他媽的疑似天花﹗﹗」

  他稍稍將我推開,道﹕「他提出的,只是如果沒有疫苗的情況!

  「可是現(xiàn)在的疫苗只是唯一成功的樣本﹗」我大吼﹕「根本未通過人類測試﹗能否大量接種在人類身上都是未知之?dāng)?shù)﹗靠﹗操他媽的﹗操他媽的﹗」

  努力個屁﹗

  努力個屁﹗

  努力個屁﹗

  「盡管,我們?nèi)祟惪梢愿伤铺旎ü泊,不會再被疑似天花殺死﹗可是,我們最終只會活在恐懼之中﹗」我氣憤的向他大吼大叫﹕「因為我們不是要去面對疑似天花﹗而是活尸人啊﹗會將我們吃掉的活尸人啊﹗那人類還有未來嗎?」

  「人類的智慧,就是天賦的武器!顾琅f的淡道﹕「生命總有自己的出路。」

  「那即是,人類的未來就是長期跟活尸人的抗?fàn)??br />
  「對。那是如果沒有疫苗的情況!

  「那即是說如果有疫苗,情況就扭轉(zhuǎn)?」

  「至少,沒有人再因疑似天花變成活尸人。」

  可惡﹗

  我忽然之間想將自己的腦袋打開﹗將那段劉俊彥將疫苗交給我的記憶掏出來﹗

  給我掏﹗

  給我挖﹗

  「啊﹗﹗﹗」我失控的大叫﹗瘋狂抓自己的頭皮﹗

  然而,我一望出窗外,我忽然間叫不出聲﹗心中像是有一股由恐懼發(fā)出的力量阻止我大吼大叫﹗

  因為,我從兩片窗簾間望出窗外去,該是天黑黑的夜空。為什么,我看見紅色一片?當(dāng)中,我更看見兩顆紅色的星光在閃爍……

  閃爍……

  閃爍……

  閃爍……

  靠﹗

  那是一雙眼啊﹗

  是一雙紅眼啊﹗

  全身體溫急速下降﹗

  劉裕昌看見我那張變得很鐵青的面色,亦不自覺地向窗望去﹗

  呯﹗

  嘭﹗

  大響﹗

  眼前的窗戶破開﹗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自外間破入來﹗像炮彈﹗像炸藥﹗

  碎玻璃如雪的飄下﹗

  我瞇起了眼,手腳亦作不了反應(yīng)﹗只聽見……

  「啊﹗﹗」

  劉裕昌大聲慘叫﹗

  我張眼一看﹗

  竟然目擊了一張巨手,就將劉裕昌抓出窗外去﹗

  他整個人好似被吸出去啊﹗是一股強大得令所有人倒下的力量﹗

  來得太快﹗

  我根本看不清楚整個過程﹗

  只是看見一個快影纏起了劉裕昌,就向下墮下了﹗

  我急忙的上在破窗前﹗向下一視﹗

  呯﹗

  嘭﹗

  又一大響﹗

  我看見下三層破開了玻璃碎片﹗

  一個紅色人影挾帶劉裕昌衝破而入﹗

  「劉裕昌﹗」我喊破了喉嚨﹗

  究竟是誰將他捉走?

  絕對不是活尸人﹗

  既然如此。

  亦只有一個﹗

  大混球﹗﹗

  我明白了﹗

  窗外的怪聲,原來是因大混球而起﹗

  他一直在監(jiān)視我們﹗

  機會來了就發(fā)動攻擊﹗

  我心中已經(jīng)寒了半截﹗

  「啊﹗﹗﹗﹗」

  撕心裂肺的叫聲﹗

  劉裕昌遇害﹗

  我立即離開這里﹗或許仍來得及將他救起﹗

  跑出門外﹗

  長長的走廊忽地倍增了肅殺之氣﹗

  空氣中,我嗅到了很腫很腫的血味﹗太濃郁了﹗而且,很新鮮﹗是從活人中滾燙的流出來﹗令原本已腐敗的空氣,忽然被這一股新鮮的血味更新了﹗

  我知道,那是自劉裕昌流出的﹗

  他的生命在流走﹗我立即飛奔往下層去﹗﹗

  ====

  嚓﹗

  嚓﹗

  嚓﹗

  嚓﹗

  頂上的燈光在一閃一爍。

  放眼盡頭,是一個無盡的黑洞﹗

  「嘩啊﹗」

  他的慘叫﹗

  「噗滋﹗﹗」血﹗肉﹗骨﹗撕開的聲音﹗

  「啊﹗﹗﹗」

  我看不見他﹗﹗

  那究竟是手被撕開了﹗還是腳被硬生生的扯離了身體?﹗

  不知道。單是聽見,我身體每一寸肌肉都在痛了﹗

  我將炸藥箭扣在弦上,可是……對大混球而言根本沒有作用。

  嚓﹗

  嚓﹗

  嚓﹗

  嚓﹗

  頂上的燈光不停閃啊閃。

  而劉裕昌的慘叫更是不斷。血肉撕裂的聲音在跟他的慘叫交替重疊﹗

  靠,他肯定是被折磨﹗

  只聽見他的叫聲跟大混球的吼叫,教我捉摸不了。

  時而由左至右,又或是由遠(yuǎn)至近﹗

  根本在這個光線不足的環(huán)境下,很難去捕捉他們的位置﹗

  只聽見又多一段玻璃爆破的聲音﹗

  「呯﹗」

  「嗼﹗」血肉打在地上的悶響﹗

  一切又再次沉默。

  我頓足。

  將大了眼睛注視前方。前方的黑洞。

  此時,耳朵亦悄悄的靈動起來。

  聽見。

  沙……

  沙……

  沙……

  拖行的聲音﹗

  「啊……啊……」痛苦的呻吟,在眼前的無底洞中發(fā)出。

  我拉緊了弓,貼在耳邊,聽見弓弦那嗡嗡的亢奮聲﹗它隨時可以向黑暗中吐出一根炸藥箭﹗

  沙……

  沙……

  沙……

  愈來愈近﹗

  愈來愈近﹗

  「嗚啊……」

  愈來愈清晰﹗

  愈來愈清晰﹗

  噤﹗

  其中一個自我四米以外的燈光忽然亮定了。就像舞臺上的射燈,圓圓白白的照在地上﹗

  沙……沙之聲亦止了。

  我看見黑洞中有一條血紅色的大蠕蟲,動作或鑽或爬,好不容易就爬在圓圓的燈光之下﹗

  「啊……走啊……他來了……」劉裕昌的叫聲﹗

  那條血紅色的大蠕蟲就是他﹗

  他的下半身被活生生撕開﹗而且,還著內(nèi)臟﹗他的腸﹗肝﹗胃﹗都在跳動﹗噴血﹗抽搐﹗

  他的血是滾燙的﹗滾燙瀉在地上﹗

  我張大了眼﹗張大了咀﹗收細(xì)了瞳孔﹗將一切恐怖的影像收入我大腦去﹗刻在每一個感光細(xì)胞﹗

  「答……答……應(yīng)我……你……一定……要……將真相……向世界……公開……」

  他緩緩的向我抬頭,張現(xiàn)了半張露出面骨的臉孔,逐字吐出的道﹕「……他……已經(jīng)向我討債﹗……下一個……就……就……就是……」

  他向我舉指……

  「呯﹗」

  他忽然被炸開似的﹗

  他的身體在眼前竟然化成了一群衝向空中的肉碎﹗碎骨﹗腦榨子﹗﹗

  我呆了﹗

  只看見,他的殘體之上有一隻赤色的大腳板﹗

  他被活生生的踩死﹗是踩死﹗

  我緩緩的向上望。

  向上望。

  向上望。

  一個巨人似的身體。

  一雙隱含了千噸爆炸力的紅拳﹗

  還有一雙……足以吞食我靈魂的眼神﹗

  「啊﹗﹗﹗﹗﹗﹗」虎吼﹗

  大混球。

  他再次向我討債﹗

  一隻紅拳向我揮來﹗﹗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