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侍郎全家抄斬,秋若顏幸免于難,但在北郡王府的身份,地位,一落千丈,從世子側(cè)妃,被貶為打雜丫頭,從華麗、舒適的小院,搬進了散發(fā)著霉味的柴房里。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事,下人們都欺負她,將一堆雜事推給她做,每天做到深更半夜,別人都睡著了,她才忙完手中的事情,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柴房,全身的骨頭如同散了架般,又累又疼,一動也不想動,頭一沾枕頭,就睡的像豬一樣死。
一日三餐,是饅頭就老咸菜,連個湯都沒有,正應了那句,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吃的比豬差。
一天,秋若顏如往常一樣,天蒙蒙亮就強打精神起床做事,先將廚房打掃一遍,搬了柴火去廚房,揀好,洗好早晨要做的飯菜,丫鬟,嬤嬤,廚娘們也起來了,各司其職,秋若顏則負責前去打掃下人們的房間。
服侍主子用過早膳,丫鬟,嬤嬤們輪流吃飯,秋若顏永遠都是吃的最晚的一個,廚房的飯菜都吃光了,只留了個碗底給她,稀稀的,幾片菜葉,秋若顏敢怒不敢言,拿過一旁快要冷掉的饅頭,就著菜底用早膳。
“秋若顏,吃完飯去府后的小池塘里提水,澆花!”一名嬤嬤惡狠狠的吩咐著。
“嬤嬤,為何不用府里的水呢?”秋若顏問的小心翼翼,語氣中帶著討好。
府內(nèi)花園里種的鮮花每天都要澆水,花園有專門的嬤嬤負責,如今推到她身上,她不能拒絕,否則,只會惹來幾名下人的圍攻暴打。
她每天的事情已經(jīng)夠多了,再被安上澆花之事,子時前休想休息。
北郡王府后面有一片草地,中央有一個小池塘,但距離花園有好幾百米的距離,花園那么大,從那里提水回來澆灌,還不知何時才能澆完。
府內(nèi),花園五十米外就是池塘,從那里提水澆灌快些。
嬤嬤冷哼一聲,居高臨下的望著秋若顏,滿目嘲諷不屑:“府后花多,草多,樹多,清靜,那里的水集了天地靈氣,澆出的花朵長的鮮艷,吃完飯立刻去提水澆花,如果被我看到你偷懶,仔細你的皮!”。
秋若顏敢怒不敢言,乖乖答應著,快速吃完了手中饅頭,拿了水桶從后門出府提水。
府后很清靜,太陽還沒有升起來,花草上有晶瑩的露珠來回滾動著,煞是好看,空氣十分清新。
秋若顏無心欣賞美景,提著水桶快速奔向池塘邊,木桶很大,盛滿水很重,秋若顏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小姐根本提不起來,擦擦額頭汗水,深吸幾口氣,秋若顏倒掉了一部分水,只提了半桶向回走去。
沒辦法了,少提些,多提幾趟吧!
“好你個小蹄子,居然只提半桶水,那半桶是不是想從府內(nèi)提了充數(shù)!”去找人閑聊的花園嬤嬤不知怎的冒了出來,怒氣沖沖,手中拿著一根滕條,對著秋若顏狠狠打了下去:“你以為你還是秋府嫡小姐,北郡王府秋側(cè)妃啊,居然自做主張,只提半桶水……”
“還是說,你是存心想把花園里的花澆壞了,然后讓主子責罰我……是不是覺得我欺負了你,你想報復我……”
“不是,不是,嬤嬤你聽我解釋……”滕條很細,力道卻不輕,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秋若顏體弱,不及嬤嬤的五大三粗,阻攔,躲閃不過,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苦苦哀求著:“嬤嬤,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小蹄子,你還敢狡辯!”花園嬤嬤惡狠狠的訓斥著,手中滕條揮舞的越發(fā)快速,狠毒。
“住手!”一只纖細的小手緊緊抓住了嬤嬤揮動滕條的手腕,嬤嬤怒氣沖天的回頭望去:“你個小蹄子,敢管我……”
“琴兒姑娘!”阻止嬤嬤打人的正是琴兒,不遠處,瑟兒等丫鬟小心翼翼的扶著慕容雨緩步走著。
“嬤嬤,同是丫鬟,大家都有苦處,就算做錯了事情,也應該相互體諒體諒,斷不能這般狠狠打人!”琴兒語氣嚴厲,嬤嬤收起了手中的滕條,琴兒是慕容雨的大丫鬟,很得重用,慕容雨可是楚宣王世子妃,嬤嬤一名下人,得罪不起。
“琴兒姑娘所言極是,不過,這小丫鬟不懂規(guī)距,我這是在教她如何識禮,她在我面前犯了錯,只是一頓打而已,萬一是在主子們面前出了差錯,就是死路一條了!”嬤嬤老奸巨猾,說話一套一套的,打人還是為人家好。
琴兒拿出一顆銀子,塞進嬤嬤手中:“同是下人,同病相連,如果她笨,領(lǐng)悟的慢,嬤嬤可以換個方法教,讓她慢慢鍛煉,凡事,不能太心急,不然,就算你將她打傻了,她也領(lǐng)悟不到其中的道理,更不知道嬤嬤是為她好,到時,還會連累嬤嬤落個不好的名聲……”
得了銀子,嬤嬤喜笑顏開,聽什么都覺得順耳:“琴兒姑娘所言極是,是我教導的太急了,沒有用對方法,我打的她不輕,去拿藥膏給她擦擦!”
花園嬤嬤轉(zhuǎn)身離開,秋若顏纖細的身體軟軟癱軟在地,琴兒伸手去扶她:“你沒事吧?”
“沒事!”秋若顏揮開琴兒揮過來的手,冷冷望著已經(jīng)近在咫尺的慕容雨:“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秋若顏在北郡王府的日子異常艱辛,美麗的面容嚴重憔悴,美眸中布滿傷痛與疲憊,烏黑順滑的墨絲因為疏于打理再加上嬤嬤的暴打,而凌亂不堪,幾縷在風中飛揚,一眼望去,如同瘋婆子。
“我是世子妃,而你只是一名丫鬟,與我無冤無仇,我有必要專門跑來這里看你笑話嗎?”慕容雨眸光平靜,語氣清冷。
“那你怎么會在這里,這是北郡王府后面,不是楚宣王府后!”秋若顏沉痛的目光中透著嘲諷與懷疑。
錦上添共易,雪中送炭難,世態(tài)炎涼,人情冷暖,用到現(xiàn)在的秋若顏身上,最合適不過,以前和她親如姐妹的貴族女子,現(xiàn)在見了她都躲的遠遠的,唯恐避之不及……
“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相隔不遠,我是從楚宣王府后面散步過來的,并不知道會在這里遇到你!”慕容雨有了身孕,久站,久坐對胎兒都不好,遵從太醫(yī)的建議,每天膳后,四下走走,府后這片景色不錯,空氣也清新,是散步的好地方。
“秋侍郎是叛軍,全家抄斬,你在北郡王府的日子當然不會好過,為什么不離開呢?”慕容雨明知故問。
秋若顏笑笑,笑容說不出的苦澀:“你以為我不想離開嗎?”秋侍郎被斬的消息傳出時,秋若顏就知道事情不妙,準備悄悄逃離北郡王府,哪曾想,跑出兩條街就被追上了,回來好一頓暴打,直到現(xiàn)在,傷勢都沒痊愈,動作一大,就隱隱作疼,她哪里還敢逃。
慕容雨沉沉眼瞼,漫不經(jīng)心道:“秋侍郎是叛軍,北郡王府的人才會嚴加看管你……”如果秋若顏跑了,和叛軍混到一起,對付清頌,清頌豈不是又多了個敵人。
“我父親不是叛軍!”秋若顏通紅的眸底堅定的快要滴出血來,一字一頓:“他是被人冤枉的!”
慕容雨揚揚嘴角,都到現(xiàn)在了,秋若顏居然還不愿意接受現(xiàn)實:“你說秋侍郎被冤枉,可有證據(jù)?”
皇上之前的確是很器重秋侍郎府,不過,是看在他是前太子部下的情份上,如今,秋侍郎想要謀反,皇帝自然容不下他。
看秋若顏的反應,好像并不知道這層關(guān)系,只知道皇帝器重秋府,覺得,皇上突然間的下令滿門抄斬,是受了他人蒙蔽。
秋若顏的底氣一下子弱了下來:“暫時還沒有……不過,我一定會找到的!”
“秋府滿門抄斬的命令,是皇上下的,如果秋侍郎真的被冤枉,那制造假證據(jù)的,肯定是厲害之人,在朝中的地位,舉足輕重!”
慕容雨目光凝重:“秋若顏,不是我打擊你,你一名女子,弱不禁風,連北郡王府都離不開,如何追查證據(jù)?就算你查到了證據(jù),以你的能力,能交到皇上面前,為你秋府申冤嗎?”
秋侍郎謀反,證據(jù)確鑿,哪會是被冤枉,不過,照少弦所說,秋侍郎快速認罪,是為保護另外的人,自己就暫且順著秋若顏的話說說,暗中查找秋侍郎想要保護之人。
“我……”不管秋若顏承不承認,慕容雨說的都是事實,以她一已之力,根本不可能為秋府洗冤翻案。
秋若顏眼睛急轉(zhuǎn)著,思索最佳解決方法,眸光一寒,下定了決心:“慕容雨與我合作如何?”
慕容雨揚揚眉毛:“我為什么要和你合作?”現(xiàn)在的秋若顏可是身份低微的丫鬟,還帶著叛軍之罪,聰明人都會選擇,離她遠遠的。
“慕容雨,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想整垮北郡王府吧,我可以幫你的忙,做為交換,你幫我調(diào)查我爹被斬之事的真相!”
秋若顏一字一頓,目光凝重:“我現(xiàn)在是丫鬟,做許多雜活,在北郡王府隨處走動,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北郡王,太妃,歐陽少陵的院子,我隨時都可進出……”
“聽著,是很不錯!”慕容雨輕輕笑笑,目光有些詭異,她果然中計了。
慕容雨來后山,并非單純的散步,主要就是為找秋若顏談合作,不過,合作之事,如果是慕容雨說出來,主控權(quán)就掌握在秋若顏手中,如果是秋若顏說出來,主控權(quán)就在慕容雨手里,慕容雨不喜歡被人掌控,所以,必須要讓秋若顏提出合作。
“慕容雨,你要不要與我合作?”秋若顏說了一大堆自己的優(yōu)點,慕容雨的表情總是淡淡的,也沒給出準確的答案,她有些不耐煩了。
慕容雨望著秋若顏,冷聲道:“我不喜歡無用之人,想與我合作,必須先讓我見識見識你的能力!”慕容雨必須循序漸進,不能答應的太快,否則,豈不昭示著早有預謀。
“合作是相互的,憑什么先讓我展示能力?”秋若顏有些不服。
“因為我是楚宣王世子妃,我要對付的是北郡王府,所選的合作人必須要聰明,謹慎,空口說大話誰都會,但我需要的,是有能力的人,在沒有見識到你的能力前,我不能輕易許諾,否則,一不小心,就會將整個楚宣王府搭進去!”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是少有的凝重:“當然,你也有選擇合作伙伴的權(quán)力,如果覺得我要求多,你可以另請他人合作!”秋若顏現(xiàn)在的處境,人人避之不及,哪還會有人再主動理會她。
秋若顏心中泛起一陣苦澀,疼愛她的父母,姐姐都已被斬,北郡王,郡王妃,太妃都非常討厭她,歐陽少陵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南宮雪晴一味就會打壓她,曾經(jīng)的好姐姐,更是對她避如蛇蝎,事到如今,除了慕容雨,她不知道還能找誰合作。
慕容雨是世子妃,身份高貴,她有的是機會找人合作,可自己,卻是沒得選擇,咬咬牙,秋若顏眸光一寒:“好,你說吧,要我做什么事?”
慕容雨微微沉下眼瞼,思索片刻:“記錄楚宣王府事情的一本典籍,在搬家的時候,被北郡王拿走了,你想辦法拿回來給我!
皇室有記載皇宮大小事情的典籍,并配有專門的人員來記,親王府里也有人在記,不過,比皇宮的差一些,在外人眼中,這只是一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本子,但在慕容雨來說,這本典籍有妙用。
“好,你等我消息,三天之內(nèi),我一定拿來給你!”秋若顏目光堅定,慕容雨要一本無關(guān)緊要的本子,的確是在試探她的能力,她一定會做到。
“那本典籍應該在北郡王或太妃手里!”歐陽少陵還是世子,典籍暫時到不了他手中。
“我知道!”秋若顏點點頭,提起地上的半桶水,慢騰騰的向北郡王府走去,她也想走快,不過,桶太重,她全身疼,又沒什么力氣,這已經(jīng)是她最快的速度了。
秋若顏提著水桶,進了后門,轉(zhuǎn)過彎,消失不見,剛才離開的花園嬤嬤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老臉笑成了一朵花,眸底充滿了諂媚的笑:“世子妃,剛才奴婢做的如何?”
“很好,辛苦嬤嬤了!”慕容雨淡淡笑著,琴兒遞上一錠金子,嬤嬤瞬間看直了眼睛:“多謝世子妃,多謝世子妃!”
沒錯,秋若顏在北郡王府被人欺負,都是慕容雨一手策劃的,如果不將她逼到絕路上,她不會如此痛快就答應與慕容雨合作,花園嬤嬤故意讓秋若顏來這里提水,就是為制造和慕容雨見面的機會。
“嬤嬤,以后……”
“世子妃放心,奴婢一定好好教訓那個小蹄子……”秋若顏早失了寵,世子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嬤嬤得了好處,欺負秋若顏的同時,又可以不必勞累,何樂而不為。
“嬤嬤誤會我的意思了!”慕容雨輕輕笑著:“秋若顏怎么說也曾經(jīng)是世子側(cè)妃,與我有些交情,嬤嬤就行個方便,不要太過為難她……”
琴兒又是一錠金子遞上,嬤嬤喜笑顏開:“是是是,奴婢知道分寸,曾經(jīng)的世子側(cè)妃,身體也是很嬌貴的,受不得大累,奴婢會盡量分些輕活給她……”
“有勞嬤嬤費心了!”
“世子妃客氣……”
“小姐,您覺得,秋若顏能拿到那本典籍嗎?”花園嬤嬤走后,琴兒忍不住說出心中疑惑,秋侍郎出了事,北郡王府的主人,一定會時時處處防著秋若顏,不會輕易讓她進出書房重地。
慕容雨輕輕笑笑:“那就要看秋若顏夠不夠聰明了!”能拿到典籍最好,拿不到也沒關(guān)系,慕容雨會另想辦法,考驗秋若顏能力,就要換另一件事情了,倒霉的,還是她。
夜色寧靜,月涼如水
忙碌一天,秋若顏累個半死,夏天天熱,又出了一身汗,后背的衣服都沾在身上了,粘粘的,很不舒服,風輕輕吹著,陣陣汗味散出,酸酸的,非常難聞。
用過涼掉的殘羹剩飯,秋若顏去了府后的池塘邊,準備洗澡,府內(nèi)有巡邏侍衛(wèi),府內(nèi)的水池,她不能沐浴,居住的柴房,是偏僻地,沒有水井,必須去別處打水,她白天提了好多水,累壞了,不想再提水,就來了府后沐浴。
大概是白天曬了許久的太陽,水到現(xiàn)在還有些溫熱,秋若顏坐在水邊,清洗身體的同時,想著慕容雨交待她的事情,記錄楚宣王府事情的典籍,是在北郡王書房,還是在太妃那里?
三天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一天,明天她一定要找機會溜進北郡王的書房找找看……
夜很靜,四周響著清析的蟲鳴聲,突然,一陣異樣的聲音響起,秋若顏仔細一聽,竟是人輕微的腳步聲,心中一驚,有人來了,快速上岸,穿好衣服,躲到了一邊。
來人是從北郡王府的方向過來的,秋若顏不能跑向府內(nèi),否則,被揪住,看她悠閑的洗澡,還指不定讓她做什么雜亂勞累的事情呢。
來人行走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就來到秋若顏沐浴的池塘邊,透過斑駁的樹葉望去,秋若顏又是一驚,深更半夜,歐陽少陵來這里干什么?
歐陽少陵站在池塘邊,左顧右盼,四下觀望,好像在尋找什么,秋若顏暗暗納悶,歐陽少陵在找什么?
一道灰色身影從天而降,身著灰袍,腰佩緞帶,花白的胡子,花白的頭發(fā),英挺的相貌昭示,年輕時,他定是一名美男子。
“師傅!”歐陽少陵笑著迎了上去:“真的是您,我在書房看到信物時,還以為看錯了……”
老者捋捋胡子,笑的和藹可親:“少陵,回清頌一年,可有收獲?”
歐陽少陵微笑的目光瞬間黯淡下來:“弟子無能,處處被人壓制,未能將師傅所教的才學發(fā)揮……”
老者的面容也沉了下來:“青頌有人壓制你?那人是誰?”他的入室弟子,居然能被人打敗。
歐陽少陵輕輕嘆氣:“此事,一言難盡,師傅,房間已經(jīng)幫你準備好了,咱們回府慢慢聊……”
老者擺擺手:“剛回京城,遇到幾名老朋友,我答應,今晚陪他們一敘,改日再來府上與你暢聊……”
“那好!”歐陽少陵微微笑著,眸底隱隱閃過一絲失落。
“少陵,處處壓制你的人是誰?”沉思片刻,老者問出了心中疑惑,離開前,清頌京城的人,能讓他放在眼中的,寥寥無幾,一別十年,想不到清頌又出了厲害人物,居然能夠打壓他的入室弟子。
“是我堂兄,歐陽少弦!”有楚宣王世子歐陽少弦在的地方,無論他這個北郡王世子有多優(yōu)秀,都只能是陪襯。
“居然是他!”老者捋捋胡須,沉下了眼瞼,他一直在外游歷,自然是聽說過歐陽少弦的:“少陵,你不比歐陽少弦差,之所以被他壓制,是因為你一直都沒有表現(xiàn)過自己!”
歐陽少弦在外游歷時,就已經(jīng)威名在外,歐陽少陵卻一直默默無聞,回京后,又被歐陽少弦搶占了先機,歐陽少陵根本就沒有多少表現(xiàn)的機會,才會被歐陽少弦壓制。
“師傅的意思,我要主動出擊!”歐陽少陵的脾氣,是貴族公子之中公認的好,就因為太平易近人了,他缺少威信。
老者笑笑沒回答是,也沒回答不是:“朋友們還等著我喝酒,先走了!”雙足輕點著,身形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快速騰空而去,迅速消失在視線中。
秋若顏暗暗贊嘆,真厲害,如果自己有他一半的武功,也能快速為父母翻案了……
“誰在那里?”歐陽少陵猛然轉(zhuǎn)身,凌厲的目光望向秋若顏的方向,眸底流轉(zhuǎn)的冷冽似要將人冰封。
秋若顏一驚,糟糕,歐陽少陵發(fā)現(xiàn)自己了,怎么辦?
“嗖!”一只野兔從秋若顏面前竄過,蹦蹦跳跳的跑向遠方。
“原來是只野兔!”歐陽少陵喃喃自語著,轉(zhuǎn)身走向北郡王府,片刻后,消失無蹤。
秋若顏精神一松,身體瞬間癱軟下來,還好還好,他沒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有那么一瞬間,她以為歐陽少陵被惡魔附體了,那凌厲嚇人的目光,豈是人能擁有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她這才發(fā)現(xiàn),后背已被冷汗?jié)裢浮?br />
休息片刻,恢復了體力,秋若顏跌跌撞撞的向府內(nèi)走去,天很晚了,她要趕回去休息,否則,明天哪來力氣干活,偷典籍。
三天后,北郡王府后,池塘邊
“這是你要的典籍!”秋若顏將一本古樸的小冊子遞給慕容雨,慕容雨打開看看,紙頁有些泛黃,每隔幾頁,字跡變的不同,顯然不是一人所記,這本是真典籍。
“這是從哪里找到的?”慕容雨沉著眼瞼,漫不經(jīng)心的詢問著:“北郡王,還是太妃那里?”
“是在北郡王的書房,這本典籍放在很不起眼的角落里,蒙了許多塵!”在書房尋找典籍時的驚險與擔驚受怕,她沒有說,說了也沒用,慕容雨并不關(guān)心。
“不錯,我們可以合作!”慕容雨接過琴兒手中遞來的大堆紙張:“這是與你父親案子有關(guān)的資料,覺得哪里有疑點,告訴我,我命人去查!”對秋府的事情,秋若顏知道的比慕容雨多,讓秋若顏找到疑點,慕容雨命人查證,尋找秋侍郎的幕后之人,省心,省力。
秋若顏接過厚厚的紙張翻了翻:“看完之后,我會盡快告訴你疑點,北郡王府里,還需要我做什么事情嗎?”互幫互助,慕容雨按秋若顏的指示查人查事,秋若顏也會遵從慕容雨的要求在北郡王府里做些暗事。
“南宮雪晴和杜幽若最近來往的很密切吧,你暗中幫我查查,她們準備干什么?”慕容雨總感覺,她們兩人商量的事情,不簡單。
“好!”收起紙張,秋若顏正欲離開,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世子妃,歐陽少陵的師傅來京城了,你查事情時,千萬小心!”
看那老者的眼睛,秋若顏就知道他是厲害之人,她不關(guān)心慕容雨的生死,只希望,慕容雨能在幫她查清所有事情,還了秋家清白后再死。
“歐陽少陵的師傅來了京城?”聽到這個消息,歐陽少弦有些震驚:“有沒有弄錯?”
“秋若顏親眼看到的,應該沒錯!蹦饺萦昃彶阶叩阶肋,拿起一卷畫軸:“我根據(jù)秋若顏的描述,畫了一幅畫像。”
打開來看,花白頭發(fā),花白胡子,眸底閃爍精光的老者,正是那晚與歐陽少陵相見之人:“他怎么會在這個時間回來京城?”
“你認識他?”慕容雨放下畫卷,拿起典籍,細細翻看。
“在外游歷時,我曾見過他幾面,的確是個厲害人物!”歐陽少弦六,七歲就被逼在外游歷,還時時被人追殺,日子過的非常凄慘,曾萌生過拜老者為師的念頭,可老者對他不理不睬,說與他不投緣。
自尊心極強的歐陽少弦,面對眾多刺客的追殺,一聲求救未喊,獨自應付。
命懸一線的時候,也沒求袖手旁觀的老者幫忙,憑借自己過人的毅力,一步一步,走向成功。
歐陽少弦是有自尊的人,既然老者不想理他,他不會自找沒趣,死也不會求老者。
歐陽少弦的武功,經(jīng)驗都是在打斗中慢慢磨練出來的,歐陽少陵雖然得了老者真?zhèn),卻缺少磨練,老者將他保護的太好了,如同室內(nèi)嬌嫩的花朵,沒有經(jīng)歷過風雨,耐性與能力哪及得上戶外野草般,歷歷無數(shù)次風吹雨打的歐陽少弦。
歐陽少弦無聲冷笑,此次,老者來京城,是準備幫歐陽少陵對付自己嗎?
“少弦,典籍上記載,祖父十八歲,迎娶十六歲的祖母,一年后,生下父親,祖母難產(chǎn)過世,三年后,也就是祖父二十二歲那年,迎娶剛剛及笄的太妃為繼室!”老楚宣王和太妃,差七歲!
歐陽少弦接過典籍看了看:“有什么不對嗎?”
“當年的蘇家,也是望族吧,太妃是嫡女,為何不嫁給其他人做正室,偏要嫁給祖父做繼室呢?”繼室雖然也是正妻,但與原配的地位,還是有些差距的,尤其是,原配還留了個兒子,太妃嫁過來是個繼母,要先照顧別人的孩子。
如果太妃是年齡大了,找不到相配的人家,還好說,剛剛及笄,就迫不及待的嫁人,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對勁。
慕容雨腦中靈光一閃,快速翻看典籍:“太妃嫁進楚宣王府九個月,生下一子……”
慕容雨和歐陽少弦相互對望一眼,是早產(chǎn),還是,未婚先孕?
慕容雨接著向下翻:“少弦,你見過祖父嗎?”如果那位白胡子老者說的是真的,北郡王根本不是老楚宣王的兒子,太妃是帶著一個月身孕,嫁進楚宣王府的。
歐陽少弦揚揚眉毛:“祖父是在我一歲時過世的,我見過他,但不記得他!”
再向后翻,典籍上記載的是楚宣王,北郡王的事情,楚宣王和北郡王差四歲,歐陽少弦和歐陽少弦才差一歲不到,是因為楚宣王成親晚,成親一年多后,楚宣王妃才有孕,北郡王成親早,成親一個月,北郡王妃就有孕了……
“說到歲數(shù),皇宮皇子們之間是相差最多的,太子歐陽夜辰二十歲了,葉貴妃的兒子歐陽夜浩才十歲,如果再有其他嬪妃有孕,與太子可是相差了二十歲……”一代人的歲數(shù)了。
“少弦,你有沒有辦法拿到皇宮的典籍!”叛軍與先太子有關(guān),先太子的事情,典籍中應該有記載。
“叛亂一起,許多典籍全被毀壞,正宗的皇室典籍可能找不到了,不過,我已命人在暗中尋找與先太子有關(guān)的書籍,想必能找到一些線索!”
話落,一名暗衛(wèi)現(xiàn)于門外:“世子,世子妃,屬下找到一本與先太子有關(guān)的書籍!”
歐陽少弦以內(nèi)力掃開房門,取過書籍,又將房門關(guān)上了,慕容雨接過,快速翻開來看:先太子和綏晉王是老皇帝的第一任皇后所出,后來,皇后得病過世,老皇帝又立了現(xiàn)在的太后為皇后,生了現(xiàn)任皇帝,先太子十七歲那年,外出打獵,迷路,被狼咬死……
慕容雨看了看先太子死亡的時間,是太妃及笄的半月前,清冷的眸底,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聯(lián)系?
“稟世子,世子妃,宇文公子求見?”門外響起丫鬟的稟報,慕容雨收回思緒:“請他進來!”鎮(zhèn)國侯府宇文明已死,丫鬟口中的宇文公子自然是指宇文振。
推開房門,一襲藍衫,手持折扇的宇文振走了進來,邪魅的眼底,流轉(zhuǎn)著璀璨的笑意,側(cè)目望到軟塌邊的歐陽少弦,宇文振笑道:“世子今天真是悠閑,在府里陪世子妃!”
對歐陽少弦,宇文振始終有些莫名的敵意,當年,他們兩人水上之戰(zhàn)的激烈,到現(xiàn)在都記憶猶新。
“宇文公子光前來楚宣王府,可是有事?”歐陽少弦淡淡掃了宇文振一眼,沒有多余的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
宇文振搖搖手中拆扇,說的輕描淡寫:“也不是什么大事,想向你們借兩樣東西……”
“是這兩樣嗎?”慕容雨揚了揚手中的兩本典籍,宇文振果然是皇上的人。
綏晉王已死,其他叛軍再造反,名不正,言不順,全清頌的百姓都會討伐他們,可若是先太子的后人造反,朝堂原本忠心先太子的人,難免會生異心,有動亂,皇上一定會在暗中鎮(zhèn)壓的更加厲害!
宇文振面不改色,心不跳,英俊的臉上沒有絲毫異常:“你們早知道我要來?東西都準備好了!”放眼京城,能夠比他先一步拿到東西的只有歐陽少弦,所以,他也懶得再親自尋找,直接來楚宣王府借用。
“是皇上讓你暗中調(diào)查此事的嗎?”先太子當年的死,是有一定蹊蹺的,他的后代造反,是為拿回屬于他們的皇位,皇上絕不會讓出皇位,如果事情鬧大了,翻出當年之事,對皇室沒有好處,所以,秘密處決掉先太子后代,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你說是就是吧!”宇文振沒有反駁,接過典籍,快速翻看著,面色微微有些陰沉。
慕容雨坐到桌邊,倒了杯熱茶:“發(fā)現(xiàn)蹊蹺的地方了嗎?”
“先太子死的不尋常……”被狼咬死,方圓五百里,哪里有狼。
“還有呢?”慕容雨清冷的眸底暗帶戲謔。
宇文振挑挑眉毛,典籍里記載的事情有很多,但他只負責查先太子的事情,其他人的,就不必看了吧,皇宮里嬪妃,皇子,公主們的死亡也記錄著,那是皇宮爭斗的結(jié)果,都過去這么多年了,當事人大多不在了,宇文振哪還有心情管這些閑事……
慕容雨皺皺眉頭:“你把兩本典籍聯(lián)合起來看看!”
宇文振疑惑的打開楚宣王府的典籍,快速瀏覽著,搖搖頭:“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地方!”前行一步,宇文振坐到慕容雨對面,自己為自己倒了杯茶。
慕容雨皺皺眉頭,揭曉答案:“你們說,北郡王有沒有可能,就是先太子的兒子!”
“噗!”宇文振喝到口中的茶水瞬間噴了出來,無奈的望向慕容雨:“玩笑不是這么開的!”北郡王,先太子,只是想想,他就覺得不可思議,皇室的事情,真是有夠錯綜復雜。
“我也只是猜測,沒有說一定是!”典籍上記載的事情,都是真實發(fā)生過的,諸如誰喜歡誰,誰暗戀誰,卻是沒寫,年輕時的蘇太妃與先太子年齡相差無已,身份也算般配,互生愛慕,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北郡王真是先太子的兒子,那叛軍首領(lǐng),就不難猜測了。
“按照典籍所寫,先太子在太妃成親前就已過世,為何太妃還要在楚宣王府挖地道?”一直不說話的歐陽少弦驀然開口,目光深邃。
楚宣王府地道之事,皇帝知道,身為皇帝暗中辦事人的宇文振應該也知道,所以,他并不避諱宇文振。
慕容雨點點頭:“也是,這件事情,有些說不過去!”在地下挖地道,肯定是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說不定就是在暗中偷情,太妃成為繼室時,他的情郎應該沒死才對。
“北郡王府我們是無法進去探查,不過,有個非常聰明的人在里面,隨時為咱們提供消息!”慕容雨輕輕笑著,笑容詭異,秋若顏是個聰明人,她選擇與自己合作,是真的想為秋家翻案,還是另有原因?
北郡王府
用過早膳,秋若顏如往常一樣,干著各種各樣的活,慕容雨提醒她多注意南宮雪晴,她便向花園嬤嬤要求在靠近南宮雪晴的地方做事,嬤嬤收了慕容雨的銀子,只要秋若顏的要求不過份,她都會答應。
正忙著,一名丫鬟引領(lǐng)著杜幽若走了過來:“杜側(cè)妃請!”
秋若顏提著水桶,盛水澆花,眼眸微瞇,杜幽若又來了北郡王府!
“雪晴姐姐在房間,還是在書房?”在外人眼中,南宮雪晴和歐陽少陵夫妻恩愛,歐陽少陵的書房,南宮雪晴會親自整理,杜幽若見過不止一次了。
小丫鬟笑著回答:“回杜側(cè)妃,世子正在書房接待重要客人,世子妃在房間學刺繡!”
“那正好,我?guī)Я诵┙z線給雪晴姐姐……”
秋若顏穿著粗布的丫鬟服,發(fā)髻挽的也簡單,面朝花園,背對著眾人,再加上杜幽若急著見南宮雪晴,并沒有注意到她,隨丫鬟,徑直去了南宮雪晴所在的雪園。
笑聲漸漸飄遠,直至消失不見,秋若顏猛然轉(zhuǎn)過身,眸光深沉,歐陽少陵武功極高,他會見客人,她不敢前去偷聽,否則,被發(fā)現(xiàn)了,她就沒命了。
南宮雪晴和杜幽若所在的雪園,她倒是可以找理由進去看看,她們兩人究竟在談什么!
杜幽若隔三差王跑來北郡王府與南宮雪晴談刺繡,這理由,太牽強了,打著刺繡的幌子,商談秘密事情還差不多。
四下觀望無人,秋若顏快步向雪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