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頃,宮女蕓兒端著一只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中鋪墊的紅絨布上,躺著一堆胭脂色的荷包,上面繡著梅花,蘭花,荷花,畫眉,百靈,桂圓,石榴等許多精致的圖案。
“這么多荷包,真漂亮!”王香雅贊嘆著,拿起這只荷包看看,再拎起那只荷包望望,愛不釋手,哪只都舍不得放下,都戴著吧,累贅,也太俗氣了,她選一只戴著就好,既端莊,又賢淑,可是,荷包都很漂亮,選哪只呢?
清頌京城繁華,侍衛(wèi)們城里城外的巡邏,方圓五十里內(nèi)的山上沒有野獸,高門貴族的女眷又整日居于內(nèi)宅,一年四季,很少出門,奇珍異寶擁有不少,但奇珍異獸,她們還真是從未見過。
高焰五皇子帶來了珍奇動物,宮女蕓兒又拿來防獸的藥物荷包,貴婦們相互對望一眼,眸底皆閃著渴望的神色,她們都想前去一觀。
可那些珍奇動物是關(guān)在皇宮的,她們都是有修養(yǎng)之人,皇宮的主人沒有邀請她們,就算她們十分想去,也不好意思主動提出,羨慕,嫉妒的目光,望向王香雅的同時,也悄悄在人群中來回掃視著,希望能有人帶頭提出此事。
將貴婦們美眸中的渴望神色盡收眼底,葉貴妃笑的溫柔可親,拉攏人心的機會,她向來把握的很好,正欲開口,清靈的女聲已經(jīng)搶先響起:“香雅,只有咱們兩人觀看珍奇動物,也太無趣了些,更何況,蕓兒拿來這么多荷包,咱們兩人也用不完,不如多邀請些朋友一起去,人多,熱鬧嘛!”
慕容雨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在皇宮也是客人,她無權(quán)邀請別人去觀看珍奇動物,詢問王香雅的意見,只是在變相詢問太后和皇后的意思。
“嗯,主意不錯,你邀請人吧!”王香雅連連答應(yīng)著,目光繼續(xù)在荷包上流連,究竟選哪只荷包呢?
皇后笑的和藹可親:“雨兒和香雅是兩名弱女子,只身前往觀賞兇殘的珍奇動物,太后和本宮也不放心,多邀請些人一起去,安全保險!”
目光轉(zhuǎn)向貴婦們,皇后微笑依舊,戲謔道:“有誰想陪著雨兒,香雅一起去觀看珍奇動物,快去領(lǐng)荷包,不然,荷包領(lǐng)完了,你們想照顧小輩,也沒機會了!
“好好好,就照皇后娘娘說的,咱們都一起跟去,看好雨兒和香雅……”
照顧晚輩,是個美名,比好奇心重強了許多倍,貴婦們自然不會再有顧及,笑著點頭同意后,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閑聊著即將見到的珍奇動物:“有虎么?”百獸之王,她們也只聽過,沒見過,若是能見一見,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好像有豹,優(yōu)雅高貴的豹……”
“豹是動物,也能稱優(yōu)雅,高貴?”一貴婦不解。
“豹的優(yōu)雅,高貴,是與生俱來,許多動物都比不上……等你見到豹就會明白了……”
喜悅閑談的同時,眾人微笑,贊許的目光,時不時的投到慕容雨身上,慕容雨那番話,給她們找了個很好的借口去看珍奇動物,真是聰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葉貴妃得體的笑容有些僵硬,沉下的眼瞼,深不見底,慕容雨的確很會拉攏人心,不過,她已是將死之人,沒有多少時間可得意的,自己不與她一般計較!
貴婦們都是主子,蕓兒是宮女,自然是宮女送荷包過來,斷沒有主子去宮女那里領(lǐng)荷包的,可王香雅拿著荷包好一番挑選,還是沒想好究竟選哪一個,眼看著時間越來越晚,貴婦們心中著急,卻又不敢多說什么。
“香雅,還沒選出要戴哪一個?”慕容雨走了過去,王香雅再不決定下來,就到用膳時間了,哪里還能再去看珍奇動物。
“荷包都很漂亮,我不知道選哪個,你幫忙看看!”王香雅將手中四五個荷包捧到慕容雨面前:“哪個最漂亮?”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荷包上繡著的畫眉,蘭花,荷花上來回掃了掃,輕輕搖了搖頭,花鳥都很漂亮,但不是特別適合王香雅,還有沒有其他花色?纖手在托盤的荷包中輕撥著,尋找合適的花色。
諸多荷包放在托盤中,有的是正面朝上,有些是反面朝上,慕容雨撥荷包時,一只反面朝上的荷包落到一旁,變成了正面向上,胭脂色的底上,一朵美麗的石榴花悄然開放。
慕容雨輕輕拿了起來,美麗的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還有沒有這種花色的荷包?”
宮女蕓兒望望荷包的花色,小手在托盤中來回撥:“好像有!”
“雨兒,你給我選的是這個花色?”石榴花,很普通的花嘛。
王香雅左看右看,硬是沒看出這荷包上的石榴花有多好看。
慕容雨悄悄對王香雅低語:“石榴喻意多子,多戴戴,吉祥如意,人丁興旺!”
王香雅眼睛一亮:“你早說,我直接拿石榴荷包,哪用得著挑這么久!”出嫁的女子都希望自己可以多子多孫,人丁興旺,將來老了,看子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就是人生最美滿的生活。
“我有孕了,你還需繼續(xù)努力,石榴花的荷包就送你了!”慕容雨笑著將荷包塞給王香雅,王香雅的荷包挑完了,才能輪到貴婦們,時候不早了,不能再繼續(xù)耽擱。
王香雅急忙推辭:“你腹中的孩子,還不知是男是女,荷包喻意多子,你戴著沾沾吉祥的氣息很不錯,我還沒孕呢,不著急!”
慕容雨是王香雅的好朋友,心中再喜歡,王香雅也不會搶她手中的石榴花荷包,只催促宮女蕓兒:“找到?jīng)]有?還有沒有這種花色的?”
荷包拿起又放下,蕓兒手中已經(jīng)過了十多個荷包,各種花色都有,唯獨沒有石榴花的,蕓兒的額頭隱有汗水冒出:“夫人別急,石榴花的荷包絕對有!”
“找到了!”翻到最底層,蕓兒笑著拿出兩個繡著石榴花的荷包:“在最下面呢!”
“真漂亮!”王香雅伸手搶過一只石榴花荷包,左看右看,愛不釋手,放至鼻端輕嗅,滿眼陶醉:“好香!”藥材的香氣清新,怡人,與專門制作的香料很是不同。
“這么喜歡,你干脆戴兩只好了!”慕容雨拿過蕓兒手中另一只石榴花荷包,遞向王香雅,清冷的目光悄悄望向葉貴妃。
葉貴妃溫和的笑著,正望向她,眸底隱隱們過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詭異的笑,她果然選了石榴花的荷包,多子多孫,癡心妄想!
慕容雨沉下眼瞼,再次抬頭看時,葉貴妃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笑容和藹親切,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慕容雨的錯覺。
“貴妃娘娘還沒有防獸荷包,這只就給娘娘吧!”慕容雨笑的意味深長,別人已經(jīng)設(shè)了圈套,自己倒是省了不心心思,不必再費心設(shè)局了,借著她的圈套,陪她玩一局吧!
王香雅的荷包選好,就到貴妃們了,宮女蕓兒端著荷包正欲離開,慕容雨一手拿著一只荷包,猛然轉(zhuǎn)身,就欲走向葉貴妃。
可能是她轉(zhuǎn)身轉(zhuǎn)的太突然,蕓兒毫無防備,兩人的胳膊撞到了一起,蕓兒長久端東西,手很穩(wěn),托盤踉蹌了幾下后,穩(wěn)定下來,慕容雨也沒事,手中的荷包掉到了地上。
不過,慕容雨反應(yīng)的速度很快,蕓兒回過神時,她已經(jīng)撿起了地上的兩只荷包。
“奴婢該死,世子妃恕罪!”蕓兒嚇的花容失色,急忙下跪請罪,慕容雨可是有身孕的世子妃,撞壞了人,她死十次都不夠賠。
貴婦們停止交談,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和蕓兒身上,微微皺眉,怎么這么不小心,居然撞了世子妃。
葉貴妃沒有說話,目光望向慕容雨手中的那兩只荷包,心中有了計較,雖然剛才荷包掉到地上了,可她一直都有注意荷包,很清楚的知道,哪只荷包是慕容雨先拿的,哪只是后拿的,慕容雨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
太后輕抿著杯中茶水,目光微沉,宮女撞了有孕的世子妃,是件麻煩事情,不過,慕容雨是心胸寬廣之人,應(yīng)該不會多加計較。
不出太后所料,慕容雨微微一笑,美麗高貴,絲毫都沒有責(zé)怪人的意思:“是我自己不小心,與你無關(guān),起來吧!”
“謝世子妃!”蕓兒千恩萬謝著,站起了身。
慕容雨望向葉貴妃,美麗的小臉上,洋溢著璀璨的笑:“貴妃娘娘還沒有防獸荷包,這只荷包上繡的花色很適合娘娘!”
“我都一把年紀(jì)了,再戴石榴花荷包,豈不是會讓人笑話!”口中說著戲謔的話,葉貴妃的目光卻是悄悄望向慕容雨左右手中的荷包,不知她會送哪只荷包給自己。
“娘娘還很年輕,將來必定多子多孫!”漫不經(jīng)心的恭維話下,暗藏著驚濤駭浪。
“我這名孕婦走到哪里都會給人添麻煩,還是站著不要動了,這只荷包,麻煩蕓兒幫我交給貴妃娘娘!”
葉貴妃看似無心,實則緊盯著慕容雨慢慢抬起的手,輕笑著,目光幽深,平靜的心,隨著慕容雨小手的升高,漸漸懸了起來,左右手都抬起來了,她究竟想送自己哪只荷包?
在葉貴妃暗帶凌厲的注視下,慕容雨左手的荷包放到托盤上,右手的荷包,戴到了自己身上。
葉貴妃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是自己多心了,她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
蕓兒捧著托盤來到葉貴妃面前,葉貴妃笑著拿走石榴花荷包,戴到身上。
蕓兒行過禮,端著托盤去給貴婦們挑選,貴婦們沒那么多講究,隨手拿起一只漂亮荷包戴上,繼續(xù)高談即將見到的珍奇動物。
戴好荷包后,時間也不早了,身為皇宮主人的太后,皇后領(lǐng)著興致勃勃的貴婦們,去往關(guān)著珍奇動物的鐵籠前。
珍奇動物關(guān)在指定的宮殿里,外面重兵把守,動物很是兇殘,萬一跑出來,咬傷人,就晚了。
太后,皇后,葉貴妃,慕容雨等人進入宮殿時,映入眼簾的,除了諸多侍衛(wèi),還有一排排的大鐵籠子,各色珍奇動物被關(guān)在各自的鐵籠中,沒有同伴,有些動物還在自娛自樂。
“那只是虎嗎?”望著曾在畫卷上見過,此時正滿眼厲色的緊盯著她們的百獸之王,一名貴婦甚是驚嘆,真正的虎比畫上畫的威武多了。
“你看那只是什么?”一貴婦指著通體黃色,頭上長著長長毛的動物,輕聲詢問。
“回夫人,那只是獅子!”高焰國送來這些動物時,還帶了專門的人前來到照料,否則,清頌后宮的人不懂飼養(yǎng),這些動物還不得餓死。
“那只是豹?”真是優(yōu)雅,高貴!
珍奇動物有近二十種,貴婦們分散開來,細細觀賞著,連連贊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許多珍奇動物,她們以前只在畫卷或書上看過,沒想到今天居然見到了實物,比畫卷上的氣勢威猛多了。
貴婦們身上都戴了防獸荷包,不怕這些動物,不過,動物的模樣著實不善,她們也不敢靠的太近,站在幾步外觀賞,稱贊。
葉貴妃和皇后,太后一樣,早就看過這些動物了,再次觀賞,早就沒了最初的新鮮感,扶著宮女的手,漫不經(jīng)心的走著,目光有意無意,望向慕容雨。
慕容雨和王香雅在一只鐵籠前,望著籠子里雪白羽毛,長長嘴,滿目傲然的動物,連連稱贊:“這是仙鶴嗎?真美!”
“是啊,以前只在畫上見過,仙鶴與松配合,就是長壽,沒想到真實的鶴,比畫上美了百倍!”王香雅悄悄伸出手,碰了碰仙鶴的翅膀,眸底閃著驚奇的神色:“羽毛很滑,手感極好!”
葉貴妃微微皺了皺眉,這兩個人,是膽子小,還有審美與眾不同,別人看虎,看豹,看獅子,她們居然在看鶴!
身后,凌厲的視線射來,慕容雨假裝不知,拉著王香雅來到另一個籠子前:“你看,這是什么?”
籠子里的動物,身上長著一塊塊的圖案,長長的脖子,大大的眼睛,頭上長著漂亮的角。
王香雅看了半晌:“看它的長相,和鹿很像!”歐陽皇室每年都會去獵場打獵,鹿并不稀奇,奇就奇在,這鹿的脖子,怎么這么長?
守在籠子旁伺養(yǎng)的人禮貌的笑笑:“夫人真聰明,這只是長頸鹿!”
葉貴妃的目光在慕容雨和其中一只籠子上來回望了望,目光詭異,只有一步之遙,慕容雨只要稍稍移動移動,就必死無疑!
長頸鹿的左邊是蛇,右邊不知是什么動物,身上一道黑,一道白,慕容雨望了望這兩只動物,輕輕笑,拉著王香雅去往那不明動物的籠子前:“這是什么動物?”
葉貴妃眼眸瞬間瞇了起來,居然遠離了危險,慕容雨是故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
“雨兒和香雅很喜歡這些動物!”葉貴妃輕輕笑著走上前來,慕容雨無聲冷笑,終于沉不住氣了么!
“這些動物我們都沒見過,自然覺得稀奇!”慕容雨溫柔淺笑:“娘娘以前見過這些動物嗎?”
葉貴妃在慕容雨和王香雅身后停下:“我和你們一樣,天天久居內(nèi)宅深宮,哪里見過這些稀奇動物!”
“咦,那只蛇在干什么?”一道疑惑的女聲憑空響起,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大殿里的人都聽到。
眾人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鐵籠中,一只長約四、五米,一只拳頭粗的金黃色大蛇,緊貼在籠子上,血紅的眼睛怒瞪著慕容雨和王香雅的方向。
“哇,好大的蛇!”城外有草的地方,經(jīng)常有蛇出沒,眾人對蛇并不陌生,不過,青色,花色,黃色的蛇他們見過不少,像這么正宗的金黃色大蛇,眾人卻是從未見過。
“這是西域蟒蛇,中原很少見!”負責(zé)伺養(yǎng)的下人急忙解釋著,不過,這蛇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碰碰碰!”金黃色蟒蛇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大頭不停的撞著鐵欄,血紅的眼睛狠瞪著慕容雨的方向,仿佛想將她狠狠撕碎,吞入腹中。
事情不妙,伺養(yǎng)的下人急聲道:“蛇要發(fā)怒了,各位夫人快離開這里!”
什么?蛇發(fā)怒?眾人震驚,還來不及領(lǐng)會這句話的意思,那蛇居然撞彎了一條小鐵條,龐大的身軀靈巧的從鐵籠內(nèi)鉆了出來,瞪著血紅的眼睛,飛速撲向慕容雨……
慕容雨和裝蛇的鐵籠相距兩天米,蛇的速度又很快,侍衛(wèi)們根本來不及阻止。
望著越來越近的大蛇,慕容雨冷冷一笑,站著未動,終于使出這招了,只可惜,受害的人,未必會是自己。
在外人看來,慕容雨被嚇傻了一般,呆呆的站著,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反應(yīng)……
“雨兒!”王香雅驚呼一聲,就欲伸手去拉慕容雨,葉貴妃的身影突然閃了過來,用力將王香雅推向一旁:“小心!”在外人看來,葉貴妃是怕她被蛇咬到,才故意將她推開。
王香雅毫無防備,被葉貴妃推的后退了四、五步方才站穩(wěn)。
推開王香雅,葉貴妃轉(zhuǎn)身望向慕容雨,金黃色的大蛇瞪著血紅的眼睛,吐著長長的紅信子,近在咫尺。
“雨兒,小心!”葉貴妃驚呼一聲,抓著慕容雨的胳膊向外推去,在外人看來,葉貴妃是想將她推離危險,可葉貴妃用力的方向,卻是將慕容雨推向了蛇口。
“貴妃娘娘,小心!”慕容雨嘴角輕揚起一抹冰冷的笑,想讓她死,可沒那么容易。
快速轉(zhuǎn)身避過大蛇的同時,慕容雨緊抓著葉貴妃,拽向大蛇,而在外人眼中,慕容雨是想將葉貴妃拉離危險區(qū),葉貴妃可以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自己為什么不可以。
賤人!居然想讓自己做她的擋箭牌,替她擋蛇。
察覺到慕容雨的意圖,葉貴妃冷哼一聲,和她斗,慕容雨還差點,借著拉力,葉貴妃狠狠推了慕容雨一把,賤人,去死吧!
不屑的冷哼一聲,慕容雨非常配合的松開了葉貴妃,順勢倒在了地上,既然葉貴妃想找死,自己就成全她!
慕容雨是手先著地,身體隨后,動作很輕,就像是平常躺在床上一樣,孩子不會受到絲毫傷害,不過,她的速度極快,在眾人看來,她就是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望著倒地的慕容雨,以及近在咫尺的大蛇,葉貴妃無聲冷笑,慕容雨,今天過后,你就會知道,被蛇咬死的感覺,應(yīng)該不好受。
大蛇張開了血噴大口,對著慕容雨的方向沖了過去……
“雨兒!”
“世子妃!”
驚呼聲此起彼伏,想像著一名大美女,被蛇咬的慘不忍睹的凄慘模樣,眾人臉上震驚,惋惜,得意,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應(yīng)有盡有。
蛇大張的嘴巴擦著慕容雨的衣服越過,咬向葉貴妃,葉貴妃站在慕容雨兩米外,發(fā)現(xiàn)不對,想要逃離時,已經(jīng)來不及,大大的蛇嘴巴,帶著腥臭的氣味,對著她的腰間,狠狠咬了下去……
“!”凄厲的慘叫聲響起,映入眼簾的,是葉貴妃在蛇口下,滿面痛若的拼命掙扎的情形,蛇咬的不是慕容雨么,怎么又換成葉貴妃了?
貴婦們疑惑間,侍衛(wèi)們面色凝重著,大步上前,撥出身上的佩劍,對著大蛇一頓猛砍,身體疼痛,大蛇松了口,調(diào)轉(zhuǎn)蛇頭,血紅著眼睛,緊追砍它的侍衛(wèi)。
“快快快,把它抓起來!”幾只大網(wǎng)撒下,捉住了發(fā)狂的大蛇。塞進嚴(yán)密的籠子里。
回過神的宮女們,也快步上前,攙了倒在地上,面色蒼白,半身是血,全身發(fā)軟的葉貴妃。
“怎么傷成這樣了,快扶回宮殿!”太后焦急的目光望了望葉貴妃血肉模糊的傷口:“來人,快去請?zhí)t(yī)!”
“雨兒!”王香雅也快速跑了過來,扶起地上的慕容雨,目光擔(dān)憂:“你沒事吧?”
“沒事!”慕容雨是坐倒,又不是摔倒,哪會有事。
“你有了身孕,必須多加注意,祖姑母,多請名太醫(yī)過來,給雨兒也診診脈!”
太后微微笑笑:“宮女已經(jīng)去請?zhí)t(yī)了,葉貴妃和雨兒都不會有事的。”
宮女們抬來一副柔軟的架子,抬著葉貴妃回宮殿,走出大殿的剎那間,慕容雨清析的看到葉貴妃望向她的憤怒目光,如同利箭一般,想要將她碎尸萬段。
慕容雨輕輕笑著,回以挑釁目光,仿佛在說,怪不得我,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一場歡歡喜喜的觀賞,以葉貴妃的重傷提前結(jié)束,眾人還未看完動物,卻不得不遺憾的走出大殿。
葉貴妃被蛇咬傷,不是小事,太醫(yī)在內(nèi)室為她治傷,一名名宮女進進出出的來回忙碌著,太后,皇后則坐在外室,等待結(jié)果。
一名太醫(yī)仔細為慕容雨把了脈,確定母子平安,又開了劑安神的藥方,恭敬的退了下去。
向太后,皇后報了平安,慕容雨和王香雅坐在桌邊,輕聲聊著事情,側(cè)目望向垂著簾子的內(nèi)室,慕容雨冷冷一笑,葉貴妃重傷,絕不會放過她,等會還有場硬仗要打,她必須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
半個時辰后,太醫(yī)從內(nèi)室走出,輕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快步來到太后,皇后面前:“稟太后,皇后娘娘,貴妃娘娘的傷已無大礙!”大蛇有毒,幸好醫(yī)治的及時,否則,葉貴妃性命難保。
太后松了口氣:“沒事就好!”
“那蛇也真奇怪,明明是對著世子妃下去的,為何會咬了葉貴妃?”道出疑惑的不是別人,正是歐陽夜辰的側(cè)妃,宇文倩。
“咳咳,不怪雨兒,是我自己不小心……”簾子打開,兩名宮女扶著葉貴妃走了出來,她換了身衣服,身上的傷已經(jīng)處理完畢,上了藥,不再流血了,不過,面色十分蒼白。
難怪慕容雨在蛇籠旁站了許久,蛇都沒反應(yīng),自己站了一小會兒,蛇就開始暴躁,原來是她做了手腳,將裝有引蛇藥的荷包給了自己,慕容雨害她被蛇咬成重傷,驚慌驚嚇,還吃苦受罪,她絕對不會讓慕容雨好過。
“世子妃不慎摔倒,蛇的速度太快,停不下來,才會咬到葉貴妃!”宇文倩輕輕笑著,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冷意閃爍:“算起來,貴妃娘娘為世子妃擋了一難呢!”
慕容雨滿眼疑惑:“那條大蛇是擦著我的衣服劃過,為何沒有咬我?”言下之意,那蛇本就是奔著葉貴妃去的,與慕容雨沒有絲毫關(guān)系。
“因為你戴著防獸荷包!”話出口,宇文倩猛然感覺到了不對,葉貴妃不是也戴了防獸荷包么,怎么還會被蛇咬?
太醫(yī)凝深了目光:“剛才卑職為貴妃娘娘看傷時,發(fā)現(xiàn)她衣服上有幾點殘留的藥末,那不是防獸藥,而是引蛇藥!”她身上佩戴的荷包,卻是不知丟到了哪里,可能是人多混亂,荷包擠丟了。
“引蛇藥!”眾人已經(jīng)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是的!”太醫(yī)目光凝重:“蛇聞到那股藥味,就會煩躁不安,攻擊人,貴妃娘娘身上有那種藥,才會被蛇咬!”
眾人震驚著望向葉貴妃受傷的地方,是掛荷包的腰間,那個荷包有問題:“我們荷包里的藥,沒問題吧!”想想葉貴妃被蛇咬的凄慘相,眾人心有余悸。
太醫(yī)輕輕笑笑:“諸位夫人的荷包都沒事!”否則,哪還能平平安安回到這里。
“娘娘明查!”蕓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目含淚:“奴婢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暗害娘娘!”荷包是她端去呈給眾人的,有人出了事,蕓兒自然難辭其咎。
葉貴妃輕輕嘆口氣:“你是我的丫鬟,我當(dāng)然相信你,可是,這件事情,要怎么解釋?”托盤里裝著這么多荷包,只有葉貴妃一人的出了事,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
眼角余光望向慕容雨,葉貴妃氣的咬牙切齒,自己親眼看著慕容雨掉荷包,撿荷包,她交給自己的荷包,應(yīng)該是裝著防獸藥那只才對,為何會換成了裝著引蛇藥那只……
蕓兒悄悄望了慕容雨一眼,怯生生道:“娘娘,奴婢在給您那只荷包前,世子妃曾拿過……”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眸底寫滿疑惑與不解,怎么回事?難道荷包上的引蛇藥,是慕容雨放的?
慕容雨淡淡笑著,清冷,凌厲的目光望向蕓兒:“我對藥并不精通,進宮參加喜宴,也不知道今天要看獸,更何況,我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拿了那只荷包,如何避過所有人的目光做手腳?是我會未卜先知?還是會特殊功能?”
荷包只經(jīng)過她與蕓兒的手,葉貴婦幫著蕓兒摘清,豈不是將臟水潑到了她身上,想誣陷她,可沒那么容易。
“世子妃,奴婢一心一意為貴妃娘娘,絕不會做手腳設(shè)計娘娘的!”蕓兒哭的凄凄慘慘,大顆淚珠順著臉頰滑落。
慕容雨淡笑依舊:“我知道蕓兒是個忠心護主的好宮女,可是,你沒害貴妃娘娘,并不代表是我在害她……”
“是啊,當(dāng)時,雨兒手中拿著兩只荷包,她只是隨手給了貴妃良娘一只,如果她交給貴妃娘娘的不是引蛇藥荷包,而是防獸藥,那現(xiàn)在被蛇咬傷的可是她……”王香雅目光閃閃。
眾人瞬間明白,也許那人想害的是慕容雨,陰差陽錯,害到了葉貴妃,荷包可是蕓兒端來的……
蕓兒抬起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閃著晶瑩的淚珠:“奴婢和世子妃無冤無仇,為何要害世子妃!”
“我與貴妃娘娘也是無冤無仇,為何要害她?”就事論事,慕容雨可是比誰都精通。
“奴婢記得,世子妃拿了荷包后,不小心與奴婢撞到了,荷包掉到了地上……”蕓兒聲音雖低,卻理直氣壯,暗中指責(zé)慕容雨偷梁換柱,設(shè)計葉貴妃,嫁禍于她。
慕容雨冷笑道:“這些荷包都是事先做好,封好的,眾目睽睽之下,我沒有時間做手腳,更何況,我并不知道你今天要發(fā)荷包,不知道你的荷包是哪種顏色,大小如何,上面繡的花色怎樣,怎能事先準(zhǔn)備好了拿出來調(diào)換……”
孕婦,都喜歡喻意與子女有關(guān)的飾品,想來葉貴妃早就算計到慕容雨會選石榴花的荷包,便在上面做了手腳。
荷包眾多,慕容雨也仔細觀察過,每種花色的荷包,都有四五個,如果只有一只石榴花荷包,必定會引起懷疑,所以,葉貴妃又多加了兩個塞在下面,打消慕容雨疑惑的同時,也防止拿混。
只是葉貴妃怎么都沒想到,慕容雨將計就計,將裝著引蛇藥的石榴花荷包,送給了她,讓她自食其果,被蛇咬成了重傷。
葉貴妃沉下眼瞼,強忍著胸中怒氣,暗中對蕓兒使了個眼色,蕓兒心神領(lǐng)會,正欲再次找理由,抨擊慕容雨,門外太監(jiān)來報:“稟太后,皇后,貴妃娘娘,大殿里的大蛇死了……”
“死了?”太后,皇后貴婦們都有些震驚,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間說死就死了:“怎么死的?”
“回太后,經(jīng)太醫(yī)檢驗,大蛇是吃了這個東西,被上面的毒毒死的!”太監(jiān)手中所端的托盤上,靜靜躺著一只胭脂色荷包,上面沾了許多污物,但荷包上那朵美麗的石榴花,透過層層污物,開的正鮮艷。
蛇死時,肚子有些膨脹,侍衛(wèi)割開一看,居然是只荷包,敢情那蛇咬傷葉貴妃時,把荷包吃進肚子里了。
葉貴妃和蕓兒相互對望一眼,面色微變,只顧著整治慕容雨,忘記蛇的事情了,它死的太早了!
“荷包里放的引蛇藥將蛇毒死了?”太后有些吃驚,引蛇藥只能讓蛇煩燥,將其引出洞府,應(yīng)該毒不死它的吧。
“回太后,毒死大蛇是是荷包外抹的一種劇毒,并非是引蛇藥所為!”小太監(jiān)耐心回答著:“不過,荷包里除了引蛇藥外,還放了一種叫做曼陀羅的藥物,聞了的時間長了,可讓人全身發(fā)軟,神智不清……”
查清荷包中的成份后,太醫(yī)就知道事出有因,急忙稟報了皇上,皇子就命小太監(jiān)將證物端了過來,一查究竟,沒想到這里已經(jīng)開始審理此事了。
曼陀羅!太后的眼眸瞬間瞇了起來,眸底隱有怒火翻騰:“來人,請羅昭儀前來!”
“是!”宮女領(lǐng)命前去,皇后沉下眼瞼,目光幽深。
“難怪剛才貴妃娘娘沒有躲開大蛇,原來是被曼陀羅所害……”
“是啊,全身發(fā)軟,沒有力氣,哪能躲得開大蛇……”
貴婦們望向葉貴妃的目光,多了幾分同情,弱女子一名,在大蛇口下?lián)旎匾粭l性命,不容易。
慕容雨雪眸微瞇,曼陀羅怎么又和羅昭儀扯上關(guān)系了,一只荷包,牽連出不少人啊,后宮,真是復(fù)雜。
“稟太后,羅昭儀到!”伴隨著太監(jiān)的稟報,一名柔美女子微微笑著,走進外室,青春朝氣,容顏美麗,雙眸水水靈靈,脈脈含情,雙眉間,一點紅色朱砂格外醒目:“參見太后,皇后,貴妃娘娘!”聲音溫碗動聽。
“免禮!”太后淡淡答應(yīng)著,冷冷望著羅昭儀:“羅昭儀,曼陀羅花,整個皇宮,只有你房間里種著幾株,如今,它出現(xiàn)在這只荷包里,險些害了葉貴妃,你有何解釋?”
“這……”羅昭儀怔愣當(dāng)場,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卑妾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年輕貌美,又得皇帝寵愛,在后宮樹敵不少,極少有朋友,平時無事,就在自己宮里寫寫字,繪繪畫,剛才正在繡花,太監(jiān)突然來報,太后有請,她不知原因,打扮妥當(dāng)前來,沒想到竟是請她來治罪。
“太醫(yī)檢查,荷包中有曼陀羅花末,你敢讓哀家去看看你的曼陀羅是不是少了花瓣?”如果事情與她無關(guān),她的曼陀羅花肯定好好的長在曼陀羅上。
“三天前,曼陀羅花的確掉了幾片花瓣,不過,宮女說,是打掃時不小心撞掉了,卑妾便沒有在意!”曼陀羅花是她家鄉(xiāng)的花,也是她最喜歡的花,遠嫁京城,她無依無靠,但養(yǎng)了幾株曼陀羅花,以慰思鄉(xiāng)之情,哪曾想,這花瓣會給她帶來災(zāi)難。
太后嚴(yán)厲的目光轉(zhuǎn)向蕓兒:“蕓兒,你的荷包是什么時候封好的?”
“回太后,也是三天前!”蕓兒低垂了頭:“奴婢封荷包時,羅昭儀曾來過……”
“五天前,你說貴妃娘娘想要幾個曼陀羅花的花樣,三天前,我是來給你送曼陀羅花樣的!”羅昭儀急聲解釋著,目光焦急:“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謀害貴妃,可是大罪,沒人受不起。
蕓兒抬頭望向羅昭儀:“奴婢都記得,可是,太后調(diào)查的是荷包中的曼陀羅和毒藥,不是您送來的曼陀羅花樣……”
慕容雨冷冷一笑,好一招一箭雙雕,先給自己戴內(nèi)封引蛇藥,曼陀羅,外抹劇毒的荷包,當(dāng)蛇咬死或咬傷自己時,荷包會被它無意吞入腹中,荷包外抹的劇毒會將蛇毒死,到時,蛇腹被剖開,帶毒的荷包展于人前。
曼陀羅只有羅昭儀宮殿有,說毒不是她下的,誰信?
謀害世子妃,可是大罪,人證物證俱在,羅昭儀休想脫罪,葉貴妃這步高招,除去自己的同時,也除去了她在宮中的障礙,真是聯(lián)明。
羅昭儀承認(rèn)她三天前來過這里,也就等于間接承認(rèn)了在荷包中下毒的是她,后宮之人,不應(yīng)該如此愚笨吧,還是說,她還有后招……
“稟太后,奴才在羅昭儀房間搜到了這個!”太監(jiān)將一只小盒子呈上,打開來看,里面躺著一只精致的小瓷瓶,太后是聰明人,命人請羅昭儀前來時,也暗中讓人去搜查了她居住的宮殿。
“太后,卑妾沒有這樣的瓷瓶,它不是卑妾的!碧蟮拿嫔茈y看,羅昭儀說的小心翼翼。
“這件事情,哀家自有定判,斷不會冤枉了你!”太后語氣微冷,緊緊皺了皺眉,太醫(yī)會意,急步上前接過瓷瓶,打開,倒出一些粉末,仔細檢查,片刻后,得出結(jié)論:“稟太后,這就是那只荷包中所放的引蛇藥!”
太后平靜的面色,瞬間陰沉的可怕,抬頭望向羅昭儀,怒聲道:“羅昭儀,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