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郡王妃緊緊皺起了眉頭,杏眼微瞇,氣憤的目光怒瞪南宮雪晴,如同炸了毛的公雞:“你嫌我老了?”
人到了某個年齡段,對老字非常敏感,最討厭別人說她老,北郡王妃顯然是到了這個年齡。
“不是,婆婆正值中年,精神抖擻之時,哪里會老!蹦蠈m雪晴笑的親切可人:“您養(yǎng)育少陵這么多年很不容易,少陵事情繁忙,無法在您身前盡孝,我這個做兒媳婦的自當(dāng)代替少陵,盡心盡力孝敬您!
“府中事情繁多,處理起來,非常繁瑣,更有甚者,事情棘手,需要勞神傷身的思索著最合適的解決方法,我是年輕小輩,勞累些理所應(yīng)當(dāng),可您是長輩,本該好好享福的,如果因為這種事情,把您累病了,我怎么向少陵交待!”
“身為掌權(quán)人,處理內(nèi)院事情要快,準(zhǔn),正確,迅速,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處理掉最棘手之事叫本事,拖拖拉拉,半天處理不完一件小矛盾,那叫愚蠢,活了三十多年,我還從沒見過能把人累病的事情,你說說看,究竟是什么事?”
北郡王妃一番話,夸獎自己能力出眾的同時,也在嘲諷南宮雪晴能力不足,不自量力。
嫁給北郡王后,楚宣王府一直是太妃掌權(quán),哪天事情繁多,太妃實在忙不過來了,方才讓北郡王妃做幫手,處理些小事情。
來了北郡王府,渴望了二十年的管家大權(quán)終于落到她手中了,可她才管了幾天,掌權(quán)的癮都沒過夠,就被南宮雪晴搶走了,她不甘心,怎能甘心。
“我只是防患于未然,暫時還沒遇到那么棘手的事情!”無論北郡王妃說什么,南宮雪晴就是不肯交權(quán)。
北郡王妃氣的咬牙切齒,卻又不能發(fā)作,忍了半天,想出了誘惑折中之法:“雪晴,你身為公主,肯定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十指不沾陽蔥水,從沒操心過其他事情,處理府中大小事務(wù)不夠沉穩(wěn)、老練,北郡王府的大權(quán),你先交一半給我,我慢慢教你如何掌管王府!”
南宮雪晴繼續(xù)微笑:“多謝婆婆關(guān)心,在離月皇宮時,我曾和皇后學(xué)過如何管理內(nèi)院,也曾幫她處理過后宮之事,您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將王府打理的還算可以,像我這種小輩,最需要的不是傳授,而是磨練……”
北郡王妃想要一半大權(quán),無非是想利用那一半大權(quán)再與南宮雪晴爭權(quán),南宮雪晴又不是傻瓜,才不會上她的當(dāng)。
離月國皇宮可是比北郡王府復(fù)雜的多,皇后教她的東西,也比北郡王妃教的深奧,南宮雪晴都已經(jīng)管理過后宮了,再管理北郡王府,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哪里來需要人教。
北郡王妃的提議被南宮雪晴毫不猶豫的駁了回來,心中非常氣憤,煩燥,郁悶不止,端起茶杯飲茶,思索著反駁南宮雪晴的好方法。
門外,丫鬟來報:“郡王妃,世子妃,管家前來請示府內(nèi)采購之物!
北郡王妃眼睛一亮,放下茶杯,正欲開口,南宮雪晴已搶先一步接過了丫鬟呈上的紙張,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正是王府所需的物品。
先機被搶走,北郡王妃氣的雙眼冒火,卻又無可奈何,繼續(xù)端著茶杯喝茶,并暗暗觀察南宮雪晴的處理方法,只要一有不對,她便立刻出言打斷,教訓(xùn)南宮雪晴。
南宮雪晴將單子上羅列的物品大致瀏覽一遍,點了點頭,將單子遞給小丫鬟:“去庫房里領(lǐng)兩千兩銀子吧!”
小丫鬟低了頭,小聲道:“管家說要領(lǐng)二千一百兩銀子!”
南宮雪晴淡淡笑著:“上面的東西雖多,卻不是特別貴重,兩千兩銀子已經(jīng)足夠!”
北郡王妃當(dāng)?shù)囊宦,放下了手中茶杯,不悅道:“東西很多,難免會有差價的時候,先領(lǐng)二千一百兩給他,用不完可以再剩回來,如果不夠,還要再跑回來一趟,浪費時間,費神費力……”
南宮雪晴笑著,不急不惱:“婆婆,我看過東西上標(biāo)的浮動價格,按照最貴的在心里默算過,兩千兩絕對足夠,根本沒必要再多領(lǐng)一百兩!”
北郡王妃揚揚眉毛,南宮雪晴會心算,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不必借助算盤等其他外物的助力,就將所有賬目點算清楚,果然厲害,在這一點兒上,自己不是她的對手。
“時候不早了,我去看看太妃,你忙吧!”北郡王妃站起身,離開了房間。
北郡王妃一人斗不過南宮雪晴,就把太妃拉進(jìn)來,一起與她爭斗,太妃可是個人精,看人看事非常準(zhǔn)確,出手毫不留情,就算南宮雪晴與太妃打成平手,自己再從旁相助,絕對能贏南宮雪晴。
北郡王妃去見太妃,南宮雪晴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毫不在意的笑笑,讓丫鬟拿著單子送去給管家:那兩個老女人不過是慕容雨的手下敗將,自己的能力不在慕容雨之下,肯定也能斗得過她們……
慕容雨將她們趕出楚宣王府,無形中給自己增添了麻煩,歐陽少陵快要出招對付歐陽少弦了吧,自己也要盡快整治那兩名老妖婆,免得到時她們給自己添亂……
靜心堂是太妃在北郡王府的新居,院落坐北朝南,照射陽光充足,是老年人休息居住的最佳地方。
望著大開的院落門,北郡王妃腦海中浮現(xiàn)出太妃解媚藥那晚,春情萌動的迷離眼神,**蝕骨的低吟,忍不住一陣惡汗。
老不正經(jīng),老不知羞的老太婆,多大年紀(jì)了,還為了活命失貞,找的還是那討不到婆娘,又老又丑的小廝,嘖嘖,真是饑不擇食,若非自己想不出辦法奪權(quán),才懶得來這里找她。
靜心堂中的太妃也在生悶氣,她來北郡王府已經(jīng)好幾天了,東西不缺,丫鬟也不少,服侍的盡心盡力,可是,北郡王,郡王妃,歐陽少陵,南宮雪晴這四名主子,早晚來請安,請完安就找各種理由離開,好像她這里是蛇穴狼窩,他們連一秒鐘也不想多呆。
更讓她氣憤的是,北郡王暗中下了命令,所有小廝、侍衛(wèi)只許在外院走動,敢擅闖內(nèi)院者,重打一百大板,趕出北郡王府!
表面上看來,北郡王不希望小廝、侍衛(wèi)進(jìn)入內(nèi)宅打擾女眷,但太妃卻明白,他擔(dān)心她會再次紅杏出墻。
自己可是他的親生母親,從小含辛茹苦將他養(yǎng)大,勞心勞力為他安排著一切,從不說苦說累,他倒好,沒有半句感激不說,還這般對待自己。
那種媚藥,只有一種解法,自己那么做實屬被逼無奈,又不是故意為之,為什么他就不能信任自己!
“太妃,北郡王妃來了!”丫鬟的稟報響起時,簾子已經(jīng)打開,北郡王妃笑容滿面的走了進(jìn)來:“婆婆今天精神不錯!”
太妃淡淡嗯了一聲,沒有半句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有事?”無事不登三寶殿,以前北郡王妃對靜心堂避如蛇蝎,今天居然主動前來找她,絕對是有事相求。
北郡王妃的笑容頓了頓,果然是老狐貍,什么事情都逃不過她的眼睛:“沒什么大事,就想問問婆婆在靜心堂住的是否習(xí)慣,若是缺了什么,直管說……”
“北郡王府不是南宮雪晴掌權(quán)嗎?我缺了東西跟你說沒太大的用處吧!”只兩句話,太妃就明白了北郡王妃來靜心堂的目的,想讓太妃幫她奪權(quán)。
北郡王妃勉強笑笑:“我是雪晴的婆婆,長輩,就算不掌權(quán),下的命令也是做數(shù)的!”
太妃沉沉眼瞼:“我是雪晴的太婆婆,更是長輩,我的命令,下人也會聽從,我需要什么,直接告訴下人就可以,不必再通過你……”對北郡王妃,太妃是越看越不順眼。
如果那天北郡王妃機靈些,提前給她提示,她也不會被歐陽少弦,慕容雨抓奸在床,不會顏面盡失的被趕出楚宣王府,更不會和北郡王母子失和。
還有,北郡王妃找給她的那名童子,貨真價實是沒錯,卻丑的要命,身體也臟的很,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過澡了,身上散發(fā)著陣陣臭味,天知道太妃解了媚藥后,在安延堂沐浴了整整一夜,三天沒吃下任何東西……
總而言之一句話,北郡王妃是害太妃丟臉的間接幫兇,太妃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北郡王妃的笑容徹底僵在了臉上,心中暗暗氣憤,死老太婆,給臉不要臉,年紀(jì)一大把了,還玩童子,傳揚出去,絕對會讓人笑掉大牙,被慕容雨趕出楚宣王府也是活該,若非我們收留你,你只能去睡大街……
“太婆婆,婆婆!”南宮雪晴笑瞇瞇的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的丫鬟手中,端著兩只小盅。
北郡王妃微微笑著:“雪晴不是在忙府里的事情么,怎么有空來這里?”她來這里,肯定也有目的。
“聽聞太婆婆最近胃口不好,我命廚房做了八寶粥,養(yǎng)顏開胃!”南宮雪晴笑的真誠:“廚房做了許多,婆婆也一起嘗嘗吧!”
“雪晴百忙之中還抽空來關(guān)心我這個老太婆,真是有心!”北郡王妃討厭南宮雪晴,太妃就偏要抬舉她,凡是能打擊到北郡王妃的事情,太妃都喜歡做。
“不像有些人,就知道說空話,一點實際行動都沒有!”太妃望向北郡王妃的目光帶了寒意。
“太婆婆說的哪里話,您是長輩,我是晚輩,晚輩關(guān)心長輩是應(yīng)該的!”南宮雪晴笑的更加燦爛。
南宮雪晴來靜心堂,本打算小小打擊一下太妃和北郡王妃,暗示她們不要妄想奪她的權(quán),可她怎么都沒想到,太妃會向著她,幫她教訓(xùn)北郡王妃。
剛才想好的計策,不能實施了,不過她反應(yīng)極快,若無其事的為太妃殷勤盛粥,先靜觀其變,看看太妃和北郡王妃接下來的動作,再對癥下藥不遲。
北郡王妃的笑容僵到極點后,居然恢復(fù)了正常,老太婆心里對權(quán)力的向往不比自己差多少,既然她向著南宮雪晴,自己就暫時按兵不動,等她憋不住,出手奪權(quán),肯定會和南宮雪晴爭的兩敗俱傷,到時,自己就可坐收漁翁之利。
“雪晴,你還年輕,經(jīng)驗不足,做事時一定要小心謹(jǐn)慎,以免出錯,遇大事,沉著冷靜,三思后行,切不可盲目下決定,否則,怕會鑄成大錯……”
太妃對南宮雪晴,欲抑先揚,先夸獎她幾句,再打壓打壓,讓她認(rèn)清她自己的身份,以免她高興過頭,眼睛上了天,肯定連太妃都不放在眼中。
太妃在北郡王府最大,她想捧誰就捧誰,她想摔誰就摔誰,北郡王妃,南宮雪晴都不能爬到她頭上去。
閑話家常一碗八寶粥的時間后,北郡王妃告辭離去,走在府中小路上,胸中怒氣翻騰,太妃和南宮雪晴短時間內(nèi)會聯(lián)合,氣死了,真是氣死了,如果她們兩人一直合作下去,自己何年何月才能掌權(quán)……
不遠(yuǎn)處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北郡王妃眼睛一亮,快步追了上去:“少陵,你今天沒有重要事情需處理吧!”
“娘有事找我?”歐陽少陵停下腳步,英俊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北郡王妃笑笑:“前段時間我去楚宣王府照顧太妃,掌權(quán)之事交給了雪晴,如今我回來了,可以繼續(xù)掌權(quán),你去告訴雪晴一聲,讓她將大權(quán)交給我……”
在南宮雪晴和太妃那里說不通,北郡王妃便將主意打到了歐陽少陵身上,少陵是南宮雪晴的夫君,他說的話,她一定會聽,也必須要聽。
歐陽少陵輕輕笑著:“娘已經(jīng)找過雪晴談過交權(quán)之事了嗎?”對南宮雪晴,歐陽少陵談不上百分百了解,卻知道她一心想掌管北郡王府的管家大權(quán),如今,好不容易才將大權(quán)弄到手,她豈有輕易放開之理。
北郡王妃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還沒有具體談過,想讓你和她提提,讓她有個心理準(zhǔn)備,她還年輕,沒什么管家經(jīng)驗,許多事情處理不好,還是將大權(quán)交給我,她跟著學(xué)習(xí)好些……”
知道北郡王妃說了謊,歐陽少陵也不拆穿,淡笑依舊:“那我回去和她談?wù)!”事情不必談,他也知道了結(jié)果,南宮雪晴絕不會交權(quán),他的話,不過是在寬慰北郡王妃。
歐陽少陵和南宮雪晴住的院落叫海菱居,辭別北郡王妃后,歐陽少陵回到房間,剛喝了杯熱茶,南宮雪晴回來了。
稟退丫鬟,南宮雪晴毫不掩飾剛才發(fā)生的事情:“我必須要擁有北郡王府的大權(quán),才有資格和慕容雨較量,你告訴北郡王妃,我是不會交權(quán)的……”
歐陽少陵砰的一聲放下了手中茶杯,面色微沉:“后院女人之間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我沒興趣參與!”
北郡王妃想通過歐陽少陵奪權(quán),南宮雪晴想透過歐陽少陵保權(quán),歐陽少陵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干脆什么都不管,讓她們自己去爭斗,勝者掌權(quán),三代婆媳內(nèi)院爭權(quán),最多也就是斗斗嘴,耍點小陰謀,掀不起多大的風(fēng)浪。
“快到午膳時間了,你準(zhǔn)備去哪里?”南宮雪晴揚著嘴角,漫不經(jīng)心的詢問著,歐陽少陵不管這場權(quán)力之爭,那么贏家一定是她,那兩名久居內(nèi)宅的老女人,絕不可能是她對手。
“出去走走,不必等我用午膳!”成親后,歐陽少陵和南宮雪晴,很少在一起吃飯,就算兩人坐在一起,也是像陌路人一般,各用各的膳食。
歐陽少陵和南宮雪晴的結(jié)合,是為各自的目的,兩人心中,又各自有人,眼中根本沒有彼此的存在,所以,就算相處的時間再長,他們兩人也絕不可能因為感情走到一起。
冬天已至,屋外的陽光雖溫暖,空氣中還是帶了冷風(fēng),大街上照樣人來人往,繁華依舊,歐陽少陵走在人群中,愁緒隨風(fēng)飄散,心情好了許多。
“琴兒,去醉情樓買一盒香脆餅!”美妙動聽的女子聲音在耳邊滑過,歐陽少陵停下了腳步,循聲望去,慕容雨站在陽光下,笑容比陽光還要璀璨,迷人,歐陽少陵瞬間失神。
“嫂子,怎么只有你一人,堂兄呢?”不知不覺間,歐陽少陵移步走向慕容雨。
“他有事,剛剛進(jìn)宮!”慕容雨禮貌之中帶著淡漠與疏離。
“堂兄喜歡吃云片糕,嫂子怎么不買些回去?”剛才歐陽少陵可是清清楚楚的聽到,慕容雨只讓丫鬟去買香脆餅。
“少弦吃的云片糕都是我親手做的,醉情樓里的,他不喜歡!”慕容雨敷衍著,對歐陽少陵多了份戒備,他旁敲側(cè)擊打聽自己和少弦的事情,是不是另有目的?
歐陽少陵輕輕笑著:“嫂子和堂兄是人人羨慕的賢伉儷,一見鐘情,成就才子佳人的一段佳話!”
“堂弟和公主是一見鐘情,感情又好,郎才女貌讓人羨慕!”慕容雨巧妙的將話題轉(zhuǎn)到了歐陽少陵和南宮雪晴身上。
已經(jīng)成婚的堂弟和嫂子站在大街上討論感情之事,著實不妥,慕容雨再次轉(zhuǎn)移話題:“堂弟今天休沐?”
歐陽少弦和歐陽少陵都是皇室之人,將來會繼承各自父親的爵位,歐陽少弦快到二十歲了,即將繼承楚宣王之位,最近這段時間,他除了忙朝中事情外,也在忙繼位之事。
北郡王還在,歐陽少陵一時半會成不了北郡王,年輕人必須磨練,不能整日無所事事,北郡王在朝中為他謀了官職,暫做磨礪之用。
慕容雨是楚宣王世子妃,知道今日絕不是休沐之日,歐陽少陵居然如此悠閑的在街上閑逛,那官職,也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
歐陽少陵淡笑依舊:“今日禮部沒什么特殊事情,便出來走走看看!”
回來幾個月,歐陽少陵早將歐陽少弦和慕容雨的一切調(diào)查的清清楚楚,不過,他們兩人何時產(chǎn)生感情的,他卻是沒有查到。
剛才那番話,他成功探到了想知道的消息,慕容雨和歐陽少弦是日久生情,而非一見鐘情。
歐陽少陵的身份,地位,相貌,才情,武功,修養(yǎng)都與歐陽少弦不相上下,如果他也是三年前回來,慕容雨未必會是歐陽少弦的世子妃。
“世子妃,香脆餅買來了!”琴兒提著一只食盒,從醉情樓快步跑出,慕容雨笑笑:“堂弟,楚宣王府還有事處理,我先走一步!”
歐陽少陵很精明,也很危險,慕容雨不怕他,不過,兩人畢竟是叔嫂,光天化日之下站在大街上聊天,著實不妥:歐陽少陵試探自己,看來快要有行動了,少弦再有幾個月就可繼承王位,他當(dāng)然會著急。
慕容雨剛剛走出幾步,不遠(yuǎn)處,一輛馬車轉(zhuǎn)過彎急馳而來:“馬狂了,讓開,快讓開……”
行人熙熙攘攘著,慌忙退讓,你擠我,我擠你,腳下不穩(wěn),摔倒在地,慕容雨腳下一絆,居然出了人群,站到道路中央,發(fā)狂的快馬已經(jīng)近在咫尺……
“小姐……”
“世子妃……”
身后傳來琴兒等人焦急、擔(dān)憂的驚呼聲,慕容雨不以為然,以她的武功,躲開這輛馬車,綽綽有余。
快馬抬起前蹄,長嘶一聲,眼看著就要踢到慕容雨身上了,眾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心中一陣嘆息,這姑娘怕是兇多吉少。
慕容雨沉下眼瞼,腳步輕移著,正欲退到一邊,身側(cè)一陣清風(fēng)吹過,淡淡桂花香縈繞鼻端,腰間一緊,她已被人抱著騰空飛起……
眼前沒了阻礙,發(fā)狂的快馬繼續(xù)飛速前行,歐陽少陵抱著慕容雨輕飄飄的,翩然落地,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yán)坐Q般的掌聲,歐陽少陵望向慕容雨,一向冷靜的目光,帶了絲絲笑意。
“已經(jīng)安全了,你可以松手了!”慕容雨壓低了聲音,美眸中怒火燃燒,歐陽少陵武功高強,有力的手臂緊緊圈著她的小腰,她掙脫不開。
歐陽少陵瞬間回神,輕輕笑笑,松開了胳膊,慕容雨快步退到一邊,美眸中不悅更濃,自己可以退開的,哪需要他來救,多管閑事。
溫軟馨香的嬌軀瞬間遠(yuǎn)離,歐陽少陵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陣失落,面上卻是絲毫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英俊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嫂子,失禮了!”
慕容雨淡淡答應(yīng)一聲:“我還有事,告辭!”對歐陽少陵,她再次提高了警惕,他不簡單,需小心應(yīng)付。
歐陽少陵淡淡笑著,目送慕容雨的馬車離開,眸底,染了一種莫名的情緒,剛才,她在他懷中,身體柔軟、馨香的不可思義,讓人深深迷醉,小腰不盈一握,居然還不如他的胳膊長,烏黑瑩亮的秀發(fā)上,散發(fā)著清雅的梅花香,清新,迷人,縱使歐陽少陵自制力再好,也有瞬間的失神。
歐陽少陵走遍各國大江南北,聰明,美麗的女子他見過不少,可是,能讓他失神、迷醉的,慕容雨還真是第一個。
大牢
獄卒拿著皮鞭,狠狠抽打著綁在刑架上的男子,男子低垂著頭,滿面是血,看不出原來相貌,白色的囚服上也橫一道,豎一道的沾滿鮮血。
沐雪蓮坐在外面的小桌前,悠閑的喝著茶水:“怎么沒聲音了,是不是沒有用力打?”
獄卒狗腿般跑上前:“回李……大小姐,李向東昏過去了……”
沐雪蓮揚揚眉毛,滿眼不屑:“真是沒用,這才打了幾鞭子,就昏過去了,用冷水潑醒,繼續(xù)打!”
一旁的丫鬟遞上一大錠銀子,獄卒眼睛一亮,諂媚的連連答應(yīng)著:“是是是,一切謹(jǐn)尊大小姐吩咐……”
一盆冷水當(dāng)頭潑下,重傷的李向東恢復(fù)了一些神智,沐雪蓮裊裊婷婷走上前,冷冷望著他:“李向東,說吧,你是如何害死瑩兒的,只要招了供,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李向東冷笑一聲,嘴巴微張,扯到了傷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以為我是傻瓜么……承認(rèn)了罪名……我就是死路一條……”李向東聲音微弱,本就虛弱的身體被施重刑,他已經(jīng)奄奄一息。
沐雪蓮淡淡笑著:“就算你不認(rèn)罪,離死也不遠(yuǎn)了!”
擺了擺手,身側(cè)的丫鬟會意,拿著一張紙來到李向東面前,李向東定睛一看,居然是份和離書。
“簽了吧,對你,對我都好!”沐雪蓮頤氣橫事,語氣高傲。
李向東冷冷一笑,聲音虛弱,卻異常堅定:“如果……我不簽?zāi)兀俊毕牒妥约汉碗x了,再去找其他野男人么?乞丐用過的濫貨而已,還有哪個男人肯要。
“那你就真的離死不遠(yuǎn)了!”沐雪蓮咬牙切齒,望向李向東的目光,閃著嘲諷與不屑:“李向東,看在咱們夫妻多年的情份上,我給你兩條路,一是,不簽和離書,你會被判強暴未遂故意殺人,最多留上一兩個月,就會問斬,再就是簽了和離書,瑩兒的事情一筆勾銷,從今以后,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目橋,互不干涉!
“簽了和離書,你可再娶,我可再嫁,雙方互利,如果你實在不愿意簽也沒關(guān)系,不過,你會死在大牢里,我可以以寡婦的名義再嫁人!”
總而言之一句話,簽了和離書,沐雪蓮和李向東雙方互利,如果不簽,倒霉的只會是李向東。
李向東思索片刻:“簽了和離書,你真的會放過我?”
沐雪蓮說的沒錯,就算他不簽,沐雪蓮照樣可以嫁人,倒霉的只有他,不過,讓李向東疑惑的是,簽了和離書后,他會被免去害死瑩兒之罪,沐雪蓮何時變的這么大度了?又或者,這份和離書,有著什么特殊意義。
丫鬟遞上筆墨,李向東在上面簽了字,沐雪蓮仔細(xì)看了看,確定無誤,擺手讓丫鬟收好,她自己詭異的笑著,走上前,壓低了聲音對李向東耳語:
“我本打算讓你死在大牢里,可后來一想,就這么讓你死了,也太便宜你了,于是,我改變了主意,選用另一種方法送你去見閻王,和離書一簽,你會被凈身出府,身無分文,如果想要活命,必須像乞丐一樣,去街邊乞討……”
李向東重病重傷,身體極度虛弱,凈身出府后,連飯都吃不飽,更沒錢買藥,極度困境中,他身體的傷會越來越重,人也會越來越憔悴,窮困潦倒時,在寒風(fēng)呼嘯的黑夜里,一點兒一點兒感受著死亡的到來,對他才是最大的懲罰!
“沐雪蓮!”李向東怒吼一聲,對著沐雪蓮張口咬了下去:“!”伴隨著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聲,沐雪蓮倒在了地上,手捂著耳朵,疼的在地上打滾,丫鬟,獄卒們站在一邊,猶豫著,不敢上前。
刑架上的李向東口中含著半只血淋淋的耳朵,望著疼痛難忍的沐雪蓮,猙獰的笑!
“給我打,狠狠的打!”受傷之際,沐雪蓮也不忘讓人教訓(xùn)李向東:“用鉻鐵鉻他,把他的耳朵也給我擰下來……”
李向東吐掉耳朵,大笑著,笑聲凄慘震天,他的下場凄慘,沐雪蓮也休想好過!
在他的笑聲中,獄卒手忙腳亂的拿了燒紅的鉻鐵,狠狠鉻到李向東胸口上。
“啊!”肉的焦糊味,伴隨著李向東的慘叫聲彌漫整個房間,李向東疼昏了過去。
丫鬟們扶著沐雪蓮,拿著被李向東咬掉的那半只耳朵,快步向外走去,先去找大夫,把耳朵治好,走到門口,沐雪蓮?fù)蝗煌O履_步,回過了頭:“用鹽水將他潑醒,再接著打!”
將太妃趕出楚宣王府后,慕容雨開始對整個王府大清理,太妃,北郡王,北郡王妃留在王府的心腹,內(nèi)應(yīng)都被她以各種借口清理掉,全部換上新人。
安延堂,怡心園的布置,擺設(shè),以及王府中的許多景致,慕容雨都進(jìn)行了大修改,現(xiàn)在的楚宣王府與原來大不相同,完完全全是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喜歡的風(fēng)格,很難再找到太妃,北郡王喜愛的景致。
入夜,用過晚膳,慕容雨躺在美人塌上看書,歐陽少弦沐浴完畢,也穿著睡袍坐到塌上,將慕容雨攬進(jìn)懷中,以指為梳,輕輕梳理她烏黑順滑的墨絲:“北郡王府開始內(nèi)斗了!”
慕容雨將書翻過一頁,嘴角揚起一抹悠美的弧度:“太妃,北郡王妃,南宮雪晴三人都想掌權(quán),北郡王府卻只有一個,她們不內(nèi)斗才怪!”
“北郡王和歐陽少陵那邊暫時還沒什么動靜!”歐陽少弦目光深邃,再過幾個月,自己就年滿二十,可以繼承王位,他們兩人不可能沒有動作,難道他們在暗中進(jìn)行著大計劃?
慕容雨腦海中浮現(xiàn)出歐陽少陵永遠(yuǎn)淡笑的臉:“歐陽少陵不簡單,一定要小心應(yīng)付!”一個人,天天都在虛情假意的笑,他都不覺得累么?
“你在看什么?”歐陽少弦目光湊到了慕容雨的書上:“各國志!”
拿過書本扔到一邊,歐陽少弦攬著不解的慕容雨躺在了塌上:“書上寫的,不如我知道的多,你想聽哪國的風(fēng)土人情,喜好禁忌,我講給你聽,保證比書上精彩!
“那你就說說清頌其他地方的風(fēng)土人情吧!鼻屙炿m沒有東臨大洋,西到沙漠,北方草原,南到海邊,國土也不算小,慕容雨前世今生都只呆在京城,沒去過其他地方,對別處的事情自然好奇。
“清頌景色最美的是江南,山清水秀,美麗富庶,一望無際的青山綠水,讓人心曠神怡,如臨世外桃源,將所有煩惱拋諸腦后……”
歐陽少弦娓娓講述著江南美景,聲動,精彩,一副煙雨江南的美麗畫卷呈現(xiàn)在慕容雨面前,沒有京城繁華與喧嘩,青青的山,綠綠的水,兩人打著漂亮的油紙傘,乘著一葉小舟泛湖,微風(fēng)輕輕吹過,衣衫隨風(fēng)飄飛,美的讓人心醉……
屋外,一道輕微的異聲響過,歐陽少弦眸光一沉,停止講述,懷中,慕容雨均勻的呼吸聲響起,低頭望去,她睡著了。
屋里升了火盆,非常暖和,但美人塌不是睡覺的地方,歐陽少弦抱起慕容雨走向大床:“雨兒,我講的很枯燥無味?”
“不是,非常精彩動聽!”慕容雨意識朦朧,還是能回答歐陽少弦問題的。
“那你怎么睡著了?”
“你講的江南太迷人了,我是沉醉其中!”歐陽少弦把她放到床上時,她居然徹底清醒了過來:“再講講其他地方的吧,比如云南!”那可是個非常神秘的地方。
“夜深了,咱們明天還要去忠勇侯府,必須早起,明晚再講吧!”歐陽少弦拿了錦被蓋在兩人身上,緊擁著慕容雨躺在床上,睡意全無,集中精力傾聽著外面人的動靜:深更半夜,他暗闖進(jìn)楚宣王府干什么?
“少弦,太妃,北郡王妃都離開楚宣王府了,我們可以放心的要孩子了!”來人的武功比慕容雨高,再加上他又刻意放輕了腳步,慕容雨察覺不到外面有人。
“我希望第一胎是個男孩!”這樣歐陽少弦的地位就會更加穩(wěn)固。
“我喜歡女孩,像你一樣美麗,聰明,我們就可以把她捧在手里里寵著了!睔W陽少弦不知道那人來王府的目的是什么,他不動,歐陽少弦也不動聲色,順著慕容雨的話,麻醉那人。
“小孩子,不能只寵,也要好好教導(dǎo),不然,好孩子也會被你寵壞的!”
“那以后,我們的孩子,我寵你教怎么樣?”歐陽少弦調(diào)侃著,外面的人呼吸有些紊亂,歐陽少弦暗暗加了小心。
“小孩子都很崇拜父親,你不能只寵,也要教……”
“好,一切聽你的……”歐陽少弦的利眸瞬間瞇了起來,暗暗做好了動手的準(zhǔn)備,因為外面那人有了動靜。
腳步聲漸近,歐陽少弦眸底隱有寒意迸射,他想死,自己就成全他。
歐陽少弦不著痕跡的自慕容雨頸下收回胳膊,輕輕轉(zhuǎn)過,突然,輕微的腳步聲猛然停下,歐陽少弦的動作也跟著頓了下來,幾秒后,幾不可聞的的破風(fēng)聲響起,并漸漸遠(yuǎn)去:走了?想要動手時,居然又離開,他究竟想干什么?
“少弦,你想拿什么?”歐陽少弦側(cè)著身體,手臂伸出被子,一眼望去,的確像在拿東西。
“渴了,倒杯茶喝,你要不要喝一杯?”深更半夜,他跑到自己和雨兒居住的軒墨居來,想出手,又跑走,肯定有問題,又或者,他有什么顧及,必須讓暗衛(wèi)們好好調(diào)查調(diào)查他。
沐雪蓮看完傷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將李父李母趕出了李府,兩人,兩個破包袱,里面裝著幾身衣服,身無分文的走在大街上,看著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繁華景像,心頭涌上一股蒼涼與無奈。
李向東是第二天被放出大牢的,傷痕累累,奄奄一息,餓了一天的李父、李母攙扶著他,慢騰騰的走在大街上,拉下臉面,向行人乞討:“求求你,可憐可憐吧……”
有些心軟之人,會扔一兩個銅板給他們,但更多的行人是鄙視,厭惡的望他們一眼,轉(zhuǎn)身離開,滿身臟兮兮的,還是離的遠(yuǎn)些,免得那臟污碰到自己衣服上。
突然,有人驚呼:“那不是魏國公的孫女婿李向東的父母嗎?怎么在街上乞討?”
“聽說李向東奸污沐大小姐已經(jīng)成婚的婢女未遂,將其害死了,大小姐氣急,與他和離……”李向東被抓進(jìn)順天府的第一天,沐雪蓮就讓人放出了風(fēng)。
“真是衣冠禽獸,有沐大小姐這么漂亮的美人他不知足,居然還去羞辱人家已經(jīng)成親的婢女……”
“他父母扶著的傷員,就是李向東吧,落到今天這種下場真是活該……”
“罪有應(yīng)得……”
“殺人償命,他怎么又給放出來了?”
“據(jù)說沐大小姐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份上,安撫了那名婢女的家人,饒了李向東一命……”
“沐大小姐重情重義啊,可惜命不好,嫁了這么個人渣……”
李向東迷迷糊糊的,神智不是特別清醒,但眾人的議論他聽進(jìn)不少,眸底寒光閃閃,沐雪蓮,總有一天,我會將你踩在我的腳下,狠狠羞辱……
“楚宣王府的馬車來了!”一行人高呼一聲,眾人瞬間散開,讓出了道路。
李父李母動作慢,李向東是根本沒有力氣走路,三人直直的站在道路中間,抬頭望去,標(biāo)有楚宣王府標(biāo)記的豪華馬車正快速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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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虐了沐渣與李渣,親們?nèi)訌埰逼睉c祝哈。*^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