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大街上,張兮坐在一個面攤前,點了一碗餛飩面,想著樓里發(fā)生的事情。
即便她是一個殺手,她也是一個女人。
脖子被勒緊的模樣,那最后一刻的猙獰,以及腳上鞋子匕首機關(guān)拼命想要反殺掉自己的那些掙扎,都一幕一幕的在他的眼睛里回現(xiàn)。
“餛飩面來嘍,客官,有需要什么調(diào)料的,可以自己加。”
小攤販端過來一碗滿滿的餛飩面,熱乎乎的,十分熱情的放在了張兮跟前。
“恩,謝謝!
張兮聞著餛飩面的香味兒,熱乎乎的,正好可以暖一暖他渾身上下透著的冰涼。
“好香,還有調(diào)料啊?”
挑起一筷子面,聞著香料的味道,又方向,將桌面上的調(diào)料放了一些進碗里,又挑了一筷面起來,放在嘴邊吹了吹,遲遲都沒有送進嘴里。
“客官,怎么了?不好吃么?”
小攤販一直在看著張兮的動作,發(fā)現(xiàn)他遲遲沒有開動,向他發(fā)出了疑問。
張兮賠禮笑道:“不是,就有點兒太燙了,我等它涼一會兒再吃。”
“恩,那你等它晾一會兒就吃,不要等太涼了,太涼,就不好吃了。”
小攤販熱情的指了指那碗慢慢的混沌面,有一種希望自己做的餛飩面能夠得到張兮認可的模樣態(tài)度。
“老板,你這混沌的餡兒,是用什么肉做的?”
張兮沒來由的問了這樣一句。
“什么?”
小攤販愣了一下,然后,笑著道,“當(dāng)然是肉嘍,非常新鮮的肉,放心吃吧,我們家長期就在這里擺攤,老子號,有保證。相信你吃了,就能感受到我們的肉都是非常新鮮的!
“恩!
張兮點點頭,隨口一問,“咦,之前好像是一個老頭在擺攤,怎么現(xiàn)在換成你來了?”
“哦,那是我爸,我爸這兩天身體不好,在家養(yǎng)病,所以就由我代替他出來擺攤了!
“可我聽原來的老板說,他兒子挺財迷的,怎么你的餛飩面盛的比你爸的還要滿,不怕賺不到什么錢么?”
“額,可能是我今天開張第一碗,沒掌握好分量,就給你有點兒多吧!
小攤販繼續(xù)跟張兮解釋道,他的笑容,并沒有因為張兮的問題有所變化,依舊是那么的熱情。
“哦,這樣啊!
張兮繼續(xù)點點頭,然后,隨口又要道:“可是,這里……”
“哈哈,客人,你騙我呢吧?一直都是我自己在這里擺攤,哪有什么我爸爸,說笑了說笑了!
還沒等張兮開口,小攤販便搶先一步,打斷了張兮的揭露,自己主動揭露道,不給張兮當(dāng)場揭穿他的可能,并將自己剛才的那些回答全部說成了是為了逗客人開心的笑話。
“哈哈哈哈!
張兮跟著就笑了起來,他并不知道這里是不是有原來的攤販,也不知道原來的攤販混沌面給的足,還是不足,更不會知道賣這樣一碗混沌面小攤販的態(tài)度是不是真會挺好的。
他只是知道,也確定一件事。
如果不是這一件事,他可能真就中招了。
“你這混沌里面的肉,是人肉吧?”
他看向小攤販,似笑非笑的問道。
“人肉?客人,你在說什么笑話!”
小攤販一驚,腳步不由的就往后退了那么半步,強顏歡笑的繼續(xù)堅持著。
“現(xiàn)在的肉價飛漲,你這樣賣混沌,你不僅要耗費精力,還要賠笑,算起來,你不僅不會賺,還會虧,除非,你的肉有問題!
張兮為什么會一下子聞出餛飩的肉有問題。
曾經(jīng),在很餓,餓到快要不行的時候,他有打過人肉的主意。
在各大軍團的交界處,不乏會出現(xiàn)一些尸體,有士兵的,有逃跑奴役的。
只是,當(dāng)他試著割下一塊放在嘴邊時,他的鼻子聞到了那股味道,并從此清晰著記下了那股味道。
狗,即便是再饑餓,都不會去撕咬自己的同伴尸體。
他當(dāng)時放下了,沒有走出那非人的一步,但那味道,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人肉餛飩,光是夾起來,放在鼻息處時,那種身體上的生理排斥便自動出現(xiàn)。
正是那時,他才確定這小攤販,是有問題的。
小攤販臉色徹底改變,橫六橫七的沖著張兮大聲嚷嚷道:“你要吃就吃,不吃,就給我滾!
“不,我不能滾,我要是滾了,你不就殺不成我了么?”
“肉不是漲價了么,我發(fā)現(xiàn)最不需要成本,又最新鮮的替代肉,就是人肉。人活著,就是為了吃掉對方,吃掉弈獸,最后還不是要一死,何必浪費其他生靈呢!
“不掩飾了?”
張兮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可能是因為這在大街上,直接動手會引起不必要的關(guān)注,不利于他之后的行走。
這里還是陽輝學(xué)院外面,先前自己就在這里將黃馳派來堵截自己的人給解決了,那么大的陣仗,他自信一定引起了某些人的懷疑。
“你知道人肉什么時候最新鮮么?”
小攤販的臉部表情逐漸變得猙獰起來,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張兮。
“突”的一下,他一把抽開張兮用來存放碗作桌子的木箱邊沿,一整塊木板被直接抽了起來。
濃郁的血腥味道,伴隨著呼吸聲,闖入張兮視線。
“就是還沒有死的時候!
“這下你知道面前這碗餛飩為什么會如此的鮮美,讓你一下子就嘗出了只有人肉才有的獨特味道么?”
在那木箱中,竟是一人,一個不能說話,明顯還活著,沒有手腳,身上的皮肉被切掉很大一塊,血流不止,卻依舊還活著的一個人。
張兮皺著眉頭。
他從那個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求助,是一種一心求死的求助。
從他的眼睛里,張兮讀出了一種祈求,祈求張兮可以殺了他,讓他瞬間得以解脫,不再受罪的祈求。
就他目前這樣,沒了手腳,沒了舌頭,連身上很多部位的肉都沒有了,他還能活著,不知道這小攤販使用了什么殘忍手段。
活下來,已經(jīng)沒有意義。
活著,全是痛苦。
所以他希望死,希望張兮能夠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