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茉爾回到家時已過了零點,整個小樓只剩下走廊燈,顯然是特地給她留的。她貓著身子上樓,踏入客廳后更是踮起了腳來,唯恐吵醒睡在沙發(fā)上的父親。
父親說什么不愿意讓大姑在外頭租房子,抱起被子在客廳扎了根,現(xiàn)下正鼾聲連天睡意酣然。
林茉爾躡手躡腳地收了些干凈衣服才回到了房間里。一番洗漱之后,她終于和家人們一道進入了夢鄉(xiāng)。
好似只一眨眼的功夫,鬧鐘便猛地響起,將她從夢里拉了出來。她掙扎著要起床,但屢戰(zhàn)屢敗。她仰頭瞥了眼窗外,見天氣晴朗陽光明媚,壓在身上的石頭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簡單洗了個醒神澡后,她挑了身灰色西裝穿在身上,外套袖子稍稍挽起,露出里頭清新漂亮的藍色內襯。雖說是西裝,但她今天這身偏休閑,加上內搭的白色T恤,不會過分正式也絕不會輕率,有股子折中的重視在。
父親知道她要去面試,本想開車送她一程,她搖搖頭,決定自己騎小電驢去。工作日上午,路邊車不多行人也不多,外加一路綠燈暢通無阻,她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嶺城原本只有一處商業(yè)區(qū),陸衡餐館所在的金帶路便在其中,不過后來建了高鐵站,省城人與外省人跟著游客來,又在城的另一邊開拓了個新商業(yè)區(qū),也就是她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
這里從裝修到店鋪都是大都市的風格,所以很受年輕人的喜歡。不過有優(yōu)點就有缺點,這地方彎彎繞繞的,讓她實在找不到面試的地方。
許是看她一臉懵,一輛小轎車停在了她旁邊。車窗搖下,司機是個年輕男人。他探出腦袋問:“你是迷路了嗎?”
她抿抿嘴,作出副認真思考的樣子才道,“我在尋思,尋思著要怎么穿過這面墻到對面去!
男人聞言,輕笑出聲。他好脾氣地告訴她要怎么走,說到后頭干脆讓她跟在自己后頭。她趕忙趕上,在臨近目的地的路口才跟他道了別。
雖然只是一面墻的距離,卻讓她饒了一大圈。看時間剛剛好,她小跑著往店里走,后迎面碰上了負責面試她的店長。
店長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黑色頭發(fā)到肩膀,鼻子上架著個黑框眼鏡,背后的眼睛圓圓的,看起來很是明事理。她招呼林茉爾往角落坐,與客人拉開了些距離。
這店不在林茉爾上次投簡歷的范圍內,面試也是莫名其妙約上的,所以她是帶著簡歷來的。
店長接過簡歷,看得她一下皺眉一下點頭的。這般看了估摸十分鐘,她才放下簡歷看向林茉爾,道:“你這個學歷來做咖啡店店員,實在是有些浪費了。”
聽出店長話里的勸退意味,林茉爾垂眼思索數(shù)秒,答:“不瞞您說,我之前投的簡歷,大多都因為這個原因而被退了回來!
“那你為什么不去找與你更加對口的工作呢?比如嶺城日報什么的!
“因為我想轉職!
“原來是這樣!钡觊L點點頭,轉而又道:“那方便問一下你辭職的原因嗎?”
林茉爾對上店長的視線,透過鏡片看到了背后的探究。她知道這個問題肯定繞不過,所以一早便準備了說辭。
“從畢業(yè)到前幾個月,我在上家待了大約四、五個年頭。我開始負責傳統(tǒng)媒體板塊,但后來新媒體勢頭猛,公司重心便漸漸偏移,再后來,我的部門干脆就沒了!
見林茉爾頓了頓,店長接過了話茬兒:“所以你是因為沒了工作被迫辭職的?”
“也不是!绷周誀枱o奈地笑笑,“我后來去了自媒體部門負責策劃,這樣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后幾乎要把身體給搞垮了。我想著身體重要,所以就辭職了!
“我也有朋友在這個行業(yè)工作,整天有了上頓沒下頓的。她后來啊,也因為身體不好辭了職,跟你的情況一模一樣!
話說到這里,基本算是打開了局面,店長接著把話引到了工作內容上,大體的態(tài)度是只要愿意學就好。林茉爾本就學得快,光是用聽的,就捋清了大致內容。
對此,店長很是滿意。她本想就這么結束今天的面試,并讓林茉爾改天來上班,怎料桌上的簡歷被人拿了起來。
店長和林茉爾一同抬頭,看清來人時反應各異。店長先是一愣,然后趕忙將位置讓了出來,林茉爾則有些驚訝,反應過來后才笑著同那人點了點頭。
“嗯?老板你們......認識嗎?”店長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林茉爾聽說這人是老板,臉上笑容一僵。她眨眨眼,把姿勢擺了擺正,隨后便聽見那人問:
“你,為什么想來這里工作?”
聞言,她再次抬眼,隨后將目光落在了老板的身上。第一眼,她只覺得他生得清湯寡水,第二眼,又覺得好似清風拂面,她嗅著空氣里的那股淡香,笑答:
“因為貴店的蛋糕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