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恨不得殺人的眼神,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師幼青卻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而是問:“那個房間你進(jìn)去了嗎?”
薄槐嗯了聲,看他好好的,明顯整治起了別人,臉色漸漸緩和,說起那房間里的情況。
那里其實(shí)就是一個收藏室,放著字畫書籍等物,還有許多照片,基本都是霍煦和他弟弟的。
薄槐拍下了那些照片。
師幼青看了眼,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想到雙胞胎會很相似,但沒想到會這么像。
照片上的兄弟倆,簡直就像是復(fù)制粘貼出來的!
師幼青道:“也就是說,當(dāng)年如果死的是哥哥,弟弟也有掉包兩人身份的可能?”
薄槐:“嗯!
霍煦弟弟死的那年,還沒有身份證指紋采集。
如果仔細(xì)操作一番,弟弟以哥哥的身份活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可兩人都考進(jìn)同一所大學(xué),有著同樣的學(xué)歷,就算哥哥比他優(yōu)秀,也不會差別太大,不至于用這種方式舍棄自我……
師幼青沒繼續(xù)想下去,但思路已經(jīng)明朗起來,先讓薄槐別輕舉妄動,再次去了客房那邊。
那人好不容易找出黃色床單,看他過來,剛要喊,師幼青就說:“這房間太小了,我要睡隔壁……麻煩你去隔壁鋪床吧!
那人猛地一驚。
難道他不知道隔壁是霍煦的臥室?
又覺得不太可能,琢磨幾下,再看師幼青的眼神就玩味許多——欲擒故縱啊你!
“不行嗎?那我……”
“行!你再等等,馬上就好……”
師幼青當(dāng)然不會等他,看他進(jìn)去拉上窗簾關(guān)上燈,便掩門去找薄槐,不急不緩地給霍煦打電話。
他記得霍煦喝了不少酒,半醉狀態(tài)。
果然,那邊醉醺醺道:“怎么給我打電話?你人呢?”
師幼青小聲說:“到你臥室看看吧。”
那邊沉默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得意地低笑一聲,掛了電話。
一分鐘后,霍煦腳步趔趄地出來了,看四下無人,悄無聲息朝自己臥室里走去。
同一時間,臥室里的人已經(jīng)鋪好了床,正要出來,不料眼前的門突然打開。
霍煦有些醉,加上房間光線太暗,眼前的人和師幼青高矮相差無幾,急色間,一看到個人影就當(dāng)是師幼青,心里那股被撩撥的癢意無法自控,上前就將人抱。骸澳惆 真會折騰人……”
“!”
那人嚇得面如土色,想要掙扎,可腦子一轉(zhuǎn)——幫霍總辦完這好事,霍總未必會認(rèn)賬,可要是自己這次……不管是霍總多么討厭他,他可以借此威脅,百分百能如愿!
為了前程,拼了!
這么想著,就一動不動了。
霍煦剛要再近一步,眨眼睛,驀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這人不是長頭發(fā)!
當(dāng)即清醒了大半,還還沒來得及推開這人,身后的門猛地被人打開。
“叔?!”帶著眾人前來的師幼青震驚地叫了一聲,突然沉默了,隨后關(guān)上門。
“不是!”霍煦這輩子都沒遇到這種事,再一看,被他抱著的男人居然是他嫌棄無比的某個奸詐老男人,腦子嗡地一聲!
他急忙過去拉門,準(zhǔn)備解釋——
“叔,對不起,”師幼青看他兇神惡煞沖出來,好像被他嚇到了,耷拉著腦袋,“我不是故意的,薄槐那會兒不小心把你客廳花瓶打碎了,找你找不到,我就說你可能在臥室,他們非要湊熱鬧,看你會不會生氣……”
實(shí)際上這幫塑料朋友還是想看看霍煦怎么趁機(jī)為難師幼青的男朋友,哪想會看到這么辣眼睛的一幕!
看不出來啊,霍煦口味還挺雜的!
“不是你說讓我來臥室?”霍煦氣得臉都紫了。
“對啊,”師幼青好像闖了禍的小可憐,“我看你房間有人鬼鬼祟祟的,還以為是誰在偷東西,提醒你一下,我要是知道你們在這里好,我就不來了!”
那人瞪大眼睛,第一次看這么能睜眼說瞎話的!想要反駁,可一開口就覺得還不如不說,這小白臉肯定早就發(fā)現(xiàn)霍煦圖謀不軌,明顯奔著報(bào)復(fù)!他一說,豈不就暴露自己幫著霍煦誘拐名草有主的人?不然他怎么解釋把人領(lǐng)到這兒,還甘愿給人鋪床……
現(xiàn)在頂多被人以為他和霍煦有一腿,可要是說了,那就是暴露了霍煦坑蒙拐騙小年輕,而自己還是個從犯,關(guān)鍵還沒把事情辦好……什么都落不著!
到了這一步,也只能破罐子破摔。
于是沉默了。
“……”霍煦深吸一口氣,指著這自作聰明的禍害一字一頓,“你怎么在我房間?!”他沒法解釋,是他親自抱的人,別人都看到了,難不成要在這些人面前說,自己想抱的是有男朋友的師幼青?
“霍總,你這人也真是的,我想求你辦個事,看您喝醉了就過來幫您收拾房間鋪床……哪知道您對我還有這心思呢?”那人梗著脖子說。
“……”
師幼青覺得,霍煦手里但凡有個地/雷,一定會毫不猶豫把眼前這人炸成碎末。
眾人見霍煦氣成這樣,也不能真讓他顏面盡失,趕緊上前勸阻。
“嗐!都是誤會,肯定是霍哥喝多了,正好歪他身上去了……你也是的,不知道趕緊扶到床上!”
“好了好了,今天你生日,這都是小事!我們其實(shí)也沒怎么看到……”
“趕緊休息吧,看你都要倒了……身體要緊,以后別喝這么多了,喝酒誤事啊老霍!”
……
霍煦憤恨不已躺到床上,指著那人正想讓他滾,可轉(zhuǎn)念一想,這么做在旁人眼里,簡直就是騷擾別人后翻臉不認(rèn)人。他這群朋友塑料得很,過不了幾天估計(jì)就要把這事傳播出去……只好咬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吞:“我喝多了,那會兒沒站住,他就在旁邊,扶了我一下,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知道,我們都知道,霍哥你快休息!”
霍煦早已沒了醉意,此時只覺得筋疲力盡,又愛又恨地望著門口的師幼青。
師幼青小臉微白:“叔,你還好吧?唉,我真是沒眼力見……”
霍煦腦子早已亂成了一片,這時竟看不出他是真的被嚇到還是裝的,一臉滄桑地閉上眼睛:“花瓶的事不要緊,你們自己玩吧,我先睡一覺……我是醉糊涂了!
眾人臉色各異,紛紛下樓。
那個想要幫霍煦拉皮條的男人沒法待下去,找了個理由匆匆離開了。
阿姨端來下午茶。
幾人喝著咖啡沉默,可沒幾分鐘,就憋不住了。
“哈哈哈臥槽!”
“沒想到啊沒想到……”
“霍總果然與眾不同!”
“那家伙也是的,跑這么快,想問點(diǎn)兒細(xì)節(jié)都沒法問!”
自古以來,沒人能拒絕八卦帶來的吸引力,不一會兒,就圍繞著這事兒大聊特聊。
師幼青看他們聊得上頭,選中機(jī)會插話:“我認(rèn)識霍叔沒多久,對他的了解還是太少了,早知道,我就不開那個門了!
又是一陣笑聲。
“你確實(shí)不夠了解他,你要是了解他,就不會過來了!边@群人都當(dāng)遇到了傻白甜,傻白甜什么都不懂,把自己送進(jìn)狼窩。
“霍叔是個好人,你們別這么說!睅熡浊嘁荒樧载(zé),順其自然地歪倒在薄槐肩膀上,半躺著休息。
薄槐一只手伸到他腰后,給他按摩。
“以前的霍煦確實(shí)挺不錯,”里面有個男人是霍煦的老同學(xué),感慨道,“只不過自從他弟弟過世后,他受到的打擊太大,頹廢了好一陣,雖然最后恢復(fù)了,可總是開始學(xué)習(xí)弟弟的行為,說是這樣就不會讓弟弟完全消失……”
師幼青嘴角一抽:“居然還有這種事……他們兄弟感情一定很好吧?”
“那是,畢竟相依為命長大,感情肯定不一般,”說著又嘆氣,“不過他那弟弟人品不是很好!
“啊?”
“真的,我以前和他們一個學(xué)校,霍煦就跟現(xiàn)在沒什么差別,很穩(wěn)重,他弟弟雖然學(xué)習(xí)不錯,但是性格很叛逆,而且私生活混亂!
“這事兒我知道,”又一個人壓著聲音接話,“據(jù)說當(dāng)初出車禍,就是因?yàn)榻o一個街頭混混戴了綠帽子,被人家打了,因?yàn)槭軅木壒什懦鍪碌模?dāng)時除了他自己,還死了一個老太太……”
師幼青面色微變:“被撞的?”
“對!這事兒很多人都知道,當(dāng)時鬧得挺大!
“反正他那弟弟挺牛的,就是綠了別人后,還會收集別人的毛發(fā)留作紀(jì)念……他哥就算學(xué),也只能學(xué)點(diǎn)兒皮毛吧?”
一群人驚訝低呼。
師幼青也跟著笑,內(nèi)心平靜無波。
這么看來,弟弟取代哥哥的理由很充分:弟弟當(dāng)年撞死了人,為了逃脫責(zé)任,就和哥哥調(diào)換了身份……
“霍總當(dāng)年也是gay嗎?”師幼青問。
“不是,他那時候還很直的,而且恐同,當(dāng)年得知他弟弟男女通吃,還把他弟弟打了一頓,讓他別和男的亂來……但他弟弟死后,他心里無法接受,還看了很多次心理醫(yī)生,反正就有這樣的創(chuàng)傷,有時候會模仿他弟弟……唉……”
師幼青眨眨眼睛,沉默不語。
天黑后,就是聚會的主題了。
休息好的霍煦下了樓,在庭院和大家一起吃燒烤、彈吉他、侃天侃地,有才藝的則出來獻(xiàn)獻(xiàn)才藝。
不過,霍煦話少了很多。
大家心知肚明,也不會故意去問。
最后,一群人圍著壽星,把人擁到漆黑的客廳,然后及時推出生日蛋糕。
師幼青跟著他們唱生日歌。
霍煦開始許愿,許愿結(jié)束,屋內(nèi)瞬間大亮,他問:“你們知道我許的什么愿嗎?”
有幾人很給面子地猜測,都沒猜出來,霍煦這才淡淡笑道:“我就希望,我能替弟弟好好活出他應(yīng)有的人生。”
掌聲雷動。
不管感不感動,這時候肯定要表現(xiàn)出神色凝重的樣子。
霍煦看向師幼青。
師幼青說:“叔,你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