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想太多,江逢手在地上胡亂抓著周圍一切能夠到的物品,然后他摸到了自己的拐杖。
如果找到主心骨一般,他支起拐杖站直身子看著齊晝一步一步走近自己,如同從地獄之門走出的撒旦。
大顆汗珠從額頭滴落,江逢遲緩地眨了下眼睛,但睜眼的一瞬間,齊晝便已經(jīng)不在原地。
江逢:!!
下一秒,金光在面前出現(xiàn),江逢被突然出現(xiàn)的刺眼光芒刺到了雙眼,下意識地閉眼。
可也就是這閉上眼睛的一秒鐘,江逢便如同斷線一般的風(fēng)箏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身后的廢墟之中,激起層層灰塵落在身上,擊碎的碎石甚至滾落幾圈落在了沈截云的腳邊。
就是齊晝異變后的全力一擊,本就破碎不堪的實驗室搖搖欲墜,沈截云只感覺腳下的土地一陣地動山搖,他不得不降低重心躲在墻壁后的三角區(qū),全神貫注地盯著面前的的戰(zhàn)斗。
江逢被砸到墻壁之中,緩了好一會兒才睜開雙眼,血液糊住了面前的視線,他看見齊晝還在向著自己走來,心中充斥著絕望。
他戎馬半生,為了聯(lián)盟軍幾乎奉獻出了整個生命,誰知道最后居然會在自己制造出實驗體中落到這個地步。
我不服!
江逢瞪大眼睛,手中聚起一團金色的光芒,這將是他全力以赴的最后一擊。
一直以來與齊晝的戰(zhàn)斗動用的都是屬于一名異能者的本源能量,即通過燃燒自己全部生命的方式來激發(fā)全部的異能,俗稱異能者的自爆。
自爆一旦開始將會源源不斷地為主人提供異能,直到能量枯竭的最后一秒,身體便是異能的容器。
當(dāng)異能燃燒到身體難以承受的地步之時,主人就會爆炸,溢出的能量幾乎是十架異能電子炮的威力。正因為它的無差別傷害性質(zhì),很多人即使被異變者撕碎都不會動用這種慘烈的方式。
只有一種方法能夠阻止異能者的自爆,那就是將異能者直接扼殺在完全自爆的前夕。
江逢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齊晝,看著齊晝面無表情地靠近自己。
就在還離自己幾步之遙之時,齊晝忽然停住了,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就是現(xiàn)在!江逢抓住機會,沖到了齊晝面前,手中金光朝著齊晝的要害之處攻擊。
沈截云不自主地走出幾步,眼神之中流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齊晝的異變能否扛得住江逢的自爆?
或許是在這個時刻就連上天都想站在齊晝這邊,就在江逢沖出去的剎那,他的五官不自主地扭曲起來,眼睛、鼻子、嘴巴之中溢出金色的光芒,動作開始有了一刻的滯澀。
江逢的身體已經(jīng)到達極限了。
沖出去只有一秒鐘,或許不到一秒鐘,慣性帶動他的身體只向前了一瞬間,整個人便重重地摔在地上。
變化還沒有結(jié)束,只見他整個身體開始不協(xié)調(diào)地扭曲,胳膊和腿折到一個人類無法到達的弧度。
一個人如果腿折斷,他或許可以忍受,但當(dāng)他整個身體都發(fā)生這種異樣變化之時,他只想尖叫。
對于此時的江逢來說,大喊尖叫或許成為了一種奢望,因為他口中金色的光芒開始消散,隨之碎片化的還有江逢的整個身體,他的身體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變化消散在空中。
空氣中的異能含量在不斷增大,再這樣繼續(xù)下去,江逢的身體會因為承受不住異能而爆炸,整個實驗室都會被夷為平地。
似是不甘心,他雙手牢牢扒在地面之上,臉著地一步一步向著齊晝的方向爬去。
“沙沙”
“沙沙”
摩擦音在齊晝耳邊響起,他不理解面前人類的動作,歪了歪頭于是止住了攻擊,只是低頭看著江逢朝著自己爬來,然后一腳踩在對方的頭上。
江逢用盡生命移動的小步被齊晝輕飄飄地打斷,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異聲響,怪異的音節(jié)傳入沈截云的耳中。
他忽然有些不忍心地別過頭,但又想聽清江逢會在這狼狽的最后一刻說出怎樣的話,最后沈截云聽清了江逢的聲音。
這個畢生不惜一切代價,割舍人性、無親無友、戎馬半生不可一世的男人在笑。
沈截云聽懂了江逢的笑聲,是自嘲,是癲狂。
不能再耽誤了,江逢必須死在爆炸之前,他不能賭齊晝在爆炸之中生還的可能性。
但笑聲突然停住了,因為齊晝的異能光束貫穿了江逢的整個身體,將他的所有掙扎和反抗釘在了原地。
能量的溢出戛然而止,異能如螢火從江逢的身體中竄出,小小的一片升騰在空中,像是流螢。
齊晝怔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伸手想要抓住一只,能量卻從他的指尖溜走,很快最后一點光點也消失不見,一切靜止。
江逢的尸體露出白骨,臉上、手臂、腿上森森一片,像是死去了很久很久的尸體。
江逢就這樣以極其慘烈的姿態(tài)死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死在他認為勝利之后的第一天。一代梟雄就此隕落,甚至沒有人給予他一個眼神。
眼見目標死亡,齊晝對此沒有什么興趣,只是緩緩轉(zhuǎn)身面向了沈截云,開始朝著沈截云移動。
沈截云:原來他先對江逢出手只是因為江逢離得更近......
來不及感嘆生命的無常,危險再一次逼近沈截云,他后退幾步,后背碰上墻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