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晝朝著目標地點走去,無心觀察四周的風景,也未曾留意周遭的話語,只想加快速度拿到藥劑材料盡快返回聯(lián)盟軍,但問題就在于瑜白給他的地址并未具體圈出目標地點,想起還躺在病床上的沈截云,他少見的有些焦躁起來。
就在小女孩與齊晝擦肩而過之時,小女孩手里的鈴鐺一時沒拿穩(wěn)突然脫手,眼見馬上要掉進腳下的河流,零碎聲音從身邊傳來。
齊晝停下腳步,伸手幫小女孩撿起這個制作粗糙的鈴鐺,遞給身旁的小女孩。
小女孩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有些驚喜地看向齊晝:“謝謝哥哥!”
齊晝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正欲離開。
身后突然傳來一個有些怯懦的聲音:“這位長官,您是不是迷路了?您也是去研究所的嗎?”
齊晝一愣,她怎么知道。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面前的女人,樸實、善良,看樣子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最近我們這兒有好多人來這里,所以看見長官好像在往那個方向走,就順便問了問!迸艘妼Ψ蕉⒅约海缓靡馑嫉匦π,順手將頭發(fā)別在而后。
“除了我,還有其他人來過這里?他們大概長什么樣子?”齊晝問道。
“有一個很高很俊俏的年輕人前幾天才來過這里,”女人伸出手比劃了一下,恰好比齊晝只高一點兒,“看著挺冷酷的。”
霎時間,齊晝幾乎在腦海里將所有認識的人都過了一遍,最后牢牢鎖定在一個人身上——沈截云。
“怎么會是......”齊晝的拳頭無意識地攥緊,胸口一片滾燙,好似有紅色的印記要沖破而出。
天邊忽然陰沉下來,有悶雷響起,一聲驚雷炸響在齊晝耳邊,思緒被猛然拉回。他手虛虛握了握,手心早已出了一片冷汗。
“需要我?guī)?馬上下雨了,這里的水位很快就會漲起來的,那里還挺不好走。”女人打量著齊晝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齊晝立馬收回思緒:“好的,謝謝!
一路上,女人只覺得自己周身好像被凍住了一般,她甚至不敢回頭,凝滯的氣氛以身后這個年輕人為中心不斷向周圍擴散。
不用看就知道身后的年輕人面色早已經黑如鍋底,女人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是那句話說錯了,又不敢問,只得加快腳步。
看到眼前禁閉的一扇大門,女人總算松了一口氣,終于到了。
她回頭看向身后的年輕人:“長官,到了!
齊晝終于問了一路上以來第一個問題,但莫名聲音有些低沉和沙。骸斑@里就你們這些人嗎?”
“是啊,當年研究所報廢之后,大家都說這里有輻射,有能力的大多已經走了!
“那你們?yōu)槭裁床桓黄痣x開呢?”
女人笑而不語,此時的她目光中有一種超然的沉靜,褪去了剛才遇到齊晝時的青澀,仿佛是在心中千遍百遍詢問過自己無數(shù)次這樣的問題,她反問道:“難道外面就不是這樣的嗎?”
齊晝一愣,是了,外面聯(lián)盟軍與審判軍爭斗不休。覆巢之下無完卵,審判軍打壓普通人,而聯(lián)盟軍私底下卻取普通人為養(yǎng)料。
可笑和荒唐交織,徹頭徹尾無可救藥的時代。
時代的每一;覊m落到每個人的頭上,都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不論聯(lián)盟軍亦或是審判軍,對于他們而言并無正邪之分,他們也并不關心這些。
他正色,深深地看了女人一眼,對著她們承諾,也是對著自己承諾:“以后不會這樣的,我們一定會有一個更加和平、包容的未來。”
女人露出一個笑容,這一笑仿佛帶著釋然與感激:“那就,謝謝你們了!
但也只有這樣可笑而荒唐的時代,才會有于藍、李成周這樣的人源源不斷地出現(xiàn),在這糟糕的亂世中顯得珍貴卻又無可替代。
按下亂七八糟的思緒,齊晝站在密閉的金屬大門前,雙手金色光芒流轉。
“砰”的一聲直接炸開了金屬大門,他踏著灰塵進入,面色冰寒。
實驗室里的儀器正在工作,上面幾乎沒有落下什么灰塵,宣告著主人離開并不久遠的事實。
滿目的實驗數(shù)據(jù)瘋狂滾動,齊晝大致掃過一眼就知道,這里根本沒有瑜白說的原材料。
一路上不敢表露于心的猜測是一回事,但當親眼見到這些事實時,他的內心還是不可避免地抽痛一下。
似是感受到主人強大的心理波動,胸口紅色的印記又在微弱閃動,齊晝的眼底有一絲猩紅閃過。
齊晝一只手緊緊地扣在墻壁之上,手臂青筋暴起,抑制住瘋狂想要回頭找沈截云質問個清楚的欲望,抑制住心底升起的隱秘的擔憂。
“冷靜一點、冷靜一點,齊晝!饼R晝另一只手捂住面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而另一只手在墻上刮擦出刺耳的聲響。
不知多久以后,也許只有幾分鐘,也許是一個小時。他恢復了面色的沉靜,徑直走向了辦公桌,上面擺放著的還有沈截云上次并未收拾完整滿桌的資料和數(shù)據(jù)。
齊晝拿起厚厚一沓資料,因為資料太多,齊晝并未控制好力度,全都紛紛揚揚地灑落在地上。
他的雙眼敏銳地捕捉到了每一張資料上面的關鍵詞,幾乎所有的資料上記錄的都是關于同一個人的數(shù)據(jù)。詳細到每一次檢測時產生的波動,以及細致研究之下得出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