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耳開口：“你說他們是大善，還是大惡？”
李簡搖頭，他也不知道。
藍星的影視小說中，絕大多數時候，叛神者們都是正義的一方，而神明則是人類頭頂的枷鎖和奴隸主，尤其是那些以神的名義實現自己的私心欲望的教主和祭司等人，都是人們需要扳倒的對象。
但他們現在看到的實際景象卻是一群叛神者沒有對神靈宣戰(zhàn)，也沒有去攻打那些神靈的神殿，反而在攻擊一座人類城市，對城市里那些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下手。
“問問他們吧�！鼻囟鷽Q定審問他們。
就先從這個頭領開始好了。
李簡把那男子按到椅子上，示意秦耳可以審問了。
秦耳靠坐在會議桌上，問出第一個問題：“你們的最終目的是什么？”
男子眼皮動了動，喉嚨里發(fā)出一點聲音，隨后就發(fā)現自己能說話了。
“別想逃，你知道你逃不掉�！鼻囟杏X到一絲怪異，提醒。
男子嘴角勾出一絲不屑的冷笑，竟然在椅子上調整了下姿勢，好讓自己坐得更舒服：“我當然知道我逃不了。就憑你那手神術，又有幾個人能從你手上逃掉？”
“不過我也沒想到我們的計劃和行蹤竟然會這么快就泄露。你們窺探了命運長河嗎？還是有人預知到了這里的災難？”
男子還有一個推測沒說，他懷疑他們叛神者中混進了叛徒。
“你們是哪個神的眷屬？你們倆的能力都很古怪，施展前竟然沒有念你們神靈的名字。”男子反問。
秦耳定定看著男子，看了好一會兒。
男子見秦耳只盯著他看卻不說話，不知道他要搞什么花樣，也閉上嘴。
秦耳揉了揉額頭，他的催眠竟然不管用了。
天蓬小豬踩了踩他的肩，哼唧哼唧。
秦耳低喃：“我知道。這人不能被催眠，是因為他的精神力……只是一段程序。”
秦耳又嘗試催眠其他人，結果剩下的那三個人和領頭男子一樣，都無法催眠。
這個事實也告訴秦耳，他以為這個世界一切都是真實的，實際上真的只是真實的虛幻。
這里的所有人和物，都是基于欲望之神的力量而存在。
就像是……
“通過過去記憶建立的全息游戲？”
李簡沒聽懂秦耳嘴里在咕噥什么，給了他一個疑問的眼神。
秦耳重振精神，“精神審問法沒有用了，只能用物理審問法了�！�
李簡猜測秦耳對四名襲擊指揮做了什么，但沒成功，聞言就笑道：“物理審問就交給我好了，這個我比較擅長。”
秦耳撓撓耳朵：“這樣的話，那我就在旁邊輔助治療吧。你隨意審問，我保證不會讓他們死掉和昏迷�！�
還活著的四名叛神者指揮：我謝你全家！
第147章 靈魂數據化
秦耳突然看到那名其貌不揚的男子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不好！
修者對危險的直覺，讓秦耳一指對方，一個“定”字已經吐出。
但那名男子已經嘴角流出鮮血，睜著眼睛看著他們死去。
死時，他臉上的笑容還未消退。
嗒，嗒。
辦公室墻壁上的時鐘之秒針走了兩格。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聲接二連三響起，讓人根本不知道該救援哪一方。
秦耳他們身處的這座大樓也在一聲巨響后，轟然倒塌。
秦耳和李簡根本來不及救人，只能逃命先。
李簡不管秦耳需要不需要，用風托住他。
兩人站在半空，眼望下方城市。
占地極大的城市，在這一刻陷入無邊戰(zhàn)火中。
許多標志性建筑在爆炸中倒塌，醫(yī)院、學校、商場、政府辦公大樓都是重災區(qū)。
人越多的地方炸毀得越厲害。
人們的慘叫和哀鳴幾乎和人頭海里的人頭慘叫重合。
秦耳憤怒到極點，身上反而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只一股強大、凌厲的氣勢以秦耳身體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李簡騰地轉頭看向秦耳。
秦耳不僅僅是在憤怒他的輕敵和那名叛神者的瘋狂，他還弄明白了為什么人頭海里那些靈魂日夜哀嚎不休的原因，因為他們在一個神構建的世界里每天每天反復地經歷著曾經受到的傷害！
“十方諸天尊，其數如沙塵，化形十方界，普濟度天人……”
秦耳手捏巫筆，指著下方城市里的無數死者，垂眸低念超度經文。
沒有用！死去的靈魂沒有一個得到超度，他們全都消失，去了同一個地方，在那里不斷感受死前的巨大痛苦和恐懼。
等到欲望之神需要，他們又會回到這座城市里，接受新一輪的折磨。
李簡看著這樣的秦耳，眼中閃過驚色。
他沒有從秦耳身上感到普度眾生的慈悲，反而感受到了滔天的殺意。
秦耳放棄念超度經文，抬起頭，看向正在攻擊城市的恐怖分子，和與恐怖分子對戰(zhàn)的警察。
“它不是想要我們來拯救這些人，它要我們做的只是完成它給與的考驗。它說不定正躲在后面欣賞我們的無力。你說它給與你的考驗，是讓你打入叛神者陣營找到他們變強的原因？”
李簡沒想到秦耳會突然詢問他，一頓后，回答：“是�！�
“那你找到了嗎？”
“我只發(fā)現一點眉目。”他們不是競爭對手，李簡也愿意把自己收集到的情報分享給秦耳。
“叛神者沒有神靈眷顧，無法施展神術，無論體質還是能力，都是這個世界的底層。他們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他們的大腦�！�
李簡嘆息：“叛神者努力發(fā)展科技，可因為他們被神靈厭惡、被神靈信徒們仇視，根本沒有一塊可以讓他們安心發(fā)展的地盤。而他們研究出來的科技往往會被神靈信徒們給搶走。甚至叛神者自己為了活下去或為了交換一些利益，不得不把自己的研發(fā)成果賣給神靈信徒的大勢力�！�
秦耳看著下方科技發(fā)達的城市：“怪不得崇信神靈的世界還能發(fā)展出這樣的科技線�！�
而他所了解的那些神靈，為了獲得信仰，絕大多數比統(tǒng)治者還不希望民眾開智，它們希望民眾永遠愚昧無知，這樣才只能依賴它們這些神靈，為它們奉獻大量信仰，并永遠畏懼它們。
李簡點頭：“我不知道那些叛神者說的是真是假，但他們的氣憤和怨恨很真實。他們還提到，神靈信徒們結合神術，發(fā)展出了另一條科技線。最大的改變就是武器和他們的日常用品�！�
“叛神者因此被打壓得更抬不起頭，他們暗地里生產的產品因為沒有神靈信徒工廠生產得好用又便宜，全都賣不出去，叛神者幾乎被逼到死路�！�
秦耳了然：“如此一來，叛神者想要打敗神靈信徒們必然會更難。所以他們突然變得很強，還能反殺神靈信徒、摧毀他們的城市，必然是因為他們得到了外力幫助�！�
李簡：“所有神靈信徒都這樣認為。神靈信徒們普遍認為叛神者與魔物勾結，獲得了魔的力量。但從我這十天與叛神者的接觸來看，他們并沒有獲得所謂的魔力，相反……我認為他們獲得的是更高層次的科技之力�！�
李簡一邊述說，一邊奇怪秦侯為什么不下去救人。
他自己也就算了，他就是個冷血的傭兵、無情的前家族繼承人，自私自利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基因。
但他覺得秦侯絕不是像他這樣的人。
秦耳雖然在聽李簡述說，但他的眼睛和精神力一直在掃描那些叛神者和擁有特殊能力的信徒們。
當聽到李簡說到“更高層次的科技之力”時，秦耳一個激靈，原本想不通的地方被他迅速聯(lián)系上。
人頭海里的靈魂，全息世界里的程序……
如果他現在看到的這個世界和世界里的一切生靈都只是程序，不是他看不起那個欲望之神，就憑對方只能躲在犄角旮旯茍延殘喘連神格都消失的現況，怎么可能做到？
如果只是小范圍的全息程序，比如幾個人乃至幾十個人也就算了�？蛇@么大的城市？數以千萬的人數？
就算把那個欲望之神抽干，也不可能做到。
可這里每一個生靈的表現又都是那么真實和生動。
當他發(fā)現這里的神靈死后，靈魂會突然消失，他明白了，這里的靈魂都是人頭海里被困的靈魂。
可如果這里的靈魂真是人頭海里的靈魂，為什么他的催眠和超度都沒有用？
這是秦耳最想不通的地方。
直到李簡說出了那個關鍵句！
讓秦耳想到了一個可能。
人類為了追求永生，手段百出，什么事都敢嘗試。
比如有些有錢有權的人，開始研究克隆術和大腦轉移術，妄想在衰老時把自己的大腦轉移到克隆出的年輕身體里。
還有人異想天開，想要把自己的大腦記憶和思考能力等轉移到電腦中，這種嘗試也被稱之為靈魂數據化。
雖然這些在地球都是科幻，可也許在別的世界已經有智慧生物達到這個層次了呢？
假設那些叛神者真的接受了某些超高科技世界的支援，隨著戰(zhàn)爭展開，叛神者手上的這些科技知識和成果很可能會有一部分流到神靈信徒手上。
到了信徒手上，也就跟到了神靈手上沒二樣。
神靈們會不會好奇，會不會想要研究？
當戰(zhàn)爭發(fā)展到末期，叛神者也是他們背后的高科技智慧物種很可能把這個世界的神靈打到節(jié)節(jié)敗退。
人類越來越少，神靈不斷隕落，還存在的神也因為信仰者的失去和信仰崩塌等，失去了神格。
欲望之神不想就這么消失，可它又無法控制那些人類大量死去，更無法留下他們的靈魂。
于是它想出了一個辦法，它在那些人類死亡前強行收走他們的生魂，把他們的靈魂全部數據化，再投入自己構建的虛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