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客人,給我的家人使用明火并不合適!痹S太太在身后厲聲提醒。
紙人忌火,祁究差點忽略這點。
“非常抱歉,”祁究立刻重新握緊火柴盒,對被嚇了一跳的許民新夫人提議道,“如果您能信得過我,我可以幫您把這張不祥的海報燒掉!
許民新夫人遲疑了一瞬,最后將被揣得皺巴巴的海報遞到祁究手上,并朝他微微頷首。
祁究只看了一眼,也沒多做耽擱,很快擦著火柴將這張象征著不幸的海報點燃。
「“七彩年華,星路同行”少兒造星計劃第79期表演招募通知」一行字被火光照亮、吞噬,最后化作灰燼消散在年初一天光晦暗的早晨。
紙張的燃燒味在風(fēng)里彌漫,空氣潮濕陰云低沉,一場大雪正在醞釀。
這股燃燒味讓祁究想起昨晚的夢境,夢里神像前燃燒的紙錢也有著同樣的味道。
仿佛一切塵埃落定,但新的危機卻在平靜之下暗流涌動。
【恭喜您,您已經(jīng)圓滿完成多喜和多樂兩姐妹最后的愿望,幫助她們燒毀了象征不祥的海報,她們相信,一切將都會是新的開始】
【目前「多喜和多樂」所有劇情浮出水面,支線解鎖度已達100%】
【成功解鎖支線獲得獎勵:「多喜的身份卡」道具使用權(quán)限*1、「多樂的身份卡」道具使用權(quán)限*1】
【多喜/多樂身份卡使用說明:副本內(nèi)的特殊道具,綁定后可以獲得該角色的身份及特權(quán),綁定后可隨時卸載,不可與別的身份卡重復(fù)綁定(若重復(fù)綁定只識別最新綁定身份卡),身份卡可在旅人間轉(zhuǎn)讓】
原來如此。
獲得身份卡的瞬間祁究便明白了,按照之前他們的推斷,副本的主線任務(wù)是幫助許太太實現(xiàn)愿望,幫助其家人趕在年十五前回家團聚。
可這個副本最令人感覺棘手的地方,就在于團聚的代價是玩家的死亡。
每死亡一位玩家,就會有一位家人以紙人身份順利回家,這樣的副本機制會導(dǎo)向玩家們?yōu)榱送瓿芍骶任務(wù),形成陣營,在摸清副本具體規(guī)則和許太太家人情況后自相殘殺,讓對方成為換取家人歸來的人頭。
不過,這個互相殘殺的破本方法有個致命風(fēng)險,如果許太太的家人數(shù)量大于玩家數(shù)量,對所有玩家而言就是個必死局。
但其實,這個副本還有另一種更安全高效的解法:拿到身份卡,從客人的身份變成許太太的家人。
這比玩家間自相殘殺的陣營戰(zhàn)要有意思多了。
“小年,想要成為許太太的‘孫女’嗎?”祁究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小聲問祁小年道。
祁小年微微一愣:“什么?”
下一秒,他的系統(tǒng)就傳來提示音——
【請問是否接受來自旅人祁究贈送的道具:「多樂的身份卡」道具使用權(quán)限*1】
祁小年睜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向祁究:“哥,你給我這個道具是…”
祁究聳聳肩:“從客人變成家人的通行證。”
祁小年噎了噎,他愣了足足五秒,才漸漸品出祁究這句話背后真正的含義——
從客人變成家人的通行證,也就意味著……玩家可以代替許太太死去的家人“回家”!
祁小年下意識深深看了祁究一眼,雖然經(jīng)歷過「流放一中」的副本,他已經(jīng)對祁究的過本能力有所了解,但這一次,在所有玩家仍被禁忌所困、并被“自相殘殺”的煙霧彈迷惑時,祁究不僅能在最短時間內(nèi)找到既能完成任務(wù)又可以規(guī)避禁忌的辦法,還能在進行任務(wù)的過程中理清副本的內(nèi)在邏輯,立刻找到相應(yīng)對策并付諸行動。
如此清晰流暢的思路及冷靜的處事手段,就算是黎北箏那樣的大佬都很難做到,別說是祁究這樣只過了四個本的新玩家了……
是的,他的哥哥還屬于新玩家范疇,但總是能出其不意,找到副本真正的邏輯內(nèi)核。
“哥,謝謝你。”祁小年明白祁究的用意,也不多說什么廢話,領(lǐng)取了祁究給的身份卡。
祁究笑:“別客氣,我們從兄弟變成了‘姐妹’也是不錯的體驗?zāi)!?br />
說著,他同樣點開了自己的系統(tǒng)界面——
“啟用「多喜的身份卡」權(quán)限!
【叮!權(quán)限道具已裝備完畢,目前您的身份已發(fā)生變更:許太太的客人→許太太的孫女許多喜】
【身份變更后,您將擁有許太太家人的待遇,也可入住相應(yīng)身份的房間,擁有該身份的特權(quán)】
這一瞬間,祁究也明白了昨晚那家伙提示的意思:
——“因為,我們本該流淌著相似的血。”
按照掌握的劇情發(fā)展推測,那家伙的角色也是許太太的家人之一。
而只有拿到相應(yīng)的身份卡,才能成為其家人,也才算得上流淌著“相似的血”。
一切都可以圓上了。
祁小年同樣啟用了“多樂”的身份,兄弟倆相視一笑,祁究嘖了嘖吐槽:“獲得身份確實不錯,不過男孫女又是個什么事兒呢…”
祁小年:“……”
“多喜,多樂,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回家的,你們的媽媽會做出正確的抉擇!
許太太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用慈愛的眼神看向啟用了身份卡的祁小年和祁究,一左一右握住他們的手,神色里滿是溫柔懷念,“來,坐下看表演吧,你們平時總是念叨著要看馬戲團演出,這不?新年的第一天,馬戲團就上門給我們表演來了,這是好兆頭啊,心想事成,據(jù)我的客人說,過來表演的還是非常有名氣的馬戲團呢…”
祁小年和祁究相視一眼,分別坐在許太太身側(cè)。
祁小年被看做“孫女”還有些別扭,坐下的時候腿不知該如何放,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祁究就自然許多,他甚至主動親昵地詢問許太太道:“奶奶,馬戲團在表演舞獅嗎?”
許太太:“是,和我們以往看到的傳統(tǒng)舞獅都不一樣,非常獨特的演出呢!
祁究淡淡“哦”了聲,繼續(xù)問道:“對了,奶奶,昨晚回家的人除了念念姑姑外,還有誰呢?”
至今祁究還沒弄明白許太太為何忌憚第二個回來的紙人,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許太太的“孫女”身份,就不能浪費了絕佳的詢問機會。
面對兩位“小孫女”,許太太的聲音都比平日溫柔許多:“你們的爸爸媽媽,還有姨奶奶。”
祁究進一步詢問:“我數(shù)了一下,除了爸爸媽媽、姑姑、姨奶奶外,好像還有一個人吧?”
他相信依照許太太對孫女的疼愛程度,會原諒他的“童言無忌”。
這就是身份卡的特權(quán)所在。
聞言,許太太神色微微一沉——
第202章 年(21)
“是嗎?有這回事嗎?”許太太僵硬地轉(zhuǎn)動眼珠,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感嘆說,“我年紀大了,記不太清了呢,但這不重要,你和多樂能平平安安回家過年,你們爸爸媽媽也在,這就是最好的。”
祁究:“……”
看來許太太并不打算對自己的寶貝“孫女”提及那個人,所以才故意將話題模糊過去。
將話題岔開的許太太突然問道:“對了,你們倆還沒吃上早飯吧?我去把早上的年糕熱一熱,給你們端來吃,這樣也不耽擱看接下來馬戲表演!
祁究神色微僵,年糕不好消化,現(xiàn)在胃里還有點頂,他為難地笑了笑:“奶奶,我們吃過早飯了。”
剛才,祁究和祁小年是以客人的身份吃的年糕,所以在許太太眼里,現(xiàn)在作為“多喜和多樂”的他們并沒有吃上新年早飯。
許太太卻半分不信,兀自道:“瞎說,你們才剛回家,一路風(fēng)塵仆仆的,哪里有早飯吃呢?小孩子不吃早飯的習(xí)慣可不好哦,小小年紀就不要信節(jié)目組說的保持身材那套,有點肉才好看。”
祁究:“……”
許太太揉了揉僵硬的腰,笑瞇瞇地起身去廚房熱年糕:“正好,我坐久了也需要活動活動身子骨,你們在外邊一定餓壞了吧?聽你們送你們?nèi)サ年惏⒁讨v,節(jié)目組的盒飯清湯寡水的,你們一定饞壞了吧?晚上想吃什么可以告訴我,年前我置辦了好多菜呢……”
許太太一邊自滿自足地念叨,一邊朝廚房走去,她利索的動作完全不像個年邁的老婦人。
三分鐘后,許太太就將兩份熱騰騰的年糕湯端到祁究和祁小年面前:“小孩子新年第一天要吃年糕才能長高高哦!
身高一米八三的祁究和一米七八的祁小年無奈對視:“……”
在許太太笑瞇瞇的注視下,兩人只得硬著頭皮又吃下一碗屬于“孫女”份的年糕湯。
祁究一邊不情不愿吃著年糕,一邊利用自己的身份特權(quán)繼續(xù)詢問許太太:“奶奶,姑姑怎么不下樓和我們一起看表演呢?”
姑姑指的正是住在502的紙人念念,從表演開始到現(xiàn)在,502房內(nèi)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許太太:“你姑姑身體不好,喜歡自己待著,向來不往熱鬧的地方湊!
祁究試探道:“那待會表演結(jié)束,我可以去找姑姑玩嗎?”
聞言,許太太神色微變,她敷衍道:“你忘了爸媽的叮囑了嗎?小孩子就不要去找姑姑玩了,你們太鬧騰,招待你們對于需要靜養(yǎng)的姑姑來說,是非常耗心力的,不利于她的康復(fù)。”
祁究做出一副不樂意的樣子:“那我們不鬧也不行嗎?”
許太太絲毫不為所動:“乖,你得聽話,別忘了今天不宜串門,待會表演結(jié)束后你們老老實實回自己屋里待著!
這會兒許太太可算想起老黃歷上的禁忌了,與剛才對待客人時完全是另一副態(tài)度。
果然家人擁有客人沒有的特權(quán),許太太也沒必要讓自己的家人觸犯宜忌事項。
“好吧…”雖然沒辦法去502一探究竟,但好歹解鎖了多喜多樂兩姐妹臥室的新地圖。
祁究心思轉(zhuǎn)了轉(zhuǎn),抓住關(guān)鍵信息繼續(xù)試探道,“奶奶,姑姑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一直不見好?”
從剛才許太太的話里,祁究推斷念念患的是慢病,需要常年靜養(yǎng)且難以痊愈。
他認為這和昨晚夢里的倒拜神有關(guān),至于為什么不能讓晚輩去見她,就不得而知了。
許太太不欲多談:“小孩子不要東問西問打聽長輩的情況,況且大過年的,說‘病’也不是什么吉利的事,表演就要開始了,專心看表演吧!
許太太已經(jīng)這么說了,祁究不好再繼續(xù)問下去,只能從后續(xù)的劇情進展中尋找線索。
目前有兩個令祁究非常在意的事情:
一是紙人念念這邊究竟是什么情況,常年養(yǎng)病、不能讓晚輩去她房間是否和倒拜神有關(guān)?
二是許太太忌憚的那位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它入住的是哪間房?
祁究有所預(yù)感,夢境里的倒拜神和那家伙的角色有關(guān)。
而且紙人念念有一瞬間,對他的相貌有反應(yīng),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下半場表演已經(jīng)開始。
馴獸師先生跳上最中央的木樁對觀眾鞠躬,隨后他步伐流暢地在木樁間跳動,并以優(yōu)雅又富于戲劇性的舞蹈姿態(tài)吸引觀眾和獅子的注意力。
當獅子的目光鎖定在馴獸師身上后,馴獸師立刻從事先準備好的布袋子里掏出一塊肉干,他知道這塊肉干對于老伙伴的吸引力,獅子也清楚這是表演開始最誘人的信號,它開始俯低身體發(fā)出壓抑的低吼,尾巴左右搖晃不止,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但它是舞臺閱歷豐富的獅子,雖然被馴獸師手中的肉干深深吸引,卻不會被自己最原始的欲望支配,而是訓(xùn)練有素地圍著木樁轉(zhuǎn)動,尋找最佳跳躍角度以獲取這份誘人的獎勵。
馴獸師清楚他的老伙伴在思考什么,他朝獅子投去視線的同時,用鼓槌指了指其中一處木樁。獅子已經(jīng)非常熟悉馴獸師的身體語言了,收到指示的它開始原地蓄力做好最后的跳躍準備。
最后,馴獸師動作利索地將肉干向獅子扔去,獅子瞳孔猛然一縮,腿部肌肉迅速收縮,以驚人的爆發(fā)力精準鎖定肉塊墜落坐標,以矯健又不失優(yōu)美的姿態(tài)獲取屬于自己的獎勵,整個過程流暢精彩,許太太和她的紙人家人們紛紛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