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說回來,這些規(guī)則本身就詭異至極……
祁究:“守則的文字雖然多,但我們只需要記住要點就行:進門前敲門、不要打開別的房門、走廊上保持靜默、夜晚早睡且無論如何不開門也不要出門、不會有第四張床出現(xiàn)、不能窺探npc真容等,倒并不難記,只不過……”
他盯著這些規(guī)則,眉頭不自覺擰了擰說:“你發(fā)現(xiàn)了嗎?這些規(guī)則有點矛盾。”
“?那里?”秦讓暈字,看都看懵了,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其中的矛盾點。
祁究指了指第六條規(guī)則和第七條規(guī)則:“你看,規(guī)則六說24點后盡量不要離開房間,但規(guī)則七說立刻叫醒室友離開房間,這兩條明顯沖突了!
“但具體哪條準(zhǔn)確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得拿到員工身份后對照著看看,”祁究繼續(xù)說,“但現(xiàn)在基本已經(jīng)可以肯定,這份「游客入住守則」一定程度上被‘污染’了!
記下所有守則條例,兩人開始觀察老板娘分配的臨時房間。
這是一間標(biāo)準(zhǔn)的日式客房,房間雖然不大,但其中設(shè)施一應(yīng)俱全。
榻榻米已經(jīng)為他們鋪好了,秦讓四處查看,并沒有發(fā)現(xiàn)屋子里有規(guī)則里所謂的前臺呼叫按鈕。
“誒,怎么找不到聯(lián)系前臺小姐姐的客房按鈕?”秦讓又將房間找了一遍。
祁究:“有可能我們這里并不屬于客房,而是安置員工的房間。”
秦讓撓了撓頭:“啊,你這么說好像也有道理,守則只針對付費住宿的旅客。”
“那如果出現(xiàn)守則里描述的情況,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秦讓擔(dān)憂道。
祁究思考片刻:“那也不好說,現(xiàn)在我不確定前臺有沒有電話。”
“嗯?什么意思?”秦讓有點懵。
祁究:“假設(shè)前臺根本沒有通訊設(shè)備,那在客房里按鈴真的能接通嗎?”
秦讓:……
祁究:“又或者說,即使真的接通了,呼叫過來的真是前臺的人嗎?”
秦讓被他說得狠狠哆嗦了一下:“操,被你這么一說我雞皮都起來了!
祁究笑:“都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秦讓看向第八條規(guī)則,神色復(fù)雜:“還有這個用餐時間也很陰間,誰半夜10點到12點吃晚餐啊,又不是鬼!
祁究笑:“也沒人半夜10點上墳,這個點大概鬼也吃不上飯!
接著他拉開櫥柜,發(fā)現(xiàn)柜子里放著疊得整整齊齊的浴衣和換洗被套,雖然看起來都不新了,但好在洗得十分干凈。
但他動了動鼻子,空氣里彌漫著不合時宜的火煙味。
“秦讓,你聞到了嗎?”祁究問。
秦讓深吸了口氣,點頭:“你是說火煙味嗎?大概是之前住客留下的吧,畢竟這間房的窗戶一直緊閉著!
規(guī)則上沒有明確寫窗戶的事,但秦讓吃一塹長一智,并沒有魯莽地擅自開窗。
祁究沒應(yīng)聲,火煙味很淡,似有若無地漂浮在房間里,但他認為這和香煙的味道不同,更接近于木頭煙燒后產(chǎn)生的氣味。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后廚在用柴火燒飯,因為周遭太過安靜了,坐在房間里,偶爾能聽到庭院樹枝被雪壓斷的聲響,還有類似于灶臺柴火煙燒的噼啪聲。
兩人在房間了待了不到半小時,約莫晚七點過十分的時候,旅館的安靜被打破,從院子處傳來熱鬧的聲響。
有急促紛亂的腳步聲、男男女女的說話聲,嘈雜混亂。
祁究和秦讓對視一眼:“看來旅人們抵達了!
雖然比預(yù)計的時間晚了點,但老板娘口中的旅游大巴已經(jīng)順利抵達旅館。
這印證了祁究的猜測,老板娘口中載著18人的大巴并非他們在公路上遇到的“靈異事故”巴士。
吵鬧的聲音一直在持續(xù)。
秦讓:“現(xiàn)在我們需要做什么嗎?”
已經(jīng)換好浴衣的祁究泡起了茶:“等前臺小姐姐的消息,有客人她會過來叫我們的!
秦讓有些坐立不安:“這樣就可以了嗎?”
祁究:“嗯,畢竟我們作為‘能帶來驚喜的npc’,不會無緣無故在玩家面前亂晃,除非有劇情出現(xiàn)!
“誒?”秦讓愣了一會兒,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他們現(xiàn)在是推拿師的身份,在別的旅人眼里就等同于npc般的存在。
“這么一想好刺激啊!币幌蛞揽啃疫\值保守過本的他,突然有些期待扮演npc的戲份了。
大約7點半的時候,喧囂聲漸漸低了下去,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叩門聲、被刻意提高的“問門聲”、以及門扇被推開后又合攏的聲響。
看來旅人們都已經(jīng)入住了。
又過了十分鐘,叩門聲響起。
“打擾了,請問兩位推拿先生現(xiàn)在方便嗎?”是前臺少女的聲音。
“請進!逼罹炕卮。
前臺少女推門入內(nèi),交代道:“105室有兩位客人預(yù)定了晚8點的半小時推拿服務(wù)!
祁究笑:“好的,辛苦你了,我們會按時過去,服務(wù)完成后我會把服務(wù)金按照約定的比例,給到你和老板娘。”
少女點了點頭,將兩副年輕男性角色的能面遞給祁究和秦讓:“請務(wù)必全程佩戴面具為客人服務(wù),也辛苦二位先生了。”
說完她退出了房間。
祁究將面具拿在手里,認出兩副面具分別是「十六」和「大童子」。
晚上7點55分,戴好面具的祁究和秦讓提前五分鐘出現(xiàn)在105室的門外。
祁究輕叩門扇自報家門:“晚好,我們是過來提供推拿服務(wù)的旅館工作人員!
聽到祁究自稱「旅館工作人員」時,秦讓很慶幸自己現(xiàn)在戴著面具,不然自己拙劣的演技一定會影響祁究的發(fā)揮。
“請進!笔且晃慌缘穆曇簟
“打擾了。”
祁究推開門扇的瞬間,柔和的暖香撲面而來,祁究心神微恍,短暫的愣神過后,原本緊繃的情緒逐漸放松下來。
祁究保持著微微頷首的姿態(tài)進入顧客房間,透過面具上的孔洞,他用余光注意到屋的東南角點著線香。
他們的服務(wù)對象是一長一幼兩位女性,年齡差看上去像是母女。
她們已經(jīng)換好浴衣等候技師。
“接下來辛苦兩位師傅了,”夫人模樣的女性態(tài)度溫和客氣,但整個人透出一種羸弱悲傷的氣質(zhì),存在感也很弱。
而坐在她身側(cè)的少女則恰恰相反,她雖然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但渾身透露出一種銳利桀驁的氣場。
夫人的視線在兩人間流連,溫和笑道,“聽聲音你們都是很年輕的孩子吧,還在上學(xué)嗎?”
祁究垂下眼皮承受顧客詢問的目光,語氣自然:“嗯,我和哥哥假期來旅館打工,掙點家用補貼!
他沿用之前對老板娘的說辭。
一旁默不作聲的“哥哥”秦讓已經(jīng)緊張得手心出汗。
夫人溫柔地笑了:“真是好孩子啊,這么年輕就擁有一門糊口手藝!
“前臺那位小姑娘已經(jīng)跟你們說了吧,我和女兒想要體驗半小時的肩頸推拿套餐!彼又f。
“沒問題!
祁究和秦讓按照流程讓兩位女性躺下,秦讓雖然緊張,但在彌留城時他和師父學(xué)得很認真,所以擁有足夠的專業(yè)度,服務(wù)過程絕不會讓對方起疑。
況且,這批旅人又不是真的來溫泉旅館度假的,他們之所以會付費推拿,看中的只是前臺提醒的那句「意想不到的驚喜」。
“我要這位哥哥,”小彌指了指秦讓,“他的能量場看起來很不錯。”
秦讓微微汗顏,到底還是壓住情緒回答:“沒問題!
“小彌,待會不要吵鬧哦。”夫人轉(zhuǎn)頭叮囑自己女兒。
這位叫小彌的少女看起來有十二三歲,被母親像對待小孩子一樣叮囑后,她不滿地撇了撇嘴:“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也不要亂講話,嚇到人家就不好了!狈蛉擞终f。
小彌白了她一眼:“…你好啰嗦哦。”
推拿的過程進行得很順利,兩人技術(shù)過硬成功出師,服務(wù)體驗挑不出任何破綻。
可唯一讓祁究有些在意的是,小彌從始至終一直盯著他看,毫無忌諱。
但祁究有作為服務(wù)人員的素養(yǎng),即使被盯得不自在,表面上仍若無其事專注手上的活兒,絕不會主動揭穿對方,況且對方還是個小女孩子。
可就在推拿項目即將結(jié)束時,小彌突然指了指祁究身后的方向:“那位戴著「十六」面具的小哥哥,你知道你身后一直跟著一只貓嗎?”
戴著「十六」面具的祁究愣了一下:“什么?”
“小彌!”夫人低低呵斥自家姑娘,她擔(dān)心女兒亂說話得罪npc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小彌聳聳肩:“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嘛!
“你身邊跟著一只貓…”盯著祁究的小彌微瞇起眼睛,思考片刻后才繼續(xù)往下說,“灰色的貓。”
她突然這么說,祁究面上不露聲色,心里卻“咯噔”了一下。
小女孩口中灰色的貓,指的很可能是道具「貓咪的祝福」的投射。
難道小彌可以看透別人的道具和技能?但她似乎沒認出來自己同樣是玩家……
正為小彌推拿的秦讓被嚇得動作瞬間僵住,他順著小彌的視線看向祁究身后,那里明明只有一扇屏風(fēng)……
屋里門窗緊閉,風(fēng)不知從何處吹了進來,屋子?xùn)|南角燃著的線香火光閃爍了一下,騰起的煙氣明顯晃了晃。
空氣陷入詭異的安靜,秦讓頭皮發(fā)麻。
看所有人都繃緊神經(jīng),小彌突然咯咯笑出聲:“什么嘛,我以為npc不怕鬼呢。”
被對方形容為“npc”的秦讓唇角抽了抽:……謝謝你對我演技的肯定。
祁究裝作一無所知:“屋里難道…有什么嗎?”
“抱歉啊,這孩子喜歡說胡話!狈蛉思泵Υ驁A場。
祁究頷首:“沒關(guān)系的。”
小彌嬉笑著抗議道:“媽,我只是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怎么能算作胡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