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脾氣倒是大!崩钫褵熰止玖艘宦,隨即就將這人拋到了腦后,轉(zhuǎn)頭去看蘇楚陌,“你的事情都忙完了?”
蘇楚陌端詳少頃,見李昭煙果然沒有把剛才那個人放在心上,若無其事地說:“事情自是早就忙完了,只是見你和那位公子倒是投緣得很,就多聽了幾句!
李昭煙一聽就覺得不好,按說蘇楚陌該知道自己只是在打發(fā)時間,怎么好端端的說出的這話就那么奇怪呢?
“哪里投緣了,不過是閑話兩句罷了,你既然忙完了,那咱們這就走吧?”李昭煙將這事輕輕巧巧掀了過去,伸手去拉蘇楚陌的衣袖。
然而在李昭煙內(nèi)留意到的地方,一個與外面百姓一般打扮的人悄無聲息跟上了看似浪蕩的公子哥兒。
一路沿著繁華的街道往前,那人眉梢的輕佻不知幾時散了個干凈,雖是行色匆匆,卻并未大意,行進(jìn)途中總能抽出心思留意身后。
繞了大半個鎮(zhèn)子,那人才走進(jìn)一間院落,一推門就罵罵咧咧起來,“下次再有這種事情你就自己去,再怎么說也別想讓我去替你受這份罪了,想試探他們你就不能找別的辦法嗎?”
“別的辦法太容易讓人起疑了,再說,你看看咱們倆的長相,要是我一上去直接就跟人家套近乎,恐怕話都說不上幾句就被打一頓了!痹缇偷仍谠鹤永锏娜寺犚娦值苓@么說也沒惱,他哪次回來不是這么說的,真遇上了什么事情還不是不會拒絕自己。
看出他就是拿準(zhǔn)了自己容易心軟,一身看著貴氣逼人的衣裳還沒換的公子哥兒抬手就將自己手上的扇子扔了過去,“跟你說真的,再這么裝下去,我自己都要以為我真是什么世家子弟了,咱們這行做久了可不行,一旦被人認(rèn)出來就大禍臨頭了。”
這兄弟二人原本確實還算是有些家底兒,只是老大染上了毒癮,小半年都沒過,就將家里的積蓄花光,后來兩人就干上了坑蒙拐騙的勾當(dāng),做成一筆生意就換個地方,絕不在同一個地方久待。
之所以這次找上李昭煙,完全就是因為今天早上老大在外面遛彎兒時看見李昭煙帶著翠月在外面兒坐著,看起來不像是有同伴的樣子,于是就回來讓弟弟換了衣裳去找李昭煙。
說到衣裳,就連這身看起來還不錯的衣裳都是他們偷的,當(dāng)然,是在他們上一次行騙的城鎮(zhèn)偷來的,要是在這兒偷的,他們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穿著出門不是。
“那接下來——什么人?!”這單生意沒成,老大正要問問接下來怎么辦,一抬眼就看見門口多了個人,雖然看著像是個老老實實的平頭百姓,可那臉上的神情卻不是那么一回事兒。
兄弟二人迅速站到了一邊兒,惡狠狠地盯著站在門口的陌生人。
……
數(shù)著日子,蘇楚陌他們離京已經(jīng)有三天了,許氏坐在窗前看著外頭新送來的盆栽,眼中有幾分不那么明顯的笑意,“碧云,讓人去給婳貴人傳個話兒,叫她做好準(zhǔn)備!
許氏接下來的計劃碧云是知道大半的,聽她這么一吩咐,當(dāng)即找了個機(jī)靈的丫頭指派了出去,自己陪著許氏往乾清宮去。
“皇上,今兒這……”蘇公公手上捧了厚厚一沓折子,皇帝下了朝已經(jīng)枯坐了大半天了,這些事情都是著急要處理的,皇帝不動,他只能大著膽子來勸。
只是皇帝要是這么好說話,現(xiàn)在這些折子就不會還沒動了,蘇公公是身邊兒的老人了,皇帝給他幾分面子,不發(fā)脾氣已經(jīng)難道,要讓他看折子?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了。
“拿下去擱著吧,朕晚些再看!被实郾緛硪呀(jīng)有些不耐煩,一看見蘇公公手上捧的不是那么平穩(wěn)的折子才想到,這一沓折子對蘇公公來說已經(jīng)有些不那么輕松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早了,再晚些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蘇公公不敢真將折子拿下去,又深知勸不動皇帝,只好繼續(xù)站著。
正僵持這,許氏帶著碧云進(jìn)來了,經(jīng)過了這許多事情,許氏來乾清宮甚至已經(jīng)不需要再讓人通傳,只要里頭沒有外臣,她直接進(jìn)來就是。
見了蘇公公手上沉甸甸的折子,許氏目光輕閃,開口道:“先將折子擱下吧,勞蘇公公讓人跑一趟,去請劉院判過來!
許氏的話是有分量不假,可皇帝還在,蘇公公自然不能略過他的意思,見皇帝點頭之后才擱了折子,打發(fā)福公公去請劉院判。
“今兒怎么過來了?”皇帝手里的筆已經(jīng)拿了多時,卻一個字也沒寫下去,許氏來了之后他索性擱了筆,揉著眉心詢問。
抿了抿唇,許氏讓屋里其他人都出去,隨后問道:“皇上寢殿這香熏了多久了?”
皇帝自是不會記這些,許氏這話問的是蘇公公。
“約摸半月,娘娘可是覺得不妥?”這些日常小事蘇公公雖不至于親力親為,卻也有數(shù),稍一思索就給出了答復(fù)。
許氏于是將蘇婳去找她時說的那些話告訴皇帝,末了還說:“婳貴人就是因著這東西險些不人不鬼,從乾清宮回去之后夜夜都做噩夢,喝著安神的藥也沒什么用處,臣妾這兩日也讓人查了查,雖然沒什么確切的答案,可這香多半是有問題的!
蘇公公臉色霎時蒼白一片,去熄滅香爐里的香時腳步都是踉蹌著的,“這……這香怎么會有問題呢,分明是讓人從庫房里取來的,還是蠻荒——”
本來要說這香是江寧宇來時帶的,話未出口,蘇公公想到許氏方才說的,李昭煙曾發(fā)現(xiàn)凌淵給蘇婳的香囊上有蠻荒的文字,而凌淵將香囊給蘇婳時,東臨與蠻荒還未有往來。
事情到這份上,基本上就已經(jīng)板上釘釘了,皇帝居然也沒說什么,只是目光陰沉地盯著香爐看了半響,隨即便轉(zhuǎn)頭看向了許氏,“你是三天前知道的這件事?”
“是!卑凑障惹罢f好的,許氏沒有半分隱瞞,“婳貴人剛找臣妾說明此事時臣妾并不相信,所以只是將她安撫住,再讓人出宮查探,只是畢竟臣妾一個婦道人家,又沒有母族勢力可以依靠,便耽擱到了現(xiàn)在才有結(jié)果,一確定此事,臣妾第一時間就朝您這兒來了!
這話聽著不似有假,皇帝眉心的皺褶平緩了些,在許氏與蘇公公小心翼翼的目光中說:“去將婳貴人叫來,朕親自問問她。”
這是自然的,無關(guān)皇帝信任許氏與否,這么大的事情如果因為許氏的三兩句話就下定論,未免過于草率了些。
屋內(nèi)只皇帝許氏還有蘇公公三人,許氏十分自然地轉(zhuǎn)身將門開了半扇,皇帝聽見她說:“碧云,你去一趟婳貴人那兒,讓她來一趟!
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蘇婳來的很快,進(jìn)門的第一個動作是無意識地聞了聞屋子里的氣味,香爐里的香被蘇公公熄了是不假,可即便是已經(jīng)開窗通風(fēng),屋子里仍有殘存的香氣。
皇帝注意到蘇婳腳下有些虛浮,要身后的丫頭扶著才能走得平穩(wěn)一些,剛緩和一些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你知道朕叫你來是為什么?”
蘇婳有些恍惚,并沒及時回話,竹枝生怕皇帝因著主子的反應(yīng)而生氣,急忙解釋道:“主子這幾日一直恍恍惚惚,好好吃著飯都要燙到手,不是有意不回話的。”
說著,竹枝喚了蘇婳兩聲,小聲提醒道:“皇上問您話呢,問您知不知道來這兒做什么!
原本以為是許氏將這香的作用說的太嚴(yán)重了,此時一看蘇婳的樣子,皇帝卻是覺得許氏言尤不及,蘇婳早先是什么樣子他們都是見了的,如今這完全判若倆人,還僅僅只是在乾清宮待了一小會兒,那他這半個月……
皇帝思緒漸遠(yuǎn)之際,蘇婳總算是有了動靜,許是因著竹枝的提醒讓她清醒了些,“這香要聞久了才能對人有影響,一開始只是暴躁易怒,到后面只要有人用特定的物件兒蠱惑,聞了香的人就會如同傀儡一般收人掌控,平時看著是與常人無異的……”
暴躁易怒,說的可不就是皇帝這幾天的狀態(tài),他們都以為是別的什么原因,甚至皇帝因此每天留在自己寢宮的時間還更長了些,現(xiàn)在看來只是在加快藥物對他的影響了。
沒說幾句,被火急火燎叫來的劉院判就到了屋外,只是聽見里面隱隱有說話的聲音,就沒敢打擾。
直到里面安靜了些,福公公才試探著敲了敲門,在外頭道:“皇上,皇貴妃娘娘,劉院判來了!
“讓他進(jìn)來!”皇帝正是惶恐的時候,一聽太醫(yī)到了,怎么能不急著讓他給自己診診脈,看到底是什么情況。
劉院判這兒前兩日許氏就已經(jīng)打過了招呼,此時進(jìn)來卻裝作什么也不知,行過禮后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皇帝,關(guān)切道:“皇上召微臣前來可是有何不適?”
皇帝自己當(dāng)然不可能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上一遍,便尤蘇公公代勞,從蘇婳當(dāng)時的癥狀說到皇帝近日的暴躁。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