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我是傾歌。”
曾經稚氣的那聲“大哥哥”原已在這些年悄然地成了清靈甜美的聲兒,那張紅撲撲的臉蛋亦已換做清雅脫俗的美人頰,只是那份執(zhí)拗的勁兒,卻未曾變過,一次次地喊到他心痛。當著她的面兒去否則一個事實,或許是他這輩子撒得最大的一個謊。
青燈下的奏折堆成了小山,自從父皇病重,自己被急召回東京之后,這朝中積壓下的折子便如副重擔一般落在了他的身上。白日里伴在父皇的榻側,上夜則處理國政,新年伊始時的大赦,他亦是親自過的目,批的復。
人微閑時的時候,偶爾舒展下身子,見到自己這些天來做的一只蚱蜢,忽而,又想起那個吧嗒吧嗒掉著淚珠子的小人兒。一副喚人憐楚的模樣,仿似受了極大的委屈。是啊,她的的確確是受了委屈?墒牵麤]有辦法去認她。
“咳!咳咳!”
微微的走神,被幾聲故作的干咳給拉了回來,綰色衣袍的他抬臉看向來人,道:“你染風寒了?”
“呀,我說晉王殿下,你怎得就喜歡咒我?”來人愣怔了下,提著大壇子的酒,朗朗道。
“那我讓人燉些雪梨給你韓府送去!睍x王隨手將左手旁的折子放在目下,示意一旁宮人退下,戲謔道。
“砰――”
酒壇子被擱在了蚱蜢邊的空處,來人瞟了眼蚱蜢,說道:“你是不是想那丫頭了?”
“說什么吶!睍x王將那酒壇上倒扣的兩只碗擱到桌上,順手倒上兩大碗,遞與來人道:“匡胤還在陪匡義么?”
“你提這事兒,我就覺得納悶,這趟金陵之行,一個回來后就總掛了心事,一個就莫名其妙地墮馬躺了好幾日。”黎色衣衫的韓通飲了大口,將碗一置壓低聲說道。晉王的這次金陵之行是繞道而去,韓通知道打從七年前勸他將傾歌送與別人,他的心里就一直壓著塊石頭。他很想著把傾歌接回,好好地照顧,只是奈何戰(zhàn)火紛飛,多朝更迭,莫不是自己一狠心把晉王每一封去的信扣在自己手中,怕是他已早為了那個丫頭分了神。
不過,晉王終究還是知道了她已在唐國成了金陵郡主。巧合,還是緣分,或許冥冥中,上天已安排下來,世人不過是沿著它的安排行著路罷了。
“匡義或許不熟馬性。”
他避開了自己的情感,飲了大口的酒,回韓通。韓通再倒了一碗,隨口道:“你放心她跟著李弘冀?”
褐瞳中灼灼的目光倏忽落在韓通臉上,只是迎來對視的剎那又趕緊斂了回來:“他們,他們該是兄妹吧!
“兄妹兄妹,又不是親的,保不準就好上了,李弘冀的為人,我可不用多說了吧。”
韓通自己滿上了一碗,正要再語,晉王卻打斷道:“李弘冀暗中與契丹勾結,北通漢國,東聯(lián)吳越,西南又搭著蜀!
“和你扯感情的事兒,你非說軍政。”
作者題外話:這里開始是某人的番外,所以時間在他從金陵回到東京開始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