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內(nèi)的時候，大家為了資源相互之間沒少斗爭；但是對外的時候，東南行省的貴族卻是一個整體。
這可不是嘴上說的整體，而是政治上的聯(lián)盟。在王國政治體系中，東南行省的一眾貴族就是一個團體，按照哈德遜的理解就是鄉(xiāng)黨政治。
在中央，大家政治上抱團，共同對抗別省份貴族團體；在地方上，大家也是自成體系，在各自的地盤上當土皇帝。
貴族的世界沒有免費的午餐，大家奉行的是等價交換。若是開口向臨省貴族求援，勢必要付出大代價。
非到萬不得已，大家是不會邁出這一步的。誰也不想看到，鄰居們把手伸到自家地盤指手畫腳。
“引狼入室，自然是不可取的。區(qū)區(qū)一個骷髏會還犯不著走上哪一步，現(xiàn)在麻煩的是血月號角。
不把這個問題解決，敵人就可以源源不斷的武裝炮灰和我們消耗。白天的戰(zhàn)斗大家都見識過了，被邪器控制的叛軍士兵是何等瘋狂。
我們付出了數(shù)十名貴族陣亡的代價，都沒有留下敵人的首腦，僅僅只是干掉了一群不值錢的炮灰�！�
奧蘭子爵神色凝重的說道。
知道的越多，就越發(fā)知道敬畏。相比普通小貴族，他對“血月號角”的了解明顯更多一些。
“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血月號角固然厲害，但是被封印了三百多年，期間不斷接受圣光的洗禮，終歸還是受到了影響。
若是巔峰時期的血月號角，白天的戰(zhàn)斗絕不會那么輕松。在傳說中，甚至還能夠?qū)⑹w轉化為亡靈繼續(xù)戰(zhàn)斗。
只要我們的速度足夠快，不給敵人積蓄力量，喂養(yǎng)邪器的時間，局面就還有挽回……”
第26章 猝死的圣母心
“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的道理，在亞斯蘭特大陸同樣適用。
幾百名貴族一起商議對策，討論到下個月，也不一定能夠出結果。
這一點，在王國的貴族議會中就已經(jīng)體現(xiàn)。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夠扯上三五個月。
在安撫完人心之后，包括哈德遜在內(nèi)的一眾貴族，就被留在了大廳中共進晚餐。只有少數(shù)貴族代表，跟著皮爾斯伯爵離開。
除了切爾斯代表聯(lián)盟參加外，剩下的都是省內(nèi)的實力派，叢林法則在這里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對討論結果，哈德遜已經(jīng)不抱有期望。從切爾斯之前的表現(xiàn)就可以看出來，他沒有據(jù)理力爭的底氣。
當然，有代表參加還是比沒有的要好。最起碼能夠代表大家，將基本訴求給表述出來。
終歸是貴族，明面上的吃相不能太難看。聯(lián)盟中一百多小貴族的影響力，同樣也需要考慮進去。
不管怎么打折扣，戰(zhàn)功肯定是有一份的。具體怎么評定，那就要看里面幾位的格局了。
想要大家繼續(xù)賣命，就要做得公正客觀一點兒。這方面應該問題不大，關鍵是接下來的戰(zhàn)斗安排。
為了不淪為炮灰，哈德遜也顧不得吃飯，直接化身為辛勤的小蜜蜂，在大廳之中不斷穿梭。
這個時候就是考驗家族軟實力的時候。拿著雷德曼男爵寫的書信，哈德遜不斷的拜訪親朋故舊。
盡管這種場合不適合交流感情，但混個臉熟還是很有必要的。沒準到了戰(zhàn)場上，靠這些人脈就能撿回一條命。
不得不承認人丁興旺就是優(yōu)勢，別的姑且不談，最起碼親戚足夠多。
光頂著科斯洛家族旗號的同族，哈德遜就遇到了三人，其中一位還在皮爾斯伯爵麾下效力。
別的近遠支親戚，數(shù)量那就更多了。如果硬要攀附的話，估摸著在場的三分之一都能算自己人。
當然，這些資源也是相互的。在沒有利益沖突的情況下，大家都樂意以此為契機多結交些人脈。
畢竟，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搞不好明天就要出征。見識到了叛軍的厲害，現(xiàn)在可沒人敢掉以輕心。
多結交點兒人脈，總是沒有錯的。哪怕是臨時抱晨曦之主的腳，也比不抱的強。
一個圈轉下來，哈德遜幾乎和在場的所有貴族都照了面。能發(fā)揮多少作用，那就要看局勢發(fā)展了。
總體來說，哈德遜還是滿意的。不管暗地里貴族集團如何黑，明面上大家還是謙謙君子。
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拉一把賣個人情，在貴族圈子里還是很普遍的。
恩將仇報的不是沒有，但那只是極少數(shù)。一旦暴露出來，那就等于自絕于圈子，衰落只是時間問題。
尤其是擺在明面上的恩情，更是必須要還。
不等討論結果出爐，隨便往嘴里塞了幾塊烤肉，喝了一杯果汁，哈德遜就隨大流的告辭離開了。
非大家不給面子，實在是白天損失慘重，現(xiàn)在正是軍心動蕩的時候，主帥不適合長時間離開。
剛踏出要塞，一股濃濃的刺鼻味就撲面而來，將人惡心的不行。望著遠方閃爍的烈焰，哈德遜險些吐了出來。
“焚燒尸體”，也是戰(zhàn)場上不可避免的一環(huán)。白天的戰(zhàn)斗究竟死了多少人，估摸著誰也不知道，可以肯定這不會是一個小數(shù)字。
沒有選擇入土為安，而是就地焚燒，并非大家掌握了科學衛(wèi)生知識，主要原因是：在超凡世界，尸體也可以變成殺人利器。
尤其敵人還是骷髏會那種邪教組織，萬一對方有亡靈法師，這些尸體就是最大的隱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隱約之間哈德遜聽到了陣陣慘叫聲，火焰之中似乎還有人影在晃動。
直覺告訴哈德遜自己沒有看錯，這的確是在焚燒活人。憤怒剛從心底升起，就被理智給澆滅掉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負責焚燒尸體的士兵粗心大意，將暈倒的叛軍士兵當做了死尸，沒有補刀就送去焚燒了。
這種情況，讓哈德遜還能說啥？
“過去打個招呼，讓他們在焚燒尸體前，先挨個補一遍刀？”
反正救人是不可能的。
被邪器污染的人，就算撿回一條命，也會逐漸喪失自我，慢慢化為殺戮機器。想要將人救回來，除非有高階牧師出手凈化。
要塞之中確實有一位高階牧師，不過人家光救治受傷的貴族，都忙不過來。即便是緋紅騎士團的傷員，都只有普通牧師出手。
聯(lián)軍士兵受了重傷，都只能靠戰(zhàn)友幫忙補刀，誰還顧得上叛軍？
除了感慨一番世界殘酷之外，哈德遜什么也做不了。哪怕內(nèi)心深處有一個聲音不斷告訴他，要改變這個世界，但理智還是穩(wěn)穩(wěn)的占據(jù)上風。
自己都朝不保夕，再長著一顆圣母心，怕是不準備活過三集。
作為一名怕死的主，哈德遜果斷的選擇眼不見為凈，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營地。
作為勝利的一方，哪怕只是慘勝，那也要享受勝利的果實。清點了一遍戰(zhàn)利品，終歸還是哈德遜大失所望。
幻想中魔核、魔晶石，那是一枚也沒看到。顯然，這些看起來高大上、普通人又用不到的東西，沒人會帶到戰(zhàn)場上。
財貨收入也沒多少，金幣一百多枚、銀幣八百多枚、銅幣倒是有一堆，可惜不怎么值錢。
幸好不需要哈德遜發(fā)撫恤金和軍餉，要不然這點兒錢，估摸著只夠燒埋費。
死馬兩匹，不知道是哪位盟友的坐騎，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士兵們拿去加了餐。
武器裝備倒是有些收獲，但因為競爭太過激烈，撿回來的并不多。
“十三副鎧甲、三十五柄砍刀、二十八柄巨斧、九十六桿長槍、十六張十字弓、五柄騎士劍……”
看著這可憐兮兮的數(shù)據(jù)，一度哈德遜都懷疑這是老天爺要他學習努爾哈赤，發(fā)揚“十三副鎧甲起兵”的精神。
想想就行了，在亞斯蘭特大陸玩兒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烈焰中被焚燒的叛軍士兵就是榜樣。
第27章 五軍墊底小團長
烈焰依舊在燃燒，焚尸帶來的異味，彌漫著整個營地。捂著鼻子的哈德遜，卻是遲遲無法入睡。
白天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從一個連殺雞都困難的普通人，變成一名戰(zhàn)場上的屠夫，哈德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來的。
生存的壓力使人蛻變。如果不是真的發(fā)生了，哈德遜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如此理智而又冷酷的一面。
果然，人的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經(jīng)歷了血與火的洗禮，哈德遜變得越發(fā)成熟與理性。
……
清晨，天邊剛露出一輪紅云，集合的號角聲就吹響了。戰(zhàn)場上軍令如山，哈德遜也只能拖著疲憊的身體集合隊伍。
士兵們的狀態(tài)同樣好不到哪里去，看得出來昨天的刺激太大，大家都需要緩一緩。
可惜他們說了不算，決策者們想得是兵貴神速，又豈會在乎底層士兵的想法？
當然，出征也不是說走就能走的。各路貴族聯(lián)軍匯聚了上萬烏合之眾，要是不安排好，恐怕不等找到敵人自己就先亂套了。
這一點，一眾貴族都深有體會。畢竟，在來的路上，大家就意外頻出。
整編開始了，沒有任何意外，還是以家族為基礎單位。雖然不科學，但非常符和實際。
超過百分之八十的部隊都是烏合之眾，自家領主都不能指揮自如，要是換個軍官那都不用上戰(zhàn)場上了。
按照大陸通行的軍制，十人一隊、百人一營、千人一團、萬人一軍，也不管合不合理，直接就給硬套上了。
編制都是臨時的，又不需要發(fā)軍餉，在這方面皮爾斯總督表現(xiàn)的格外大方，一口氣組建了五個不滿編軍。
昨天晚上參加議事的也恰好是五人，分別成為了五軍軍團長，這里面要是沒有內(nèi)幕，哈德遜能把騎士劍給吃了。
沒有任何意外，五個軍的實力并不平衡。皮爾斯伯爵親自率領的第一軍是當之無愧的精銳，奧蘭子爵率領的第二軍實力也還行，后面三個軍就一言難盡了。
總得來說，還是排名越靠后，實力就越差。
沒有任何意外，原聯(lián)盟的成員也被獨立整編成了一個軍，由切爾斯騎士任軍團長。
因為在昨天戰(zhàn)斗損失慘重的緣故，直接讓這個新組建的軍，淪為五軍中墊底的存在。
得益于麾下士兵多，加上昨天在戰(zhàn)場上蹭了點兒功勞，哈德遜很榮幸的被任命為第五軍第十團團長。
只是這個第十團，看上去著實凄慘了一點兒。除了哈德遜的本部人馬外，就分配過來了六百無主農(nóng)奴兵。讓這支烏合之眾，變得更加名副其實。
事實上，就連那六百農(nóng)奴士兵都是大家嫌麻煩，沒人看得上，才便宜了哈德遜。
得益于此，第十團也成為了第五軍中唯一的滿編團，也是整個貴族聯(lián)軍中為數(shù)不多的滿編團。
在第五軍別的團，普遍都只有四五百人情況下，兵力過千的第十團，也算是鶴立雞群。
都是被逼出來的，名義上是全軍整編，到了最后執(zhí)行的時候，還是尊重了貴族領主們自己的意愿。
按理來說，憑借之前的交際，哈德遜要找人組隊應該不難的。可壞就壞在“團長”的位置上。
都是在貴族圈子里混的，可以沒有軍事天賦，但政治頭腦絕對是不可或缺的。
正常人都知道，這個時候在軍中的位置越高，在接下來的戰(zhàn)爭中獲得的主動權就越大，未來爭奪領地的優(yōu)勢就越大。
涉及到了切身利益，誰也不愿意讓步。現(xiàn)在這一大堆不滿編的團，都是大家妥協(xié)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