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一日,我和春天首映式。名劇拍攝成電影,自然會有很多舊觀眾來捧場。而高至森,在首映式上也保留了舞臺風格,在小型舞臺上,四個姐妹花輪番上場,再現(xiàn)戲中精彩演出。安寧終于可以把一首情人的眼淚從頭至尾唱完。其實之前拍攝94獨臂刀時就用了這首歌來作片尾曲。而安寧則有幸客串了一次歌手,初次作了一次幕后工作。
隔了兩天,即使一年一度的金像獎頒獎典禮。雖然老地點老人物,卻都有不同的心情。和后世許多次金像獎星光暗淡的情形相比,90年代的金像獎是絕對的盛宴。光是爭奇斗艷的女星就很有看頭了。
今年安寧走紅地毯,是組團而行。天長地久的劇組分了前后兩批走上紅地毯。當先的是安寧和劉得華。按他的說法:作為老板,電影獲得提名,當然要大力捧場了。
雖然劉得華看起來并不為自己沒有獲得提名而傷心,可眼中到底還是有一絲黯然。不過這種事不是誰勸就可以看得開的。安寧只作沒看出。笑盈盈地挽著劉得華的手走上紅毯。一身黑色的禮服倒是和劉得華的黑西服很襯。再加上閃亮的鉆石首飾,映得一雙眼也似在閃著光彩。
走上紅地毯,正好和任記者拍完照后要往里走去的梁潮偉和劉家玲打了碰面。彼此點了個頭,正要寒暄。卻不知一旁的記者群里是哪個突然發(fā)難:
“偉仔和安寧之前剛合作過王導的重慶是吧?我聽說兩位在戲里有漏*點戲哦!怎么樣?到底是什么樣的戲呢?是不是真的是真空上陣?”
臉上的笑一斂,安寧和梁潮偉同時皺眉。就連一向?qū)τ浾咝δ樝嘤膭⒌萌A和劉家玲也都沉下臉來。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梁潮偉冷冰冰地道:“你也說是聽說了”
“是啊!聽說的!”安寧轉(zhuǎn)過臉,臉上已經(jīng)是笑呤呤的“想知道是怎樣的,不如電影上映時買一張電影票入炒嘍!”俏皮地眨下眼,她笑道:“先多謝各位記者朋友捧場啊!”話一說完,她偏了下頭,在劉得華耳邊悄聲道:“快走。∥遗麓粝氯ノ視乒αR人。 彪x得近,聽得清清楚楚。劉家玲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四人快步走向簽名區(qū)。劉家玲還側(cè)了身子笑安寧:“我才知道阿寧也這么搞笑。改天打牌時你就這樣講笑話!把哥哥他們忽悠暈了我們一起分錢啦!也省得他和毛毛總是聯(lián)手欺負人”
瞥她一眼,安寧接過筆站在簽名板前留名;剡^頭卻正色道:“如果要幫,也先幫哥哥啦!誰叫你接下那么貴的廣告代言,不贏你贏誰啊”“不是吧!”被她一句話噎的仰頭無語,劉家玲啼笑皆非地搖搖頭!盎仡^告訴哥哥,讓他好好獎勵一下你這忠心的些巴”擦身而過時,抬手隨意地擰了安寧臉頰一下。在安寧“呀”的一聲時,她嬌笑著挽了梁潮偉跑過去。
“可惡啊”居然這樣被調(diào)戲。安寧悶悶地一轉(zhuǎn)頭,瞥見劉得華忍笑的樣子,更是連臉都紅了。
“該進去了!眲⒌萌A笑著拉了她一下,溫言淺笑,一副寬厚好大哥的樣子“其實被捏幾下都沒關(guān)系啦!捏著捏著就習慣了,對人際關(guān)系很有幫助的。要不要我也來捏幾下?!”
安寧抬眼,看著他故作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喪氣地垂下頭來?傆X得這些明星和從前印象里的樣子大大的不同。為什么居然連總是謙謙君子一樣出現(xiàn)在公共場合的劉得華也這樣開她的玩笑呢?
看她喪氣的模樣,劉得華笑起來“千萬不要苦著一張臉!出征前很影響軍心的”
瞥他一眼,安寧嘆息著先一步往前走去。
走進大廳,雖然仍然能聽到外面粉絲們的尖叫聲,卻顯得安靜許多。
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襲黑色的裳裙,挽起的發(fā)髻。雖然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可安寧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轉(zhuǎn)頭和身后的劉得華說了幾句。安寧正想走過去喊郭愛明。就看見從另一頭走向她的劉清云?匆娝鶒勖鞅阏酒鹕,笑著迎了上前,微微仰起頭,不知說了些什么,笑顏如花,一臉的幸福甜蜜。
看著兩人轉(zhuǎn)過身向這邊走來。安寧掀了掀眉,勾起嘴角,現(xiàn)出一個有些壞的笑。迎上前,清脆地叫了一聲:“大哥!大嫂”還特別拖了個尾音。
讓郭愛明當場羞紅了臉,掙開劉清云的手就沖著安寧撲過來!澳銊e跑,乖乖站在那讓我打就算了。要不然我可不饒你”“!大哥,你不要那么沒良心。∥铱墒恰北话⒚骼∮檬执蛄藥紫,雖然沒有那么痛。安寧還是叫苦連天:“你個黑臉的假包公!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不在阿明面前說你的好話了”
“嗯”了一聲,劉清云慢條斯理地開口:“多打兩下好啦!我這做大哥的真的不介意你幫著教訓這個妹子的!
一句話,郭愛明都不好意思繼續(xù)打了,安寧卻直接笑翻。
這句話說得才是真高。阿明打她是承認了自己是教訓小姑的嫂子;不打呢!有等于承認了她的話。不過,也只有這樣,才能壓住郭愛明吧!
不再嬉鬧,安寧和郭愛明兩人攜著手,連說邊笑,而劉清云則很紳士地跟在兩步后,微笑著望著郭愛明的側(cè)臉。
走進會場里,到處都能聽到寒暄聲。安寧一路和認識的不認識的人打著招呼?匆姼绺缯⑿χ土杭屋x說話,眼珠一轉(zhuǎn),就想往后撤,誰知卻撞到人身上。卻是一身白衣的袁永儀。
今年,阿儀倒不是那么男孩氣了。雖然仍是短發(fā),但麻質(zhì)的白衣飄飄,卻很是淑女。
一雙大眼在安寧身上一溜,她笑道:“你做珠寶展?”一句話讓安寧幾乎氣暈。不過看看她一身清爽,連副耳環(huán)都沒有戴的樣子,相比之下,自己倒的確是像是珠寶展的模特了。
也只能勉強笑道:“出席大場面當然要珠光寶氣才好啦!你呀,小女生不懂的!
“切,只比我大一年,要那么拽?!”袁永儀笑笑,突然伸手一指“黑白呦!我們現(xiàn)在這樣子好像黑白配耶!”
“是啊是啊,我們是對手嘛!”隨口應著,安寧眼角一瞥,已經(jīng)看到哥哥往這邊看來,剛要先開溜。卻被身后的哥哥叫住,只能認命地往回走。
“唉!哥哥,輝哥,你今天好帥啊!”安寧看看穿著黑西褲,灰白西服,很是休閑的哥哥。討好地笑著,好像剛才要逃的那個根本不是她似的。
看了眼微笑的梁嘉輝。哥哥挑起眉“啊,原來我們今天很帥的嗎?我還以為自己今天穿得很失禮或是突然變身洪水猛獸了呢?”
“洪水猛獸怎么會呢!?”安寧訕訕地笑著,看眼哥哥,忍不住說了一句:“哥哥,你剛才來的時候沒有在刮胡子!”還是喜歡看白面書生型的哥哥。雖然現(xiàn)在這樣看起來比較man。
讓安寧一句話氣到,哥哥伸手狠狠敲了她一下。轉(zhuǎn)身和梁嘉輝說了幾句便轉(zhuǎn)身離開。雖然沒有叫安寧,但她還是識趣地和梁嘉輝打了聲招呼,很狗腿地跟上。
也不看她,可卻不是走向里邊,反倒離人群越來越遠。安寧低著頭,心道:是不是要找個背人的地方訓斥她呢?不過偷眼看,哥哥雖然是冷著一張臉,卻到底不象很生氣的樣子。
這才心中稍安。
待走到角落,身前身后沒有了什么人。哥哥才轉(zhuǎn)過身,看看她,突然道:“很緊張嗎?怕我罵你還是怕我打你?”
雖然確實有些小小的緊張,可安寧還是忍不住笑出來“哥哥也會打人嗎?”見他揚起眉,瞪她。安寧忙笑嘻嘻地湊上前討好地挽了他的手臂“對不起!哥哥,是我說錯話,你別生我的氣了”一般是撒嬌一半是為轉(zhuǎn)開話題?蛇@樣賴著哥哥的感覺真的是很好。
有些無奈地看她。雖然這些年也什么樣的女生都見過了?傻饺缃,像安寧這樣拖著他手臂撒嬌的倒是沒幾個了。有點像家里的侄女外女,帶著一些敬畏卻又是純粹的親近。大概,妹妹就是這樣讓人頭痛又無奈吧?張國容搖搖頭,突然想還好自己是家里最小的那個,要是童年時真順了自己的心來了個小妹妹,還不得磨死他。
雖然有些頭痛,可還是要說:“后不后悔?”
哥哥沒有把話挑明了說,可安寧也知道他是在說什么。這兩天,不知是從哪兒傳出的消息,有幾家小報都在傳裸拍的是。如果在后世,安寧可能都要懷疑是否是為宣傳故意放出的消息了?上氲酵跫涡l(wèi)墨鏡下那雙純凈的眼睛,她還是打消了那一絲的懷疑。
垂眉,她牽起嘴角,卻笑得有絲黯然。沉默了兩秒后才低聲回答:“有時候,我會想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是對還是錯?墒牵还軐﹀e,我都絕不后悔。”
轉(zhuǎn)目看她,張國容伸手摸摸她的手。溫言道:“既然不后悔,就不要再苦著一張臉了。像你這樣子,人家反倒更要抓著你的小辮子不放了!膘o了一下,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下“總是在教訓你?善鋵,阿寧,你比我要堅強至少,比我抗打擊!”
“承受力這種事,被打擊得多了自然就會變強了嘛!”安寧笑著,雖然聲音歡愉,可望著哥哥的眼神卻隱隱現(xiàn)出一絲憂慮。
謊話!她說的都是謊話。人的心,最是脆弱不過。常常就像是承擔了過重的駱駝,往往被最后一根稻草壓的倒地不起。
眨了下眼,把眼眶里的濕意眨掉她笑著拉著哥哥“如果哥哥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講出來。∥铱墒浅墴o敵垃圾桶,能裝很多很多”
失笑出聲,哥哥搞怪地上下打量她“不會啊,看起來身材還是很好”看安寧低下頭裝出苦悶的樣子,他笑得更開心!昂昧耍瑥默F(xiàn)在開始要笑容滿面哦!要不然這樣一副臉,人家還以為你太緊張今晚的提名了呢!逼乘谎邸熬o張得說不出話了?”
“沒,我一點都不緊張。俊卑矊幮α恕拔易约憾疾挥X得自己會勝出,還緊張什么呢?”
氣不過一把掌拍在她頭上,張國容恨鐵不成鋼的教訓她說這樣自暴自棄的話,還沒上懲先輸了一半。
揉著頭,安寧也沒敢繼續(xù)申訴自己的確是這樣認為的。只是低頭聽訓。在哥哥搞怪的嘿嘿兩聲里,抬頭看看哥哥有些邪魅的笑意,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zhàn)。
“我決定了,一會我上臺時不管獲獎的是不是你,都想喊你的名字所以,你打起精神來認真點哦!”看著安寧瞪大的眼,他笑瞇瞇地“難道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我頒最佳女主角嗎?”
不是吧,這樣子,被玩死的可能是她耶。窟想抓住哥哥,可惜卻撲了個空。安寧苦起臉,抬頭看著天花板上漂亮的水晶大吊燈。拍了拍臉頰。不管怎么樣,還是先打起精神找到哥哥讓他打消那個念頭才是重要的。
轉(zhuǎn)了一圈,到最后找到位置坐下來都沒看到哥哥的影子。倒是遠遠的,看到太子。目光一對便先轉(zhuǎn)開。既然已經(jīng)不想有任何瓜葛,能避還是避開的好。
待燈光熄滅,柱燈光打在有些暗的舞臺上,幽藍的幕布前,現(xiàn)出一個白色的身影。掌聲四起。安寧一頭黑線的瞇起眼,卻又有些感動。早知道剛才也好好看看節(jié)目單,就不會那么滿場找人了。
雖然是哥哥上臺致開幕詞,不過安寧不覺得是為了籌委會補償哥哥。
這樣的榮譽,歸于哥哥,應該是實至名歸才是。
看著哥哥在掌聲稍歇后,微笑著抬起頭,目光環(huán)視臺下,開口道:“1993年,是香港電影艱苦經(jīng)營的一年”隨著哥哥輕緩的敘述,所有臺下的人表情也隨之開懷,凝重,沉思在哥哥說到影人協(xié)會的成立,全港電影界攜手沖破低潮時,更是全場動容。
環(huán)視周圍熟悉的面容。安寧略低了頭,很是感動。雖然在后世某才女明星曾經(jīng)說過“娛樂圈里沒有真正的朋友”可在這樣的氛圍中,她真的覺得周圍的是與她志同道合的一群人;蛟S天真,卻是真心。
在哥哥的發(fā)言之后,是一些小演員,以利落的身手吸引了臺下明星的目光。幕起,幕后舞臺上又是一群可愛的小家伙。掌聲中,所有人都突然有一種后繼有人的感慨。或許,未來的香港電影就要靠這些可愛的小朋友了。
今年的司儀還是肥姐和卷毛哥。又是照例的一番搞笑。今年的頒獎嘉賓說話也很是搞笑。一個個上臺時都極句張之能事。
一個最佳武術(shù)指導毫無懸念地落在了方世玉劇組的元奎、元德倆師兄弟身上。
當二項最佳剪接獎時,劉得華不禁坐直身體,連帶坐在他身邊的安寧也緊張起來。在安寧心里,天長地久的剪接真的算是很到位了,60年代和90年代的嘲相互交錯而又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牽強。可惜最后得到這個獎的卻是重案組的張要宗。轉(zhuǎn)過頭,瞥見譚嘉明臉上的一抹失望之意。安寧也覺得遺憾。而劉得華則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以示安慰。
最佳男配角一向都是最早頒發(fā)的那一項表演獎。而今年入圍的演員更是個個都是演技不凡,可算是一場龍爭虎斗。大熱的秦佩、黃秋升、鄭則士,不論哪一個獲獎,都是實至名歸。不過顯然,今年的金像獎更像是新不了情的晚宴。不僅是獲得那么多項提名,而且一開懲先勇奪一個最佳男配角。
當秦佩微笑著站在臺上,說這個獎不是他拿,而是應該屬于他的弟弟,導演爾東升時。所有的人都在微笑。去年當爾東升拍新不了情時,誰會想到這部小成本的文藝片竟會成為票房黑馬,更得到金像獎的青睞呢?而秦佩,卻從始至終,都堅定不移地站在弟弟身后,可算是兄弟情深。
雖然白發(fā)沒有入圍表演獎,卻獨攬了三項極為重要的技術(shù)獎項:和田慧美的服裝造型;馬般超的美術(shù)設計;鮑得熹的攝影;當大屏幕一次又一次地出現(xiàn)那唯美的畫面時,那種詩情畫意的美讓全場都陷入一種安靜的氛圍。
而安寧這一邊卻是寧靜中帶著失望與沮喪。白發(fā)的勝出代表著天長地久的落敗。除了安寧還未有定論外,可說今晚已經(jīng)是全軍覆滅,
當吳星國捧著最佳新人的小金人走下臺時,安寧鼓著掌向他笑著揮了下手。已經(jīng)被周圍幾個瞪住。隱隱的,有你不要這么捧別人的場了的意思。抿了下唇,被這樣牢牢盯住,安寧也不禁有些緊張起來。不要這樣看我啦!我也是沒有勝算的好不好在任達華在臺上調(diào)侃著說:“今好多文藝片,不過今年文藝片小生就和從前不一樣,居然黑黑的壯壯的也能做小生”明顯劉清云開吮,她故意大笑出聲。還回頭用手指那頭含笑著看著臺上的劉清云。
“好好笑哦”咽了下口水。她可憐兮兮地看看劉得華,很想告饒。卻到底還是神情一正,嚴肅地看向臺上
9二卷電視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