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些當(dāng)兵的也不容易,他也不想為難他們。可他太難受了,心里就像壓著幾塊大磚頭,什么胃口都沒有。
“你吃一點(diǎn)吧!
士兵急了,又把飯盒往前遞了遞。
“你告訴我,他好不好, 他還活著嗎?我就吃!辟R沉星眼睛里亮起了一絲光,如同快要熄滅的蠟燭。
他太想知道四皇子的消息了,哪怕是假消息安慰他一下也好。
他緊緊地緊著士兵的臉,一張臉看似很平靜,藏在被子里的手緊緊地揪著身下的床單。既怕士兵心硬不肯告訴他,又怕從士兵嘴里聽到不好的消息 。
士兵見他一臉憔悴,嘴唇干得沒有一點(diǎn)水分,眼看就要撐不住了,看著實(shí)在是可憐。也許是出于同情,也許是想讓賀沉星吃飯,他壓低聲音說:“我聽別人說的,四皇子還活著,只是被送到別的地方去了。那些專家拿他沒辦法,而且主事的人也暈迷了。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還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賀沉星念叨了好幾遍,一雙眼睛里聚了水光。剛才還無力的身體突然間有了力氣,他一股作氣地坐起來,用顫抖的雙手捧過飯盒,滿是是水光的眼睛看著士兵,鄭重地說:“謝謝你!
士兵羞赦地抿了下嘴唇,端端正正地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他看到賀沉星哆哆嗦嗦地挾著一口飯放到嘴邊,再機(jī)械地動著嘴巴。嚼了幾下之后,他再費(fèi)力地咽進(jìn)肚子里。
這已經(jīng)不是吃飯,而是在上刑了。
突然,賀沉星低下頭去,用力扒了幾口飯。
好半天,都沒有一絲聲音發(fā)出來。
士兵覺得不對,仔細(xì)地看過去,然后他愣住了。
他看不到賀沉星的臉,只看見一滴滴的水順著他的下巴掉下來,落進(jìn)了面前的盒飯里。
“是我害了他。”
賀沉星哭著說。
高聳入云的實(shí)驗(yàn)室。
頂樓上,怪物被關(guān)在狹小的水箱里,里面的水渾濁無比。一股異味,混合著刺鼻的藥味。每種藥材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它們無時無刻都在侵蝕著怪物的身體,致使怪物身上的傷口無法愈合。
怪物漂浮在這些藥水里,每呼吸一次都是巨大的痛若。怪物的喘息聲異常粗重,在整個空間里回蕩著。仿佛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巨大的煎熬。
但他還要活著。
因?yàn)橹挥谢钪,他才能見到想見的人?br />
幾個專家站在外面對他評頭論足。
“怪物就是怪物,命就是硬。”
“皇帝看到會高興的,從他的身上已經(jīng)提取了一些物質(zhì),對提高人類壽命很有幫助...”
“賀家倒了,賀洪森不會有好下場。”
“馬上就要開庭了!
“可憐了賀晨夕,我以前還挺喜歡他的,馬上就要流放了!
“他慘?他有四皇妃慘嗎?之前還是皇妃,現(xiàn)在也要流放了...”
怪物貼在墻壁上,劇烈的喘息聲把面前的墻壁都染成了一片白霧。
“星星...”
“星星...”
他太疼了,需要不停地默念著這個名字,才能支撐著自己活下去。
黑曼沅猛然睜開了眼睛,把正在盯著他看的黑曼澤嚇了一跳。
黑曼澤問他:“做惡夢了?”
黑曼沅眼神空洞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黑曼澤無奈地說:“你別怪我,我也沒辦法。高原知道你是四皇子的信徒,三皇子說要把你關(guān)起來做研究,我只能聽他的。但我盡力了,我勸過他了,他自己做的決定。”
說話間,黑曼沅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黑曼澤氣得踹了下桌子腿。
黑曼沅已經(jīng)好幾天不跟他說話了,一個字都沒有說過,還在記恨他,早就得到了消息,卻一點(diǎn)口風(fēng)都沒有露出來。
黑曼澤告訴他:“就算你提前知道,你也救不了他!
黑曼沅要出去。
黑曼澤說:“我陪你!
黑曼沅看了他一眼。
黑曼澤又說:“別這樣看著我,我就是因?yàn)槭窒铝羟榱,早讓人家撤職了!?br />
三皇子心太狠了,他差一點(diǎn)沒能全身而退。
走在大街上,大屏幕上正在播放賀家人出庭的畫面。
賀洪森滿臉胡子站在審判席上。
“洪森科技老板,非法的人體實(shí)驗(yàn),判處死刑,緩期一年執(zhí)行!
“我不服,我要見太子!辟R洪森瘋了一樣往桌子上撞去。
法官大聲說:“把他拉下去!
“太子殿下,你怎么能這樣騙我?”賀洪森大聲說。
“我宣布,賀晨夕流放。”法官說。
賀晨夕笑了起來,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長得很長了,軟軟地垂在肩膀上。
“哈哈哈!你會有報應(yīng)的,我等著那一天!
法官宣布完,賀沉星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整個人都麻木了。
他跟賀晨夕一樣要流放。
法官溫和地看著他:“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黑曼沅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屏幕。
黑曼澤說:“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至少保住了性命,流放幾年說不定風(fēng)向就變了。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等黑曼澤說完,發(fā)出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人了。
除了賀沉星以外,其他人都選擇上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