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乎維度之外的觀察者。我仔仔細細品味了這幾個大字,絲毫無法理解呂布韋想要說什么。
維度這個東西我知道,三維世界這個概念恐怕是個現(xiàn)代人都能夠弄明白,但是一說到超維,我就完全不清楚了,不過我知道的是,第四維為時間。
超乎維度之外,也就是超過了時間?
簡而言之,所謂超越了時間,歸根到底不過還是先知一類的角色,呂布韋只是給予了一個更加科學的解釋。
“時間是一片大海,海面風平浪靜的時候,清澈得能夠看清海底的每一處景色。對于那個觀察者來說,我們所在的三維世界,就是它所看到的那片大海。他雖然身處于這片大海之外,但是卻能夠清楚的看到海里的一舉一動?墒撬旧韰s是懸浮于海面之上的,并沒有與時間有相應的接觸!眳尾柬f做了一個很形象的比喻。
我表示理解:“所以他能夠看到未來時間里發(fā)生的事情,比如今晚的彩票開獎號碼?”
呂布韋點頭:“不僅僅是這樣,如果他有適當?shù)姆绞,他所能夠做的可就不僅僅只是觀察了。觀察者雖然懸浮于海面,不與海水接觸,但是他同樣可以伸出雙手,將手探入水中,在那時,他就和我們的世界發(fā)生了接觸。”
“可是接觸之后的結果呢?”
呂布韋打了個響指:“水面開始震蕩,海水開始變得渾濁,一場風暴或許就因此而起!
說這句話的時候,呂布韋是看著我的,他的眼神銳利,似乎想要刺破他話語里渾濁的海面,將那里面藏著的秘密一把揪出。
“我只是在想,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呂布韋沉吟道,“掀起這場風暴,對他來說,到底有什么好處?”
我卻被他的話唬住了,不知道作何感想。
兩個人相互對視了幾眼,心里都有些摸不透底。
“總之,現(xiàn)在先這樣吧,這張撲克牌我先帶走,檢測下上面遺漏的指紋,另外分析下筆跡和顏料的構成。等有了結果我再通知你。沒有別的線索,那我們只能夠從這里打開通道了!眳尾柬f說完,掏出一個透明小方袋,將撲克牌塞了進去,同時又將被燒壞的硬盤也裝進了密封袋里。
他似乎是要走。
我有些著急:“那我呢?”
呂布韋看了我一眼:“你可以選擇去領你的五百萬,又或者好好在家待著,說不定會有人找上門才對。”
他的眼睛眨巴眨巴,一臉陰謀詭計盡在我手的樣子。
我當然知道他的算盤,這家伙雖然人走了,但肯定會安排人盯著我的住處,一旦有什么嫌疑人來找我,肯定跑不掉的。
但我卻不希望他這么做。
“呂布韋!蔽医辛怂拿郑鞍讶硕汲纷甙。”
呂布韋有些吃驚:“那樣等待你的只有危險了!
我搖搖頭:“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們一開始就針對我了,不會只是綁走了鄭青蕓。這一次的事情說到底也是因我而起,spin的參和可能會讓事情更加復雜,倒不如讓我來直面他們好了!
呂布韋望著我,沉默了好一會,嘴角終于翹起了一些:“我知道了,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去做吧。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聯(lián)系我!
我嗯了一聲,目送呂布韋下樓離開。
此刻,我的內(nèi)心狂跳不已,在呂布韋走之前,我一直在竭力克制我激動的情緒,說真的,這件事情我不想讓呂布韋牽涉進來。他背后所代表的的勢力所擁有的特性,讓我不敢放心的將后背托付給他們。
我相信呂布韋,卻不相信spin。它龐大而又兇悍,想要吞噬所有它覺得有利的東西。
很多年以前,我失去了短發(fā)。
而現(xiàn)在,我不想再失去鄭青蕓。
哪怕是要用我的性命去換,我也心甘情愿。所以這一次,我想讓我自己去救出鄭青蕓。
呂布韋拿著那張撲克牌走掉了,但是我剛剛才發(fā)現(xiàn)那張卡片并不是唯一的線索。有一段模糊的記憶涌了上來,讓我發(fā)現(xiàn)了一絲不尋常的相同之處。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我推著車回家的路上,碰見那兩個古怪的老頭之后,他們逃走前,丟給了我一張名片。
我當時一心只想趕緊甩脫這兩人,所以連看都沒看就扔進了一邊的垃圾筒里。而此刻我才突然回憶起,就在那張白色的小紙片飛進垃圾桶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上面一個小小的圖案標志。
一顆小巧的地球。
和撲克牌正面ace中心的圖案一模一樣。
這一刻,我似乎有些明白了,為什么會有這么多奇怪的事情發(fā)生。呂布韋說的沒錯,這世界上沒有那么多的巧合,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包括今天早上我看見的那兩個老頭。
他們之所以喋喋不休的糾纏著我,就是為了拖住我回家的腳步,好讓人將鄭青蕓帶走。同樣,他們肯定還派人故意放火燒了保安室,讓監(jiān)控毫無辦法。
而那張留在我家沙發(fā)里的撲克牌,分明就是有意而為之,他們是在向我傳遞某種信號。
這一切,都恐怕是某個組織有預謀的規(guī)劃好的,這個組織的標志恐怕就是那顆地球的圖案。他們想要和我見上一面。所以,我更加不能夠讓呂布韋參與進來。
一切的一切,還需要我自己去解決。
想通了這一點,我立刻整理了下自己的著裝。對方既然這么想要和我對話,當然不能夠在氣勢上落了下風?纯刺炜者在飄雨,我拿上一把黑色的雨傘,出了門。
那張名片應該還沒有被清理掉,我現(xiàn)在還來得及將它找回來。
去往那條街的一路上,我都在想,那兩個老頭到底是什么身份。這兩人明顯是相互認識的,在我面前活靈活現(xiàn)的演了一出戲,又是為了什么?
他們說的那個神的規(guī)則,又是什么?
不管怎樣,他們雖然瘋狂,說話不著邊際,但是卻用相當可怕的事實證明了他們所言非虛。
能夠預測到彩票中獎號碼的人,說出的話再玄乎,恐怕也還是會有人相信的。
搞不好,所謂的造飛機造火箭真的是他們做的也說不定。
天空飄著雨,我踩在路面上,腳下濺起滴滴水漬,那水波在我的腳下亂成一圈,和呂布韋所形容的海面一樣,卷浪澄波,翻滾不休。我自己的倒影被踩亂,渾濁不清。
四周行人很多,但大都形色匆匆,下著雨的夜晚恐怕沒有人想要在這大街上逗留。我回到了那兩個老頭當時坐著的地方,期望他們還在原地等我,說著稀奇古怪的話,下著永遠下不完的棋。
但他們沒有。唯一還能夠讓我有一絲欣慰的,就是那個綠色的垃圾桶還佇立在那里。我咬了咬牙,走了過去,將傘扔到了一邊,開始用手將里面的垃圾一件一件的掏出來。
周圍的行人像看神經(jīng)病一樣看著我,他們大概想象不到一個把正裝穿得整整齊齊的人為何會發(fā)了瘋的在翻一個垃圾桶。他們盯著我看了幾眼,又扭頭走開,大概以為我羊癲瘋發(fā)作了吧。
因為下雨的緣故,垃圾桶里潮濕又骯臟,難聞的味道一個勁的往我的鼻子里涌,我有些想吐,卻只能強忍著惡心繼續(xù)翻找。那張白色的名片儼然成了我此刻的救命稻草,是我找回鄭青蕓的唯一辦法。
很快,我找到了那張名片。它被壓蓋在一碗紅油粉的碗底,索性沒有被紅油浸泡,上面的字體還能夠完全看清。
我顫抖著手將它撫平,重新確定了上面的那個標志。
沒錯,一模一樣,就是那個地球的標志。只不過這一次,這顆小小的地球上面加上了兩句英文。
the world。
意為世界。
名片很簡單,姓名,電話,職位,統(tǒng)統(tǒng)沒有,唯一留下的,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地址,就好像它的主人知道我會在事后重新找到它,然后奔向這個地址。
拿著這張?zhí)厥獾拿疑焓终辛顺鲎廛。司機本來不愿意拉我這位滿身異味的客人,但是當我將錢包里所有的錢都掏出來遞給他時,他終于肯同意了。
地址我報給了司機,他用一種古怪的神情看了我一眼,然后立刻換上了與之前的嫌棄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一路上都在和我套著近乎,我不知道為何他對我的態(tài)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但當我到達了目的地之后,我終于了解了。
名片上的目的地,竟然是一座停著船的碼頭。而此刻停在碼頭上的,居然是一艘巨型豪華游輪。那艘郵輪似乎剛剛下水不久,漆黑的船身,白色的艙體,甲板的外殼被涂得金碧輝煌,總長大約一百多米,高高的四層甲板鑲嵌著海藍色的落地玻璃。一眼望過去,除了震撼奢華已經(jīng)找不到第二個形容詞。
這分明像是億萬富豪們的私人游輪?吹贸觯@碼頭恐怕是什么私人會所,而這游輪,更是富豪的娛樂場所。這位出租車司機雖然嫌棄我一身臭味,卻也意識到我多少是和那些富豪有關系的人,所以才有了那么大的轉變。
想到這,我不經(jīng)苦笑了一聲。別說和這游輪的主人有關系了,我就連這游輪的主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司機先生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我下了車,打著傘,一步步朝碼頭靠去,有幾位黑衣人站在碼頭的入場口,似乎在站崗。我剛一來到他們面前,就被他們給攔下了。
“身份證明!蔽冶蝗诉@樣要求了。
可我沒有什么vip會員卡,更不知道他們到底需要什么樣的身份證明,只得將唯一有關系的那張名片展示給他們看,那位黑衣人將名片接過,拿手上的掃描機器照了照,竟然將我放行了,這實在是沒有想到的結果。
只不過,那張名片他并沒有還給我,想來竟然變成了一張入場單行票。
碼頭上此刻只停了這一艘游輪,更何況此刻那艘郵輪已經(jīng)搭好了上去的架橋,有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年輕人站在上面,他見我站在岸邊猶豫不決,朝我揮了揮手。
我只得順著架橋爬上了游輪。
一上船,黑色燕尾服的男人立刻低身,俯首九十度鞠躬,恭敬道:“你來了!
我一愣,擔心他認錯了人,誤將我當成了他的主人,連忙澄清道:“你認錯人了吧,我就是來找人的!不是你們的客人!”
年輕男人抬起頭,我這才看清他的樣子,高卻瘦削,所有的頭發(fā)束得整整齊齊,扎了條小辮子在背后。高鼻梁,翠綠色的眼珠,嘴角帶鉤,有點像是混血兒一般的膚色。此人難得的清秀,我本以為呂布韋這家伙已經(jīng)很帥了,卻沒想到他比呂布韋收拾好造型還要帥上幾分。
“我怎么會認錯我們的客人呢,鄧先生!彼医器锏囊恍,對我伸出手。我以為他要和我握手,有些尷尬和拘謹,因為此刻的我十分狼藉,渾身濕了一半,還有一股垃圾的臭味。
但對方似乎毫不在意,雙手都已經(jīng)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要與我握手,而是對我呈上了一張?zhí)厥獾臇|西。
一張撲克牌。背面朝上,那花紋正是一顆巨大的地球。
是他們的人!我恍然大悟,此刻也反應過來,這家伙之前已經(jīng)叫了我的名字,他知道我是誰,也知道我會找上門來,他一直都在這里等我。
“你到底是誰!”我用力繃直了身子。
“我是黑桃ace!蹦贻p男人的眼睛眨了眨,那翠綠色的眼珠里,全是不可言狀的神秘。
黑桃ace。我想起了留在家中的那張撲克牌,上面的牌面,正是黑桃ace。
綁走鄭青蕓的,就是我面前的這個家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