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滿洲。英國小說家薩克斯羅默創(chuàng)作出的虛構人物。最先出現于《福爾摩斯遭遇傅滿洲》一書。
就是這樣的一個虛構人物,此刻竟然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這不得不讓人大吃一驚。他無比吻合著所有關于書中傅滿洲的描述,他的陰險,狡詐,甚至是博學,鬼才這些特點,竟然在我面前的這個人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我差一點就就以為這是一場高難度的cosplay了。
畢竟虛構人物就是虛構人物。但是一旦昊天這個國安局的重要成員都承認了他的身份,那么就容不得我來懷疑了。
傅滿洲對于我的反應并沒有太過吃驚,或許見到他以后這樣大驚小怪的人并不只有我一個,他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目光。
“也就是說,那些小說并不是虛構的?傅滿洲真的在歷史上存在?”我望著昊天,滿臉不可置信。
我本以為他會給我一個肯定的答復,因為這個虛構人物有血有肉的就在我的面前。任何的否定不過是無理取鬧?墒顷惶炱苁钦J真地在搖頭,他重復了一遍自己的意思:“不,他就是虛構的小說人物!
我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既然傅滿洲是虛構的小說人物,那站在我面前這個一臉邪惡boss相的男人又是誰?
傅滿洲出生于1840年,難道他想告訴我這個家伙不過是傅滿洲的子孫后代?亦或者是一位非常陳宮的模仿者?
昊天的臉色同樣不太正常,他對傅滿洲的緊張是從外在能夠看出來的。如果僅僅只是一位瘋狂的模仿者,應該還不值得他嚇成這樣?這個所謂的傅滿洲,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滿洲本人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瞇起了眼睛,笑著對我說道:“因為我本就是從書里來的!”
從書里來的?我一時間沒有理會懂他的意思。
昊天終于補了最后一句解釋:“他是從書里突然冒出來的,從虛擬世界,跑到我們現實世界來了!
“從書里蹦出來的?”我嚇了一跳!我從沒想過這種說法有一天會從國安局的人嘴里說出來。
所有的小說,故事,他們的卷首一般都會加上一句: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但眼前發(fā)生在我眼前的,并不是什么巧合,因為這分明就是實實在在的完全相同。
更何況,這里是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并非小說故事里的十九世紀。
傅滿洲歪著頭看著我:“我并不喜歡你這個比喻,我也是看過《西游記》的。那只猴子就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拿一個人和猴子相比較,恐怕不太好吧。”他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情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沒有笑,昊天也沒有笑。而傅滿洲的臉色卻有些鐵青。
我這才意識到,傅滿洲說的全都不是玩笑。
他不喜歡我的比喻不是玩笑,他是傅滿洲這個人不是玩笑,他從書里降生這一點,同樣不是玩笑。
“你——”我尷尬的站立原地良久,“到底是怎么從書里,來到我們這邊的——”
傅滿洲接話道:“這種事情,我自己都沒弄清楚。你問我又有什么用呢?”看他的樣子,非但沒有因為身處的世界變化而憂愁,反倒是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感覺。他的心也忒大了。
“其實在那邊世界的記憶,我自己還稍微記得一些。我記得那天的丹尼斯·斯密斯先生戳破了我的一個小把戲,因為這個緣故,我雖然事先給自己服下了毒藥,卻并沒有按時服下解藥,導致我自己的思想陷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混沌狀態(tài)。等到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來到了你們這個世界的倫敦,而且,還成了這個世界上非常有名的一位傳奇人物!
“這真的是連我本人都沒想到的事情啊,走在大街上,每個人都會看著我微笑,每個人都會想要沖上來與我合影,他們甚至想要我替他們簽名,就簽在那些火辣的性感女郎們的胸上,他們都以為我只不過是一位我自己的模仿者呢。當然,就算是這件事,我也是毫無爭議的第一名!备禎M洲的聲音里帶著滿滿的得意情緒。
他頓了頓,又用手扶了自己的帽子一把:“這個世界也好,那個世界也好,無論哪邊都是非常美好的世界,都值得人去破壞與毀滅,你說呢?”
我渾身一陣惡寒,扭頭去看昊天:“他發(fā)表這種言論,你們國安局真的不管管?”
昊天聳聳肩膀,表示自己無能為力。他站在那里完全就是為了充當背景的!
我感覺怎么在傅滿洲面前,昊天銳氣全失,一點派頭都拿不出來了?在我面前的時候,這家伙可不這樣啊?
“開個玩笑嘛,你又何必當真呢!备禎M洲用他尖細的手指拍了拍我的肩膀,咧著嘴奸笑道。
我打著冷顫躲開了他的問候,誰知道那家伙手里還有著什么奇奇怪怪的蟲子,那只金蟬子已經讓我渾身難受了,再讓他碰到我說不定又鬧出什么事情來。
“進來吧進來吧,總站在大院門口總歸不是我的待客之道。我這里有清茶粗酒,不嫌棄的話可以坐下慢慢聊!备禎M洲招招手,用小拇指打著勾,示意我和昊天進去坐坐。
昊天扭頭就跑,就好像完全沒有聽見傅滿洲的邀請。他一把拉開院里的大門,身子閃電般地逃了出去,又反身將大門合攏至剛剛好容納下他的一張臉:“我今天還和上面有些事情要商量,就暫時不在傅博士您這里叨擾了,下次有機會我再來請教您好了。鄧龍這家伙我們就先拜托您了,他的記憶也請您——”
傅滿洲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認真情緒,他擺擺手:“我知道了,對于他身體里的那些東西,我也很有興趣呢。這和幫助你們所謂的國家安全局毫無關系,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明白這一點!
昊天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剛要離開,卻看見我對他做了個手勢。
那是個中指獨樹一幟的手勢。
“你不知道這家伙有多可怕。”昊天小聲吐槽道,他居然調皮的朝我吐了個舌頭,“啪”的一聲,將那扇木門完全帶死了。
“傅博士——”我猶豫著開口,“你對昊天做了什么嗎?這家伙怎么怕成這樣?”
傅滿洲“桀桀桀”的笑了兩聲:“他們也想給我裝上什么諾亞裝置,結果那樣東西被我的金蟬子給吞掉了。自此之后,他們對我就收斂了許多!
我目瞪口呆,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啊,國安局這種強硬角色,只有碰到更加強硬的惡人才會服軟啊。
昊天這家伙本身就是諾亞計劃的負責人,他自然知道關于諾亞種子的重要性,這種最重要的秘密武器竟然也奈何不了傅滿洲,也難怪他們會暫時委屈求全了。
關于昊天暫且不提,我需要先弄清楚關于傅滿洲提到的那樣在我身體的東西。那才是國安局送我來到這里的原因,他們也希望我能夠找回自己的記憶。我想要找著話題跟傅滿洲套話,可他卻似乎沒有太在意這所宅子里突然多出來一人,一邊領著我朝里屋走,一邊卻自顧自地和我介紹著我所看到的一些奇怪的東西。
首當其沖的,竟然是一枚雕刻在石柱上的雕塑。
那座雕像由灰黑色的大理石完成,刻畫著的是個穿著肚兜的孩童,扎著羊角小辮,手里拿著一只撥浪鼓,手舞足蹈的半越在空中,形態(tài)模樣皆刻畫的栩栩如生,唯一不和諧的地方,就是這位明明應該歡呼雀躍的小男孩(姑且認為是小男孩吧)竟然一副愁眉苦臉哀傷無比的神色。這完完全全和他的動作毫不相符,一邊開心一邊難過,這是什么鬼?
我還沒來得及評價,傅滿洲卻是用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對著我介紹到:“這是小波波,他白天會化作一塊石頭,午夜之后就會變成活物自己活動,當然,主要是替我服務,打打雜什么的!
“可是,為什么?”我條件發(fā)射般的問道。
“因為他是一只幼年的巨魔。”傅滿洲念叨著,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照著中國人的打扮來給他穿衣服的,所以看起來有些不像那個奇怪的種族。對此它還頗不情愿呢,哭喪著臉擺出這個造型變回石化狀態(tài)了。哎,你說紅肚兜配撥浪鼓多好看啊,它為什么就是不喜歡呢?”
“這——”我大腦短路了,還沒完全理解他話里的意思。
“我是在新西蘭發(fā)現巨魔這個種族的,當時的他們十分懼怕陽光。他們在陽光下不僅會變成石頭,而且這種變化永遠都沒辦法逆轉。我自己用一些特殊的配方制造了一瓶藥劑,能夠讓他們的頭領抵御日光的危害,他們的頭領于是送了我這只巨魔當做永遠的奴隸。我稍微改造了它一下,他就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了!
“巨,巨魔?”我呆滯了。
“對啊,有時候好萊塢團隊拍一些特殊的戲份,我也會帶這家伙去跟劇組合作,賺錢也是一把好手呢。”傅滿洲的眼睛里充滿了商人那種尖利的精明的神光,“那個電影你有看過吧,所有的怪物巨魔都是根據他設計而來的哦!
等到傅滿洲說出那部電影的名字之后,我徹底石化了,我覺得我才是日光下的巨魔。
那正是之前火爆全球的魔幻電影,一舉席卷走全球二十億美元票房的《拉比特人》啊。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還是他僅僅只是在編故事?我根本無從考證,從這樣的人嘴里說出的每一句話我都覺得是謊言。
我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色,還差一些才到我們的正頭頂,距離傅滿洲說的午夜還有點時間,我不知道為何竟然有些期待傅滿洲說的那種變化。如果那只小男孩真的能夠在我面前化作一個活人,我肯定會忍不住上去摸一摸真實的巨魔的。
“桀桀桀!备禎M洲博士又在一邊搓著手指怪笑了。
“所以是騙我的嗎?”我突然覺得心里一涼,跟這種人在一起,完全沒有辦法好好談話啊。
“你的表情很認真哎,難道你真的相信了嗎?”傅滿洲一邊笑一邊在雕像上敲打自己的長桿煙槍,將里面的煙灰全部磕了出來。
我感覺自己的智商收到了嘲弄,可是壓根沒有反駁的余地。
“走吧走吧,不要生氣嘛!备禎M洲堆著笑,推著我繼續(xù)往里走。
一個拐角,府邸內竟然已經別有洞天。與外面那顯得有些破敗的宅院完全不同的是,里面竟然滿是現代化裝修的精致房間。從那封閉著的透亮落地玻璃門上我就能夠直直地望見一款鮮艷的大紅色沙發(fā),那沙發(fā)明顯造價不菲,顏色攝人心魄,奪人耳目,色彩的渲染簡直不帶有意思雜質,讓人一眼看過去之后就絕對不會忘記。而那鮮紅色的沙發(fā)旁,更是有著一張已經泡著濃茶的深灰色船木茶幾,茶幾的木材我遠遠地就看了個清楚,那驚人的價格恐怕抵得上我一年吃喝玩樂的消費了,我自己只是在別處聽說過這種東西的存在,親眼見到倒是第一次。沒想到這小小的宅邸內,竟然被傅滿洲裝扮成了這樣豪華的小居。
我一邊驚嘆一邊往里走,就在準備抬腿跨入房間的當口,卻突然鬼使神差的回頭望了一下那立在門柱上的那座雕塑。說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為何要突然回頭,可是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卻總是在騷擾著我。
這一回頭,就差點嚇了一跳。
那座原本屹立于石柱之上的小男童雕塑,此刻竟然已經消失不見了。
月色正濃,狡黠的月光從頭頂的明玉盤上緩緩的折射而下,照亮了后院之中的那生機勃勃的荷花池,卻照不清我心中的一分疑云。
時間到了午夜,而那個雕塑,真的不見了。
月光照亮的地面上,只孤零零地躺著一只紅肚兜。
那肚兜的顏色鮮艷奪目,好像血一般。此刻清風襲來,風一吹,那肚兜在空中翻了幾翻,就被吹到陰影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