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僅在兩人交錯之間,視線意味深長地盯著他,不肯錯過他任何一絲反應。
沈淮序神情不變,好似沒聽到般,從院子里拿進來了一把輪椅,推到林予星面前,才道,“他們是?”
原本內(nèi)向社恐的段榆景顧不上害羞,滿臉憤慨,只是礙于林予星才沒有動手,“老師,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兩人同時望向林予星。
沈淮序的目光倒是沒有別的意思,尤其是知道他的智力受損,完全是出于關心。
只是被他這樣看著,林予星莫名有點心虛,有種出軌被抓包的既視感。
他張了張嘴,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畢竟連他也不清楚唐措和段榆景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越是沉默,越是可疑。
最后還是唐措解圍,他是無限游戲的老玩家,處理起這種事情輕車熟路,“我們是林老師的朋友,村長聽說我們認識林老師,特意讓人帶我們來見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話音剛落下,屋內(nèi)的氣溫降低了一點。
林予星發(fā)燒剛好,咳嗽了兩聲。青年斂下眼睫,手抵在唇邊,孱弱病態(tài)的模樣瞧得人心疼。
一件黑色大衣披到他肩上,青年抬起頭,“謝謝!
唐措的風衣穿在自己身上修身顯氣質(zhì),穿在林予星身上則過于寬大,襯得青年身形愈發(fā)纖弱削瘦,仿佛風一吹就能病倒。
段榆景看到輪椅之后就不說話了,他的視線落在青年的腿上,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他的視線太過明顯,沈淮序皺眉擋在林予星身前,阻隔了段榆景的視線。
段榆景也反應過來自己視線的冒犯,“抱,抱歉,老師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绷钟栊鞘疽馍蚧葱蜃岄_,嗓音柔和,“就是你想的那樣,我的腿斷了!
說的人平靜,聽的人心臟卻驟然一痛。
“老師……”
段榆景震驚得說不出話,似乎沒想到自己昔日里崇拜的老師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臉上各種情緒交織,最終轉(zhuǎn)變?yōu)楹V定。
“老師,我?guī)汶x開吧。我們逃!”
“不要再留在這個可怕的……”
他越說越激動。
林予星沒想到段榆景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怔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可能是系統(tǒng)下達的個人扮演任務。
他本能地看了一眼沈淮序,沈淮序沉默地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看不出任何情緒。
沒有阻止,也沒有贊同。
林予星心念流轉(zhuǎn),說不定可以靠他幫助玩家們逃離荒山村……
他還沒說話,眼前陡然一黑,唐措、沈淮序、段榆景全部消失不見。
熟悉陰冷的氣息順著他的腳踝往上攀爬,把玩著青年毫無知覺的、殘疾的小腿,狎昵地、漫不經(jīng)心地,好似把他當成一個玩物。
帶著高高在上的冷漠。
林予星為這種態(tài)度而不安,帶著病氣的唇瓣被咬住,他的眸底藏著霧水,“阿清?”
他試探著出聲,“阿清,我知道是你!
無人應答。
一雙手從后面將他抱住,放在牌位前的桌案上,原本的貢品被拂落,削瘦蒼白的青年取而代之,成為了新的貢品。
他的皮膚過分蒼白,身形孱弱纖細,弓著身咳嗽了幾聲,眼睫低低壓下來,便更顯得單薄病態(tài)。背脊處兩彎精致的蝴蝶骨,宛若振翅欲飛的蝶翼。
叫人想要上手探一探,將殘損的蝴蝶困在自己的掌心。
感受一下是否真如想象中的脆弱。
“阿清!
他咳了幾聲,臉上終于算是有了幾分血色。烏黑眼睫輕顫著,如鴉羽般,傾瀉而下幾分陰影,落在清秀的面容上,倒真有幾分纏綿病榻的模樣。
尋常人看了早該開始心疼了,然而沈淮清早就看清了他的虛偽與裝模作樣。
堂內(nèi)只有林予星的咳嗽聲,他沒等到回答。
祠堂的正中央擺滿了牌位,案旁的白燭燃燒著,滴下白淚,幾乎有種讓人觸目驚心的怵然。
身后的大門倏忽砰地一聲關上。
林予星背脊一顫,內(nèi)心的不安放大。
他搞不清楚二周目里面沈淮清的態(tài)度為何轉(zhuǎn)變得如此之快?
白燭燃燒的速度越來越快,滾燙的燭淚滴下,突然,燭蕊爆開——
像是個不詳?shù)恼髡,隨即燭臺上出現(xiàn)一堆灰燼。
“是符咒?”
林予星從殘渣中看到半張還沒完全燃燒干凈的符咒,與當初貼在沈淮清尸骨壇上的黃符如出一轍。
緊接著,黃符在林予星愕然的目光下燃燒殆盡。
灰燼落在燭臺上。
林予星的心臟猛然跳動兩下,想到008說的,二周目里面沈淮清的力量變強了。
當初,村民們貼黃符是為了限制沈淮清的力量。祠堂里也貼了不少黃符,所以他在祠堂的時候沈淮清才進不來。
現(xiàn)在,黃符全部消耗殆盡。
那沈淮清豈不是……
林予星的心臟劇烈跳動,想到現(xiàn)在的沈淮清,一股強烈的危機感驟然縈繞在心頭。
祠堂內(nèi)傳來一聲輕笑。
一只蒼白、明顯許久不見天日的手撩起林予星耳畔的頭發(fā),放至耳后,手指狎昵、曖昧地撫摸著他的臉頰,“你的表情可真是有意思呢!
沈淮清饒有興趣地欣賞完了青年變臉的全程,震驚、愕然到緊張、驚恐。
“你是不是很擔心,我會來找你尋仇?”
他湊到林予星耳邊,嗓音壓得很低,近距離觀察青年每一絲神情。
【救,救命,感覺好變態(tài)。?)(逐漸興奮jpg)】
【新的一天,新的變態(tài)!
冰冷的手指撫摸過林予星的臉頰,像是一條陰毒的蛇,在暗處盯著他。林予星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來不及了!
沈淮清撐在桌案上,幾乎將林予星整個人圈在懷中,兩個人的距離近得曖昧。
方才林予星費勁心思爬起來,奈何雙腿殘疾,只能坐在桌案上,此刻都為沈淮清做了嫁衣。
沈淮清挑起他的下巴,凝視著他蒼白卻不失美麗的面孔,忽而笑出聲,帶著殘忍的意味,“你以為我還會是當初那個任你欺騙的沈淮清嗎?”
他的眼神閃動,如同欣賞困在灘涂的蝴蝶。
指節(jié)扣住尖尖的下巴。
他看著他蒼白的唇瓣被他蹂躪出血色,青年的神情破碎閃動,終于俯身慢條斯理地吻上去,邊輕嗤嘲諷。
“瞧瞧,你怎么會把自己弄成這樣這副模樣?”
細碎的吻落在青年的下巴上、唇瓣上,并不平靜,帶著惡意的廝磨。
林予星想要逃,奈何他的雙腿一點知覺都沒有,只能任由沈淮清一點點,攝取他胸腔內(nèi)全部的氧氣。整張蒼白的面孔都鮮活起來。
指尖拽住沈淮清胸前的衣料,呼吸不斷起伏著。
“真是可憐。”
沈淮清欣賞著他面頰上的紅,修長的手指順著蒼白泛紅的面容,滑落到下巴、鎖骨,最后往下到他毫無知覺的小腿。
林予星仿佛提前預知到了什么,“不要!”
然而,來不及了。
青年殘疾的小腿被把玩著,與正常的肌肉萎縮不同,青年的小腿弧度優(yōu)美,線條流暢,光滑如玉石。
除了因為常見不到光,近乎病態(tài)的白,光靠肉眼完全看不出他是個殘疾人。
同樣病態(tài)蒼白的指尖劃過小腿肚。哪怕沒有知覺,林予星依然頭皮發(fā)麻。
“多么完美的一雙腿,偏偏——”
“偏偏是在你這種騙子身上!
沈淮清的目光在他的雙腿上流連,指尖從小腿肚到腳踝,直至捧住那只裸足,“就是從這里開始被打斷的吧。”
他唇角的弧度上揚,林予星說不出這種詭異的感覺。
下一瞬,鋪天蓋地的觸感如潮涌般自小腿傳來,猶如成千上萬只吸盤吸附在他的小腿上,不斷吮吸著,奇異的觸感幾乎能讓人發(fā)狂。
林予星驟然睜大雙眸,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聲音了。
沈淮清靜靜看著他。
從沒有知覺到過度被使用,反差實在太大。
青年蒼白的面孔上升起奇異的紅,水潤烏黑的眸恍若含著水色,旖旎得過分。
他的指尖發(fā)著顫,卻被沈淮清握住。
第186章 逃離荒山村
祠堂內(nèi)
青年被放在原本放置祭品的桌案上,他的身前環(huán)繞著一名男子,明顯已經(jīng)脫離了人類的范疇,修長蒼白的指節(jié)被咬住。
其實單看這副場景詭異至極,他卻好似渾然未覺,饒有興趣地觀察著青年的反應。
青年的面頰泛著異樣的紅,修長如玉的指骨驀然緊繃,本該是冷感的,卻無端透出一股欲色,好似在忍耐著什么,看得人莫名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