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來到這里開醫(yī)館,就算是醫(yī)術(shù)再好沒開張也是掙不來錢的,可朱山硬是憑空把這里里外外都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日常家用、藥物用具就不用說了,光家里的仆婦、仆男就請了十幾個,這還不算特地來醫(yī)館管事的掌柜和幾位壯丁。
朱山這么安排有他的道理,妹妹醫(yī)術(shù)高超,但絕不是個做生意的料,而他這邊不缺這樣的人物,再說妹妹這邊要有點風(fēng)吹草動他都希望第一時間知道,他可不想妹妹瞞著他。
反正朱山心里就想著一件事,不能讓妹妹在這里受苦,他這么努力的掙錢本就是為了妹妹,花多少他都愿意,這點連他媳婦珠珠也都非常支持。
有了醫(yī)館,并舉行了盛大的開業(yè)儀式,但來這里看病的人并不多,因為這里的人根本就和她不熟,也不知道她的醫(yī)術(shù)好壞,來看的也就是附近的街坊鄰居,那也是為了剛認識的面子。
好在朱玉不是她哥哥愛錢如命的性子,沒錢掙她也是有吃有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除了陪陪孩子,更多的時間就是在鉆研她的藥和毒,有時候連鐘鉉都被冷落在一邊。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數(shù)月之久,管事的掌柜茅伯看看沒什么生意,連藥房的幾個幫工都辭了,只留了藥柜上的一個伙計阿奇,當(dāng)他把這里的情況告訴朱山,朱山卻只是笑著說,沒事,缺錢了我給,只要玉兒高興就好。
但這件事突然就有了轉(zhuǎn)機。
一天午后,一伙穿著各異,手執(zhí)各色兵器的江湖人士匆匆來到峟仙醫(yī)館,還抬來了一位人事不省、面色鐵青的壯士,口口聲聲要求快點救人,要是救不活還要怎么怎么滴。
看到這群焦躁粗魯、面露兇光之人,掌柜茅伯已經(jīng)有點瑟瑟發(fā)抖,伙計阿奇更是躲在藥柜里面都不敢出來,他們哪見過這個場面呀。
聽著前面的吵鬧,也沒等茅伯去請,朱玉已經(jīng)走了出來,旁邊還跟著鐘鉉。
朱玉也沒有多問,快速走到躺在擔(dān)架上壯漢的身邊查看情況,簡單搭了一下他的脈象,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瞼,一看這就是中毒跡象,隨即指著診室內(nèi)的一張木床對這些江湖人道:“把他抬到那張床上去”
“抬什么抬,你快看。 币晃皇掷锪嘀话汛蟮,滿臉絡(luò)腮胡子,身上還有一些血跡的粗壯男子吼道。
“你抬還是不抬?”朱玉的聲音不大,臉上沒有一絲慌亂,眼光不容置疑。
那位粗壯男子愣了一下,他可能一點都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漂亮醫(yī)者會敢這么對他講話,但他旁邊的人已經(jīng)開始動手:“我們抬!我們抬!”
等中毒男子在醫(yī)床上安頓好,粗壯男子這才緩過神來,站在床邊狠聲道:“你要是把我們老大治不好,小心我拆了你這間破醫(yī)館!”
“出去!”
朱玉的聲音還是不大,平穩(wěn)而堅定,但她的目光卻變得威嚴而冷峻,簡直可以殺人,粗壯男子只是和她對望了一眼,身上的狂躁之氣就被殺下去一半,動了動嘴皮子又不知該說什么好,只好訕訕的退了出去。
“阿奇過來幫忙。”朱玉道。
“哎!”阿奇趕緊過來,看著朱玉不知該從何下手。
“打開他胸前的衣服,脫掉他的鞋襪!敝煊竦。
在阿奇忙著給壯漢脫衣服的時候,朱玉便開始打開醫(yī)箱,準(zhǔn)備她的東西,等醫(yī)床上的壯漢收拾停當(dāng),朱玉已經(jīng)手拿一把銀針站在了床前。
所有人見狀都已經(jīng)摒住了呼吸,朱玉也是深吸一口氣,出手如飛,片刻功夫,壯漢全身十幾處要穴已經(jīng)插滿了銀針。
朱玉放下剩余的銀針,沒有任何停歇,兩手抬手運氣,以內(nèi)力行針催動壯漢體內(nèi)真元,
逼毒化毒,并隨時察看著他的反應(yīng),當(dāng)她第二遍行針結(jié)束,壯漢“嗯嚀”了一聲,聽起來好像是被什么東西堵著一樣,非常痛苦,朱玉即刻停止行針,更以極快的速度拔掉所有銀針,來到壯漢頭前,左手插入他的背下,單手將他托起坐立,右手一掌直擊他的后背要穴。
“噗!”壯漢身子一個抖動,一口腥黑的濃血噴了出來,在朱玉掌力的催動下,他的身子繼續(xù)緩緩地抖動,嘴里的濃血還在往外嘔,但已經(jīng)沒有開始的勁力。
“我殺了你!”
一看自己的老大被朱玉一掌又打吐了血,那位粗壯男子再也憋不住了,抄起手里的家伙就往上闖,但還沒等他靠近朱玉,站在一旁的鐘鉉隨手一掌,這家伙粗壯的身軀就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看自己的人被打,其他人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紛紛抄起家伙就要干仗,就聽到醫(yī)床上的壯漢一聲咳嗽,輕聲道:“退下!”
“?老大醒了!”
“堂主能說話了!”
這些人一聽壯漢說話,乒哩乓啷就把手里的兵器都給扔了,一下子就圍了上來,問長問短,朱玉也是直起身來,看著這些魯莽又有些可愛的漢子,抹了一下自己的手站到一邊,和鐘鉉四目一對,無奈的笑了笑。
“阿奇,取碗水給他簌簌口,再給他拿兩粒玉蟾清毒丸,”朱玉道,“今天先服一粒,明天再服一粒就該沒事了!
阿奇趕緊去辦,這些人也忙不迭的給那位壯漢收拾衣服穿鞋子,等藥丸吃下片刻之后,壯漢已經(jīng)氣息通暢,有了力氣。
壯漢掙扎著下床走了過來,端詳著朱玉和鐘鉉,似乎對眼前發(fā)生的事不敢相信,過了一會,才整理了一下被自己弄得血跡斑斑的衣服,撩衣跪倒。
“興義堂曲東叩謝神醫(yī)救命之恩!鼻鷸|拱手致謝,摟頭便拜。
“興義堂叩謝神醫(yī)救命之恩!彼退麃淼谋娙艘娗鷸|跪倒,也跟著跪倒叩謝。
“曲壯士,快快請起!敝煊裆锨皩⑶鷸|扶起,“救人乃醫(yī)家天職,當(dāng)不得如此大禮,真要是稍有不慎,讓你這位兄弟把這里拆了也說不定,眾位兄弟也起來吧,呵呵!
“屠震,是不是你剛才又放肆了?”曲東對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粗壯漢子屠震道。
“嘿嘿,大哥,不是看你剛才人事不省著急嗎,對不住了神醫(yī),嘿嘿!眲偛艃瓷駩荷钒愕哪樕虾鋈欢殉隽撕芏嘈θ,有幾分可愛,更有幾分詭異。
“都怪我這兄弟粗魯,慢待了神醫(yī),還情神醫(yī)見諒。”曲東道。
“這個不礙事,呵呵,”朱玉笑道,“你怎么弄成這樣?”
“唉,這個說來話長……”
原來興義堂是成都西城一帶的一個江湖門派,有十幾位學(xué)了點武功又好武斗狠的各色人等組成,年齡差異挺大,從二十幾歲到五十幾歲不等,因為曲東年齡最大,武功最好,處事又較為冷靜,所以被尊為堂主,統(tǒng)一號令。
這個興義堂的組成人員各有各的家,有些有業(yè),有些無業(yè),但只要有事就會群起而攻之,在城西一帶頗有些影響力。
因為這些人家都在城西,在這里認識人多,自然將西城一帶視為他們的勢力范圍,既常常主持一些正義,也常常拿人家一些好處,由于有了曲東的約束,在這一帶還真算不上有什么大的劣跡。
前一陣子因為要給東西城交界帶的一位商戶撐腰,就和東城的幫派爭斗起來,沒想這場爭斗十幾天打了很多場都沒分出勝負,竟然最后發(fā)展到以喝毒酒賭勝負的愚蠢方式,曲東多喝一杯取勝,但兩人都倒了下去。
這邊興義堂眾兄弟為給老大醫(yī)毒,連跑了四五家醫(yī)館都是束手無策,氣憤之下,砸了人家醫(yī)館,到最后曲東頂不住自己都暈了過去,不少醫(yī)館聽說他們的事就趕緊關(guān)門躲著他們,沒辦法來到了這新開張不久的峟仙醫(yī)館,誤打誤撞卻解了曲東身上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