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車子是不是該換了,哎!蔽豪蠋熣f,“最近經(jīng)常這樣,報警可能失靈了,時不時就自己響,昨天、前天,都是這樣!
夏琰此時已經(jīng)愣在了車外,他松開了自己要拉車把手的那只手,怔怔地看著寶馬車內(nèi)。
車里滿滿當當?shù)刈娜粎柟恚藭r此刻,那三只厲鬼此時此刻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魏老師看,他們或穿著白大褂、或穿著護士裝,青綠的臉上掛著恐怖的微笑,手里還拿著手術刀。
“怎么了?”魏老師笑了笑,“你怎么突然看著車里,我心里有點發(fā)毛!
夏琰看向魏老師,救人顯然比給老師留個好印象更重要,他定了定心神,說道:“老師,報警器沒有失靈,你家里、還有這車里……都有你從醫(yī)院帶回來的臟東西。老師,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魏老師聽他這樣說,整個人也緊張起來,他用笑容掩飾自己的緊張,然后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說道:“臟東西?奇怪的事情?夏琰,你還能看到這些嗎?”
“是的,比如……靈異事件。”夏琰說,“你最近一直往返醫(yī)院嗎?”
魏老師點點頭:“你要是這么問的話……那我最近確實是遇到了不少怪事。先不說別的,降溫之后,家里一直開著空調(diào),但不知為何非常陰冷,我身體也很不舒服,基本上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除此之外,我在醫(yī)院陪床的時候,也遇到了很多次怪事。”
第59章 醫(yī)院怪談
黃昏時分,停車場的草坪被照得金黃。
“我們坐過去說吧!蔽豪蠋熤噶酥覆贿h處的長椅,“這車里……還有東西嗎?”
夏琰搖搖頭,說道:“已經(jīng)走了!
他同魏老師一起坐在了停車場附近的長椅上,魏老師還看了自己的車子好幾眼,過了許久,他才張口說起了最近發(fā)生的事情。
“我母親是肝癌晚期,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辦法去治療了,所以近期就從t大附屬醫(yī)院轉到了咱們市的腫瘤醫(yī)院。腫瘤醫(yī)院也分南院和北院,北院都是發(fā)現(xiàn)早還有希望治療的病人在住,南院……相當于是臨終關懷醫(yī)院了。到了南院住院的病人,基本上也就是壽命到了盡頭,到時間離開了!
“大部分腫瘤病人到了晚期都不愛吃飯,但我母親目前還是有食欲的,而且本人也對病情比較樂觀,她總希望有奇跡的發(fā)生,我作為兒子也只能給她送送飯,讓她最后的這段時間過得舒服些!蔽豪蠋焽@了口氣,“我母親今年還不到七十歲,我父親已經(jīng)沒了,她一個人在醫(yī)院,偶爾也會覺得怕,我說的怪事,就是在一周前我陪床的時候發(fā)生的!
“那天是個陰雨天,我母親晚上又疼到睡不著覺。我們那間病房是個vip病房,里面有兩張床,我母親睡了一張,我就躺在了另一張床上。想到母親這樣難受,我卻無能為力,我當晚輾轉反側了很久都沒睡著!
“等我睡著時,已經(jīng)是夜里一點多,半夢半醒之間,我好像聽到了門口傳來了‘砰砰砰砰’四聲敲門聲。怎么說呢,正常人敲門應該不會那么敲,這四聲敲門聲非常規(guī)律,每一聲后的間隔時間都是相同的。”
魏老師說到這里,整個人的狀態(tài)也緊繃了起來。
“我以為是來查房的護士,便坐起來去開門。但門拉開后,走廊空無一物,沒有半個人影!蔽豪蠋熣f,“我以為是我聽錯了,也許敲的是隔壁的房門,就沒再多管,躺回了床上!
“我的睡意沒有完全消散,我又閉上了眼睛準備入睡,可就在這時,我母親咳嗽了幾聲,我睜開眼,想去給她蓋蓋被子,卻看到了一個身著白大褂的男醫(yī)生一動不動地站在我所在的病床前,手里還舉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他笑著看著我,一句話都沒有說,那種笑……縱使我活了這么多年了,還是覺得可怕!
夏琰聽著魏老師的描述,胳膊上已經(jīng)起了雞皮疙瘩。
“我嚇得‘蹭’地一下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并且打開了病房里的燈,大叫了一聲‘誰啊’?蓪Ψ?jīng)]有回應我,而且隨著燈光的出現(xiàn),那醫(yī)生竟然消失了!蔽豪蠋熣f,“后來我回家之后與我妻子說了這件事,她說我一定是精神太緊張出現(xiàn)了幻覺,或是把自己噩夢的內(nèi)容當成了真實發(fā)生的事情,總之,她不覺得我撞鬼了!
夏琰搖了搖頭,說道:“人類普遍分得清楚夢境和現(xiàn)實,您覺得不是夢,那基本上就不是!
“是的,那天過后,我便不在醫(yī)院陪床了!蔽豪蠋熣f,“可前天晚上我去醫(yī)院送飯的時候,又遇到了怪事兒!
“我母親住院的樓層在17樓,我提著飯盒走進電梯之后,就按下了17。當時電梯里只有我一個人,我一邊等電梯上升,一邊給學生看論文,等電梯停下,我就徑直地走了出去。我母親住在電梯左側第三個房間,但我打開第三個房間的門,只看到三個醫(yī)護人員的背影。聽到我開門的聲音,他們?nèi)齻正要回頭,我卻已經(jīng)知道我走錯了房間,說了聲‘抱歉’,然后先他們一步退出來了!
魏老師仔細思索了一會兒,似乎也有些迷茫。
他說:“我抬頭一瞧,門口上的牌子寫著‘病房1707’,確實是我母親的房間。但是……門牌卻非常老舊,門牌下面還寫著‘b市精神病醫(yī)院’,那門牌似乎還有被火灼燒過的痕跡,四周的邊緣都已經(jīng)發(fā)黑了。那幾個醫(yī)護人員的背影我從未見過,但確實不像是我母親的幾位主治醫(yī)師!
夏琰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點點頭,示意魏老師繼續(xù)說下去。
“我那天是從建筑局那邊打車去醫(yī)院的,一瞬間都有些恍惚是不是司機給我送錯了地方!蔽豪蠋煶谅暤,“我恍恍惚惚地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卻感覺到絲絲縷縷的涼意從背后襲來,我那會兒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敢回頭,只是飛快地向前走!
夏琰說:“有時候人遇到危險的時候是會這樣的,你的身體會先你一步,幫你做出一些判斷!
“是的,我當時就是心里發(fā)毛,我甚至不敢多看一眼。我飛快地向電梯間走去,可突然間,我聽到我母親的主任醫(yī)師在叫我名字,他讓我過去看看我母親的繳費單。”魏老師說,“醫(yī)生就站在1707門口,我怔了怔,再向病房里一瞧,發(fā)現(xiàn)房間里哪有三個醫(yī)生,只有我躺在病床上的母親!
“所以,那天我到底是走進了什么房間,我也不清楚。那三個醫(yī)生,是我的幻覺,還是真實存在的,我也不知道!蔽豪蠋熣f,“也就是從那天開始,我家里的東西就經(jīng)常無緣無故地掉落地面。我們家書房和客廳就隔了一個半透明的玻璃窗,昨天深夜,我一個人坐在書房里看學生的論文,還似乎看到了什么東西的身影一閃而過!
“我以為是我兒子起夜,我叫了他一聲,但他沒有回答我。我那時候心里就很毛,又有了那種……很奇怪的危機感。我叫醒了我妻子,但我妻子是個心大的人,她以為我累了,就讓我早點休息!蔽豪蠋煱櫰鹆嗣碱^,“所以,哪怕你不提這個事兒,我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帶了什么臟東西回家,要不要去廟里拜一拜。小夏,你若是懂這些東西,能不能幫我看看?”
夏琰聽到這里,如實說道:“您確實是撞鬼了,方才有三只厲鬼就坐在您的車里,看上去也確實像您剛剛描述的那三個醫(yī)護人員。”
魏老師打了個寒顫,一時間沒了話,根本沒想到自己也會遇到這樣超自然的事情。
過了好久,他才說道:“我在參加同學聚會的時候,隱約聽說過你父親給你求神問佛的事,所以,夏琰,你的確是能看見那種臟東西的嗎?”
夏琰點點頭,說道:“是的,現(xiàn)在不僅能看到,還可以幫忙處理掉。老師若是放心我的話,我可以隨您去醫(yī)院瞧一瞧!
魏老師說道:“好的,謝謝你。不過……雖然我一直不是很信這些,我父親還在世時給我算過命,那大師說我八字很硬,我身體也不錯,壞事兒也從未做過,為何我也會招惹這些臟東西?”
夏琰想了想,說道:“那我找個大師給您看看八字吧。”
醫(yī)院見證著人類的生老病死,確實是一個陰氣極重的地方,更何況腫瘤醫(yī)院南院這種地方幾乎每天都會有人去世。
若是八字弱或是身體弱,在陰氣重的地方帶些臟東西回來也不足為奇。
但怪就怪在魏老師說自己的八字并不弱,按理說,這些臟東西應該不敢靠近他才對。
夏琰要了魏老師的生辰八字,然后將魏老師的八字發(fā)給了劉老道,劉老道很快就回復了他:八字很硬,文曲星下凡,學習挺好吧這人?
夏琰:嗯嗯,是的,學習很厲害
劉老道:有一句話老道不知當講不當講。
夏琰:您講~
劉老道:……我怎么算著他命里不止一個老婆= =
夏琰:……是婚姻不和的意思嗎?
劉老道:呃,怎么說呢,他這老婆可不是什么善類,但是吧,他八字夠硬,所以目前扛得住啊。
劉老道說得隱晦,但夏琰撞見鬼都沒現(xiàn)在這樣害怕。
他從未聽說過魏老師婚姻不和或是要離婚,相反,小喬說魏老師婚姻幸福家庭美滿。聽劉老道這樣說,夏琰不禁懷疑是不是劉老道算錯了。
想起師母方才溫柔講話的模樣,夏琰更覺得疑惑。每天給病人燒飯也是一個不好做的活兒,若是婚姻不和的話,師母大概早就不愿意做了。
天色已晚,此時此刻,魏老師圍著自己的愛車轉悠了一圈,回過頭看向夏琰,說道:“夏琰,真沒什么東西了吧?”
夏琰笑笑,說道:“真沒了,您要是怕,我給您身上貼個驅(qū)鬼符!
他從包里隨便找了張紙,然后寫下了一張復雜的驅(qū)鬼符,貼在了駕駛位的后背上。
這是夏琰最近剛剛進修了的功課,酆都大帝親自教的,他這符咒可是比普通道士的符咒厲害的多。
魏老師看夏琰這符咒這樣簡陋,思索良久,還是忍不住說道:“我不是不信你……但不用搞張黃紙嗎?”
夏琰搖搖頭,說道:“寫在哪里都是一樣的功能,老師你別怕,我現(xiàn)在跟我朋友一起做驅(qū)鬼生意,這些符紙我熟,不會畫錯的!
魏老師平日里一絲不茍,但面對鬼神等超自然的力量,也難掩驚慌失措。
從家里去醫(yī)院的這一路,魏老師都沒有說話。
夏琰則抽空看了看微信,陸秉文依然沒有聯(lián)系他。
他這死鬼老公,竟然一天一夜都沒有回家,第二天還失聯(lián)了。
真是太不像話了!這只男鬼他值得睡一個周書房,他值得!
他正想著陸秉文,陸秉文就給他發(fā)了今天的第一條消息:老婆,我大概晚一點就回家了。
夏琰看了一眼,晾了這鬼十分鐘,心道晚一點是多晚呢。
陸秉文:【圖片】方才去神界開會,給你買了些小零食,有你喜歡的檸檬片,還有仙桃蛋糕
夏琰點開圖片認真看了看,心道這個桃子蛋糕好像很不錯。
陸秉文見夏琰還不回,直接打了個視頻電話過來,夏琰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屏幕,竟就在未來老師面前接起了這通電話。
視頻電話那頭的陸秉文說:“琰琰,吃飯了嗎?”
夏琰立刻掛了電話,魏老師詫異地看了夏琰一眼,說道:“是你朋友嗎?”
夏琰乖巧地點點頭,說道:“嗯!
魏老師笑道:“男朋友?”
夏琰:……
魏老師笑著說:“我可是逛咱們學校論壇的,不然還發(fā)現(xiàn)不了你這個小天才。你在論壇里算是個小紅人吧?有個帖子還拍了你跟你男朋友出去玩的照片呢!
夏琰害羞地紅了臉,他低聲說:“……嗯,是的老師。”
“挺好,談戀愛么,主要圖個開心!蔽豪蠋煾锌f千,“我跟我愛人也是校園戀愛,不過最近我總覺得……她對我的愛意就像是手指縫里的沙子,我抓不住了。”
夏琰正想要安慰魏老師幾句話,魏老師又苦笑著說:“人到中年,身不由己,愛情的確不似少年時期那樣濃情蜜意。我也理解她,人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一個樣!
夏琰點點頭,心里思緒萬千,手機卻又震動了一下。
陸秉文:小朋友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現(xiàn)在竟然敢掛我電話了?
夏琰連忙回陸秉文:我在我導師車上,剛剛不太方便接電話,我現(xiàn)在要去幫老師捉幾只鬼~
陸秉文:好的
陸秉文:夫人掛我一次電話,每周雙修就要增加兩回,我先記下來,他日討還
夏琰面紅耳赤地關掉了聊天框,心想把這老鬼拉黑算了。
車子緩緩駛入腫瘤醫(yī)院的停車場,b市最近降溫了,但這里的氣溫明顯是比其他地方還要低。
夏琰下車時,一陣陰風從他耳邊吹過,像是鉆進了他的耳朵里,讓他忍不住發(fā)了個抖。
“隨我來!蔽豪蠋熣f,“我也是沒想到,活了一把年紀還得麻煩學生幫我驅(qū)鬼!
夏琰搖搖頭,說道:“沒事的。”
腫瘤醫(yī)院南院的行人并不多,只偶爾有探望病人的家屬經(jīng)過,但大多臉色很差,有人臉上還帶著淚痕。
夏琰不忍多看,進入電梯時,他親自按下了17樓的按鈕。
電梯門即將關閉,夏琰小小的打了個哈欠,卻冷不丁被突然出現(xiàn)在電梯門縫里的一只手嚇了個清醒。
夏琰按下了開門鍵,身旁的魏老師卻疑惑地看著他,說道:“忘拿什么東西了么?”
“剛剛有人想上來!毕溺p聲說,“手還卡在了門縫里!
魏老師背后開始發(fā)涼,他苦笑道:“?你別這樣,我沒看見什么手。”
夏琰這回是真的有點發(fā)毛了,他和魏老師一言不發(fā)地站在電梯里,魏老師說:“要不然下來,我們走上去?”
夏琰搖搖頭,他說:“不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您不要怕這種東西,您越怕他們越想來騷擾您。”
他再一次按下17樓,這一次電梯平穩(wěn)上升,方才的那只手,也沒有再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