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金和新來的幾個天師坐在一塊兒搖骰子喝可樂桶,夏琰和他們一起玩了幾局,但今晚手氣不好,一直在輸,不知不覺就攝入了不少酒精。
一開始夏琰還能勉強不醉,但沒一會兒,夏琰就分不清楚自己出的是石頭還是剪刀,看著自己手指的眼神也逐漸有了幾分迷茫。
“啊,又輸了。”夏琰笑著歪到了陸秉文肩頭,“今晚我運氣好差啊!
夏琰平日里氣質(zhì)清冷,但醉后很愛笑,而且意外的有些粘人。
他很少在大庭廣眾之下靠在陸秉文的肩頭,但今晚已經(jīng)靠了三次,倒是讓陸秉文獲得了意外的幸福。
陸秉文輕輕摸了摸夏琰的大腿,示意他不要玩了。
夏琰便抬眸看他,長長的睫毛撲閃的令鬼心動。
陸秉文靠在他耳側(cè)說:“琰琰,醉了就回家!
“哥哥,你手氣為什么這么好。俊毕溺鼌s答非所問,“我想……想贏回來!
夏琰臉頰泛著粉紅,波光蕩漾的眸子比天上的星星還要耀眼。
陸秉文靠著他這樣近,只覺得夏琰身上淡淡的椰香都格外撩人。
“石頭,剪刀,布!啊,老板,你要不別玩了,你又輸了,你剛剛還欠了三杯呢!
夏琰有些懊惱地用左手握住了酒杯,玉珠和玻璃杯碰撞到了一起,無名指上的戒指在夜燈之下散發(fā)著溫潤的光澤。
“好吧。”夏琰委委屈屈,“我不玩了。”
就在這時,陸秉文默默接過夏琰的酒杯,勾起嘴角說道:“各位,這三杯我替琰琰喝了!
說罷,陸秉文一連喝了三杯威士忌,然后云淡風(fēng)輕地放下了杯子,接了一杯檸檬水喂給夏琰,夏琰便靠在他身旁乖乖喝掉了半杯。
夏琰平日里也有種生人勿進的氣質(zhì),大家從未見過他這么乖的模樣,一時間都看愣了。短暫的沉默之后,幾個年輕人開始起哄。
“哦喲!還得是陸哥!真貼心啊。”
“陸哥,其實你不喝也行,你們倆親一個,就不用喝了!”
“那我們也走一個,祝小夏店長和陸哥長長久久~干杯!”
在歡聲笑語之中,彼岸事務(wù)所的首次團建終于結(jié)束了。
陸秉文和夏琰目送幾個同事離開,在酒吧轉(zhuǎn)角處,夏琰第四次把自己身體的重量壓在了陸秉文的身上,看上去像是一只懶洋洋正在搖尾巴的布偶貓。
夏琰平日里實在太過聰慧,但喝醉了就迷迷糊糊,甚至分不清楚東南西北,此時,他正指著紅燈說道:“燈亮了,我們該走了!
陸秉文見老婆已經(jīng)醉的不太清醒,便輕輕摸了下夏琰的下巴,說道:“夏老板,今晚運氣真差!
夏琰看向陸秉文,說道:“我運氣明明很好,我家里有……有一只好男鬼。”
陸秉文輕聲笑了笑,說道:“那琰琰要回家嗎?”
“不,我不回家,我要……要散步!
夏琰抱著陸秉文的胳膊蹭了蹭陸秉文,像是一只軟萌的樹袋熊。
酒精能夠放大每個人的情緒,夏琰覺得自己明明很開心,可心口的酸脹感卻變得更甚。他霧蒙蒙的眼睛又看向了陸秉文的眸子,只覺得陸秉文好像離他很近,又離他很遠。
陸秉文對上夏琰的視線,這才發(fā)現(xiàn)夏琰似乎并不是很開心。
“怎么了?”陸秉文說,“不舒服?想吐嗎?”
夏琰搖搖頭,只覺得自己的精神還是清醒的,可是肉體已經(jīng)不太聽他的話了,眼皮也快要睜不開。
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陸秉文描述自己心里的酸脹,慢悠悠地想了半天,才說:“哥哥。”
“嗯!标懕恼f,“我在!
夏琰混亂的小腦瓜組織了半天語言,最終他放棄了。
他有些期待地看向陸秉文,那種眼神是陸秉文從未見過的迷茫和可愛,看上去……甚至是在向陸秉文索吻。
夏琰等了許久也沒等到陸秉文的吻,蹙起了秀氣的眉頭,嗔怪道:“算了,你是笨蛋哥哥……嗚——”
陸秉文再也忍不住了,他扣著夏琰的手腕,把夏琰壓在了墻壁上親吻,強健的大腿不知何時探到了夏琰的兩腿之間。夏琰沒有躲開他,而是本能地用唇齒回應(yīng)著陸秉文洶涌澎湃的吻,直到被吻到腿軟,他又把身體的重量壓到了陸秉文的身上,似乎全心全意地依賴著陸秉文。
溫柔的月光照在兩人的臉上,陸秉文依舊是一絲不茍的模樣,可眼神卻也因為這個吻而有了波瀾。夏琰已經(jīng)被親的亂七八糟,他臉頰泛著情.欲的潮紅,霧蒙蒙的眼睛映著陸秉文英俊的面龐,呼吸也比方才要粗重不少。
陸秉文說:“夫人還要散步嗎?”
夏琰很輕地點點頭,卻已經(jīng)醉的站不住腳,陸秉文便俯下身子,說道:“好吧,哥哥背你散步!
夏琰便摟住了陸秉文的脖子,他溫?zé)岬暮粑鼑娫陉懕牡谋,說道:“你最好啦!
陸秉文沒有回答他,而是覺得自己好像在這一刻活了過來。
他背著夏琰走在這條深巷,卻也在走在夏琰的人生路。
過了許久,他問道:“還要繼續(xù)走嗎?”
夏琰沒有回答他,陸秉文才發(fā)現(xiàn)背上這個小朋友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睡著了。
夏琰均勻的呼吸著,直到被千年老鬼抱回家放在床上,也沒有醒來。
陸秉文用熱毛巾給夏琰擦了擦身體,又在夏琰額頭印下一個吻。夏琰的睫毛顫了顫,陸秉文用手輕輕撫摸夏琰的面龐,在他耳畔說道:“繼續(xù)睡吧!
他知道,如果愛上夏琰,他是注定要忍受很多孤獨的。
可所有的一切已經(jīng)在相遇之時不可挽回,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覆水難收。
他輕聲對夏琰說:“晚安,寶寶!
宿醉后醒過來的感覺并不好,次日,夏琰醒的很早,但他覺得自己的全身都像是散了架一樣酸痛。昨晚的事情,他只能記到陸秉文背著他散步。
這算是散步,還是遛鬼呢……
清醒過來的夏琰臉都紅了,他深知自己生病時和醉酒時都很磨人,此時有些不好意思。
陸秉文輕輕扣了扣臥室的門,說道:“我不知道,你們?nèi)祟惖男丫茰珣?yīng)該現(xiàn)在喝還是昨晚喝,因為我并不需要這種東西!
夏琰慢悠悠地爬起來,輕聲說道:“現(xiàn)在喝也很好。哥哥,我……我昨天有沒有說什么奇怪的話?”
“說了!标懕脑频L(fēng)輕道。
夏琰臉一瞬間就變得通紅,卻聽到陸秉文繼續(xù)說:“你說喜歡觀音坐蓮式,要用這種姿勢跟我雙修十次。”
“我——”夏琰面紅耳赤,“我肯定沒這么說,騙我不是好男鬼!”
陸秉文勾起嘴角笑了笑,把夏琰從床上撈起來,說道:“你可不能反悔,今晚就試試?”
夏琰已經(jīng)跑進了浴室,不想再跟色鬼說話了。
t大課業(yè)安排的非常滿,12月就要到學(xué)期末,最近各位老師紛紛加快了進度。為了參加設(shè)計比賽,在課業(yè)之余,夏琰基本都在宿舍畫圖,小喬在他身邊碼字,兩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夏琰打了一張圖紙出來,但仔細看過之后,還是不太滿意,便把那設(shè)計圖揉成一團丟進了廢紙簍,又重新畫了起來。
小喬此時已經(jīng)碼完了今天的更新,他從廢紙簍撿起來了夏琰扔掉的幾張圖紙看了看,說道:“我靠,你這畫的還不夠好嗎?”
夏琰說:“感覺沒什么美感!
“行,從夏崽廢紙簍里撿出來的圖紙都如此精致!毙虈K嘖稱奇,“你們天才的痛苦,凡人確實只能感受到萬分之一。我要是你,這張我就可以交了!
夏琰笑笑,又去圖書館坐在電腦前畫了一下午和一個晚上,接連幾日都很晚回宿舍,最終趕在ddl之前交上了自己滿意的作品——都市幻境。
這是他以彼岸事務(wù)所后院的桃園為靈感畫出的圖紙,每一處的設(shè)計都非常精巧,是藝術(shù)和理工的完美融合。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晚上十點半了。
明天沒課,他連著好幾天沒回家,陸秉文也沒來找他,不知在忙些什么。
夏琰正思索著要不要給陸秉文發(fā)個信息,就在這時,許久未見的陸秉文出現(xiàn)在了從學(xué);毓⑦@條道路的盡頭,手里還提著小龍蝦和烤串,說道:“夫人,忙完了?”
夏琰點點頭,彎起眼睛向陸秉文跑去,心情一下子變得明朗。
他走到陸秉文身邊,才發(fā)現(xiàn)有一個穿黑色大衣的阿姨也在這條小路,似乎也在提著一個便當(dāng)盒在等什么人。
他記得前幾天似乎在公寓附近也看到過這個女人,女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夏琰的目光,抬眼看向了夏琰,說道:“你……你能看見我嗎?”
夏琰點點頭,這才意識到,這位中年女人似乎已經(jīng)去世了。
恰在此時,一位剛剛下晚自習(xí)的高中生從小區(qū)門口垂著頭走了進來。
來者是一個漂亮的小女孩,扎著很可愛的麻花辮,臉上卻沒有笑容。
她抬眼看了看自己家的方向,輕輕嘆了口氣,不知不覺眼淚又流了下來。
中年女人說:“我女兒原本跟著我生活,不久前我車禍去世了,她連我最后一面都沒見到,我去世之后,她也沒辦法獨立生活,只能被她父親接到父親那邊的新家了。我實在是擔(dān)心她,這幾天一直跟著她,看到她一直郁郁寡歡,她在新家連喜歡的東西都吃不到,我也很難受……”
女人擦了擦眼淚,說道:“我發(fā)現(xiàn),有時候上天是會聽到人類的愿望的,我原本根本握不住鍋鏟,卻在今天可以做飯了,我就做了一些我女兒喜歡的飯菜帶了過來,但我喊她名字,她似乎也聽不到我叫她!
她飄到了單元門前,將一份做好的便當(dāng)放進牛奶箱里,有些無奈地看向不遠處綁著麻花辮的女孩。
此時,那女孩已經(jīng)走到了中年女人和夏琰的身旁,她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走到單元門門口之后還向后看了一眼,卻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母親就在身旁。
夏琰抬眼看向陸秉文,陸秉文輕輕一抬手,那飄蕩在空中的女人身周突然散發(fā)出了悠悠的白光,而下一秒,女孩子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媽媽。
“媽!”女孩子一瞬間開心起來,她狂奔到了母親身邊,拉著母親的手卻不知道說些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邊地說,“我是不是在做夢,我是在做夢嗎?”
女孩的母親原本淚流滿面,卻在看到女兒的時候擦干了自己的眼淚,對她說道:“娜娜,對不起,媽媽不能繼續(xù)陪著你了,你要好好生活,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努力考到自己喜歡的大學(xué),媽媽銀行卡的密碼是你的生日,那張卡上的錢足夠你讀大學(xué)。你爸如果給你錢,你就拿著,千萬不要虧待自己!
她將自己做好的飯菜放進了女孩子的手里,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你要好好生活,媽媽永遠愛你,太晚了,你回家吧,你要堅強!”
下一秒,白色的光暈消失了。
女孩子握著手里的飯盒,不斷尋找著媽媽的身影,說道:“媽媽?媽媽?!”
她與母親都哭成了淚人,可也不能再想見了。
等女孩子哭著走遠,夏琰才看向了身邊的女人。
“您需要被超度!毕溺f,“您還有什么其他心愿嗎?”
那女人說道:“活到這個年紀(jì),基本上也能想得開了。謝謝你們讓我女兒見到我最后一面,我想說的話都已經(jīng)對她說完了,我想是時候走了。”
夏琰默念超度法決,看著女人變成一個小白點飛向空中,他才輕聲道:“這一世辛苦了。”
他推開單元樓的大門,發(fā)現(xiàn)那女孩子在樓道里吃著母親為她做的最后一餐,她已經(jīng)不哭了,力量從逝者身上傳到了她的心頭,她不想讓母親擔(dān)心自己。
小姑娘似乎也知道母親的突然出現(xiàn)是因為夏琰二人,在與夏琰擦身而過時,她說:“哥哥,謝謝你,我會按照母親的遺愿,努力生活的!
夏琰怔了怔,對她點了個頭,與陸秉文回到了家。
做天師這行沒多久,他卻已經(jīng)感受到了太多人間的苦辣酸甜。
他坐在沙發(fā)前嘆了口氣,陸秉文卻拿起烤串喂了他一口,說道:“琰琰,你已經(jīng)很棒了!
夏琰本來就有點餓,陸秉文已經(jīng)戴上手套開始給他剝龍蝦,說道:“這幾日我回了趟冥界打地獄山的魔物,所以沒來得及聯(lián)絡(luò)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