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原本的行程是橫濱摩天輪,紅磚倉庫,等到夕陽西下,再拍幾張海灣大橋的美景。然而現(xiàn)在,一切規(guī)劃都要為醫(yī)療讓路了。
原千也在去往醫(yī)生診所的路上緊張兮兮,四肢僵硬。
中原中也:“太宰,醫(yī)生究竟在哪里?你給的地址看起來很陌生啊!
太宰治:“既然你根本不認識路,那我說什么都是無用功。跟著指示走就對了。”
中原中也:“你確定你給我指的路是正確的?為什么周圍的建筑越來越破敗……”
太宰治:“如果不是某個小矮子嚷嚷著不要欠太多外債,我也不會給你找這么個大夫。誰讓某人要省錢呢?物美價廉的大夫總有某方面不如人意,只是住的比較偏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至少他沒有不良癖好。”
中原中也:“呵,不良癖好……沒事不要對我噴黑泥。你說醫(yī)生住的比較偏?為什么我看到的是你指路把我指了進貧民窟。還有,不許叫我小矮子,我只是還沒有發(fā)育完成而已!”
一路磕磕絆絆,邊斗嘴邊前行。
站在層層疊疊的危房建筑旁,原千也眺望這個奇特的地方。
這一帶地形宛如一個巨大的碗,越往深處越向下凹陷,圓心也是最低點。建好的房子大部分都是用各式各樣的建筑材料堆砌出來,僅從視覺效果也能感覺房子的搖搖欲墜。
對于一個地震帶上國家的人民來說,這種危房過于危險,稍有不慎就會令居民喪命。
原千也沉吟:“話說,橫濱居然有這么大的貧民窟。為什么我在國內(nèi)的新聞上從來沒有看到過?”
莫非,這就是黑心資本主義社會的真實面貌?在其他國家大肆宣揚紙碎金迷的一面,然后將本國的貧民窟居民開除國籍,封鎖消息什么的,手段好黑啊……
實名同情一下這個貧民窟的日本居民,太倒霉了,真的太令人同情了。
看看這種房屋密集程度,采光通風根本得不到保障,連店鋪都沒有,她走了這么遠,也沒有看到功能性建筑,所有人都躲躲閃閃的走在陰影里,見到外人連頭都不敢抬。這里的居民狀態(tài)真的太糟糕了。
原千也:每當這個時候,我就分外想念西方風格的攪屎棍記者們。作為良心,為什么沒有告訴世界橫濱居然有貧民窟?看看那些居民們畏畏縮縮的樣子吧,正是記者們最熱衷于拯救的形象。為什么這時候沒有勇士來揭穿政府的偽裝了呢?
一無所知的原千也選擇性眼瞎,忽略了自己路過的大部分本地居民都是黑色之外的發(fā)色和瞳色。
至于那些沿著墻根快速前行的居民在看到她時的惶恐?
原·眼瞎·千也一點也沒有注意到。
她正邊走邊為自己的方向感擔憂,內(nèi)心憂郁表情嚴肅,當然沒有細心到留意路人脫離自己視線后的表現(xiàn)。
看到那個穿著套頭衫牛仔褲的小個子青年走遠,恨不得把自己縮進陰影的行人紛紛長出一口氣:這個殺神終于走了。
有機敏的家伙開動腦筋:port mafia的中原中也為什么會來這里,還是這種打扮?這種微妙的風格,意外讓人聯(lián)想到幾年前還是“羊之王”的中原中也。莫非……
原千也大搖大擺走在貧民窟并不干凈的崎嶇道路上,時不時拿出手機看一眼“太宰”給指的路。
診所的位置離貧民窟的邊緣不算太遠,采光也十分優(yōu)良。
望著差點以為自己迷路時忽然冒出來的診所,原千也真心實意的在內(nèi)心道歉加贊美:唔,太宰果然還是靠譜的。自己剛剛錯怪她了。下次她絕對不會在塵埃落定前,偷偷罵太宰不靠譜啦。
原千也抬腳向診所入口走去,在進門前,正好和一隊粗糙壯漢迎面,對方看到孤身一人的原千也,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低頭攔住身后的人,給她讓路。
咦,這些貧民窟里的人們還挺有禮貌的嘛,知道為病患讓路。日本的國民素質(zhì)教育水平有這么高了?看來即使是再不好的地方,也始終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就是這些彪形大漢的體積有點嚇人。
不敢當面致謝的原千也直視前方,點頭表示感謝后,徑直向室內(nèi)走去。
看到那個面容熟悉的青年消失在門扉另一側(cè),為首的大漢長出一口氣:“port mafia的重力使中原中也居然出現(xiàn)在這里,還身著便裝……我們快走吧,最近都不要來找醫(yī)生了!
“老大!”他身后的一個大漢急切的喊道,“可是我們根本離不開醫(yī)生。port mafia這么霸道嗎?!連密醫(yī)都要霸占!
“是啊是啊,我們偷偷來,應該沒事的!
為首的大漢微微瞇起眼睛:“便服是為了隱瞞身份,你們覺得中原中也來這里是為私事還是為公事?”
身后小弟們猶猶豫豫的給出同一個答案,“……私事、吧!
“port mafia還不至于出動干部級為公事跑腿吧?”
“……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中原中也顯然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行蹤?吹搅怂哪康牡睾,我們該不會被滅口吧,老大?”
為首的大漢打量了一眼說出這番話的小弟,干脆點頭,“讓大家最近躲著這里走就是出于這種擔心。你們,記得長點記性。中原中也還在擂缽街時就已經(jīng)十分可怕了,落在他手里,誰也別想活著回來!
被沉重現(xiàn)實警告的眾人默默向著診所外走去。
這就是port mafia干部的威懾力嗎?這可怕啊——
原千也束手束腳的站在診所室內(nèi)中央,藥柜的玻璃拉門大敞,內(nèi)里如臺風過境,室內(nèi)不見醫(yī)生的蹤影,只有一個臉色蒼白的護士小姐姐戰(zhàn)戰(zhàn)兢兢。
護士開口說:“#%%……¥%……*”
原千也表情呆滯:你說什么?我聽不懂啊。
護士又開口:【請您稍等,醫(yī)生馬上回來。】
原千也依然是聽天書的表情,不過,為了她搖搖欲墜的自尊心,至少她在面上維持住了自己精明冷漠的人設(shè)沒有崩塌。
原千也假裝聽懂,微微點頭,開始打量室內(nèi)。護士見狀舒了一口氣,開始手腳麻利的收拾狼藉一片的診室。
見狀,原千也猜測:這片雜亂應該是剛剛那隊彪形大漢干的好事吧?白夸獎那些家伙們了。反倒是生存的貧民窟的大夫時真不容易,即使冒著生命危險也要為病人解除傷痛。
“#¥%*()”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向護士交代什么。
原千也霍然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室內(nèi)不知不覺多了一個胡子拉碴的大夫,他正對微微發(fā)抖的護士小姐姐說話。
神色惶恐的護士小姐姐連連鞠躬,連制服也沒有脫就從大門離開了。
原千也疑惑地歪歪頭:咦,這是給護士小姐姐放假了么?
也許是剛才的求診人員太可怕了叭。
自認為給出合理解釋,原千也放下這點疑問,用手機翻譯軟件向大夫求助。
【大夫你好,我經(jīng)朋友介紹來求診看眼睛!
黑發(fā)紫眸的大夫維持著恰到好處的溫和微笑,【您的喉嚨也受傷了么?】
【沒有啊,我不過是外國游客,需要借助翻譯軟件才能和你們溝通,】
大夫的笑意深了些,繼續(xù)發(fā)問,【請問您是哪國人?也許我會說您國家的語言!
這個大夫還挺博學多聞哈。原千也在心底再次夸獎太宰,她介紹來的大夫水平真的蠻高的誒。
【我是中國人,大夫您會說中文嗎?】
“沒問題。”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語,“還是口頭問診更不容易出現(xiàn)失誤。接下來我們就用中文交談了。”
異國他鄉(xiāng),聽到熟悉的語言,原千也開心的點頭,“這樣最好。”
這個大夫真的很靠譜誒。不同于大街上頂著花花碌碌頭毛的各個年齡段,他依舊堅持一頭樸素的黑發(fā),雖然免不了帶上美瞳,但看他那胡子拉碴的外表,發(fā)際線后移的額頭,美瞳這種追逐潮流的舉動估計是另有苦衷叭。
“請您告知自己的性別、年齡、體重,并訴說病情。”大夫拿著一支筆,表情嚴肅的問道。
原千也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緊張地握緊,“姓名原千也,性別女,年齡20歲,體重48kg,病情是眼睛。”她扭捏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我的美瞳買到假冒偽劣產(chǎn)品了,先是掉色,然后失蹤。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應該呆在眼球上的美瞳去了哪里!
大夫用力抿了一下嘴唇,用潦草的筆跡在紙上記錄后,繼續(xù)追問,“美瞳你帶了多長時間?期間眼睛有無異樣感?現(xiàn)在感受如何?”
原千也神情郁悶,“我?guī)Я顺^20個小時,就是因為沒有異物感所以才忘得干凈,現(xiàn)在也感受不到它們在哪里。”
記錄完畢的大夫表情嚴肅,示意原千也跟著他到里間的病床上仔細進行眼科檢查。
原千也跟在大夫身后,臉色更加苦了些:雖然太宰介紹的大夫足夠敬業(yè),但真的好麻煩啊。今天太陽落山前,她還能從診所出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