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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恐怖靈異 > 怪物NPC守則[無限] > 怪物NPC守則[無限] 第115節(jié)
  遠(yuǎn)處的灰影慢慢在濃霧中顯出了原型,是一個個造型古怪的紙扎塑像,由于是由人舉著,所以才形成如此怪異的影子。

  雖然是由彩紙繪成,可每尊神像的外形都極其精美,所有神像都描繪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女子,柳眉朱唇,秀麗無雙,眉眼低垂,眉宇中透露出憐憫與哀愁,似乎對人世間所有的苦難都投以慈悲的目光。

  神像的身上披著七彩法衣,皆是由舉著紙扎的村民穿著,他們邁著相同的步履,在密林中穿行,法衣上的彩帶伴隨著他們的腳步,在濃霧中翻飛,如同騰云駕霧的仙娥。

  如此華麗繁瑣的隊伍,卻沒有攜帶任何吹奏的樂隊,就這樣靜默地舞動,像是在跳一場沒有聲音的祭舞。

  蛹人們對游神的習(xí)俗司空見慣,可從未見過如此精美的神仙塑像,看見濃霧中款款而來的仙娥,臉上皆是如癡如醉的表情。

  游神隊伍經(jīng)過眾人,所有人都聞到了一股濃郁的熏香,更是讓人飄飄欲仙,恍若身處仙境。

  沈之珩后退一步,屏住了呼吸,也抬頭觀察著仙娥的相貌,而由油彩描繪的仙娥似乎也感應(yīng)到了有人在大逆不道地注視著自己。

  所有仙娥漆黑的眼珠,在同一時間,轉(zhuǎn)向了沈之珩,慈眉善目的菩薩面容,竟流露出一股惡毒怨恨的神色。

  她們美麗絕倫的面容頃刻間便成了猙獰的鬼臉。

  “咯咯——”

  又是那聲怪異的輕笑聲在他的耳邊響起。

  身后襲來一陣涼風(fēng),沈之珩反應(yīng)迅速,往側(cè)邊一退,伸出腿絆住了偷襲之人。

  “哎喲!”

  一名身穿杏黃色長袍的男子摔在了泥地上。

  “哎喲哎喲!彼偷匾粷L坐了起來,捂住自己的膝蓋,說道,“施主,你怎么如此無禮!”

  沈之珩皺著眉頭,說道:“偷襲的是你吧?”

  這位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青年抬起頭,沈之珩才發(fā)現(xiàn),他竟是一位僧人。

  頭上點著六個戒疤,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杏黃僧袍,眉心有一顆紅痣,襯在他清秀俊雅的眉宇,添了一絲縹緲的煙火氣。

  他麻利地站起身,拍去了身上粘著的枯葉,對沈之珩行了個亂七八糟的禮,說道:“在下法門弟子,名曰石佛,施主如何稱呼?”

  沈之珩沒有回答。

  “施主,我觀你印堂發(fā)黑,眼下烏青想必是有邪祟纏身,我?guī)煾附崭以朴斡诖说兀先思曳ㄑ弁ㄌ,一眼就看出你體內(nèi)的邪祟!

  俊秀的小和尚一行禮,說道:“只需一百兩銀子,我?guī)煾副銜鍪譃槭┲飨八,在下師父乃是至高無上天尊,最擅長拿人錢財,□□……”

  “不對,不對,最喜歡懲惡揚善,施主,你的印象真的發(fā)青!這可不是小和尚危言聳聽!”

  沈之珩駐足聆聽著,漸漸從他的言語中品出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這個小和尚怎么跟自己忽悠人的時候那么像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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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羽化8

  “施主, 你的很危險,腳步虛浮,臉色青白, 雖說道家講究修身養(yǎng)性,可我們法門的神通卻是如何教人直達(dá)天聽……”

  名為石佛的和尚絮絮叨叨地念著。

  沈之珩還想套話,聽他如此說,轉(zhuǎn)身就走, 再聽下去就是在浪費時間。

  “喂,喂,你別走啊, 怎么這么沒有禮貌, 你快死了誒!”

  石佛站在原地, 踮著腳眺望,見沈之珩領(lǐng)著一眾蛹人走遠(yuǎn)后,才憤憤地跺了一下腳。

  “哎, 看來是個與我佛無緣之人!

  石佛百無聊賴踢了踢地面上的小石子,口中嘟囔著沈之珩的壞話。

  “嗯?”突然,他站起了身,對著空氣說道:“師父你說他的確被邪祟上了身?”

  石佛神情自然, 渾然不覺得是自言自語, 好像對面真的站立著另一個人。

  “當(dāng)然了,我肯定不會看錯,”石佛又自顧自地說道,不同于他原本清亮的聲音, 那聲音低啞細(xì)碎, 渾然不似人類應(yīng)有的聲音, “我在他的身上見到了一個怨念極重的邪祟, 嘿嘿嘿,在這個世道,怎么會有人不小心惹上那種邪祟!

  暗沉的語調(diào)連帶著他的面目都陰冷了幾分。

  “哦?”石佛的臉上顯露出極其感興趣的神情,說道,“師父火眼金睛,法眼無邊,真不愧是師父!”

  就在此時,他頭頂?shù)牧鶄戒疤開始緩慢蠕動,慢慢變成了六個凸起的肉、縫,六只暗黃色的眼眸霍然睜開,綠色的瞳孔左右轉(zhuǎn)動,六只邪眼不約而同地彎曲,像極了詭笑的人類眼眸。

  “嘿嘿,我是不會看錯的,我仔仔細(xì)細(xì)地瞧見了他身上的一個邪祟,”石佛對自己頭頂突然顯現(xiàn)的眼睛習(xí)以為常,那沙啞暗沉的聲音從他的口中發(fā)出,“他的身上背負(fù)著一個邪祟,還帶著七個蛹人,簡直是美味至極,美味至極!”

  說話的時候,石佛端正秀美的面孔變得猙獰至極,頭頂?shù)牧谎劬β冻鲐澙飞裆,淡色的嘴角都流下一縷縷透明的涎液。

  可是石佛的面容卻沒有絲毫變化,即便是他嘴角流下了涎液,可他的雙眼依舊清明如鏡,映出天上的月牙。

  “我佛慈悲,”石佛念了個佛號,收斂了臉上扭曲的面容,又變回清俊秀雅的面容,聲音緩慢清潤說,“既然如此,那小僧就替天行道,除盡天下邪魔,乃是法門寺的真本色。”

  “是呀,是呀,我的好徒兒,你快點跟上他,前面的村子雖然有些古怪,可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七個蛹人,嘿嘿,七個蛹人,為師好久沒吃到這么鮮美的蛹人了,凌霄觀的那些瘋子真有福氣,真有福氣!

  石佛口中低喃著,頭頂戒疤的六個邪眼慢慢地合上了眼眸,隱入他的頭皮,凸起的肉瘤縮回頭皮,又恢復(fù)成六個戒疤的模樣。

  年輕的杏袍僧人雙手合十,低念了句佛號,凈白的面容浮現(xiàn)出一絲悲天憫人的神采,閉著雙眼,一步一步地踏上通向安北村的路途。

  *

  走到日上三竿,一群人才來到安北村的外郊,道路也變成了泥濘小道,即便是在荒草叢生的外郊,也立著游神隊伍中看見的精美紙塑,仙娥們身披七彩法衣,衣袂飄飄,跟周圍荒蕪的景象形成鮮明的對比。

  “道爺,我們安北村最近發(fā)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村里的長輩才請來荷花仙姑,才驅(qū)散邪祟!

  端端見沈之珩的目光一直流連在仙娥的身上,忍不住提醒。

  他介紹完了之后,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說道:“荷花仙姑不喜歡我們凡人盯著她看,道爺,你……”

  沈之珩收攏了視線,想起之前的荷花仙姑的異狀,說道:“你的意思說,她可以庇佑凡人的安全?”

  “是的,”端端點點頭,說道,“跟道爺信奉的東陰帝君一樣,荷花仙姑可以驅(qū)除邪祟,保佑我們不受到邪祟的傷害!

  “如果被邪祟盯上了呢?”沈之珩說道,“荷花仙姑會有什么反應(yīng)?”

  “啊這……”端端顯然被問住了,他為難地抓了抓頭發(fā),說道,“我,我也不知道。”

  “就好像你用秘術(shù)召喚了蜘魃,”沈之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道,“荷花仙姑會來驅(qū)除你嗎?”

  “啊!”

  本就心虛的端端被沈之珩這么一問,他嚇了一跳,似乎也害怕那些荷花仙姑前來驅(qū)除至極,他縮緊了脖子,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不知道,可是,蜘魃,被道爺拔除了呀。”

  聽他如此說,本就什么都不會的沈之珩有些汗顏,只想找到一個合適的落腳點,好好研讀一下那本手冊,說不定能得到什么秘法。

  說話間,眾人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安北村,這個村落跟沈之珩想象中沒有什么差別,村民們見到外人來此,都是一臉戒備,在游神期間他們不愿意招待外人,更不要說外鄉(xiāng)人攀談。

  整個村落都安靜得可怕。

  即便是見到隊伍中的端端和露露兩兄妹,村民們的臉上都顯露出隱隱的厭惡之情,宛如看見了兩堆臭不可聞的垃圾。

  “道爺,我娘親小時候就走了,我爹前段時間去世了,所以鄉(xiāng)親們覺得我們倆晦氣,都不待見我們,”端端抿了抿嘴唇,說道,“如果道爺嫌棄我們家,我去找找村長,只是今天是游神,村里的人都不在……”

  沈之珩并不在意,只是發(fā)愁身后跟著的幾個蛹人,說道:“你們家可以住七個人嗎?”

  “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打地鋪,”露露的腦袋從胞兄的背后鉆了出來,說道,“我家房子可以住下七個人的,道爺,你就住我阿爹的房間,我阿爹死后就沒人住了!很干凈!”

  沈之珩扯出了一個勉強的笑臉,說實話,他并不是很想住。

  端端和露露兩人領(lǐng)著一伙人來到一處院落,從使用痕跡可以看得出,他們離開家不久。

  兩個兄妹的臉龐上隱隱顯露出眷戀的神色,他們摸了摸門口貼著的對聯(lián),口中低念荷花仙姑保佑之類的話語。

  沈之珩走近了查看,只見是兩行淺顯的偈語。

  【荷花顯圣亮人間】

  【光芒萬丈驅(qū)邪祟】

  門楣正中間貼著【蓮靈妙法真君】。

  進(jìn)入安北村以來,每家每戶都貼著類似的偈語,結(jié)合游神的內(nèi)容來看,安北村的村民似乎很虔誠地相信著荷花仙姑。

  蛹人們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他們聽從露露的指揮,從柜子里拿出一些并不保暖的被褥撲在地上。

  周小娃邁著小短腿,抱著比他個頭差不多大小的被子,想要鋪平在地上。

  因為他年紀(jì)最小,面貌又與其他人不同,所以他是蛹人里最不受待見的,也沒有人主動幫忙。

  沈之珩站在原地,想要上手幫忙,剛靠近周小娃,那孩子就像老鼠見到貓似的,臉色發(fā)白,手中的被褥直直地丟在了地上,一溜煙地跑走了。

  “看來是之前嚇得太狠了!

  沈之珩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看著幾名半大的孩子忙碌著,耳邊又聽到了輕輕一聲——

  “咯咯,我在你身后哦!”

  他猛然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是露露站在他的身后。

  小姑娘手中捧著一碗熱騰騰的白粥,臉龐籠罩在霧氣之中,說道:“道爺,這是家里最后剩下的米了,你要是不嫌棄,就先吃!

  說是白粥,其實是稀薄的米湯,可以看清碗底沉積的一點點米粒。

  其他忙碌的蛹人聽到露露的話語,不禁抬起頭,看著她手中的瓷碗,都不約而同地咽了口唾沫,眼睛里隱隱流露出渴望的神色。

  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吃東西了,沒有念想還可以止住饑餓的念頭,可露露一拿出那碗白粥,淡淡的米香味勾得他們空蕩蕩的胃唱起了歌。

  聽到此起彼伏的咕咕聲,沈之珩發(fā)覺自己竟然也生出了一絲饑餓,他皺著眉頭,一臉冷淡地說道:“這是什么東西,也擺到我面前,你分給其他人吃吧,我吃不下。”

  露露縮了縮脖子,看著米香四溢的米粥,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說道:“那,那好吧,我給道爺?shù)剐崴!?br />
  沈之珩婉言拒絕后,就獨自進(jìn)入為他準(zhǔn)備的單間內(nèi)。

  據(jù)說是露露和端端父親曾經(jīng)居住過的房子,雖說怪物收容所里也有很多鬼魂怪物,可看村民們的神情,想必端端和露露的父親死得極為蹊蹺,一想到要住在這間屋子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進(jìn)屋,入目便是整理得異常整潔的床褥,但是也不知為何周身的溫度驟降。

  “怎么這么冷!

  四下無人,沈之珩徹底放棄苦苦維持的壞人形象,他哆哆嗦嗦地抱緊了雙臂,急忙走到窗邊,裹起一點都不溫暖的被子,借著并不明亮的陽光,翻看起了那本《陰騭文》。

  書卷并不完整,還有許多被動物啃咬的痕跡,上面的文字也是晦澀難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