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嵐還沒走多久,一位道童匆匆趕來:“方師姐,不好了,柳師兄與人在山門處打起來了!
方晌擺手:“自家門口,不可能讓他被人打死,放心!
道童一臉焦急:“可、可那人是蓬玄派的,琴、琴彰啊!
“什么?!”她立刻跳下床:“這么重要的事早點說。
方晌抄起晚小安就跑,晚小安說:“這肯定就是琴彰來朱陵太虛宮提親的劇情了。柳停霜不甘受辱,其余人只當(dāng)他是來挑釁,當(dāng)即發(fā)難,聯(lián)手朱陵太虛宮三位峰主,一起將琴彰打了個萬紫千紅!”
方晌感嘆:“好沒逼格的攻一啊!
攻一,不是應(yīng)該揮揮手,就把敵人打倒在地,然后邪魅一笑,對無力再戰(zhàn)的主角說:“跟我,還是和你的師門一起死?”
“方晌姐姐你太土了,這種劇情讀者已經(jīng)不愛看了喵!蓖硇“舱f:“那個人設(shè)我給攻四了,琴彰的賣點就是深情。舔,無怨無悔地舔!”
等兩人趕到山門處,就聽見頭頂一聲怒喝:“柳停霜,你這無恥淫賊!”
琴彰依舊一襲白衣,斜抱七弦琴。只見他手指翻動,幾道音刃便毫不留情地向前奔去。
這可不像是來求親的模樣。晚小安和方晌都呆住了:“怎么回事?”
底下圍觀的弟子不少,立刻興致勃勃地八卦起來:“啊啊啊你們不知道吧,聽說柳師兄在天水秘境中了迷香,正是欲火焚身之際,見旁邊有位面如秋月,色若春花的男子路過,立刻獸性大發(fā)!將這位琴彰按在身下,狠狠享用一番!事后柳師兄拍拍屁股走人,琴彰看著滿地破碎的衣物,傷心不已……我聽說他是光著屁股跑回蓬玄派的!
“呃……”
方晌不太敢說話了。
她悄悄問晚小安:“為什么原作里他和琴彰搞過,就是死心塌地,上門求娶。和我搞過,就是喊打喊殺,要還他清白啊!边@區(qū)別對待也太過分了吧。
晚小安也無言以對:“可能……我給柳停霜開的萬人迷光環(huán)太強了吧。”
空中,柳停霜被人扣了一頂“淫賊”的大帽子,也是氣憤難當(dāng):“胡說八道,你本來就是個好色忘義的東西。若是失身,也定然是你荒淫無恥。”
“什么?!”琴彰怒極,手下音刃連發(fā):“要不是你刻意引誘,亂我心智,我有豈會在那種地方……”
柳停霜揮劍而上。
二人均是清逸出塵的年輕修士,美人斗法,也是賞心悅目。
方晌津津有味地欣賞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感嘆道:“按理說,柳停霜有前世記憶,琴彰也知曉后事。心中滋味,恐怕不必多說。然而舊情人見面,竟落得個刀劍相向的下場,實在令人嘆惋!
晚小安快崩潰了:“別說風(fēng)涼話了!這劇情還怎么圓回來啊!
啊啊啊,都能猜到讀者要怎么罵我了。
方晌倒是氣定神閑:“不要緊,大不了你改成相愛相殺路線,讀者也很吃這一口嘛!
晚小安落淚:“不要喵……”
琴聲錚錚,修為尚淺的弟子們已紛紛避退。而柳停霜依然游刃有余——前世相處也有百年,琴彰的招數(shù),他是再熟悉不過了。
但百年恩愛,對他而言不過一場夢魘。
欲孽纏身,如毒癮發(fā)作。一朝脫身,又有誰會懷念藥物帶來的飄飄欲仙?
是以,他手下并不留情。琴彰雖然修為略勝于他,此刻卻占不了上風(fēng)。
二人殺招頻出,晚小安也不禁害怕起來。方晌倒是不怎么擔(dān)心——她說過,這里是朱陵太虛宮的山門,要是首席大弟子就這么被人斬殺,那整個宗門的臉也別要了。
至于琴彰,一點小事,何必得罪蓬玄派?
整個護山大陣隱隱震動,向山內(nèi)示警。幾息之間,山門處邊傳來一聲洪亮的呵斥:“何方賊子,敢來我朱陵太虛宮鬧事?!”
幾位元嬰期的前輩,百足真人、邱引道人、玄駒仙子,人稱朱陵太虛宮“地三仙”,竟全數(shù)出動,為柳停霜護法。
玄駒仙子是認(rèn)識琴彰的——她和蓬玄派有些交情。一邊用術(shù)法制住二人,一邊放緩了臉色:“琴道友,何故至此?”
琴彰冷笑,雙手仍按在弦上:“朱陵太虛宮要包庇歹人嗎?”
“莫要血口噴人!”百足真人怒道。
玄駒仙子說:“蓬玄派與朱陵太虛宮素來交好。究竟是什么誤會,竟讓你二人連師門情面也不顧及了?”
琴彰可不認(rèn)為這是“一點誤會”,他今日上門,也是想徹底撕破臉皮,斬斷孽緣:“天水秘境之中,柳停霜奪我元陽,可是事實?”
地三仙齊齊地“靠”了一聲,轉(zhuǎn)背就走!
這種風(fēng)月情事,就不要和我們說了吧。
柳停霜大怒:“荒唐!我既為男子,要你元陽何用?”仙門之中,不乏采陰補陽、采陽補陰的房中術(shù)。但玄門交媾,講究的是以坎男離女配合,日居月諸,精彩潛媾。
因此地三仙對琴彰所說,也相當(dāng)不以為然。他們的修為,看人當(dāng)然看的是筋骨靈臺,柳停霜明明就是男人,哪里需要你的元陽?
琴彰嗤笑:“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妖人!
方晌本來還看得興致盎然,聞言,動作一頓:“……何至于此!
她低眉。
哪怕原作只是晚小安的胡編亂造,到底也曾經(jīng)恩愛過。再無憐念,也不必輕賤……至此。
修行陰陽變換內(nèi)景玉書之事,可謂柳停霜心中一道疤。
聽聞琴彰此言,他終于有一種,塵緣消散,因果終了的釋然。
生死牽纏,念念欲情,到底……也只是欲情。恩愛癡迷都散盡后,他也不過是,不男不女的妖人罷了。
柳停霜放下劍,朝三位長老一躬身:“弟子至今元陽尚在,真炁無散。蓬玄派辱我至此,請三位長老為弟子正名!”
三人不約而同后退一步,這種事,你要我們怎么為你正名。
最后,還是邱引道人站了出來,硬著頭皮按上柳停霜的手腕:“柳停霜……坎中元陽未泄,元精……固存!
方晌面色沉郁,將晚小安揣在懷中,離開山門。
晚小安很奇怪:“怎么了喵?”
方晌只是突然想到:“……琴彰墜入洞府,被歹人奪走元陽,乃是事實。而柳停霜知道我元陰已失,或許,他已猜到我修行了陰陽變換內(nèi)景玉書!
替我背了這么大一口鍋,你猜,他會不會找我算賬?
晚小安也沉默了,好半天才說:“呃,你打算怎么辦?”
方晌并未回魚子峰,而是朝事務(wù)堂走去:“廢話,當(dāng)然是跑路!”
她和這里的執(zhí)事長老很熟,當(dāng)年為了找能出山門的任務(wù),沒少討好這群人:“有沒有什么遠(yuǎn)一點,麻煩一點,最好是幾十年回不來的任務(wù)?”
執(zhí)事長老斜睨她一眼:“你修為不夠啊!
方晌不動神色地靠近對方,摸出湘嵐給她的靈石,放在執(zhí)事長老的袖中:“家中尚有幼妹,如今算來,已是待嫁之年。若不能解決她的終身大事,我放心不下啊!
執(zhí)事長老默然,半晌,從墻上取下一頁竹片:“青城山白鶴觀,據(jù)凡人上告,此觀有尊黑面仙子像,善事不靈,惡事皆準(zhǔn)。你速去查驗真假!
方晌領(lǐng)了竹片,朝執(zhí)事長老還禮。
晚小安說:“方晌姐姐,我、我們真的要離開嗎?”
方晌頓住,將她輕輕托起,放在一旁的石頭上:“離了宗門護佑,必有兇險。我修為不濟,無法護你周全。若你愿意,我將托我?guī)煾刚疹櫮恪K莻很好的人,在他身邊,你會很……安全!
晚小安呆。骸澳闶且s我走嗎?”
方晌說:“怎么會呢?只是和我在一起,很辛苦的!
好在晚小安只是單純,而不是真的傻。稍微一思考,她就明白了:“好。∮X得我沒用了,就想甩掉我是吧!”
她氣得耳朵毛都在發(fā)抖:“你想都別想!要是敢拋下我,我就天天寫你出門摔個狗吃屎!”
方晌一愣,她沒有想到,晚小安居然不愿意離開:“跟著我有什么好的?”
晚小安跳起來,緊緊抓住方晌的衣袖:“我才不走。我……我也很有用的,我的ipad還能改,改一點,比如戰(zhàn)斗的時候,讓你的敵人打個噴嚏什么的……還是做得到的。”
方晌沒有回答。
晚小安有一點慌張了。
其實穿越異世,就算是自己筆下的世界,她又如何不怕。
好在遇見方晌之后,她總算明白,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方晌撫摸著她柔軟的皮毛。這畢竟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和自己的妹妹差不多大。如果方歲在此,她忍心將妹妹一個人丟在宗門嗎?
所以還是心軟了,方晌重新?lián)炱鹜硇“,把她放在肩上:“……就你那速度。等你敲完鍵盤,我怪都?xì)⑼炅撕脝帷!?br />
這是同意帶她一起走的意思。晚小安松了口氣,小小的舌頭舔舔方晌的臉頰:“人家真的很有用喵!
要在柳停霜反應(yīng)過來之前跑路,關(guān)鍵是要快。
湘嵐給的兩百,不,一百九十個靈石,一百個用來賄賂了執(zhí)事長老。剩下八十個,她交給后山處設(shè)立的傳送法陣,一口氣傳到了最遠(yuǎn)的地點。
兜里只剩十個靈石,這下又是窮光蛋了。晚小安很不解啊:“你在朱陵太虛宮五年了,難道就沒有一點積蓄嗎?”
她記得自己寫文的時候,也設(shè)定了月俸份例之類的東西啊。
方晌說:“買丹藥,買術(shù)法的書籍,都要花錢啊!不然你以為我為啥五年就能筑基。”
想了想又覺得血虧:“早知道扒琴彰褲子的時候,就該一起把他的儲物袋扒走!苯鸬ば奘康膬ξ锎,肯定內(nèi)容豐富。方晌后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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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 當(dāng)然就是那個青城山。懶得想名字了,借老家地名一用,不用較真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