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彰指認方晌,眾人、啊不,只有水葉葉和何馥大驚。
處在這樣危險的境地,對方晌而言,還是頭一次。
現(xiàn)在擺在她面前的選擇有兩個,要么抵死不認,要么老實坦白——但抵死不認,琴彰絕不肯善罷甘休;若老實坦白,到頭來無非還是要和他一較高下,更何況……水葉葉和何馥,難免失望。
方晌并不喜歡打架,她的本質(zhì)是個商人,商人最看重和氣生財。和琴彰刀劍相向又有什么好處?但現(xiàn)在顯然不是講道理的時候。
廳堂內(nèi),眾人都在觀察她的反應(yīng)。
方晌低嘆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擺出一張有苦難言的臉。
一看這副表情,琴彰立刻心生警惕——這女人可不是什么坐以待斃的人。
方晌開口:“是……是我的錯!
她居然認錯了!滿座皆驚,只見方晌低下頭,似乎有些難堪,用顫抖的聲音說著:“我在秘境之中,迷失心智,竟與陌生男子……恣意情欲,傾瀉真元,已是違背大道!”說著便面朝水葉葉跪下:“求師尊責罰!”
水葉葉伸手扶她起來,順手一摸她的經(jīng)脈,見元陰已失,心下明了,看來琴彰所說,不全是謊言。
他對這個弟子印象一向很好,方晌練功刻苦,待人和善,雖然有些愛耍小聰明的毛病,但無傷大雅。她怎么可能為逞一時的色欲,去強迫他人呢。
更何況,當時方晌不過是一介筑基,而琴彰已修成金丹……
思及于此,水葉葉頓覺不對:“琴彰小友,我雖不知你二人在秘境中遇到了何種困難,你雖元陽有損,但你也拿走了我們下弟子的元陰。當日你已金丹多年,而方晌不過筑基,她如何能強迫得了你?”換而言之,誰強迫誰還不一定呢!
琴彰氣結(jié):“那是她用了邪魔功法!”
無論如何,陰陽變換內(nèi)景玉書之事絕不可暴露!方晌想到這里,立刻以手捂面:“什么功法,我不知道!”
柳停霜也和方晌有同樣的想法,他立刻幫腔:“什么邪魔功法,能讓你一個金丹修士無力抵抗?就算我?guī)熋糜斜臼伦屇銊訌棽坏,那她不過是個女子,總不能強迫你情欲染身吧?!”
這話說得有點露骨了,水葉葉咳了一聲,作和事佬:“大家都是玄門眾人,意在大道。古人有云,男女陰陽想和,情欲乃明,方成六根,以辨清濁。你二人雖一時……失足,然情盡方知性明,此后去妄存真即可。再者,我等已斬斷塵緣,凡間男女講究的俗禮,我等不應(yīng)拘泥于此!
琴彰環(huán)顧四周,沒有找到一個替他主持公道的人。當然這是別人的地盤,出現(xiàn)這種情況,也不意外。他神色未變,只是點頭:“峰主的意思,是此事就此了結(jié),且當作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嗎?”
水葉葉苦笑:“那不然呢?琴彰小友氣勢洶洶地來問罪,難不成是要與我家孩子結(jié)為道侶,生死不離嗎?!”
琴彰低頭深思片刻,如同下了很大決心,沉聲道:“也無不可!
“此事可大可小,既然小友無意,那就……”水葉葉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你說什么?。。!”
大藪和晚小安驚掉了筷子,何馥也目瞪口呆,連一向鎮(zhèn)定的柳停霜,此刻也張著嘴,什么也說不出來。
方晌覺得自己耳朵一定在滴血,她忽然裝不下去了:“大哥,你沒病吧!。
琴彰很淡定:“但此女欺妄狡詐,違常悖理,需隨我回蓬玄派,在不削泉清修十年,正心還道后,方可結(jié)契。”考慮到面對人家?guī)熥,以后也算自己半個長輩了,退了一步:“……或可先訂約,我托門中長老來作保!
方晌怒了:“絕對不可能!”
琴彰冷哼,指尖拂過身側(cè),法寶瑤臺問月現(xiàn)身:“那便在此與我一決高下。若你輸了,當與我回蓬玄派受罰!
他滿懷自信,方晌進階金丹不過數(shù)月,尚在金丹初期。而他已在金丹中期,突破金丹后期近在咫尺。方晌要贏他,除非使出那邪魔功法。但她一旦用了那招,朱陵太虛宮絕不會容她!
方晌何嘗不清楚琴彰的打算,這回可真是騎虎難下。但她深知,此刻若退讓,朱陵太虛宮以及自家?guī)熥鸬哪樉蛣e要了!
她只能咬牙應(yīng)下:“好,但不是今日,三日后,你我在朱陵太虛宮望仙臺相見,以證清白!”
三日琴彰還是等得起的,他緩緩點頭,眸色如冰:“一言為定!
水葉葉的視線在兩人中間來回流轉(zhuǎn),這條老泥鰍活了上千年了,癡男怨女那點破事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見狀頓時有了些猜測,招手讓大弟子附耳過來:“你去上報宗主,屆時務(wù)必將望仙臺空出來,順便請各位峰主來觀戰(zhàn)……哦對了,別忘了給蓬玄派去書一封。”
何馥還是很擔憂:“師尊,您不擔心小師妹嗎?”
水葉葉嘿嘿一笑,有點猥瑣:“既然不是生死決戰(zhàn),又有什么好擔心的。琴彰這小子看著機靈,沒想到這么木,我看他以后有得磨了!
男女春風一度,竟然演變成決斗,這種好戲宗門里那些閑得發(fā)慌的老家伙怎能錯過。何馥想象了下三日后的“盛狀”,有點心梗,他忍不住朝方晌多看了幾眼。
方晌還在昂首挺胸,和琴彰對峙呢,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柳停霜倒是沒多嘴,見兩人約定已成,他也沒有阻攔,看了看自家?guī)熋,又看了看琴彰,忽然說:“你還不走?”
對啊,大家都望向琴彰——三日后決戰(zhàn),你不會打算賴在這里不走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和方晌學(xué)的,琴彰的臉皮似乎也變厚了——哦不,晚小安作證,這家伙的臉皮在原作就很厚:“魚子峰連待客的洞府都沒有了嗎?”
方晌翻了個白眼:“我記得蓬玄派在主峰有固定的客房?”不耐煩之情溢于言表。
水葉葉倒是又嘿嘿一笑,忽然變臉:“怎么能這么說呢,這里房間多得是,來來來,將琴彰道友帶到客房去!
幾個小道童忽然吃了大瓜,精神振奮,都爭先恐后地為琴彰帶路。
方晌坐下,繼續(xù)老神在在地吃飯。晚小安看看左看看右,很糾結(jié):“我們什么時候跑路喵?”
方晌夾菜:“跑什么跑?我是這么言而無信的人嗎?!”
晚小安點頭:“你是啊!”
方晌:“……”
晚小安說:“你不會真要和琴彰打一架嗎?”
方晌說:“那不然呢,直接投降然后把我?guī)熥鸬哪槹丛诘厣夏Σ羻??br />
晚小安急了:“你打得過?”
這回方晌認真想了想:“難說!
晚小安就差淚流滿面了:“那你真的要跟他回蓬玄派坐牢?那還不如直接嫁給他算了!逼鋵嵶屑毾胂,自己設(shè)計的這個攻一真的很不錯,人長得好看,出生好修為高,還是深情的舔狗,嫁給他有福了!
方晌用筷子尾去敲晚小安的頭:“他舔狗?他有舔過我一秒鐘嗎??”
晚小安抱頭鼠竄,大藪倒是很贊同方晌:“正是如此,師……詩人有云,深情易得薄幸人,春風何處不飛紅。世間美人千千萬,豈能困于一紅燭。這位琴彰道友雖然有幾分姿色,但個性偏激,沒有容人雅量,不是良配啊!
這幾人的價值觀,柳停霜懶得去糾正了。他只問了方晌一個問題:“你打算怎么打?”
方晌摸了摸鼻子,面對柳停霜,她還是有些心虛的:“先把刀弄一下吧!爆F(xiàn)在那兩把破刀,怕是挨不住琴彰一招了。
柳停霜說:“好,需要什么材料,我去替你找!毕肓讼耄终f:“你不擅煉器,三日內(nèi)也難成法寶,我手里還有些東西,你拿去事務(wù)堂換一下,找兩把好點的刀吧!
難得大方啊,方晌也不跟他客氣,點頭說:“好,那就拜托師兄了!
晚小安覺得方晌打架不一定很菜,但和琴彰相比如何,她確實沒信心。畢竟一來琴彰是她開了大掛的攻一,二來方晌就沒正經(jīng)動過幾回手,真實實力如何,無法判斷。是以,晚小安很擔心:“那我能做什么啊,直接讓你贏他好像做不到,不然我給寫幾句他思慮過重,走火入魔啥的,讓你不戰(zhàn)而勝吧。”
方晌哈哈大笑。
她抱過晚小安,在貓咪毛茸茸的耳朵尖香了一口,笑道:“不至于不至于。我呢,已經(jīng)決定了,在找到見妹妹的方法前,要在這里好好的生活下去。既然這樣,那么與人刀劍相向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我這個人其實記性很差,如果我一輩子都不用刀,那么到了生死關(guān)頭,我肯定會忘記怎么握刀的!
不過那個ipad倒是好物啊好物,也不能這么白白棄置了吧。方晌說:“哦對了,既然要給我開掛,不如給我兩把真正的好刀吧!”
——————————————
其實晌姐姐這人油滑歸油滑,還是有幾分骨氣的,本質(zhì)是個很磊落的人。琴彰就是看起來很正人君子,骨子里卻很陰濕,說好聽點是專一,說不好聽就是鉆牛角尖。晚小安寫的原作,愛一個人要死纏爛打上刀山下火海也不罷休。現(xiàn)在恨一個人也要死纏爛打上刀山下火海也不罷休,好恐怖!晚小安悔過。ㄗ髡呦然谶^一秒鐘【敲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