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思考,杜若動手去奪蘇霆峰的槍,但她的體術(shù)根本不及對方,被避開后直接退了兩步,張開手擋在蘇延枝身前。
蘇延枝都做好了攻擊的準備,但見杜若護在自己身前,又忙收了刀:“媽媽……”
“閉嘴!”杜若頭也不回,她緊盯著蘇霆峰,面色冷然,“霆峰,這是我們的孩子,你唯一的骨血,你在想什么?”
蘇霆峰的身上有著軍人特有的剛毅威嚴,在駐外多年軍旅生涯使得他皮膚被曬成古銅色,面容稍顯老態(tài),但勝在底子好,臉型五官依舊英俊,只是常年身居高位,本就薄的嘴唇慣性地抿著,幾乎拉成一條線,在這種表情肅殺的時候格外滲人。
蘇延枝也就是十幾歲的模樣,身量還未完全長成,杜若個子高挑,竟是完全將蘇延枝擋在了身后。
蘇霆峰臉色難看,但還是抬了抬槍口,避開了杜若額頭。
“如果你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你就不會這么護著他了!碧K霆峰冷聲道,
蘇延枝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就聽杜若平穩(wěn)道:“你想錯了,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改變不了他是我孩子的事實,我愛他,我會永遠護著他——”
“那我呢?!”蘇霆峰突然爆發(fā)。
一向不茍言笑沉默穩(wěn)重的他突然這么失態(tài),杜若都被嚇了一跳,皺著眉道:“你這是什么話,你是我一見鐘情的丈夫,小枝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我把你們倆個看得比生命都要重,哪里會有高低主次的區(qū)別?”
蘇霆峰陷入到一種暴怒的狀態(tài)里,他正要說話時,有些猙獰的表情突然有一瞬的滯澀,杜若緩緩睜大了眼,看到蘇霆峰的身體竟然變得有幾分透明,有什么字符飛快從他臉上略過,他的頭發(fā)一點點變白,臉上皺紋也一道道增多,待到他身體又漸漸凝實后,只一眼,杜若就突然有了種恍惚的感覺。
蘇霆峰老了。
杜若是真的想過跟蘇霆峰一起變老時對方的模樣,其實已經(jīng)有技術(shù)可以完美預(yù)測到人在自然老去狀態(tài)下的模樣,但杜若一直沒試過,她還是想體驗跟蘇霆峰慢慢度過歲月的感覺,但是當(dāng)老了的蘇霆峰這么突兀地出現(xiàn)在面前時,她除了驚愕就是心痛。
我的愛人,他看起來吃了很多苦。
杜若眼眶濕潤,突然福至心靈,轉(zhuǎn)頭看向蘇延枝。
不過這么一會兒,她就要抬頭才能看見蘇延枝的臉了。
青年褪去了少時稚嫩,臉部線條更加利落明晰,五官依舊精致,一雙桃花眼像極了自己,半垂著看過來,突出的喉結(jié)微微滾動,開口時聲音也是成年男人的模樣:“媽媽……”
杜若還長著雙臂,有些茫然地應(yīng)了一聲,眼淚滑落。
——這么幾秒功夫,時間好像已經(jīng)拋下她往前走了十多年。
“這到底……是怎么了?”
蘇延枝看了眼蘇霆峰,自杜若的葬禮后,他也只是很偶爾才能在木無秋的會議記錄的見到蘇霆峰一眼。對方老了很多,面容依舊威嚴,眼神依舊銳利,但落到杜若身上時卻還是熟悉的溫柔。
蘇延枝心里沒有什么波動,從記事開始就是這樣,他的父親只看得見他的母親,無論他怎么費力討好,蘇霆峰眼里都看不見。
這個家里,他只在意杜若。
時間一久,蘇延枝也看清自己父親的確是對自己冷淡到了骨子里,也放棄了親近的想法,只是可憐她的母親,總覺得虧欠自己兒子,加倍溺愛得不到父愛的蘇延枝,還要平衡甚至?xí)虼思岛薜奶K霆峰,像個雜技演員般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這個父子關(guān)系繃如鋼絲的家庭。
蘇延枝擦去杜若的淚:“媽媽,我跟……父親都來自未來,你面前的我,是26歲的我,父親今年60歲,不對,應(yīng)該不止,我大概已經(jīng)死了有些時候了!
杜若突然一把攥住他:“你說你怎么了?!”
蘇延枝溫和道:“這里應(yīng)該是系統(tǒng)的世界,媽媽,你知道這個東西的,F(xiàn)實生活的我身體出了一點問題,生理意義上講,我已經(jīng)死去了——但是我現(xiàn)在是云帆基地的少校,有生命核心再造的權(quán)利,我申請了,進到了系統(tǒng)里,也集齊了所有的拼圖!
杜若本就是駐外軍事培養(yǎng)的先行者,蘇延枝所描述的東西她并不陌生,她自己就是【殺戮拼圖】世界的?停月犞犞陝芋@慌的心稍稍平復(fù),但還是不安又疑惑地問:“那你為什么還會在這里?”
蘇延枝一頓,再度抬頭看向蘇霆峰:“也許,要問父親!
第99章 無題
杜若從未如此混亂過,她又轉(zhuǎn)身看向蘇霆峰:“霆峰,你知道原因嗎?”
蘇霆峰眉頭微皺,變故來得太突然,他剛剛嘗試與云帆基地的白彌聯(lián)系,卻怎么也得不到回應(yīng)。
……驚怒之余,他想起了那個在人才輩出的云帆基地被叫做奇跡的年輕人,也是蘇延枝這回項目的負責(zé)人,木無秋。
他謀劃多年,并不愿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陰翳地盯著蘇延枝,突然看向杜若道。
“蘇延枝十五歲的時候,要參加學(xué)校和駐外軍事的一次聯(lián)合體驗活動,他去之前在修理家里的飛行器,但沒有完全修理好就走了。等他回來的時候你去接他,開的剛好就是那一架!
這事已經(jīng)過去了很多年,但蘇霆峰從未在誰面前自揭傷疤,更遑論是對著當(dāng)事人。
對著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