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跟著我呀。我要出去洗東西�！臂幺甾D(zhuǎn)回身，手空不出來，拿抱在懷里的獸皮毯推他，“外面在下雨呢，你去找兜明?玩�！�
云善抱住獸皮毯不走，仰著小腦袋喊，“坨坨�！�
“你不能淋雨的�！臂幺缯f，“人類幼崽淋雨會生病的�！�
“云善�！蔽饔X在火堆邊晃著手里的東西呼喚，“你來看看我手里拿的什么�！�
云善好奇地回頭，西覺對他招招手，他這才放開?獸皮毯，搖搖擺擺地沖著西覺跑去。
“你看看是什么。”西覺將他抱在懷里，把昨天才刻好的小木頭人塞給他。
云善對著木頭小人喊，“坨坨�！�
“不是坨坨�！蔽饔X說，“你再猜。”
小叢探頭看了一眼?，那木頭小人腦袋上頂著朝天辮，圓腦袋圓身子?，胖嘟嘟地坐著，小嘴裂開?著笑。這明?明?是云善呀。
云善摸著木頭小人腦袋頂上的朝天辮，“是坨坨。”他記得坨坨有小辮子?。
“云善，你也有小辮子?呀�！蔽饔X拉開?云善的帽子?，亂糟糟的小辮子?趴在頭頂。
云善摸摸自己的頭發(fā)，舉著小木頭人，“是坨坨。”
妖怪們不照鏡子?，也沒人和云善說怎么看自己的樣子?。云善基本沒見過自己的模樣。只知?道每天要梳辮子?，壓根沒怎么見過自己頭頂朝天小辮的樣子?。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坨坨經(jīng)常這樣打扮。
西覺取了梳子?，替云善梳頭發(fā)�！安皇芹幺纾窃粕�。”
“云善？”他抬起小腦袋，迷茫地看向西覺。
花旗走過來，一眼?就瞧出小木頭人就是云善。這臉，這身材，一定是云善。怎么可能是坨坨�！熬褪窃粕蒲��！�
“云善，你不會不知?道自己長什么樣吧？”小叢小聲發(fā)出疑問。
云善茫然地看向小叢。
“云善你竟然不知?道自己長什么樣？”兜明?很意外，快步走過來，圍著云善走了半圈。“你等?著。”他變成人型，端起墻邊的木盆走出去。
很快，兜明?端了一盆水回來�！霸粕�，你來看看自己長什么模樣�！�
云善聽話地走過來，站在兜明?面前仰著腦袋看兜明?。
“云善，你看看盆里�！毙蔡嵝阉�。
云善轉(zhuǎn)個?身，低下頭，雙下巴卡在胸口，看見盆里有個?扎辮子?的小孩。這小孩他見過，在盆里洗手的時候就有。云善晃晃腦袋，盆里的小孩跟著晃腦袋。
“誰呀？”云善指著盆里的小孩，盆里的小孩也指著他，也跟著張嘴說話，只是沒聲。
“是你呀，云善。”花旗震驚，他沒想到?，云善竟然真不知?道自己長什么樣。還以為他們把云善照顧得很好，沒想到?，云善竟然連這種常識都沒有�！澳銊觿有∈�，盆里的人肯定也動。”
云善伸出一只手，盆里的小孩果然也伸出一只手。云善驚奇極了，這是他第一次認(rèn)真觀察水里的倒影。他怎么會在水里呀？
兜明?在云善身邊蹲下身，盆里立馬有個?兜明?的臉。
云善睜大?眼?睛瞅瞅身邊的兜明?，又看看盆里，那也有個?兜明?。
“這就是水里的影子?。”兜明?伸手?jǐn)噥y一盆水，也攪亂了盆里的影子?，“等?水面平了，又會有影子?�！�
“你可比坨坨好看多?了�！倍得�?靠近云善，“那個?小木頭人就是你，坨坨沒你這么好看�！�
拎著一條剛洗好的毛毯進(jìn)屋的坨坨：......也沒好看太多?吧？
人家夸他長得好看，云善很能聽得懂，咧開?小嘴站那笑。笑了半天后?想起西覺給他刻的木頭人，又跑回西覺身邊，要了木頭人來仔細(xì)看看。
小辮子?，胖胖的，小小的，矮矮的，和水盆里的小孩一個?樣，好像真的是云善呀。坨坨沒這么小，只有云善這么小。他自己盯著小木頭人看，一邊看一邊笑出聲，惹得大?家頻頻去看他。也不知?道這小人兒在笑什么。
兜明?小聲對小叢說，“云善不會是傻了吧？”
“不會吧。”小叢想了想，“也不能突然就傻了吧，云善沒受什么刺激呀。”
端詳夠了小木頭人，云善把木頭人放進(jìn)盆里，看它在盆里慢悠悠地飄著。突然，他急切地站起來，搖搖擺擺地跑到?一邊拽了自己的小手巾來。在木盆邊蹲下，云善撈起小木頭人，用小手巾來回擦了幾下，“洗洗~”
他給小木頭人洗澡呢。
花旗站在灶臺邊，看云善蹲在水盆邊認(rèn)真地給小木頭人擦來擦去，嘴角不禁勾起，又擔(dān)心他玩水涼著，“云善，洗完澡了怎么辦？”
云善轉(zhuǎn)過小屁股沖著花旗笑，大?聲回答，“擦~擦~”洗完澡要擦干凈水，云善懂得這個?流程。
云善只有一條小手巾，沒有多?于的干毛巾給小人擦擦。他左右瞧瞧，抓著小人跑到?花旗面前，“涼，巾~”
花旗從乾坤袋里掏了條干凈的小毛巾給他，云善立馬給小木頭人裹上了。裹上以后?，他又找上兜明?，把小木頭人塞進(jìn)兜明?手里，“烤~烤~”
常掐著洗完澡的云善在灶臺邊烤火的兜明?：......
兜明?不動，云善就扯著兜明?的手，把他往灶臺邊拉，“烤~烤~”
烤烤就烤烤吧。兜明?坐在灶臺邊，看著自己手里的小木頭人，又看向一臉滿足，認(rèn)真盯著他干活的云善。他們平時常做的事，云善都記得啊。云善再也不是那個?只會躺著吃喝拉撒的小崽啦。
兜明?沒有敷衍云善，烤了好一會兒，才把小木頭人交回給云善，“烤好了�！�
“嗯�！痹粕蒲�?神亮晶晶地雙手抱著裹著毛巾的木頭小人，“進(jìn)~被~窩~”他一邊帶著小人往獸皮毯那去，一邊小聲嘟囔著，“會生病的�！�
瞧瞧，云善都懂呢。妖怪們怎么照顧他洗澡，他就怎么照顧小木頭人洗澡。妖怪們在他跟前說多?了，受涼會生病的，他慢慢就也懂了。
花旗熄了灶里的火，跟著云善一塊去瞧他給小木頭人蓋被子?。
云善把小木頭人塞進(jìn)獸皮毯里，小手按住木頭小人兩邊的被子?，“不~出~來�！边@是坨坨、小叢和兜明?都會對剛進(jìn)被窩的云善做的，“捂~捂~”等?確定炕燒熱，大?家才會允許云善鉆出被子?。
云善也是按著等?了一會兒，對著小木頭人，學(xué)著坨坨的語氣說，“出~來玩吧。”他把小木頭人從毯子?里拽出來，把他放在獸皮毯上。
兜明?默默地遞上云善的木頭老虎。
云善一手推老虎，一首推木頭小人，把兩塊木頭推到?一起�！膀T~”他奶聲奶氣地說一句，就把木頭小人放到?老虎背上。
木頭小人不是真人，老虎也不是真老虎，大?家都只有一個?姿勢。云善一撒手，木頭小人就從老虎的背上歪栽下來。云善試了兩次，小木頭人都騎不上大?老虎。小肉巴掌啪啪地拍在木頭老虎身上，云善奶聲奶氣地提高了聲音，“騎！”
兜明?：......他們平時是這么玩的沒錯，但是他才不會讓云善掉下來。
“云善，吃飯了。今早吃肉粥�！被ㄆ烊滩蛔〈驍嗄莻�?執(zhí)著地還要讓老虎被小木頭人騎的小娃娃。
“吃~飯~”云善丟下手里的木頭玩具，跑到?西覺身邊，張開?小手要抱。平時都是西覺給他喂飯，云善習(xí)慣了吃飯時找西覺。
西覺抱起他，和他打著商量，“給云善刻一個?能騎的老虎？”
“嗯�！痹粕菩廊淮饝�(yīng)，轉(zhuǎn)過小腦袋看了兜明?一眼?，混亂地說著，“嘟嘟，生~氣。騎！不~給~”他說，老虎生氣，不給騎。
“老虎不給騎，那再刻個?能騎的豹子?？”西覺哄他�！氨�?不會生氣的�！�
“嗯�！痹粕聘吲d了，和西覺數(shù)著自己的玩具，“蛇~，人~稱~，腦~虎，豹，穿~山~”
跑進(jìn)山洞的坨坨叫嚷道，“云善！不是人稱，是人——參——。五個?你才對兩個?�！�
云善趴在西覺的肩膀上沖坨坨揮手，“坨坨！吃~飯~”云善才不管對幾個?呢，現(xiàn)在吃飯重要。
第175章 春游4
外面還下?著雨, 吃完早飯后，妖怪們便無所事事地在山洞里睡覺。
小叢找出給云善做衣服的碎布給小木頭人做了一件衣服，和云善身上的棉襖一個樣子, 云善很喜歡，一會兒把衣服從小人身上扒下?來, 一會兒?又笨拙地給他套上。
他自己都不會穿衣服，給小木頭人穿得十分凌亂。褲子卡在?一半, 他收拾不好?。云善就拿木頭人戳戳一旁的坨坨，向哥哥求助, “坨坨, 穿啊�！苯o小人穿衣服呀。
坨坨麻利地接過來，盡量耐心著給云善第八遍解釋，“先穿胳膊。兩只胳膊穿好?后把胸前的扣子扣上。不要著急, 慢慢扣。上衣穿好了吧。褲子慢慢來嘛，要提到腰那才算穿好?褲子�！�
云善跟著點(diǎn)小腦袋, 一副認(rèn)真?聽講的模樣。過了一會兒?, 他又把小人的衣服弄亂。自己弄不好?, 還找坨坨。
坨坨閉著眼睛裝睡, “我要睡覺了。你?找西覺�！�
云善聽話，立馬往西覺身邊爬。
西覺原本閉著眼睛，立馬變成人型, 將云善摟在?懷里，一遍一遍地耐心教他。西覺話少，只一遍遍耐心地給云善演示。
“幼崽就是麻煩�！臂幺缧÷曕止�。
小叢在?一旁縫著衣服接話，“幼崽都是這樣的�！�
這一個上午, 雨就沒停過。等妖怪們吃了午飯，又睡了午覺醒來后, 才察覺到外面天光大亮。原來是雨停了。
困了半天沒撈著出去?的撒歡的兜明“啊嗚”一聲，歡快地朝著洞穴外快速奔去?。云善才剛剛從被窩里爬出來，站在?獸皮毯上跟著追了兩步，著急地喊，“嘟嘟。等等呀~”等等云善呀。
西覺拿著小棉襖一把拽住云善，把他拖到跟前?快速給他穿好?衣服鞋襪，腳一著地，云善迫不及待地往外跑。
“云善，你?等等。”只露出個腦袋，身子還埋在?土里的坨坨急了，“你?別去?外面呀。外面都是泥。”一會兒?衣服臟了，還得是他洗。
可那搖搖擺擺往外跑的小身影，壓根就沒聽見后面他坨坨哥哥急切的呼喚。云善現(xiàn)在?滿心滿眼都是洞穴外面的世界。與早時天色昏暗不同，現(xiàn)在?外面的天空亮亮噠。天也好?藍(lán)好?藍(lán)呀，還有白白的云朵。有小麻雀在?天空飛過。
而不遠(yuǎn)處的石頭上，兜明擺好?了姿勢，一聲虎嘯震山林。
云善捂住了耳朵，向前?邁出小腳，搖搖擺擺地沖著兜明跑過去?。
“云善！”坨坨追到洞穴口慘叫一聲，眼見著云善腳下?一滑，直接摔了個屁股墩。那雙白白的小手壓進(jìn)黑泥里，云善自己爬起來了！
坨坨剛剛的叫聲太大，云善聽見了，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坨坨，“叫我啊~？”
這下?好?了，不只一屁股泥，膝蓋上也抹了泥，褲腿邊也是泥，小手上也全是泥。
“沒，沒事?了。你?玩吧�！倍汲蛇@樣了，現(xiàn)在?叫云善回?來也沒什么意思。不如讓云善在?外面玩得痛快。“你?好?好?玩。”
“嗯�！痹粕菩Σ[瞇地應(yīng)下?，轉(zhuǎn)回?身，往兜明那邊跑。只跑了兩步，云善覺得腳下?沉重，邁不動?步子。他低下?小腦袋看，沒看出個所以然，又費(fèi)力地走?了兩步后，云善站在?原地不動?了。他指著自己的腳叫喚兜明，“嘟嘟——”
喊完一聲，十分舒坦的兜明從石頭上輕輕躍下?，圍著云善轉(zhuǎn)了一圈，“你?腳上沾了好?多泥。你?抬起腳�！�
云善扶著老?虎，聽話地抬起左腳，兜明用大爪子把泥拍掉，“換只腳�！�
云善又聽話地?fù)Q了右腳。趁著兜明給他拍泥的時候，云善仰頭那看些光禿禿的蒼老?古樹。好?高，好?高的樹呀~
兩只腳上沒了泥，云善走?起路來就順暢了�？伤�?兜明身后沒走?幾步，腳上走?不動?，被絆了下?，整個人趴進(jìn)泥地里。
等云善撲騰著爬起來時，聽見兜明在?一旁大聲哈哈笑。
“嘟，呸，呸�！痹粕仆碌糇炖锏哪�。臟兮兮的小手在?臉上胡亂抹了兩下?，“嘟嘟，腳。”
“我給你?拍�！倍得鹘o云善又拍了一次泥。
等云善再說?腳上有泥，兜明干脆叼住他的衣領(lǐng)，一把將他甩到背上，“你?想?去?哪玩，我?guī)?去?�！�
云善小手一指樹林，兜明帶著他奔了進(jìn)去?。
“你?不要把腳上的泥蹭我身上�！倍得髅黠@感覺到，云善的小腳在?他的肚皮上蹭來蹭去?。
云善無辜地發(fā)問，“哈~？”你?在?說?什么？
云善跟著兜明在?外面轉(zhuǎn)了一圈回?來后就成了泥娃娃。兜明在?洞穴口放下?他，使勁甩動?身上的毛發(fā)，要將泥水給甩出去?。站在?他旁邊的云善就遭了殃，迷蒙著眼睛感受身邊下?了一場泥雨。泥娃娃又重新包了一層泥漿，整個小臉上只剩下?眼白特別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