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秋生點頭，有些無奈�！凹依�?還?有沒有飯？西覺沒吃飽�！�
這邊西覺對?花旗他們說，“那家菜不如我?們自己做的好?吃。肉有些少，菜多，飯也少�！�
“我?們做的菜肉多�！倍得髡f，“去別人家吃不如回家吃。”上回去吃席，兜明可是深有體會。外面的飯菜哪能吃得飽呀。還?得是自己家做的。
秋生：......桌山的肉基本可都進(jìn)你?嘴里?了。
五嬸上午剛來說過許老二?家的事，趕在做晚飯前，她又來了。
“你?們聽說了沒，許老二?將他媳婦兒賣了！”五嬸一進(jìn)院子，就說開了�！昂�?多人都看見了。許老二?把?他媳婦兒綁著帶去鎮(zhèn)上。”
“賣了？”花旗眨眨眼?，“賣去哪了？”在他的認(rèn)知里?，還?不知道有這種事。
“賣給大戶人家做下人了！”
“聽說簽的還?是死契，賣了九兩銀子。今天下午就送來給三喜了�！�
“什么是死契？”坨坨好?奇地問。
“死契就是賣給人家，贖不回來了�！蔽鍕饑K嘖兩聲，“們說這許老二?狠不狠。”
“那女的娘家人呢？她家人不管？”秀娘同情地問。
“不管。她娘家人也氣她呢。她弟弟家有個姑娘快定下人家了。結(jié)果她跟劉三喜跑了。別人一聽她家這事，小伙立馬重新相了人家�！�
“昨天她弟媳婦兒還?找到石青村，把?她罵了一頓。聽說罵得還?挺難聽�！�
“這不是造孽是什么？”五嬸一陣唏噓，“原本好?好?的日子不過，這能怪誰？還?不是怪她自己�！�
“許老二?把?婆娘賣了，他不是沒媳婦兒了嗎？”秀娘說，“他咋想的。”
“咋想的？許老二?想得可美了。他都在他們村人面前說了，還?完錢剩下來六兩銀子。他和他家大兒子一人一半，都能再找個媳婦兒。”五嬸搖頭�！霸S老二?說這話就跟差心眼?似的�！�
“有這錢倒還?好?。他家大兒子也不用去倒插門了�！鼻锷谝慌越釉�。
又過了幾天，村子里?徹底傳開，劉三喜的右腿沒救了。以后?他只能靠著左腿站起來。
三喜娘整日以淚洗面。天天哭她苦命的三喜，完全不提劉三喜不要家跟人跑了的事。
巧子不想呆在家里?，便經(jīng)常來找秀娘和花旗。
三喜娘不是哭劉三喜命苦被人欺負(fù)，就是拉著她的手說以后?辛苦她。
辛苦她？巧子面上答應(yīng)著，心里?卻不舒坦。她差點被人搶走了的事怎么說？家里?的孩子差點沒了娘又怎么說？讓她辛苦照顧劉三喜？門都沒有。
劉三喜腿廢了，才知道要找她了。說以后?好?好?過日子，再也沒別的心思。
呵呵。要是劉三喜腿好?的，他是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和她好?好?過日子？不用。以后?她和孩子們好?好?過日子就成。
有飯，劉三喜就吃飯。沒飯，也被指望她給做飯。這下腿斷了，看他以后?還?和誰跑？
“你?家三喜腿骨頭真碎了？”秀娘問她。
“真碎了啊�！鼻勺釉频L(fēng)輕地回答。
“那以后?怎么辦？就躺床上？”秀娘繼續(xù)問她。
“就躺床上唄。現(xiàn)在起碼得在床上躺三個月。左腿也斷了，大夫說能接上，得好?好?養(yǎng)著�！�
坨坨在一旁晃著腦袋說，“真慘�！�
巧子逗他，“坨坨也知道？坨坨以后?長大了娶個媳婦兒可得好?好?過日子。要是整天想東想西的，說不準(zhǔn)哪天就會像三喜這樣。”
花旗在一旁，巧子這話說得不中聽，她很?快意識到了，對?著花旗歉意地笑笑，“花娘，我?沒說坨坨不好?。我?就是這么隨口一說。你?可別介意�！�
花旗笑笑，“我?不介意。”小人參精的腿被打斷也沒關(guān)系，很?快就能長回來。
坨坨卻很?認(rèn)真，“我?才不會像劉三喜那樣呢。五嬸說，這叫造孽�！�
“可不是么。”巧子小小地接上一句。說心里?話，劉三喜腿斷了，她心里?是痛快的。這人終于?是遭了報應(yīng)。
平日在家，劉三喜也是不干活的，腿斷不斷也沒啥差別。反正她帶著孩子，跟爹娘一塊把?日子過好?就行。劉三喜怎么樣，要做什么，都與她無關(guān)。
妖怪們后?來沒再聽巧子提起劉三喜。倒是打這以后?，巧子常常帶著洪山來西覺家玩。
五月底，地里?的麥子全黃了。秋生說，再過半個月，就該收麥子了。
再過半個月，妖怪們就要回到山上了。
站在家門口，看著金黃色的麥子被風(fēng)吹起陣陣麥浪，坨坨從東眺望到西邊，麥田的盡頭�！斑@得收多少麥子呀？夠云善一年吃的嗎？”
秀娘噗嗤一笑，“何止夠一年？只云善自己吃，夠吃一輩子的了�！�
“這么多啊。”坨坨張圓了嘴巴。從這到那頭的地里?的麥子原來夠云善吃一輩子的。一輩子，起碼也得五百年吧。一年吃多少？
坨坨自己在心里?算了算，糊里?糊涂地也沒算明白。他眨巴眨巴眼?睛，放棄思考，反正小叢會算的。只要小叢把?接過告訴他就好?了。
“看什么呢？”五嬸遠(yuǎn)遠(yuǎn)地走來。
五嬸一來，指定是有什么故事要說。坨坨還?是很?歡迎五嬸的，隔著老遠(yuǎn)就揮著手呼喊，“五嬸�！�
“你?要叫五奶奶�！蔽鍕馃o奈地摸摸坨坨的腦袋。不管她怎么說，西覺家的孩子是怎么都不改的。
坨坨蹦到一邊，“今天是什么故事？”
“敢情我?是給來給你?講故事的？”五嬸笑著站在西覺家院子門口，看著遠(yuǎn)方一片金黃，“麥子快熟了。”
“是啊。今年天也好?，不旱不澇�！毙隳镎f。
說了兩句麥子的事，五嬸忍不住道，“我?聽人說，許老二?真給了他大兒子三兩銀子讓他娶媳婦兒�！�
“那屠夫女兒怎么辦？”坨坨仰著腦袋問。
云善把?小手塞進(jìn)坨坨手里?，另一只手抓著春花的手。兩個小的也像模像樣地跟著一塊看麥田。
“許老二?本意是讓他大兒子拿這三兩銀子去娶媳婦兒，別倒插門做上門女婿�？陕犝f啊，他家大兒子也是有主意的。人家轉(zhuǎn)臉把?三兩銀子給了屠夫家，說是彩禮錢。”
“都做上門女婿了，這還?講究啥�！蔽鍕鹫f，“這孩子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做上門女婿，要被人背后?說一輩子的�！�
“確實是個有主意的孩子。”秀娘心想，許老二?家的大兒子倒是不隨他爹娘。
“可不是么。”五嬸說，“不過許老二?知道他大兒子把?錢給屠夫家了。在家對?著孩子破口大罵。說得也難聽。還?說三兩銀子白給他兒子了�！�
“第二?天，他大兒子拎著幾件衣服就去了鎮(zhèn)上，直接上了屠夫家的門�！�
“有了這三兩銀子，屠夫?qū)?這個女婿越看越滿意，在鎮(zhèn)上找了個地讓孩子先住下來。等過幾天成了親，就住到家里?去�！�
“那許老二?呢？許老二?不是還?有三兩銀子嗎？”花旗問道。
“誰知道呢？我?聽他們村的人說，許老二?一直嚷嚷著要再娶個媳婦兒�！蔽鍕鹫f。
坨坨一直等著五嬸來說許老二?娶媳婦兒的事�？蛇@是十幾天了，一點信兒也沒有。倒是地里?的麥子都熟了。
小叢和梁樹葉都回來幫忙。學(xué)堂里?的古板先生給學(xué)生放了假，讓農(nóng)忙的時?候都回家?guī)蛶兔Α?br />
照舊是從秋生家干起。
天剛亮，除了云善，家里?大大小小的妖怪和梁樹葉都起了�；ㄆ煜仁墙o大家煮了雞蛋。吃完雞蛋再喝上幾口水，妖怪們手上纏著布條出發(fā)去秋生家的地里?。
花旗抱著云善，坨坨懷里?抱著張小席子，小叢手里?挎著個小籃子。小籃子里?是蒸好?的雞蛋，還?有水，云善醒了就可以吃飯。
秋生家門還?沒開，院子里?已?經(jīng)有了聲音。
坨坨跑過去“砰砰砰”地敲了兩下門，“秋生叔，秀娘，我?們?nèi)ジ苫盍��！?br />
等秀娘打開門時?，見著西覺一家已?經(jīng)走到了五嬸家，秀娘喊著，“吃完飯再去？”
“不了。趁著早上涼快多干些活�！被ㄆ旎仡^說了一聲。
秀娘回院子催促秋生，“西覺家都去了。咱們也快點收拾�！�
秋生匆匆地洗了把?臉，“我?先帶著東西去。你?給我?帶點飯。”
“知道了，知道了�！敝澜裉煸缟闲量�，秀娘昨天就烙了不少餅。
秋生給大牛牛套好?車，從雜物間?里?把?鍘刀、麻袋、鐮刀一件件往車上搬。收拾好?了趕緊趕著車出了門。
秀娘正在炒辣椒雞蛋，準(zhǔn)備一會兒帶上，夾在餅里?吃。
秋生又跑回來了，“春花一會兒就該醒了，你?記得進(jìn)屋去看。”
“我?知道的�！毙隳锓粗u蛋，秋生又急急忙忙地出門了。
坨坨把?小席子撲在地頭上，花旗把?云善放在上面，給他蓋好?小毯子。
“樹葉，你?先看著云善，一會兒讓坨坨來換你?�！被ㄆ鞂�?拿著鐮刀的梁樹葉說。
“好?�！绷簶淙~點頭，在云善的小席子邊角盤腿坐下。他對?著坨坨說，“你?累了你?就過來換我?。”
“知道啦�！臂幺缃o手上纏上布條，跟在小叢后?面下了田。
梁樹葉托著下巴，在微涼的早晨，看見麥田里?一坨接一坨地飛著麥子。
云善翻了個身，變成趴在席子上。梁樹葉替他把?滑下的毯子蓋好?，忍不住戳了戳他的小胖臉。
“樹葉�！鼻锷s著牛車過來。見云善睡在地上，趕緊拍著大牛牛讓它往一旁走。
“秋生叔�！绷簶淙~站起身，幫著秋生把?麻袋從車上卸下來。
秋生把?鐮刀放得遠(yuǎn)遠(yuǎn)地，叮囑梁樹葉，“一會兒可看好?云善，別讓他碰鐮刀�！�
“嗯�！绷簶淙~點頭。
秋生拍拍大牛牛，“回家去接秀娘。別走路上吃草。等回來了再吃�！�
“哞~”大牛牛對?著他叫了一聲，自己轉(zhuǎn)頭往回走。走到路邊，低頭咬了口草。
秋生握著鐮刀沖他喊，“先回家?guī)ЮC娘過來再吃草。晚上回家給你?喂豆子�！�
“哞~”大牛牛懶洋洋地應(yīng)了一聲，慢悠悠地往回走著。
秋生握著鐮刀下地，“你?們來得可真早。都吃飯了沒？”
“只吃了個雞蛋�！倍得髡\實地回答。
“趁著涼快多干活呀�！臂幺缯酒鹕怼�
“秀娘一會兒帶餅來，炒了雞蛋和辣椒。兜明多吃點。”秋生一邊說著話，一邊彎下腰開始干活。
梁樹葉把?麻袋整理好?，又回到席子上坐下。
他一個人太無聊，便和云善說話，“云善弟弟�！�
梁樹葉抿著嘴笑，“咱們是不是等麥?zhǔn)蘸?就上山？坨坨說你?以后?要做小道士。”
“我?聽村里?人說，云靈山上的云靈觀很?靈的。你?以后?就在那里?面做小道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