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云善咧著嘴笑。
“鞋子大，得加根帶就不掉了�！毙隳飺炱鹦⌒颖葎澖o小叢看，“就在這里加�！�
秋生家忙著曬稻、脫殼，王大山家還在抓緊收稻。
水牛在王大山家的脾氣并不像在秋生家時那般溫順。第一天拉了幾趟稻子還好，它沒耍脾氣。
可到?了第二天，這頭牛賴在地?頭的樹蔭下，任憑王大山怎么喊，它都?悠哉地?躺倒不動。
大毛扯了根樹枝，在牛屁股上輕輕抽了一下，催促道，“干活了�！�
這倒把水牛打生氣了。
水牛從地?上“騰”地?一下站起身，帶著周身塵土飛揚。碩大的牛眼一下子就瞄準大毛，牛鼻子里不斷地?往外噴氣。
婉娘心里一緊。她聽秀娘說過，就是因為這牛脾氣不好，所以秋生只用九兩銀子就把它買了回來。每回她見這牛，水牛都?聽話的很?。她就忘了這事。
昨日里牛還都?聽話的很?。怎么今日，水牛的脾氣便這么古怪？
她哪里知道水牛心里也?有小九九。家里沒人來看著它，它想躲一會兒懶。昨日已經(jīng)干了整整一天的活了，今天不能休息嗎？這些人類只是想他多干活。一點不像之前?的老頭一樣疼它。
被盯著的大毛害怕極了，丟掉手里的小樹枝跑到?婉娘身邊抱住她的腿，眼里轉著淚花喊，“娘�！�
水牛跟著大毛轉頭。
王大山咽下一口唾沫，握緊了手里的鐮刀，嘴里發(fā)出驅趕聲，“走?開，走?開。”
水牛往前?走?一步，王大山往后退一步。
王大山清楚，這般體型的公牛發(fā)起瘋來，他們這一家子都?得交代在這。尤其是這牛有一對?十分粗壯的牛角。
“不叫你?干活了。”王大山顫著聲說，“我讓秋生來領你?回家�！�
“大毛、二毛，快去你?姑姑家，讓你?姑父過來�！�
二毛害怕地?哭出聲，被婉娘向后推去，“你?倆快去。跑快點，讓你?姑父趕緊過來�！�
兩小子抹了把眼淚，撒開腿往秋生家跑。
水牛通人性，這些人說什么，它大概能明?白。知道這兩小子跑回去一準是要告他狀。不能讓這兩個小子回去告狀。要是被兜明?大人知道了，他肯定得挨打。
水牛就想著去把大毛、二毛追回來。干活就干活。干一天活又不怎么樣。晚上多吃點，多睡會兒。第二天它又是一頭強壯的牛。
這么想著，水牛繞過王大山奔著大毛、二毛就去了。
婉娘目次欲裂，“啊——大毛、二毛，快跑！”
這喊聲驚到?了田里割稻的秀娘爹娘。秀娘娘直起腰，回身，就見婉娘和大山追著牛跑。而水牛正追著她的兩個孫子跑！
秀娘娘嚇得趕緊喊一旁的秀娘爹，“老頭，快，牛攆大毛、二毛了�！闭f著就往地?頭跑。
大毛、二毛看到?身后的水牛，心里更害怕。水牛奔跑起來，踩在地?上，“噠噠噠”，在身后越來越近。
二毛一邊跑一邊張嘴哭，“啊——救命啊——救命啊——”
在田里干活聽到?叫喊的人，急忙往路上跑�？扇四哪芘艿眠^牛。眼見著那水牛沖到?了大毛、二毛身邊，超過這兩小子，一個急剎，攔住了大毛、二毛的去路。
此時，大毛也?知道怕了，眼淚“刷刷刷”地?往下掉。
在水牛慢慢靠近中，大毛、二毛手拉著手閉上眼睛。嗚嗚嗚，他們是不是要死了？
跑在后面的人群驅趕著，“走?開，走?開，別碰孩子。”
婉娘更是撕心裂肺地?喊，“大毛——二毛——”
水�？拷竺�，用大腦袋輕輕地?拱了拱大毛。它想把大毛拱回去，不讓他去秋生家告狀。
兩個孩子被水牛拱得向后走?。
可早有人往秋生家跑了。
婉娘跑近，一把摟住嚇壞的大毛、二毛。
水�！斑琛钡�?長長叫了一聲，拱著婉娘母子三人往后走?。
這樣子，怎么也?不像是牛發(fā)瘋。追過來的人們，這才安下心來。
等?秋生和兜明?趕到?時，水牛正任勞任怨地?在田里拉稻子。大毛、二毛坐在車邊正在打鬧。
見到?兜明?了，水牛悄悄地?往一旁躲了躲。
“發(fā)生什么了？”秋生大口喘著氣詢問，“我聽人說我家的牛發(fā)瘋了要撞大毛、二毛�！�
“也?不知是怎么了�！蓖衲镎f，“今早在地?頭不肯動。大毛拿著樹枝敲了他一下，這牛就不讓，追著大毛、二毛跑。嚇得我喲，心快跳出來了。牛攆上大毛、二毛后，也?沒怎么著，把孩子往回推�，F(xiàn)在干活挺好的�！�
在秀娘的講述中，水牛拉著車，試圖靜悄悄地?走?過這些人。
兜明?一伸手，拽住牛尾巴，將牛整個拉了個踉蹌。
水牛渾身僵住�！斑琛庇懞糜终~媚的叫聲從它口中發(fā)出，連不熟悉它的婉娘都?聽出了里面討好的意味。
“水牛就怕兜明?呢�！鼻锷f，“我買的時候它脾氣也?不好，讓兜明?打了一拳后一直老老實實的。我以為沒事呢�！�
兜明?拽著牛角，毫不客氣地?在水牛腦袋上拍了一下，“你?想傷人？”
“哞——”沒有，沒有。水牛試圖解釋。
“那你?為什么追大毛、二毛？”又是一下落在牛腦袋上。打得水牛瞇了下眼。
兜明?又給了水牛一下，威脅道，“你?要是不聽話，我就讓秋生叔宰了你?！下回你?再嚇唬大毛、二毛，我就把你?的頭給砸爛！”
水牛低著腦袋，一副老實憨厚地?模樣。仿佛之前?的錯事不是他做的。
二毛跳下車攔住兜明?，“兜明?哥哥，大牛牛很?好的。它沒想傷我們�！�
經(jīng)過這次，他們甚至給水牛起了名字——大牛牛。
雖然大牛牛追人很?嚇人，但是它沒有傷害人呀。這是一頭好牛牛。
“對?啊。”大毛跟著點頭，“其實它一點都?不兇的。干活也?可勤快了。今早已經(jīng)拉了兩趟車。我爹說，大牛牛比村里所有的牛都?有力氣�！�
有人幫它說好話，水牛有些驕傲地?小小地?，“哞”了一聲。
“干活就好好干�！倍得�?不客氣地?打了它腦袋一下，不過這次下手明?顯輕了很?多。還好他們云靈山?jīng)]有這樣不聽話的動物。
秋生不放心，在王大山家的田里看了水牛一上午。見它不再鬧脾氣，這才放下心來。他臨走?前?心疼地?摸了摸水牛被打的腦袋，許諾道，“好好干活，回家我給你?把豆子吃。”
“哞——”水牛很?高?興。
兜明?抱臂，斜著眼睛瞪了一眼有些得意的水牛，涼涼地?開口，“不聽話的水牛也?想吃豆子？”
水牛前?蹄在地?上踏了幾下，“哞——”。我聽話的。
第94章 坨坨的新衣
水牛在王大?山家?干了五天活, 每晚回家?都能得到秋生給的一把豆子。
他甩著尾巴，悠哉地吃豆子，吃完了還要撒嬌似的蹭蹭秋生的胳膊, 每每都能惹得秋生憐愛地撫摸他。
秀娘打趣道，“我看你對著牛, 比對咱們春花還親�！�
“瞎說什么呢�！鼻锷呐呐ＤX袋，“明天還要拉車去?鎮(zhèn)子上, 大?牛牛晚上好好睡覺。”
秋生承認了大?毛、二毛給水牛起的?名字，跟著一塊叫“大?牛牛”。
坨坨此時腳踩著藤條蹲在地上, 胳膊掰著藤條靈活地交叉。
經(jīng)過秋生的?指導, 坨坨已經(jīng)能自?己?編出小籃子。
“喳喳喳喳�！�
聽到鳥叫聲，秋生抄起棍子就往外跑。
可他還是來晚了一步，小麻雀又在稻草人身上多啄開一個窟窿, 得意地飛在半空中。
“喳喳喳喳喳�！眽娜祟悾阌謥硗砹�。
自?打那天坨坨問?小麻雀害不害怕人類的?稻草人, 小麻雀就盯上了秋生家?院子外看稻子的?稻草人。
只要路過秋生家?, 小麻雀都要來叨上幾口?稻草人。不能對幫助大?妖們的?人類使壞, 那就對人類造出來的?稻草人使壞吧。
秋生見到有麻雀啄稻草人, 都會拿起棍子驅趕。這更惹惱小麻雀。一來二去?的?，一人一鳥每次交鋒還會添幾句對罵。
“你這只臭鳥！”
“喳喳喳喳�！眽娜祟愖凡簧衔摇�
秋生氣?得舉著棍子追了幾步。知道攆不上后，他自?己?小聲嘀咕, “等抓到你，我就給把你用繩子栓起來，給坨坨和小叢玩�！�
“秋生叔，你說什么呢？”穿著一身紅衣裳的?白嫩小孩, 帶著滿臉喜意仰頭看向秋生。
秀娘剛把坨坨的?紅衣裳做好，讓他穿上試試合不合身。坨坨在院子里高興地跑了兩圈, 又跑出來找秋生。
“呃......”這一身紅，在開始發(fā)暗的?天色中格外亮眼。除了新娘子和新郎官，秋生可從來沒見過誰穿這么喜慶的?大?紅色。
他張張嘴，干巴巴地夸贊，“坨坨這身衣裳......好看�！�
“我也這么覺得�！臂幺缒樕系�?笑容更大?，看向栓子他們常玩耍的?空地，惆悵地說，“不知道栓子他們今天還來不來這玩了。我想讓他們看看我的?新衣服�！�
秋生看向遠處越來越暗的?天色，“應該不來了吧？”隔壁五嬸家?的?狗都在往家?跑。
“那好吧。”不能在第一時間炫耀也不妨礙坨坨的?好心情，他跑回院子里，歡喜地喊著，“云善，云善，云善�！�
“啊�！被ㄆ鞈阎斜唤械降�?云善敷衍地附和了一聲，轉頭看了坨坨一眼，立馬又把腦袋轉回去?，認真地盯著花旗的?下巴瞧。
“云善，你看我好不好看？嘿嘿嘿�！臂幺鐪惤粕�，戳他的?小臉。
云善皺起小眉頭，轉頭看了一眼又迅速扭過頭。
見云善不理他，坨坨撥弄云善腳上的?老虎鞋，夸張地說，“云善，你穿紅色的?老虎鞋子可真漂亮呀。你看我，我也穿紅色的?衣服，你看我好不好看呀？”
“哪里好看了？”兜明略微嫌棄地說，“太扎眼了�！�
云善蹬著小腿，毫不客氣?地踢在坨坨的?手上。
大?紅色的?衣服再配上紅色朝天辮，就是丟進山里，兜明都能一眼找出坨坨。這么扎眼的?顏色很?容易就會被獵物發(fā)現(xiàn)，影響捕獵。
這種顏色的?衣服讓他穿，他肯定不穿。兜明再一次對坨坨身上的?大?紅衣裳投去?嫌棄的?目光。
花旗也是有些嫌棄地站得遠了些。
“扎眼怎么了？”坨坨晃晃腦袋頂?shù)?紅色朝天辮，臉上掛著笑，“大?紅色的?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