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兩句話的功夫，兜明又抓了一條魚扔上岸。
“我們真的沒事?的�！毙舱f，“我們會游泳�！�
“淹死的可不都是會游泳的�！卑凫`道，“你們快點(diǎn)上來，不然?我真去告訴花娘�！�
“你想吃魚嗎？”坨坨不想和百靈再糾纏，現(xiàn)在?泡在?水里正舒服呢，他才不想上岸。
“欸？”百靈反應(yīng)過來后笑他，“坨坨你也能捉魚？”
“你可別瞧不起我�！臂幺玎阶�，接著?就沉進(jìn)水里。
“哎？坨坨你快上來！我沒瞧不起你。你快上來呀！”百靈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她探出半個身子盯著?坨坨消失的地方?喊，“你快上來呀！我不吃魚！”可水里哪有?坨坨的影子。
另一側(cè)的水面蕩起漣漪，坨坨抱著?一尾紅魚浮出水面，得意道，“瞧瞧，我抓到魚了�！�
他胳膊短，不能像兜明那?樣把魚扔上岸。游到岸邊，托若艱難地把魚放在?地上，將魚往百靈面前推了推，“給你�！�
“真給我？”百靈驚訝。
坨坨趴在?岸邊，兩條腿愜意地向?后拍著?水，“真給你呀。一條夠嗎？不夠我再捉�！�
“夠了，夠了，你快上來�！卑凫`要去拉他，坨坨靈活地一轉(zhuǎn)身，又重新回到河里。
小叢也抓了條魚送給百靈，惹得一旁洗衣服的婦人們一陣眼紅。
桂花嬸子看著?兜明笑瞇瞇道，“嬸子也想吃魚，也給嬸子抓一條？”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她數(shù)著?，兜明已經(jīng)捉了十幾條魚，還都是大?魚。
西覺浮出水面，將手中的魚扔到桂花嬸子腳下，“給你�！�
“哎呀，這魚大?，謝謝你啊�！惫鸹▼鹱映读艘贿叺囊安�，幾根搓在?一起，穿過魚鰓，將魚一把拎起。
“我也要�！�
“給我也抓一條吧�！�
岸邊的女人們都摻了一嗓子，盡管都不認(rèn)識，還是腆著?臉問了一句。萬一能要到魚呢？今晚可就有?好吃的了。
捉魚是順手的事?，不難。四個妖怪在?水中起浮幾次后，岸邊所有?的婦人都笑開了臉，誰的腳邊都躺著?一條大?肥魚。
收拾好自己的魚，桂花嬸子又拽草把躺在?地上的魚都串起來。女人們紛紛來搭手，將串好的魚碼放在?一起。
坨坨覺得背后有?異樣，一個滑溜溜的東西擦過他的身后。這感覺不是魚，倒是什么細(xì)長的東西。
他轉(zhuǎn)頭一瞧，只見一個尖腦袋，身子彎曲細(xì)長的東西正浮在?他面前。
他尖叫出聲，“有?蛇！有?蛇！”手腳并用?地往岸邊撲騰。
小叢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可不就是一條黃蛇么。他跟在?坨坨身后，一起往岸邊游。
一般的動物他們都是不怕的。可是蛇，那?可是花旗的本?體！山上的妖怪們見到蛇向?來都是繞道走。
百靈擔(dān)憂地看向?坨坨，見水中有?一條黃鱔慌忙逃竄，她放下心來，“不是蛇，是黃鱔�！�
四個妖怪已經(jīng)上了岸，聽了她的話，都轉(zhuǎn)回頭去看。見水中“黃蛇”確實(shí)與蛇類有?所區(qū)別，這東西腦袋很尖，蛇類大?多是三角形或者偏圓。
山上的小溪里沒有?這種?東西，這是妖怪們第一次聽說黃鱔這種?動物。
“吃黃鱔大?補(bǔ)，茂山有?一回捉了五條，肉嫩得很�！卑凫`說。
“�。俊毙搀@恐地看向?百靈，“你們還吃？”一想到黃鱔游動的樣子和蛇類似，小叢不自覺地想到花旗。
百靈，“大?補(bǔ)呢�！�
“大?補(bǔ)也不吃�！臂幺缒樕蠈憹M拒絕。濕噠噠的紅肚兜貼緊肚子，將他鼓起的小肚子顯出形狀。身上的圍裙垂在?腿上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水。
百靈伸手戳他的肚子笑道，“你還真是挺胖的。”
“才不胖�！臂幺缫皇至嗥鹨粭l大?魚，叮囑百靈道，“明天秋生?叔去你家看織布機(jī)�！�
“知道啦�！卑凫`沖他擺手，“我明天專門在?家等你們�！�
西覺兩手各提五條魚走在?最前面。身后跟著?兜明、小叢和坨坨。走了一路，衣服濕濕嗒嗒地滴了一路水。
“怪嚇妖的，我還以?為那?魚是花旗的親戚�！臂幺缧挠�?余悸地嘟囔�！霸趺磿�?長得這么丑的魚！”
經(jīng)過五嬸家門口，正在?摘菜準(zhǔn)備做飯的五嬸瞧見西覺手中的魚，羨慕地問，“在?后面河里抓的？可真不少�！�
“嗯。”西覺點(diǎn)頭。
走回秋生?家，衣服總算不往下滴水了。四個妖怪邁進(jìn)院子里，秀娘吃驚地叫道，“這么多魚？你們都下水了？”怎么連坨坨和小叢衣裳也全濕了？
坨坨解下身上的圍裙，將它一下子甩在?晾衣繩上。還是只穿兜肚舒服。
“快把衣服都脫下來，趁著?有?太?陽趕緊曬曬�！毙隳镎泻羲麄�。
“沒事?。”兜明坐在?太?陽下說，“衣服穿在?身上也能曬干�！�
秀娘說，“那?你把衣服擰擰，干得快�！毕奶斓挂膊慌氯藘鲋�?。
“魚咋吃呢？”兜明期待地看向?秀娘。
“掐丸子吃。一會兒你得幫我把魚肉剁碎�！毙隳锟吹紧~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做法。
坨坨跑過來看云善，被花旗擋住，“你身上是濕的，別弄濕云善的衣服�！�
“那?我脫了�！臂幺缫稽c(diǎn)不害臊地解開肚兜，甩在?晾衣繩上，光溜溜地跑到云善搖籃邊上說，“云善，云善，今晚吃魚。”
第56章 云善的小紅辮
晚上吃了中午剩下的排骨湯下的面條, 兜明呼啦呼啦地?一連吃了五大碗，又吃了一張面餅夾辣椒雞蛋，這才放下吃飯的速度, 歪著腦袋啃大骨頭。
“嘎吱，嘎吱�！�
聽得秋生牙酸, “你這牙口可真好。骨頭都能啃這么?香。”
兜明看他一眼，繼續(xù)沉迷地啃骨頭。
花旗回屋, 把云善早上從山上帶回來的大石榴拿出來。仔仔細(xì)細(xì)地剝下石榴皮，攢了一碗石榴籽兒, 他張開嘴, 一口吃下小半碗。
這次他沒像往常一口咽下，而是用了牙齒細(xì)細(xì)咀嚼。
鮮甜的石榴汁流淌在舌尖上，一直甜到花旗的心尖。
這種感覺就像, 冬眠結(jié)束后，爬出?山洞, 曬到陽光的感覺, 舒坦又滿足。
剩下的石榴, 他一小口, 一小口地?慢慢吃著。一次又一次品嘗鮮甜的石榴汁，感受心尖上的滿足感。
“兜明。”
太陽還墜在西邊，劉大力已經(jīng)帶著村里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們來找兜明和西覺。晚上要是有這兩人?在, 他們心里能更?安穩(wěn)些，不會犯怵。
兜明三?兩口解決完骨頭，一抹嘴站起身，不忘叮囑秀娘, “雞蛋炒辣椒可得給我?留著，我?晚上回來吃�！�
“就放在廚房的筐里, 吊在梁上�！毙隳镄χ厮斑�有二十三?塊餅子，足夠你和西覺吃的�！�
兜明這才滿意地?跟著西覺、劉大力離開。
小叢覷一眼花旗，見他仍舊坐在那吃石榴，看也沒看兜明和西覺。沒聽花旗說過今晚的事?，依照花旗的性?子，秦娘和她婆婆不來賠禮道?歉，花旗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不知夜里是誰去?秦娘家。
小叢拿出?自己的針線小筐，趕在太陽完全落下之前，繡好了第三?條帕子。
太陽下了西山，天色慢慢暗下來�；ㄆ旖o云善洗完澡，擦干他身上的水，抱著光溜溜的小娃娃回到屋里。
坨坨坐在炕邊，伸手接過云善，將他放在鋪好的棉布上。小叢趕緊拿了戒子給云善穿上。
“咯咯咯�！痹粕频胖�，笑得一臉喜慶。小叢一摸他，他就笑，不知道?到底觸動了他哪點(diǎn)?。
“小掌門的須須長長了。”坨坨順著云善腦袋上稀疏的胎毛，對小叢道?，“給我?一截紅線�！�
“干嘛？”今天買來的紅線還沒開始用，小叢有些舍不得。等繡完帕子，他就要給小掌門準(zhǔn)備紅色小衣服。
“他的須須長了，我?幫他扎起來，和我?頭上的一樣。”坨坨來回晃著腦袋讓小叢看清他頭上的朝天辮。
小叢心疼地?從自己的針線筐中?剪下兩指長的一截紅線遞給坨坨。
“這也太短了吧�！臂幺绮粷M道?。
小叢說，“哪里短了？云善掌門的毛毛只有一小撮，這么?長的線足夠足夠用的�！�
“那好吧�！臂幺缗肯律�，將云善的頭發(fā)?攏在一起。
剛攏好的頭發(fā)?被云善晃著腦袋搖散，坨坨小聲叫道?，“哎呀。小掌門，你別亂動呀。”
可云善就是不配合，來回晃動腦袋，不讓坨坨揪他頭頂?shù)拿?br />
“小叢，你來把云善的腦袋按住，我?給他扎辮子�！臂幺鐚⒓t線放在一旁，蹲在云善頭邊，兩手一起去?攏須須。
小叢跪在云善身邊，雙手放在云善小臉側(cè)邊，微微用力控制著不讓他動腦袋。
云善難受地?扭著小身子，一只小手抓在小叢衣服上，不滿地?喊道?，“��！��！”
“很快就好�！臂幺缯谟眉t線給小辮子尾部打結(jié)，打完結(jié)還要用紅繩在辮子上繞幾圈。
“哇——”云善忍無可忍，直接一個大嗓門哭起來。嚇得坨坨手一抖，小叢立馬松開手。
“怎么?了？”花旗沖進(jìn)屋內(nèi)，就見云善躺在棉布上大哭，腦袋頂上被扎了個小辮子，隨著他晃腦袋跟著來回晃動。坨坨和小叢都在他身邊。一看就知道?，是這兩個小的干的好事?。
“你們在干什?么?？”花旗走過去?抱起云善，一邊輕拍安撫他，一邊質(zhì)問坨坨。
許是撐腰的人?來了，云善眨巴眨巴眼睛，瞬間?收住哭聲。
“我?們在把他頭頂?shù)捻氻毥壠饋�。”坨坨說，“像我?這樣好看�！�
花旗看看云善凌亂的頭毛和坨坨腦袋上頂著的小辮子，確實(shí)還是小辮好看�！拔�?抱著給你扎，你可不要弄疼他�！�
“屋里太暗了，小叢給我?照個亮�！臂幺缒笾t繩爬起身，坐在炕邊。小叢三?個手指輕輕一搓，指尖冒出?一小團(tuán)火，照亮云善的腦袋。
頭頂?shù)拿直粊砘負(fù)芘粕圃诨ㄆ鞈阎?不安地?掙動小身子。
花旗輕柔地?安撫他，“云善小乖乖沒事?的哦，坨坨給你扎小辮呢，扎了小辮好看。沒事?沒事?，娘在這，娘陪著云善。”他哄幾句，再拍幾下，云善慢慢地?安靜下來，睜大眼睛盯著頭頂上方的花旗看。
花旗沖他笑，他立馬咧開小嘴跟著笑起來。
“好啦�！�
一個小紅辮歪斜在云善腦袋頂上，短短小小的，只有云善的一根小指長。其余的頭發(fā)?還散落在腦袋上，看起來沒比剛剛?cè)⒅枚嗌佟?br />
花旗對著坨坨豎起眉毛，“人?參精你這手藝是不是不行？怎么?給云善扎成這樣？你自己腦袋上的可比這好看多了�！�
“他的須須又短又軟，沒我?的好扎。還得再長長。明天我?再給他多扎幾個看起來就不亂了�！臂幺绮挪粫姓J(rèn)自己扎辮子的手藝不行。這條臭黑蛇今天居然夸他的辮子好看，真是出?了奇了。心里這么?想著，坨坨摸著腦袋上的辮子，轉(zhuǎn)過頭去?偷偷笑。
扎得不好看，還得扎更?多？扎更?多小辮就得用更?多紅線。小叢小聲拒絕，“像你一樣，有一個小辮就很好看，不用多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