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眨巴眨巴大眼睛，拿出手指，兩只小手空抓兩下，“啊——”。似乎是在給小叢展示他的小手。
小叢把?他的右手拿著靠近他的嘴邊，笑著說，“小掌門我?知道你好了。你接著吃手吧�！�
“云善你看我?�！眲偱苓M(jìn)屋的坨坨在云善面前突然變成一根粗壯的人?參。
炕上的小嬰兒看呆了，忘了砸吧手指，睜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盯著坨坨瞧。
“再看我?。”坨坨變回人?型。
云善咧開小嘴，“咯咯咯”地笑起來。
花旗看向西屋，聽到云善一聲接一聲的笑聲，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意。胳膊好了后，云善又是個(gè)愛笑的小崽。
今天的野鴨拿來燉湯了。湯里還下了些小餛飩�；ㄆ鞂π○Q飩很有興趣，動(dòng)?手包了幾個(gè)，包出來的卻像個(gè)面團(tuán)。
花旗盯著鍋?zhàn)託夂艉�。明明看著秀娘包餛飩又快又好，怎么到他這，面一點(diǎn)都不聽話？
秀娘安慰他，“包成什么樣?的都沒?關(guān)系，只要?能?煮熟就行�！�
“秀娘�！鼻啬锪嗔税�?菜進(jìn)了院子。一進(jìn)院子，她?就聞到一股肉香。歡喜地咽下口水，秦娘親熱地走到廚房門口。
見到花旗，秦娘滿臉歉意，“花娘，實(shí)在是對不住。家?里的孩子皮，竟然把?云善弄傷了。云善沒?事吧？”
花旗冷冷地回道，“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秦娘走進(jìn)廚房，把?菜放在桌上，探頭看一眼灶臺�？上у伾仙w著鍋蓋，看不清里面燉的是什么肉�！拔�?把?家?里三個(gè)小子都打了一頓。保管他們?以后不敢再碰云善�！�
秀娘掃一眼秦娘拎來的菜，垂下眼睛。
花旗不接話。他對這個(gè)人?類說的所有話都不感興趣。云善已經(jīng)受傷了，即使她?把?二狗打一頓也無濟(jì)于事。
“云善呢，我?去看看。”秦娘見秀娘不幫她?說話，心里不痛快。這個(gè)弟媳婦兒怎么回事？竟然一句好話都不幫她?說。胳膊肘居然往外?拐。秀娘和花娘才認(rèn)識幾天，對這一家?人?比對自己哥嫂還要?好。
“不許去！”花旗攔住她?，眼神銳利。
秀娘這時(shí)?才開口，“大嫂，云善今天嚇到了，不好再見生人?。等下回再來看吧�！�
秦娘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下回再來看云善�！彼�?心里對花旗剛剛說話的口氣不滿。真當(dāng)她?想?去看云善？她?巴不得不去看呢。要?不是自家?兒子闖禍，誰愿意去看別人?家?的小孩？
秋生滿身大汗地走在最后進(jìn)了院子。見到夏生后，他心情稍微轉(zhuǎn)好。大哥大嫂是明事理的，還是來看云善了，說不準(zhǔn)剛剛真的是被?什么事絆住腳了。
“二叔�！贝蠊窂南纳澈笈苓^來。
秋生摸他的腦袋，對著夏生說，“大哥坐�！�
西覺、兜明聽他的話，知道這人?是二狗的爹，兩人?沒?說話，徑直回了屋子�；ㄆ煲矝]?客氣，跟著一塊回了屋。
秦娘坐下，東拉西扯地好一頓說。起初秀娘還接她?的話，后面干脆一聲不吭。她?舔舔發(fā)干的嘴唇看向秀娘，裝出笑臉，“怎么還舍不得給大哥大嫂喝水？”
“哎呀�！毙隳锪ⅠR帶上笑，“說了這么久的話，怎么水都沒?給大嫂倒，瞧我?這腦子�！�
秀娘轉(zhuǎn)身倒水的功夫，大狗跑過來扒著秋生的胳膊問，“二叔，什么時(shí)?候開飯？我?餓了�！�
二狗原本老實(shí)地坐在秦娘身邊，聽到大狗的話，他也跟著看向秋生�！岸澹�?也餓了。”
秋生勉強(qiáng)笑笑�！按蟾绱笊�，時(shí)?候不早了，爹娘在家?都做好飯了吧。云善沒?事，你們?先回去吃飯吧�！�
秦娘尷尬地笑笑，“說話說得忘了時(shí)?間。大狗爺奶肯定做好飯了。咱們?現(xiàn)在就回去，以后再來看云善�！钡搅孙堻c(diǎn)，秋生不留他們?吃飯，怎么還把?他們?往外?趕？中午燉肉舍不得給他們?吃吧。秦娘一轉(zhuǎn)身，瞬間拉下臉。
“娘？”二狗看秦娘往院子外?走，站起身急道，“咱們?不吃肉了嗎？我?想?吃肉�！�
“你這孩子說什么胡話？哪來的肉！”秦娘往回走幾步，拽著二狗往外?拖。
“娘，我?聞見肉香了�！倍忿D(zhuǎn)頭看向廚房。“鍋?zhàn)永镉腥�。�?br />
“走，走，走�！鼻啬锖喼币�?被?這個(gè)兒子氣死，這話能?說出來嗎？越說越丟人?。
第47章 懲治熊孩子
秋生氣, 氣大哥大嫂不懂事。什么家里有事?，一會(huì)兒來，明?顯是趕著飯點(diǎn)來的。
他氣悶地坐在樹下, 一聲不吭。
秀娘勸道，“別氣了。二狗不懂事, 你跟他生什么氣？”
“什么二狗不懂事?？我看就是大哥大嫂不懂事。”秋生壓低聲音氣道，“這兩人還像個(gè)?人了�！�
秀娘笑?著推他, “怎么不像人了。你在這亂說?什么。去把菜盛出來，我叫花旗他們來吃飯�！�
秀娘到西屋的窗邊, 敲敲窗沿, 喊道，“吃飯啦。快把云善抱出來讓我瞧瞧�！�
剛剛院子?里的說?話聲，一字不落地透過窗戶傳進(jìn)西屋。妖怪們當(dāng)然聽見二狗喊著要吃肉。兜明?當(dāng)時(shí)就翻了個(gè)?白眼, 一個(gè)?想搶他吃的人類小崽，弄傷了云善, 還妄圖吃肉？骨頭?都舍不得讓他啃。
花旗抱著云善出屋, 秀娘上前?接過云善, 見他美滋滋地吃右手, 心?里的石頭?完全落了下來。
云善左手上帶著的黑鐲子?露在袖子?外，秀娘好奇地摸了摸，觸手一片溫涼, 她?抬頭?問花旗，“這也是玉的？”
“是玉。”花旗胡編道，“西覺心?疼云善，把壓箱底的寶貝都拿了出來。聽說?這鐲子?傳了幾代, 能?保平安�！�
“那還真是寶貝�！毙隳镄�?中疑惑，保平安的東西怎么是黑色的？黑色不吉利呀。再細(xì)看那鐲子?, 黑色微微透亮，裹著一層暖黃，鐲子?里有點(diǎn)點(diǎn)綠色。
秀娘沒見過玉鐲子?，唯一見到的玉還是云善脖子?底下掛著的掌門令。掌門令為透亮淡綠色，黑鐲與之相比，色彩更為豐富，更為靈動(dòng)?。要不怎么是壓箱底的寶貝呢。
坨坨、小叢跑進(jìn)廚房，幫著秋生一起端飯。來回跑了兩趟，再出來時(shí)，發(fā)現(xiàn)云善躺在樹下的搖籃里。
將云善的搖籃拖到桌邊，拿起筷子?前?，小叢確認(rèn)云善好好地躺在搖籃里，這才開始吃飯。
秋生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又想到自?家不懂事?的哥嫂。輕嘆一聲，端起碗一口氣扒了小半碗的白米飯。
秀娘給他夾了一筷子?菜，知道秋生還在氣頭?上，只能?勸道，“好好吃飯。昨晚上不是說?想吃餛飩嗎？今天我就包了，都在鴨子?湯里呢�！�
兜明?卷起袖子?，將鴨子?湯澆在米飯上，隨意拌一拌，這樣的飯他能?吃下五大碗。他刨完一碗飯，見秋生心?不在焉，不像往常愛說?愛笑?，不禁好奇道，“秋生叔，你咋了？鴨子?很好吃啊�！�
秋生勉強(qiáng)露出笑?臉，“我沒啥事?。好吃就可勁吃。你嬸子?包的餛飩最好吃�！�
兜明?點(diǎn)點(diǎn)腦袋，又埋下頭?繼續(xù)吃飯。
“大哥大嫂帶了什么來？”秋生啃完鴨翅，突然想來這事?。
秀娘下意識地撇下嘴角，很快收起表情，語氣淡淡道，“大嫂拎了把青菜來�！�
秋生吃飯的動(dòng)?作一頓，覺得胸口這口氣是真的下不去了。這叫什么事?。西覺一家明?明?自?己缺錢還能?借錢給他家買牛。就沖這份情誼，大哥大嫂做出這樣的事?，秋生覺得害臊，沒臉面對西覺一家。
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地將飯吃完了，秋生悶頭?悶?zāi)X地回屋里。
花旗轉(zhuǎn)頭?問秀娘，“秋生這是怎么了？什么事?這么發(fā)愁？”他天天和秀娘呆在一塊，沒聽說?秀娘家出了什么事?。
“大哥大嫂做事?不好看，秋生生氣呢。”秀娘還是忍不住嘮叨了兩聲。“怎么說?大哥大嫂都不該只帶一把青菜來。不說?多，幾個(gè)?雞蛋還是應(yīng)該給的�！�
“我當(dāng)什么事?呢�！被ㄆ觳辉谝獾�，“咱們又不缺那幾個(gè)?雞蛋，都不夠兜明?塞牙縫。你讓秋生別生氣，我們都沒當(dāng)回事?呢。你和秋生對咱們好，我們心?里頭?都記得呢�！辈贿^是幾個(gè)?人類，要不是弄傷了云善，他連看都不會(huì)看他們一眼。
兩相對比之下，夏生和秦娘越發(fā)叫人看不去眼。瞧瞧花旗一家是怎么處事?的？再瞧瞧自?家的大哥大嫂家。只想便宜都攬到自?己懷里，叫別人吃虧去。
“我勸也不管用，他自?己想不開呢�！毙隳飳⑼氚�(gè)?摞起，花旗幫她?一塊把碗拿到井邊。
兜明?聽到花旗的話，不禁又想到早上二狗搶他雞蛋的事?。不給雞蛋還想搶？沒給的那幾個(gè)?雞蛋一定得拿來！
“他家怎么這樣�！臂幺绫緛硎遣欢@些人情世故的，聽到秀娘的嘮叨，立馬就知道秦娘一家做的事?有多過分?�！拔铱此麄兙筒皇呛萌�。”
“我有辦法懲罰二狗。”小叢小聲說?。
“什么辦法？”坨坨微微瞪大眼睛，晃著朝天辮湊過來，“還讓他喝加鹽的蜂蜜水？”
小叢搖搖頭?，看向?qū)χ?的云善說?，“打他�！�
“怎么打？”坨坨湊得更近，眨巴著大眼睛問，“怎么讓二狗先打我們？”
小叢垂下眼眸，輕輕道，“不是我們打�！�
給云善喂了半瓶羊奶，花旗歪在炕邊，輕輕拍打云善的小肚皮。屋子?里的妖怪們呼吸很快均勻起來。
坨坨半張開嘴，側(cè)著腦袋，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他迷迷糊糊猛地一驚，吸溜嘴角，翻過身，側(cè)躺著繼續(xù)睡。
再睜開眼時(shí)，整個(gè)?西屋只剩下了他一個(gè)?。
坨坨扒著窗口看向院子?里。婉娘拿著布坐在小叢身邊，秀娘在另一邊，三個(gè)?人正在縫東西。一定是帕子?了。
穿上鞋跑出屋，坨坨和婉娘打了聲招呼，和小叢對視一眼，就往院子?外跑。
院子?外圍了一圈小孩在嘰嘰喳喳地吵鬧。
“二狗說?蜂蜜水是苦的。他今天在秋生叔家喝過，剛回家就喝了半桶水呢�！�
“胡說?。我娘說?蜂蜜是甜的�！�
小孩子?們爭吵不下，這里的孩子?們雖然沒喝過蜂蜜水，卻各有各的看法。
栓子?見坨坨過來，立馬拉著他問，“坨坨你說?，蜂蜜水是甜的還是苦的？”
坨坨立馬道，“甜的呀。”
“是吧。我就說?是甜的。”剛剛堅(jiān)持認(rèn)為蜂蜜水是甜的的小孩立馬得意起來。
坨坨眼珠子?一轉(zhuǎn)，笑?瞇瞇地問，“你們想嘗嘗蜂蜜水是什么味道嗎？”
話音未落，一群孩子?齊刷刷地盯著他，眼里冒著期待。
“你家的蜂蜜水讓我們喝？”栓子?兩眼亮晶晶地問。
“讓啊。不過不能?白喝，蜂蜜水是拿來賣錢的。你們幫我忙我就不要錢。我家里還有一整罐蜂蜜�！�
“幫�！彼ㄗ�?想都沒想，直接答應(yīng)。其余的小孩也跟著點(diǎn)頭?。
“行。那你們?nèi)臀掖蚨芬活D。他今天打傷了我弟弟云善。”說?到這，坨坨還有些氣憤。
“行�！焙⒆�?們爽快地點(diǎn)頭?。二狗六歲，他們這十幾個(gè)?孩子?，怎么都能?打他一頓。
“那你們等著，我去拿蜂蜜�！臂幺绺�?興地跑回院子?，直奔廚房，抱起蜂蜜罐往外跑。
“坨坨，你拿蜂蜜干什么？”花旗好奇地問向小人參精。
“我的朋友要吃蜂蜜�！臂幺缌滔乱痪湓�，快速跑出院子?。
朋友？花旗向院子?外張望，坨坨正被?一群人類小孩圍住。這小人參精居然有人類朋友了？都一百歲的人參精了，天天和村子?里到處瘋玩的人類小孩混在一起。這一百年沒見他長個(gè)?子?，也沒見他長腦子?。
“你們?nèi)颂�。不喝蜂蜜水，一人給你們吃一口蜂蜜。”坨坨掀開蜂蜜罐子?，舀出滿滿一勺蜂蜜，“你們誰先吃？”
蜂蜜從勺子?上往下滴，又落回罐子?里。栓子?咽下口水，擠到坨坨面前?，伸著嘴急吼吼道，“我先！我先！坨坨讓我先吃！”
坨坨把勺子?頭?塞進(jìn)栓子?嘴里，栓子?含著蜂蜜，舌頭?在嘴里頂來頂去，舍不得咽下。他“嗚嗚嗚”地叫了幾聲，蜂蜜就是甜的呀。
孩子?們一個(gè)?接一個(gè)?地被?坨坨投喂，咽下蜂蜜后又眼巴巴地盯著蜂蜜罐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