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花旗好奇地問，“這種?事帶著云善去能有什么用?？”一個(gè)人類幼崽沒有半點(diǎn)攻擊力, 連話都不會說。
“就是?啊。帶云善去能有什么用?？”秀娘也跟著問。
百靈一拍大腿, “啪”地一聲響，她高聲說，“鬧啊�！薄霸蹅冝r(nóng)家掙的都是?血汗錢, 憑啥讓那些?個(gè)老板給坑了？帶著孩子上門哭去。家里小崽穿衣吃飯都要錢呢。”
花旗無趣地轉(zhuǎn)開臉。本以為百靈能有什么好主意，沒想到?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shù)。他才不去哭。
百靈熱情地勸說, “花娘, 這招可好使了。我娘家村子里就有人用?這方法討成債的。”
“不去不去。有西覺和兜明在, 不需要那樣�！被ㄆ炀芙^。
百靈見花旗實(shí)在是?沒興趣, 轉(zhuǎn)而說起住在她家前面的大云叔家的事�！按笤剖褰裉毂Я藯l白色狗崽�！�
秀娘笑道，“哪家抱的？”
“不是?別人家抱的，是?狗崽自己跑去他家的�！卑凫`靠近了神秘道, “大云叔說這狗崽是?大云嬸轉(zhuǎn)世，大云嬸前兒在夢里告訴他的。這事玄乎呀。她家大兒媳不信，說是?別人家狗崽不小心?跑他家去的。結(jié)果在村里問了一圈，誰家也沒丟白色狗崽。這狗崽也不知是?哪跑來的�！�
秀娘, “喲，那還真玄乎�！�
“可不是?嘛。大云叔還說要帶著狗崽上山還愿�！�
“這么靈, 是?該去還還愿。”秀娘附和。
“還沒完。昨天大云叔和他大兒媳剛吵了一架。今天為狗的事又鬧了一回?�！卑凫`繼續(xù)說道，“他大兒媳婦說家里不干凈，也說要去山上拜拜。說這狗來的邪乎，不能養(yǎng)。大云叔能讓嗎？他想大云嬸想了這么些?年，好不容易大云嬸托了夢。大兒媳卻不給養(yǎng)狗。鬧了半天了，還差點(diǎn)動手。大云叔氣得中?飯都沒吃。”
花旗心?里埋怨西覺。要是?沒讓人類看見，現(xiàn)在也沒這么多事。
百靈在秀娘家呆了約莫一個(gè)時(shí)辰，見太陽往下走，她起身離開，“不和你們說了，我得趕緊回?家做飯去。茂山今天出去干活，晚上我得做頓好的�！�
“我家里今日摘了七八條絲瓜，給你拿兩條去�！毙隳镖s緊進(jìn)廚房，拿兩條絲瓜交給百靈。
“謝謝秀娘。我走了。明天若是?沒事，記得叫坨坨去找我。我可等?著教?他理線呢�！�
花旗應(yīng)道，“明天一定讓他去�！�
百靈歡快地離開，秀娘也準(zhǔn)備燒水做飯。
“哇——哇——”呆在搖籃里的云善突然發(fā)出哭聲。
不用?看戒子，花旗站在一旁已經(jīng)能聞見臭味了。他從晾衣桿上抽下一塊戒子，將云善抱著放在樹下的木桌上。掀開戒子，花旗嫌棄地偏過頭。
云善濕著屁股極為不舒服，委屈地癟嘴哭。花旗哄他，“乖云善不哭，這就給你換戒子�！�
他抽出臟戒子，本想抓著給云善擦屁股，潮乎乎的手感實(shí)在是?讓花旗嫌棄。他將戒子丟在一旁的泥地上，用?手里干凈戒子沾了水把云善的屁股擦干凈。又從繩子上抽了一條干凈戒子給云善換上。
先打水將臟戒子好好沖一沖，再拎著丟進(jìn)水里泡上。盆里還泡著云善今早換下來的戒子。等?晚上云善洗完澡后，花旗才會把戒子洗了。
花旗撓撓云善的小肚子，開玩笑問“你這腸子是?直的嗎？怎么這么能拉？我瞧你這一天比春花多拉兩回?。”
回?應(yīng)花旗的是?云善咯咯的笑聲，夾著一串響亮的屁聲。
“喂喂，你不是?吧。你才剛拉過�！被ㄆ炀o張地掀開戒子，欣慰地發(fā)現(xiàn)云善的屁股下面干干凈凈。他捏捏云善的小手，點(diǎn)點(diǎn)他的小鼻頭，“小屁精。天天哪來這么多屁？”
云善咧開小嘴對著花旗笑。
秀娘在廚房里聽見外?面的動靜，心?里一樂，從來沒見過這么嫌棄自己孩子的娘。
萬老板關(guān)了院子，帶著一幫伙計(jì)離開。經(jīng)過西覺一行人時(shí)，他偏過頭去。
兜明挑釁地喊道，“賣瓦的黑心?萬老板，專門欺負(fù)外?來戶。壞瓦當(dāng)做好瓦賣，不退定金帶打手�！�
萬老板氣得胸口快速起伏。他強(qiáng)忍著想瞪兜明的沖動，一直偏著身子，閉眼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這事忍忍就過去了。他就不信，這一家子不吃不喝，就和他硬杠上。
等?了小半個(gè)時(shí)辰，秋生見萬老板始終沒回?來，心?里猜到?，萬老板今天應(yīng)該是?不會回?來了。加上太陽偏西走，秋生就說回?家去。
小叢帶來的桃子賣了兩斤，一共收了四文錢。他跑過來把四文錢交給西覺，心?里美滋滋的。剩下的桃一人又分了一個(gè)，背簍就見底了。小叢還留了兩個(gè)桃給秀娘和花旗。
秋生到?家時(shí)，秀娘和花旗剛做好晚飯。
花旗問下午的情況，西覺慢條斯理道，“口號喊了。原本有人要買瓦，聽到?咱們的口號過來問話。知道萬老板是?個(gè)黑心?的，人家就走了�！�
“干得好�！被ㄆ煨�?里高興，就是?要這樣，攪黃他們的生意。
“你們沒打架吧？”秀娘關(guān)心?地問。
“怎么沒打？”秋生講道，“我攔了啊，讓他們別打，一準(zhǔn)吃虧�？蓴r不住啊，那群人不聽勸，非得要打。就上午那十個(gè)大漢，齊溜溜地站成一排。瞧著怪唬人的。一人沖著兜明去了。”
秋生嘖了一聲，“兜明都能打倒牛，一個(gè)大漢怕什么。一把將那大漢拳頭捏住。得虧我喊了聲打折胳膊要賠錢，咱兜明懂事，就把人放了。不然那條胳膊得廢了�！�
兜明輕哼一聲，心?里還是?不痛快。他快速扒完飯，撂下一句，“我去山上�！鞭D(zhuǎn)身出了院子。
“這么晚了去什么山上。夜里上山危險(xiǎn)�！毙隳镌伊丝诳曜涌焖僬酒鹕�，對著院子門喊，“兜明別上山了吧。晚上山里看不見�！�
“你讓他去�！被ㄆ鞂⑿隳锢�，“他心?里不痛快呢。你讓他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有啥痛快不痛快的。孩子心?里還裝事了。趁著兜明不在，西覺，坨坨和小叢都在，花娘我得勸勸你�！毙隳镛D(zhuǎn)頭說起花旗。
“兜明這孩子多懂事啊。家里有事頭一個(gè)往前沖。孩子小，不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啊�！被ㄆ旄砂桶偷貞�(yīng)下，“咕�！蓖滔乱淮罂诓�。
“你們也別太偏心?云善。兜明、坨坨、小叢你都得管著，都管你叫娘呢�！�
花旗心?道，你見這幾?個(gè)誰管他叫娘的？以為他是?娘的那個(gè)還是?個(gè)什么都不懂的小崽子。
“就是?�！鼻锷酥牒托隳镆黄饎瘢凹依锏暮⒆釉俣�，也得一碗水端平�，F(xiàn)在云善小些?，你們該疼他多些?。以后四個(gè)孩子可都得一樣待遇�！�
花旗看向?坨坨和小叢，兩個(gè)小的端著碗恨不得把腦袋埋進(jìn)碗里。他們不需要和小掌門一個(gè)待遇，只要花旗不欺負(fù)妖就行。
西覺兌著酸豆角剛呼嚕下一大口米粥，就被秋生點(diǎn)了名，“西覺，我看你比花旗還偏心?呢�！�
西覺手下一頓，抬起頭掃過秋生，斟酌著問，“我怎么偏心?了？”他和這幾?個(gè)小的相處時(shí)間?還沒花旗多呢。再說，他從來不欺負(fù)山上的妖怪。
“怎么不偏心?了？鐵鍬的事我還記得呢�！鼻锷粷M道，“花旗是?云善親娘，她自然對云善好。你是?兜明、坨坨和小叢的親爹，他們?nèi)齻�(gè)沒娘，你要是?再偏心?，你讓三個(gè)孩子怎么活？”
鐵鍬的事怎么還賴他身上？小叢都說了，是?他們自己要去種?田的。秋生怎么，哎，西覺只覺得自己一張嘴不夠用?，張張嘴又不知說什么。秋生怎么不明白哇。
四肢健壯，尾巴粗長的老虎在云靈山上上下下跑了兩遍，仍就覺得心?里還有股郁氣。他站在山頂，迎著風(fēng)，張口一聲虎嘯。嚇得山上的動物?們慌張地四處逃竄。喊出一口，心?里覺得舒服多了，兜明趴下給自己舔毛。
平地掛起一股風(fēng)，在旋轉(zhuǎn)的風(fēng)中?，重山拄著雕花木杖現(xiàn)身。他開口便問，“兜明怎么生氣了？”
兜明的大腦袋趴在自己的前爪上，將今天遇到?的事情講給重山聽。
重山捋著胡子說，“人類本就復(fù)雜。你們在人間?行走要多加小心?。”
兜明懨懨地趴在那，小聲埋怨道，“誰定下的規(guī)矩不許妖怪先動手的？那幫人是?真的欠揍。秋生叔說打折胳膊要給他們賠錢。他們坑了我們二?兩銀子，還要我給他們賠錢？我才不干呢！”
重山耐心?地聽著小老虎的抱怨。小老虎說累后，他才道，“人間?與山上自是?不同，需得多聽多看多學(xué)。云靈山每一位掌門都花費(fèi)數(shù)百年下山游歷，可見人世間?有太多值得去看。你心?思單純，遇事不可魯莽焦躁，凡事多與花旗、西覺商議�！�
兜明點(diǎn)點(diǎn)大腦袋，又吹了會兒山風(fēng)，才順著小道下山。
“兜明大人�！毙÷槿概闹岚蜃愤^來，“我在山下聽說有人為難你們？”
“遇到?個(gè)賣瓦的黑心?老板�！倍得鞔藭r(shí)心?情已經(jīng)好了很多，愿意和小麻雀多說幾?句，“我們不能動手，沒法把錢搶回?來。不過花旗已經(jīng)想到?主意了。”
“賣瓦？”小麻雀扇著翅膀飛在兜明身邊問，“耽誤給咱們小掌門起屋子了？”
兜明撇嘴，“可不是?嘛。我們現(xiàn)在手里沒錢，得慢慢攢了錢再買瓦�！�
“那可是?我們在樹林間?撿樹枝攢下來的錢！”小麻雀氣憤地喳喳叫，“這人怎么這樣壞。我要去告訴大家�！�
“你告訴他們有什么用?。你們不能隨意下山，山下住著獵戶呢�！倍得鞑环判�?地叮囑道，“可別下山。被獵戶打到?的獵物?都會被賣去鎮(zhèn)上酒樓。皮要扒下來給人做成衣裳，肉要被切碎了放入鍋中?翻炒�！�
小麻雀被他嚇得一個(gè)激靈，保證道，“兜明大人你放心?。我們不會亂跑的�！�
第34章 黑心老板還我血汗錢
大清早, 淡淡白霧還未徹底消散，萬老板提前來到院子開門。再晚一點(diǎn)，他?怕西覺一家守在?昨天的地方?, 等他?經(jīng)過時(shí)又喊那叫人恨得牙癢癢的口號。
“喳喳�！�
萬老板心頭一喜，喜鵲喳喳叫, 好事連連到！他往院子里的大樹上瞧，果然在?枝頭看見一只長尾喜鵲。
哎呀, 許是昨日的霉運(yùn)去了。說不定是西覺一家干活營生去了，沒功夫再到他?門前喊口號。
想到這里, 萬老板的心情頓時(shí)舒暢起來。
他?背著?手?, 溜溜噠噠地往屋里去。
“啪嗒”。
異樣感?伴隨一聲響從腦門傳來......
萬老板抬手?一摸，黏乎乎的觸感?讓他?心生不詳。手?指上白中帶黑的黏膩東西叫人氣?得頭暈。
恰好瘦伙計(jì)推門出來，萬老板大喊, “快去打?水來！”
他?嫌棄地甩掉手?中的鳥屎，急匆匆地跟著?瘦伙計(jì)跑向井邊。
突然, 耳邊響起“撲棱撲棱”地聲響, 先是幾聲, 后?來在?耳朵邊炸成一片。
瘦伙計(jì)提著?水桶抬頭, 天空中黑壓壓低飛來一群鳥。他?從未見過這么多?的鳥，好像十里八鄉(xiāng)的鳥都飛來似的。他?驚訝地張大嘴，莫不是附近村里出了什么邪乎事?
“啊, 呸！”嘴里落了東西，伙計(jì)提著?水桶，一口一口的吐著?唾沫。
一轉(zhuǎn)頭瞧見腦門上頂著?鳥屎的老板，瘦伙計(jì)瞬間明白掉在?自己嘴里的是鳥屎。
他?低頭想從桶里撩些水漱口。卻覺得腦門上, 脖子上落了東西，再一瞧地面, 白白黑黑的鳥屎落了一地。天空，天空下鳥屎雨了！
“愣著?干什么，快跑啊！”萬老板將袖子擋在?頭頂，顧不得擦洗額頭，直往屋里奔。
瘦伙計(jì)穿著?短打?，袖子遮不住腦門，只能縮著?脖子跟在?老板身后?一起往屋里狂奔。
半空中的鳥兒們嘰嘰喳喳地吵得人腦殼疼。
小麻雀氣?憤地喳喳叫著?，“黑心老板，還我們血汗錢！”
萬老板掛著?滿身鳥屎跑進(jìn)屋內(nèi)，被身后?剎不住腳的瘦伙計(jì)向前推得一個(gè)踉蹌。
“沒長眼?嗎！”萬老板氣?得大叫。
瘦伙計(jì)縮著?腦袋不吭聲。
將身上的外套脫掉，萬老板嫌棄地將衣服扔在?墻角，周身的鳥屎味讓他?逐漸暴躁。
“老，老板，您頭發(fā)上......”在?萬老板的怒視下，瘦伙計(jì)咽下后?面的話。
“真是邪了門！哪來的這么多?鳥！”萬老板用衣服里面將頭頂和腦門擦了一遍，起身背著?手?在?屋里來回轉(zhuǎn)圈。
“是不是咱這附近招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笔莼镉�(jì)也將外衣脫掉，打?著?赤膊站在?屋內(nèi)，臉上帶著?畏懼，“我聽說動物?很?靈的。它們能察覺到咱們察覺不到的東西。”
“能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萬老板皺起眉頭，“昨天不還是好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