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輕,但是能聽出來微弱的開心。
沈覺的情緒很淡很淡,他好像把本就為數(shù)不多的情緒都壓在了年年身上。
以至于看起來對什么都不在意,不管是疼痛,喜怒,還是交際,進食。
這樣讓顧絮有一種很危險的錯覺,沈覺到底是喜歡年年,還是年年是他活了下去的理由。
這個想法讓顧絮有些……不知所措。
他轉(zhuǎn)移視線,看了眼一旁的長匣,突然說:“總控那邊打算給予你軍功的,畢竟你這也算兩次協(xié)助殺了b級!
沈覺“嗯”了聲。
顧絮也沒有介意,繼續(xù)說了下去:“后來總控?zé)⿶酪o你什么獎勵好,我就自告奮勇了下。”
顧絮將長匣拎起來,遞過去說:“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我特意挑的。”
沈覺垂眸看著眼前的長匣,半響后他伸出手勾住鐵搭扣抬起,一把唐刀擺在匣內(nèi)。
刀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薄刃上卻跟蘊了十四州的風(fēng)雪一樣,讓人一眼看過去就冷到了骨子里。
沈覺動作一頓,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名字。
“新亭!
“你知道?”顧絮有些驚訝。
沈覺沒有解釋。
“葉戴雪說,你那么久了,連個像樣的武器都沒有!鳖櫺趺嗣掳驼f:“我尋思了一下,你不是用刀嗎?就把新亭給你送過來了!
沈覺緩慢的眨了一下眼,說:“不用。”
“為什么?”顧絮疑惑:“你不喜歡嗎?”
沈覺低著頭,小奶貓努力扒拉著沈覺,借著他爬到匣子里。
然后抱著新亭不肯松手,仰著頭看著沈覺一直在叫:“嗷嗚嗷嗚嗷嗚!”
要它要它!
“太貴重了。”沈覺難得沒有順年年的意,拒絕道:“我不能收!
顧絮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說:“貴重什么呀?我喜歡用槍,而且我的天賦在新亭身上又用不了。這么多年下來,新亭就是在我手里吃灰。”
“要不是看它長得漂亮,我都不好意思拿出來給你!鳖櫺躅D了下,說:“這樣說來還是我占便宜了呢!
沈覺看了他一會,還是搖了搖頭。
“沈覺!鳖櫺跬蝗徽溃骸澳銥槭裁床豢鲜眨俊
沈覺歪了歪頭,重復(fù)道:“太貴重了!
太貴重了,所以不能收。
“可是這是你應(yīng)得的!鳖櫺蹩粗蛴X,一字一頓的說:“不管是雪女還是巴蛇,不可否認,你在里面起到了關(guān)鍵性的作用!
“你不在意,不代表我們就可以不記得。”
“可是我不用!
沈覺有些懨懨道:“不用你們記得!
顧絮一怔,他聽見沈覺說:“顧絮,我并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偉大,我只是覺得麻煩!
“還有毫無意義!
接受了東西就代表有了牽扯,然后呢?
沈覺加入異控局是為了年年,他殺雪女完全是因為它不死出不去,殺巴蛇是因為想和年年回家了。
他沒有什么大義,他很累,哪怕只是活下去就已經(jīng)很累了。
他沒有那么的地方分給其它東西。
他現(xiàn)在只想著,等傷養(yǎng)好了就可以和年年回家了。
顧絮聽明白了沈覺的意思,他想反駁,怎么會毫無意義呢?
明明他幫了那么多人。
可是他知道,他不是沈覺,所以他無法對于他的情緒做法感同身受。
同樣,他也沒有任何身份,可以去勸告沈覺。
所以他只能故作隨意道:“反正給了人的東西我就沒收回來過,你要是不喜歡就丟了吧!
床上的沈覺看著他,不知過了多久,他緩慢的眨了一下眼,伸手將小奶貓撈出來,把匣子關(guān)上放到一邊。
顧絮突然有些后悔,他不該逼他的。
——
晚些時候,蘇瓷帶著小姑娘來看沈覺。
一進門,撲面而來的凝重氣氛讓顧綰綰站在門口一怔,她抿了抿嘴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他們這是吵架了?”蘇瓷小聲問。
“沈先生不會跟人吵架的。”顧綰綰想了想說。
因為沈先生喜歡動手,惹他生氣的,基本當(dāng)場刀就架在脖子上,壓根不會有吵起來的機會。
而蘇瓷意會錯了,她回憶了下沈覺的性格,覺得顧綰綰說的沒錯,沈覺那個性格,能吵起來也是對方厲害了。
顧綰綰走了進去,扯了扯顧絮的衣角問:“顧先生,你和沈先生這是怎么了?”
她覺得顧先生人很好,而且和沈先生相處的不錯,所以才會在看見顧絮要去醫(yī)院看沈覺時提出幫忙照顧。
顧絮想了想,小聲說:“我惹沈先生生氣!
病床上的沈覺沒有說話。
顧綰綰想了想說,“那你就道歉,姐姐說,做錯了事就要勇于承認,顧先生竟然惹沈先生生氣,那就要道歉。”
顧絮一愣,笑了笑說:“綰綰說的對!
顧綰綰站在床邊,表情帶著催促,好像在說,我看著,趕快道歉!
明明那么嚴肅的氣氛下,蘇瓷硬生生憋笑憋的整張臉都紅,要不是不敢,她都想拿手機把這場面錄下來。
沈覺的眼睫輕微顫了顫,他說:“不用!
“沈先生為什么不用?”顧綰綰一臉嚴肅的說:“做錯了事就是要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