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處。
眾人看到結(jié)界消失后,薛楚楚便立刻道:“明逍和玉衡仙君就在哪兒吧?咱們快過去?”
可話音未落,便聞得那邊傳來轟然巨響,連著眾人腳下都跟著顫動,禁不住七倒八歪。
自那處溢出來的強大靈息,莫說是魔族,便是人妖二族,亦覺毛骨悚然。
接連幾次轟響,震動終于止息,眾人如同剛剛經(jīng)歷過地震般頭暈眼花地站穩(wěn)。
“楚楚,怎么樣?”小武把人扶住。
薛楚楚扶著額頭搖頭,有些被晃得惡心想吐,聲音也虛弱了幾分:“我沒事……不知道明逍和玉衡仙君那邊怎么樣……咱們趕快過去吧!”
“我先去了。”說罷,吳天便起勢要飛。
不想剛離開地面,便墜落下來,捂著心口眉頭緊皺——此前廝殺混戰(zhàn),吳天作為最強主力,自然是天機閣弟子的集火對象。何況他原本就是帶著傷來的。撐到現(xiàn)在,身體狀況著實算不得好。
薛楚楚也是剛要跑就又是一陣眩暈脫力,幸好被小武扶住。
她四顧一周,雖然神族已經(jīng)全部消失,可經(jīng)歷過浴血廝殺的三族大軍此時的狀況著實好不到哪里去。她急得哭起來:“明逍和玉衡仙君在那邊拼命,我們這么多人,就只能在這里看著嗎?”
“楚楚,不要急!苯褡吝^來,看看眾人道:“姜氏有一陣法,可將眾人的力量匯聚于一人之身!
而后將如何布陣如此這般詳釋一番。
小武忍不住皺眉:“可是……最關(guān)鍵的那個我們要把力量匯聚給他的人,不在這里。俊
姜玉琢略作沉吟,抬眼道:“只要有名字和生辰八字,亦可一試!”
小武和薛楚楚面面相覷,他們并不知道明逍的生辰八字。
明遙應(yīng)該知道,可是明遙不在這里……
“我知道!眳翘煺f。
姜玉琢點點頭:“那咱們就準備吧。還請諸位號令族人,聽我指揮。”
后山。
龍胤估摸著再多玩兒一會兒人可能就不行了,微微一勾手指,將明逍拽回自己面前。
狼狽不堪的明逍似被一只無形的手掐著脖子舉在半空,血順著他的腳不要錢似的往下淌。
龍胤微揚著頭看看,眉心一蹙,突然覺得,自己堂堂真神,為什么要仰視這群螻蟻?遂指尖向下一指,原本被舉在半空的明逍便重重砸在地上。
一點兒聲息都沒。
只有血從口中流出,一點點在地面攤開。
“我改主意了。不要你做親眼目睹末日降臨的見證者。我要你,做這場復(fù)仇的第一個祭品。權(quán)當是,對五代圣子主動把自己送上門的‘感謝’。”龍胤微微笑著說完,抬起腳,照著明逍的腦袋猛地踩了下去!
卻在只差分毫之時,停下了。
又過了幾瞬。
“咳!”憋在胸口的一口氣終于緩過來,死人似一動不動的明逍接連痛苦地咳了兩聲,嗆出許多血來,撐著爬起來。
因為向后躬腰的姿勢,頭自然而然地從龍胤腳底移開。
他捂著胸口跪坐起來,看向面前維持著金雞獨立姿勢不動的龍胤。
那么好看的一張臉,卻是惡狠狠地盯著他,神色猙獰。
明逍張嘴,還沒說出話,便又佝僂著身體咳出許多血來。
雖然只是很短的功夫,但足夠龍胤殺他十幾次了?蓪Ψ骄捅3种欠N怪異的姿態(tài)僵立著不動。
一雙玉色眸子在圓瞳和豎瞳間反復(fù)變幻。
“……白玉衡?”明逍揚起臉,向上望著神色猙獰的男人的臉。
那瞳恢復(fù)了圓形,男人幾乎面部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抽動,似是想露出笑容,可惜那表情只能用猙獰來形容。
轉(zhuǎn)瞬,圓瞳又變成了豎瞳,神情也變得狠絕,咬著牙惡狠狠道:“他已經(jīng)死了!”
明逍看看他,染血的唇勾起一抹挑釁的笑,“那你這是在做什么?不是說要殺了我嗎?”
還抬著的腳被男人用力重重壓下去,借勢身體前傾,猛然一掌劈向明逍!
卻又在只有咫尺距離時停了下來。
男人神色猙獰,但瞳孔是圓的。
“……快,殺我!彼M力道。
明逍:“……”
那只還懸停在明逍額前的手,因為被兩個魂魄爭奪而青筋暴起、劇烈顫抖。另一只手亦同樣抖著,極為費力地伸向腰間的佩劍,“用……懾天……劍……”
魂器噬主,必傷靈體,破壞力非同尋常。這也是謝平生將冰青劍留給明逍的原因。
明逍猩紅著眼看面前的男人。男人渾身緊繃著,眼瞳在圓瞳和豎瞳間反復(fù)閃爍。
明逍緊繃著唇瓣,用力到唇瓣發(fā)顫,猩紅的眼底慢慢漫上水光。
“白玉衡!你這混蛋!你先前是怎么跟我說的?你說你能獨自解決,你說你絕不會讓我難過!可你現(xiàn)在讓我干什么?我說我不可能再……唔!”
話未說完,明逍便被一股靈息擊中面門,翻滾出去一丈遠。
這已是白玉衡拼盡全力的阻撓,否則龍胤的攻擊絕不會是這種強度。
白玉衡心焦,他很想跟明逍解釋,他漏估了一件事——
在龍胤心中,不止有對雪隱界眾生的恨。
還有對鳳不鳴的愛。
魂魄相觸,無需言語,白玉衡就已真切懂得,對于龍胤而言,沒有什么比鳳不鳴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