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的那次……是我對不起阿逍。”吳天說。
明遙反應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吳天說的是天機閣五百神兵“下凡”時,吳天丟下他哥和白玉衡自己跑了的那件事。
雖然最后他哥沒事,白玉衡差點掛掉的模樣還讓明遙暗爽了一陣,但他并不打算因此原諒吳天。
不過眼下當以大局為重,何況又有同在炎魔教時期的深厚情誼在,吳天為什么會丟下明逍逃跑,明遙雖然情感上無法接受,理智上還是能理解。
所以吳天重提此事,明遙也沒有表現(xiàn)出過激態(tài)度,只是輕輕“哼”了一聲,轉(zhuǎn)而又奇怪道:“突然提這個干什么?”
“此番與你們來昆侖,非是為了討伐天機閣,只是為那次的事,向阿逍贖罪!眳翘煺J真道。
明遙似是隱隱明白了什么,微微睜大眼睛。
“如果……”吳天頓了頓,“如果這一戰(zhàn)之后,我們都能活下來,我想向阿逍求婚。”
明遙驀地睜大眼睛。
“你會幫我嗎?好阿遙。”吳天轉(zhuǎn)頭盯著明遙。
明遙跟著明逍加入炎魔教時,明遙九歲,明逍十四,已經(jīng)是炎魔教左使的吳天十八。
剛?cè)虢痰臅r候,教中人都把他們明氏兄弟當小孩子。不過一年后,被當做小孩子的,就只有明遙了。
魔族普遍短命,絕大多數(shù)人活不過三十,所以立室很早,甚至出于繁衍需求,成了人族口中的“濫交”。
故此,雖然當時明逍剛剛十五,但前來求愛的男男女女,已將他兄弟二人蝸居的溶洞洞口磨得光滑如鏡。
正主無動于衷,很多人就開始從小明遙的身上下心思,希望明遙能給吹吹“枕邊風”。
但此舉顯然是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哪個來給明遙獻殷勤,明遙就在他哥面前拼命說那人的壞話。
而在諸多獻殷勤的狗男女中,有一個是特別的。
那就是吳天。
他很關照明遙,關照到稱得上是“殷勤”的程度。但他從未提過要明遙去幫他在他哥面前說什么。
甚至明遙有想過,如果是吳天的話,幫他美言幾句,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一年過去,又一年過去,教里幾乎都默認了左使和右使是對兒小情侶,只有明遙知道,吳天從未對他哥說過什么兒女情長。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些吳天默默注視他哥的細節(jié),又長大一些的明遙才有些恍然:
吳天只是嘴巴上沒說。
他哥又那么聰明。就算吳天不說,他哥也一定明白。
只是他們倆那么像——
因為心里裝著太多,所以默默埋葬了許多。
明遙想,好在吳天當時沒有說破,還能跟他哥再做好兄弟。
否則,怕就是今日的白玉衡。
轉(zhuǎn)念明遙又覺得不對。就算吳天說破了,也不會成為白玉衡。
因為他哥不喜歡吳天。
他哥……
明遙彎了眉眼,翹起唇角,沖吳天笑得乖順又開心,“當然!”
另一邊,明逍已經(jīng)帶著薛楚楚落了地。
“好好看看,是不是這里!泵麇幸贿叴蛄克闹,一邊單臂半抱著薛楚楚沒松手。
薛楚楚現(xiàn)在雙腿發(fā)軟、頭昏眼花。這還是明逍張開靈氣屏障,為她遮擋了飛行時的凜冽寒風,要不薛楚楚絲毫不懷疑自己會被高速飛行時強風撕碎掉。
她聽說了明逍功力暴漲一人干掉五百神族,也看到了明逍容貌上的細微變化,但對于明逍的功力到底暴漲到什么程度,這還是第一次切身體驗。
之前聽小武說被明逍帶著飛比被白玉衡帶著飛的時候嚇人一萬倍,薛楚楚還覺得小武太過夸張,現(xiàn)在只覺得小武還是保守了。
分明是嚇人一百萬倍!
“嘔——”薛楚楚終于按捺不住,脊背一慫,從明逍臂彎滑落跪地,干嘔起來。
“這都扛不。俊泵麇形⑽櫭。
“你以為她是你?”帶著鳳不鳴剛落地的白玉衡說。
明逍狠狠瞪了白玉衡一眼,繼續(xù)沖薛楚楚道:“你這樣怎么給你父兄和宗門師兄弟姐妹報仇?”
“這十四天來我們幾乎星夜兼程,薛姑娘身為人族修士能夠做到如此程度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白玉衡道。
“是啊哥,臭丫頭能一個人逃出環(huán)境這么惡劣的地方,這一路也完全沒拖過后腿,我都有些佩服她了!
這幾日明逍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地針對薛楚楚,以致明遙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薛楚楚本人則十分清楚,她抱的大腿哪里是在針對她,分明是在針對那個總幫她說話的人!
最初薛楚楚也以為自己是導火索,以為是玉衡仙君那個榆木疙瘩又拎不清,可幾次三番下來,薛楚楚逐漸發(fā)現(xiàn),純粹就是那對狗男男想吵架找不到由頭,在她身上借題發(fā)揮!
不要把我當成你們play的一環(huán)好嗎?!薛楚楚一邊在心里悲憤哀嚎,一邊強撐著尚且發(fā)軟的雙腿站起來,張開雙臂作勢攔了攔白玉衡和明遙,示意他們不必替自己說話,而后轉(zhuǎn)身向明逍乖乖巧巧道:“我去看路!
說罷,探著腦袋張望一番,便朝著一個方向徑直跑去。
明逍狠狠剜了白玉衡一眼,一撫衣袖,轉(zhuǎn)過身視線追著薛楚楚身影而去。
白玉衡呼吸一滯,默默捏緊掌心,片刻后重又放開,緊繃的肩膀也微微放下來,無聲地無奈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