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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敵人,是天機閣。即便你滅了姜氏,也……什么都……改變不了,結束不了……”

  掙扎著說完最后一個字,明逍便徹底軟在了吳天懷里,抓著他的兩只手也都垂了下去。

  “哥?哥——!”明遙發(fā)出凄厲的叫喊。

  吳天垂眼看著懷中之人,緊咬牙關,一手慢慢地重新握住長槊鐵柄,猛一用力,將貫穿明逍的長槊利刃抽出。

  綿軟無力的軀體被帶得向上一挺,又墜落回堅實的臂彎。

  好在心脈已被白玉衡封住,并未因拔刀而鮮血四濺。

  吳天將明逍交給明遙,在少年盈滿淚光、半是怨恨半是無措的注視中,背過身去,將杵在地上的長槊偏向弒神教陣營的某個方向,聲線暗啞道:“那邊有大夫!

  明遙愣了一下,立馬回過神來,抱著他哥便直沖而去。

  吳天當然想要結果了姜玉琢,可早在明逍為其擋刀時,姜玉瑾便帶人趁機將姜玉琢拖了回去。

  如今戰(zhàn)場中央,就只剩吳天和白玉衡。

  “你還要繼續(xù)阻止這場戰(zhàn)爭?”吳天側背著白玉衡問。

  白玉衡收回緊隨明逍而去的視線,清冷的聲線似在努力克制什么,“是!

  吳天輕笑一聲,“那你就試試看!

  音落,他舉高手中長槊,單手舞了個簡單花式,似是進攻信號,以左右護法為首的數名天魔便高舉武器沖殺而來!大批教眾緊隨其后。

  “就算你殺了我,也阻止不了!眳翘炖湫Φ。

  白玉衡沒應聲,而是收了懾天劍,闔眸凝神,雙手飛速捏了個法訣,在弒神教大軍即將沖過戰(zhàn)場中線時,倏然展開一道無比寬大的靈氣屏障,恰如此前明逍展開的魔息焰墻,將人魔兩大陣營完全隔絕開來,同時喝令:“姜氏弟子聽令!御靈陣二三式,靈幕!助陣!”

  副掌門姜玉瑾匆忙指揮姜氏眾弟子配合。

  很快,由白玉衡一人撐開的靈氣屏障便轉由姜氏眾弟子共同撐起。

  弒神教眾雖然對靈氣屏障展開了強烈的魔氣攻擊,可破損之處總是轉瞬便又彌合。

  經歷此前一番打斗已疲憊不堪的吳天皺眉旁觀一陣,召集教內所有天魔、高魔,集中攻擊一處。奈何姜氏有白玉衡坐鎮(zhèn),那看起來不過一層薄膜似的靈氣屏障卻固若金湯。

  吳天號令教眾跟自己一起罵陣,想逼姜氏迎戰(zhàn)。奈何姜氏掌門受傷昏迷,所有弟子都對白玉衡唯命是從。

  因劇痛而短暫昏迷的姜玉琢被不遠處山呼海嘯的“縮頭烏龜”,“不戰(zhàn)便回家喝奶去”等等垃圾話喊醒,又見所有姜氏弟子都在支撐靈氣屏障,便叫過姜玉瑾問是怎么回事。姜玉瑾如此這般一解釋,姜玉琢氣得拍著身下草地大喊:“迎戰(zhàn)!怎么不迎戰(zhàn)!”

  姜玉瑾面露難色,懇請姜玉琢看另一邊哀鴻遍野的傷患治療區(qū),“這些還只是重傷不能再戰(zhàn)的弟子,若是算上輕傷,姜氏傷亡已超七成!何況天色見黑,可視度極差,不利于我方布陣作戰(zhàn)……”姜玉瑾糾結一番,小心道:“掌門,要不……”

  姜玉琢怒目而睜,打斷姜玉瑾道:“要不什么?!斬妖除魔、守護黎民,豈能畏懼死傷?!何況對面的魔族又能比我們好到哪里去?!怕不是比我們死傷更多!弒神教如此挑釁,你竟然還依那賤……依那毛頭小子之命,只守不戰(zhàn)?!”

  姜玉琢緩了口氣,強硬道:“傳我命令,出戰(zhàn)!”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便籠罩了他。

  姜玉琢抬頭,只瞧見一襲白衣,還未來得及看到人臉,便被一記手刀敲暈了過去。

  “圣子?!”姜玉瑾愕然。

  白玉衡沒多話,徑直走回屏障前,隔著屏障對吳天說道:“現在你怎么叫罵都沒用了!

  吳天露出一個咬牙切齒的笑,“那咱們就耗著。我看你這屏障能撐到什么時候!

  白玉衡沉默片刻,說道:“俗話說,父債子償。滅你弒神教、害死你父親的,都是姜清。如果我讓姜清之子站在此處,不抵抗、不反擊,任你教眾每人使出全力一擊,以泄心中怒火,你是否愿意就此放下既往仇恨,從此與姜氏井水不犯河水,不再進犯金陵百姓?”

  “哈?”吳天失笑,不可理解又滿腹狐疑地打量白玉衡片刻,笑道:“有趣。你這是把姜玉琢送給我們鞭尸啊。好!如果你能辦到,我就答應你的條件!

  “我說的不是姜玉琢!卑子窈庹f。

  吳天挑眉,“你不是說,姜清之子?”

  白玉衡張口,又嘆息一聲,似是在承認一件自己并不愿意承認的事,“我本名姜玉珩,乃姜玉琢之弟,姜清之子!

  吳天瞬間張大眼睛,瞳孔地震,“你是姜清的兒子?!”

  白玉衡:“是!

  吳天上上下下打量白玉衡一番,又問:“你愿意不抵抗、不反擊,接受我教眾的全力一擊?”

  白玉衡:“是!

  吳天看了白玉衡兩眼,左右踱步思索一番,又停下來看了白玉衡兩眼,再左右踱步思索一番,而后笑道:“好!”

  明逍是被薛楚楚哭醒的。

  少女喊破了音的尖銳嗓音像什么銳器劃在鐵板上,刺耳得頭疼。

  可明逍暈暈乎乎的,聽得不甚分明,但能感覺出來薛楚楚在向他求救。他想聽得更完整些,可是那凄厲喊叫的聲音卻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