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虞朝現(xiàn)在才有這么大的話語權(quán),如此受人尊敬。
他在虞父去世后,雷厲風(fēng)行地處理了蠢蠢欲動的一部分,幾乎一個人挑起了虞家的責(zé)任,甚至發(fā)展得比以前更好。
即使是不知道虞父已經(jīng)亡故的人,在看到青年泛白的嘴唇和明顯勉強擠出來的笑意時,也明白虞父大概出了什么事情。
虞陽煦其實并不意外這個答案,但聽到后還是攥緊了拳頭。
在虞家三人中,虞沐生的確是跟虞父相處最多的人,也得到了最多的照顧,所以虞沐生對虞父尤其依賴,在父親去世后抑郁了很長一段時間。
相對來說,虞朝和虞陽煦跟虞父的感情沒那么親切。
虞父在時,虞朝在外求學(xué),兩人一年都見不著幾次,幾乎就沒有同框出現(xiàn)過的時候。
而虞陽煦則是跟虞父話不投機,父子每次見面的氣氛都很冷淡僵硬,倒是跟現(xiàn)在兩兄弟相處的模式很像。
沐生一怔,余光看著虞陽煦握緊的手,睫毛顫了下。
禮樹點到即止,臉上恰到好處露出了遺憾和惋惜的表情,略微寬慰了沐生兩句,領(lǐng)著有意愿的眾人上香。
有幾個玩家上前,按照流程恭恭敬敬地上香。
他們點燃了香,插在香爐里的瞬間,幾乎又在飄搖的煙霧中看到了親人或朋友的臉。
一眨眼,那些或猙獰或悲傷的臉又都消失了,面前只是普普通通的煙霧,慢慢地上升然后又?jǐn)U散開。
倒是不難聞,不知道是什么香,甚至有些安神的作用。
玩家們原本有些激蕩的情緒都慢慢穩(wěn)定下來,部分回過神,開始打量著這座古怪的神祠,試圖多收集些信息。
沐生作為一個只是上來逛逛的貴公子,當(dāng)然不能有什么目的性,只是腳步閑散地在室內(nèi)走了兩圈。
然后就碰上了站在殿內(nèi)角落整理掛飾的禮樹。
男人略微仰著頭,修長的手指整理著墻上的裝飾,氣質(zhì)清雅,甚至讓人覺得他是在往墻上掛什么價值連城的古董畫作。
漆黑的發(fā)散順著動作散在他的肩頭,黑得過分,甚至有種啞光的質(zhì)感。
他察覺到沐生走過來的動靜,笑盈盈地抬頭看他,畫中仙人一樣:“怎么逛到這里來了?”
語氣熟稔,仿佛兩人早已熟識,不像是第一次見面,更像是老朋友一樣。
沐生當(dāng)然能察覺到這位禮樹的古怪之處,他看起來就不是那種熱情的人,甚至給人外熱內(nèi)冷的感覺。
只是表面春風(fēng)拂面,實際上那層溫和的殼子下是一塊萬古不化的堅冰。
沐生猶豫下,干脆直接出聲詢問:“您之前……見過我嗎?”
禮樹將墻上的掛飾徹底整理好才垂下手,側(cè)目對上沐生清澈的眼睛,好像有些驚訝似的:“您不記得了嗎?”
沐生:“抱歉,我沒有印象。不過您這樣的人,如果之前我見過你一定會記得才對!
禮樹那雙眼睛好像有什么魔力,讓人不自覺地看向他,凝視著那潭不起波瀾的水:“當(dāng)然,我們見過!
沐生看著他臉上的神情,莫名看出了些熟悉感:“您一直待在這里嗎,是這里的……?”
青年一時沒有找到合適的形容詞。
神祠的主人、管理者?還是使者什么的。
禮樹搖頭:“我只是一個暫時借住在這里的客人!
他往前走了兩步,從光明處往沐生的地方走,明滅的光影在他精雕細(xì)琢的臉上閃爍。
“至于我要做的事情……”
“沐生!”
虞陽煦終于找到人,擋在禮樹身前,看向男人的視線狠戾。
“不是說過,不要跟亂七八糟的人搭話!
禮樹微笑的表情不變。
第56章 美夢度假山莊
虞陽煦盯著禮樹, 就像是被入侵了領(lǐng)域的兇獸,焦躁、不耐、心頭涌動著殺意, 但偏偏又礙于某種原因無法做出更進一步的反抗。
虞陽煦定定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挪開視線,拉著沐生直接離開了原地:“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我們下去還需要時間,路上再休息一會兒回去就趕不上吃飯了。”
沐生踉蹌下跟上他的腳步, 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禮樹。
他對于虞陽煦冒犯的態(tài)度和行為絲毫不在意一般, 不置一詞, 依舊身姿挺拔地站在原地, 遙遙望著兩人一前一后離開的背影, 態(tài)度淡然。
男人在跟沐生對上視線后輕微頷首示意, 不急不緩地做口型:“再會!
就像……篤定沐生一定會回到這里一樣。
沐生垂下眼睫, 沒回應(yīng)禮樹, 匆匆被虞陽煦拉著離開。
只是單薄纖瘦的背影也很好看, 讓人想到遠(yuǎn)在天邊的紙鳶,看似脆弱美麗, 卻能飛得那么高遠(yuǎn)。
稍不注意就會掙脫人的掌控, 離開主人飛向徹底看不見的遠(yuǎn)方。
禮樹的視線落在虞陽煦抓著沐生手腕的那只手上。
青年的手腕偏細(xì),力氣也小, 就算是自己高大的弟弟也掙脫不了。
祠堂之內(nèi), 若隱若現(xiàn)的白煙突然躁動地漂浮一瞬,如果站在香爐附近的玩家能多投入些注意力,就會發(fā)現(xiàn)原本裊裊的煙霧, 在某一刻奇異地變得筆直。
禮樹移開視線, 嘴角動了下,那些白煙又變回了最符合物理規(guī)律的模樣。
附近的玩家似有所察, 扭頭看了一眼那個古舊的香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