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霏先行洗了個澡，才穿上向導的制服，跟隨副官的帶領，來到指揮室報到。
夜妲坐在指揮椅上，手撐著頭隨意打量她。
白霏換上向導專屬的裙裝，看上去更有精神，更襯托自身不俗的氣質，著實吸引目光。若她是以正常管道加入塔的向導，或許會更喜歡她一點。
副官站在一旁，忍不住皺起眉頭。
本該屬于她跟首席的空間，如今多了個外人，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不過白霏的去留已經(jīng)定下，她也沒有反對的余地，只能等案件調查結束，再勸說夜妲把她趕走。
副官走上前去，正要像平常那樣幫忙整理文件，卻遭到抬手攔住。
“你識字嗎？”
夜妲抬眼看向白霏，想讓她接替打雜的工作。
這陣子副官做了太多雜務，需要有人接手，正好白霏就很適合。
“嗯�！�
白霏垂眼點頭。身在貧民區(qū)不會接受教育，但夜妲曾撿些破舊書籍回來，細心教她自學寫字，算是能認得大部分的文字。
夜妲漫不經(jīng)心嗯了一聲，勾指要她過來：“那你來幫我整理。別站在那里看�！�
“等等，首席那我？”
副官頓時錯愕，以往的位置遭人取代，心里不是滋味。
夜妲察覺到她的不甘心，不免有些納悶，但不忘提醒：“你不是還有其他工作？這種雜務給她處理就行了，快去吧。”
“??是�！�
副官咬唇低頭，內心千百個不愿意，但也只能識趣離開。
夜妲說的確實沒錯，她的職責是輔佐，需要協(xié)助管理下屬哨兵，有很多工作要做，不能老是待在她身邊。
先前是夜妲狀態(tài)不穩(wěn)，需要有向導隨侍，才得以整天跟她待在一起，也成了她的助手幫忙處理瑣碎雜事。
如今這個位置，已經(jīng)不屬于她了。
白霏見副官離去的背影，內心相當?shù)靡猓膊唤馑陌才拧?br />
“首席大人就這么放心把文件給我看嗎？”
“有什么不放心的嗎？依照你的能力，能窺探更機密的情報吧�！�
夜妲不以為意，會這么做也不完全是信任。
她們是連結關系，白霏想窺探記憶是輕輕松松，沒必要多此一舉防備，還不如好好利用她。
“確實如此，但首席大人看來很放心我呢？不怕我是間諜？”
白霏抬眼看她，指尖滑過桌上的機密文件，語氣全是挑釁。
她是擁有精神異能的向導，倘若她真別有用心，夜妲把她放在身邊會很危險，隨時都有可能遭到控制。
最保險的方法是殺掉她，或是把她關在那種暗無天日的牢房。可夜妲偏偏卻選擇了最冒險的方法，還說服了塔高層。
她想知道夜妲這么做的理由�；蛟S也是心存僥幸，認為姐姐真想起了她??
夜妲冷笑出聲，早就看穿她的意圖，猛然掐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說：“你若真是間諜，一定會有人來救你，至少也會有動靜。但連打聽你下落的人都沒有，可見你不是她們的同黨。”
“??”
白霏抿唇直盯著她，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她確實不屬于任何勢力，也不會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對那些人來說，她也從來不是同伴——
只是個可利用的工具。
“既然如此，你還不如待在我身邊，乖乖幫我做事，至少我能給你貧民區(qū)沒有的優(yōu)渥生活。”
夜妲很干脆的松開手，愜意靠上椅背，翹起腳看著手里的公文卷，完全掌握了主導權。
白霏關押的那幾天，她故意放風聲出去，但潛伏在貧民區(qū)的間諜，皆回報沒有任何異狀，可見她不隸屬任何組織。
怪不得塔會掌握不到她這名向導，若她故意隱藏行跡，又少跟別人往來，就有可能會逃過塔的天眼系統(tǒng)。
“首席大人果然有一手，這么快就掌握我的底細了。這樣可以相信我了？”
白霏似笑非笑的盯著她，這話正合她的心意，有種說不出的喜悅，只是不敢輕易表露。
姐姐從前也說過類似的話，從未想過原來失去記憶，有些東西還是不會改變。
“當然不可能。這也只能說明你沒有隸屬的組織，不代表你就是清白的，你是共犯的事實不會改變�！�
夜妲抬眼盯著她，語氣不帶有任何起伏。
直到現(xiàn)在，還是無法對眼前的向導放松戒備，哪怕她們已是比旁人都還要親密的結合關系。
“嗯，我的確是共犯，首席大人想要的話，隨時都能治我的罪??但如果我乖乖聽話，是不是可以給我點獎勵？”
白霏瞇起眼，仗著剛剛那番話起了壞心思，走到她的跟前，直盯艷紅的嘴唇。
眼見夜妲沒有推開她的意思，便暗自竊喜，抬手撫弄唇身。指尖傳來柔軟的觸感，足以想像有多么好親。
在貧民區(qū)中，親吻代表認可伴侶的行為，若夜妲愿意??就能成為她的專屬向導了。
“呵，如果你能有點用處，我會聽聽你想要什么獎勵。現(xiàn)在就別耍小手段，乖乖做事。”
夜妲冷笑迎上她的視線，以為她又想窺探記憶，散發(fā)強烈的氣勢，架好堅固的屏障，防止她又使用向導能力。
“嗯，我知道了�！�
白霏自討沒趣收回手，不免覺得有些可惜。不過之后還有的是機會，便收起那些小心思，拿起文件整理。
盡管現(xiàn)在資訊系統(tǒng)已經(jīng)很先進，可近來異能者崛起，常有駭客意圖竊取情報，便又改回紙本，常得花費不少時間批閱。
夜妲見她沒再亂來，便認真看起戰(zhàn)報公文，擬定下次作戰(zhàn)的安排。
此次的案件確定是組織行動，還疑似有跟白霏很相近的精神控制異能者，若采取小隊行動，恐怕會再次上演自相殘殺。
最好的方式就是獨立行動，可眼下也只有幾個哨兵向導，足以擔當這個任務??
白霏專心把文件分門別類，習慣性按照夜妲的喜好，把重要文件擺放在手邊，方便看完馬上看下一份，
翻看的同時，還會學著夜妲的習慣，順手把重要的地方折起來標記。
夜妲翻開下份文件，見那不明顯的折頁不免愣了一下。她沒特別教過白霏要按什么方式整理，卻恰好迎合她的小習慣，正中她的心意。
白霏沒注意到她的眼神，繼續(xù)翻看文件�？吹讲欢牡胤剑蛔杂X皺起眉頭，手指輕敲書頁，思索是什么意思。
夜妲本來不想理會，但還是會不自覺去注意她的小動作，干脆站起來到她身后，猛然抓住她的手，順勢把文件抽走。
“這是特殊案件的暗號，你看不懂很正常。也不用幫我做記號，我會自己看�！�
“首席大人怎么知道??？”
白霏愣了一下，臉頰微微泛紅，她們貼得太近，忽然有些不自在。
夜妲挺昂的胸抵在背上，隨著磨蹭帶來隱隱的刺激感，還幾乎能感受到她清甜的吐息。
這姿勢跟以前她教自己認字的時候一模一樣，突然產(chǎn)生種錯覺，好像真回到以前的關系。
“什么怎么知道？你的臉就寫著看不懂。”
夜妲理所當然的坐回椅子，繼續(xù)翻看文件。
或許出于連結關系，光是肌膚相觸，身體就隱隱燥熱，忍不住咽了口水。
“首席大人還真是了解我�！�
白霏輕笑出聲，本想說些話試探她有沒有想起自己，可想想還是算了。
即使夜妲真想起她們以前的事，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的關系了。
夜妲沒有回話，佯裝忙碌翻閱文件，心中也不免納悶，剛才怎么會突然做出那種舉動。
——就好像她已經(jīng)習慣這么做了。
當整迭的公文處理得差不多，便只剩下目前處理的案件，夜妲便撐頭望著她，打算好好問這向導共犯。
“你見過A貧民區(qū)案件的犯人吧？”
“見過。”
白霏垂下眸，沒打算浪費口舌解釋太多，干脆上前抓住她的掌心，利用向導的能力把記憶投射給她。
那是個比她大很多的女子，總是化著濃妝，突顯艷麗的樣貌，習慣穿著是不屬于貧民區(qū)的高級洋裝，自稱R。
R總是神神秘秘，見面不會說任何多余的話，只會告訴她委托內容，每次的報酬都很優(yōu)渥。
唯一開口說別的話，是白霏再也受不了，終于開口拒絕委托。
——哦，你不會想投誠吧？我以為你是知道塔的黑幕才隱藏向導的身分，看來是我多想了嗎？
她不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但也突然意識到R是把她視為了同類。之所以隱藏向導身分，只是不想進入塔任由擺布，被迫跟其他不認識的哨兵結合。
在那之后，她沒再見過R，但生活也沒有出現(xiàn)異狀。直到她帶回夜妲，精神體遭到攻擊。
夜妲微微皺眉，這段記憶沒得到太多線索，只證明白霏就是借刀殺人的工具，但至少能大概知道主要成員的樣貌。
既然是組織行動，真正的幕后黑手應該不會輕易露面，R恐怕也不是主犯。
至于施行大規(guī)模精神控制，能操控精神體的犯人，應該也是同伙。目前線索還很雜亂，不過狀況算是逐漸明朗，剩下的就只能繼續(xù)追查才知道。
就在此時，有個青年踏入指揮室，身穿著首席專屬的高貴軍裝，也正好見到她們緊牽的手。
白霏尷尬得想要抽離，但夜妲用力捏著她手心不放，早就知道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