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是個攸關生死的問題,不止一個人想知道答案。于是很快又有人跟著問:“是啊何先生,我們和世界對抗的結果是什么呢?”
何新覺朝她們微微一笑,面色依然輕松。
他只要聚精會神地盯著一個人的眼睛,就能看到對方的未來。
他曾經(jīng)看到何錚紅到頂流,再到一無所有。他也曾經(jīng)看到閔英杰在民房里陪著沈晨記錄靈感,眼神溫柔。他甚至看到鄭修將他的親生父親鄭崇道推下車道,慘遭碾壓。
這就是凡人,凡是在恩怨浮沉里掙扎的,沒一個能逃過他的窺探。
只有竹二是個例外。
他不僅看不到竹二未來的命運,甚至竹二出現(xiàn)以后,他還做了謝之將他踢下神壇的噩夢。
竹二就像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和他并駕齊驅的對手。但一個世界,怎么容得下兩個神的存在?
不過何新覺已經(jīng)沒那么擔心了。只要天問吞并了世界上所有信仰,所有人信他何新覺,竹二就輸了。
一個不被相信的神,存在即死亡。
何新覺勾著嘴角,望向臟辮姑娘、對方的眼睛比指甲還要空洞,正期待從他嘴里說出箴言。
但幾秒過后,何新覺的神色發(fā)生了變化。
他沒有像從前那般,從對方的眼睛里窺見什么畫面,哪怕一個剪影都沒有。
何新覺立刻轉移視線,看向一旁穿著jk短裙的小女孩。小女孩問:“何先生,拋棄這個世界就是死亡,對不對?”
何新覺沖她笑笑:“既然我是神,就不會輕易放棄世界?偸恰幢M全力拯救的!
信徒再狂熱也終究是人,總有些怕死的。聽見這個答復,不少人露出幾分欣喜,“何先生”的聲浪又繼續(xù)高漲。
大家都很激動,沒人能留意到,剛才何新覺的那句回答里帶著幾分顫抖。
何新覺繼續(xù)往座位那里走,就剩下短短幾步的距離,可他連步子都有點發(fā)虛。
他剛才一連看了幾個人,都沒有從她們眼里窺見未來。她們沒有未來,是因為,都死了嗎?今天的活動失敗了?十噸炸1彈最終引爆了?
還是他的能力……消失了?
何新覺不敢往深了想,強行保持鎮(zhèn)定,加快腳步,想要早一些坐在位置上。他忖著是自己太累了,只要稍微歇一歇,就會沒問題。
終于,他坐了下去。
謝之蜷縮在角落中,像一座沉沒在人海中的孤島。此外由遠及近的,是聚集而來的無數(shù)狂熱眼神。
何新覺終于放下心來,拿起話筒輕輕開了口,語聲通過音響傳遍了整個會場。
“你們信不信耶穌?“
整齊劃一的回答震天響:“不信!”
“信不信佛祖?”
“不信!”
“信不信鬼神?”
“不信!”
答案很單一,何新覺卻格外滿意,再問:“那你們信誰?”
“信何先生!”短短幾個字幾乎蓋住了音響里何新覺的余音。
何新覺總算笑起來,儀式已經(jīng)進行到最后階段,只要讀完入會宣言,“天問一神教”便正式宣告成立了。
謝之離他這么遠,竹二不知藏身何處,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了。
忽然,一股凜冽的疾風掃過來。
何新覺心中那股早有意料中的不祥預感還沒來得及浮現(xiàn),整個人便悶哼一聲,從座位上飛出去。
在他重重倒地的一剎那,尖叫聲四起。
何新覺感到胸口很沉,費力地抬起頭,瞪大的眼里滿映出一個高高在上的身影。
謝之一只腳踩在他的胸口上,正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這場景,和夢里所見完全重合。
瞬間,何新覺臉都白了:“你、你敢!”
“為什么不敢?”謝之眼神微涼:“你只是你自己,別的,什么都不是!
人們臉上全是惶恐,周聞笛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有何錚,小腿的血跡還未干,就大聲笑著從地上爬起來,狂喜得像個瘋子。
因為在何新覺倒地的一瞬間,他耳中的微型耳機響起楊瑞德的聲音:“降神成功了。
楊瑞德那老東西蒼白生硬的說話聲,頭一次那么悅耳動聽。
何新覺像是個被神靈鎮(zhèn)壓的妖邪,在謝之腳下掙扎幾下,額角爆出青筋,朝著某個方向大聲喊:“英杰!”
周圍全是捂著嘴連連后退的姑娘們,何錚尋找了幾秒,很快發(fā)現(xiàn)提槍出現(xiàn)在謝之幾步之遙處的閔英杰。
閔英杰是混娛樂圈的,為何新覺辦事時基本不會露臉,此刻提著狙擊1槍,他用黑布將半張臉全包上了。何錚隔著人群遠遠地大喊閔英杰的名字,心里干著急,生怕閔英杰在關鍵時刻反水幫何新覺。
可當何錚費力地扒開人群,稍稍朝謝之爬過去一點,就瞧見何新覺瞪大眼睛,焦急地叫著“住手”。
閔英杰此刻已經(jīng)站在何新覺剛剛坐著的座位前,對何新覺的聲音充耳不聞。他低著頭,朝著座位一陣掃射。尖叫聲此起彼伏,人們抱頭逃竄,那座位的墊子被打得稀巴爛。
“干什么閔英杰!”鄭修咆哮著沖過來,朝著閔英杰舉槍就打。
“小心!本嚯x最近的謝之出言提醒,心里卻并不很替閔英杰擔心。因為他看見,閔英杰抬起眼皮往鄭修方向瞄了一眼。
以閔英杰的身手,完全來得及準確判斷子彈的射程和距離,并及時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