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錚嘆了口氣，給這位“小學(xué)生”再次點(diǎn)了個贊，心里希望對方早點(diǎn)脫粉。愛豆這東西，喜歡的越久，房子塌的時候越疼。
凌晨時分，何錚才勉強(qiáng)睡過去。本來睡得都挺晚，迷迷糊糊中還聽見嘈雜。中心好像還在運(yùn)送什么東西，不時在樓下砸出沉悶的聲響。
好容易捱過一覺，何錚被鬧鐘吵醒后，很是不爽地起身。本想去質(zhì)問楊瑞德在搞什么鬼，但大踏步走出房間后，突然就站住了腳步。
幾個實(shí)驗(yàn)室里奇形怪狀的儀器被搬走了大半，燈光一部分填在缺失物件的地板上，空洞蒼白。一部分穿過各個實(shí)驗(yàn)室的玻璃窗，斜斜地探進(jìn)過道里。
一個人站在走廊中央，身姿筆挺，跟腳下拉長的影子一樣安靜。在聽見動靜的瞬間，他抬起頭，一雙眼睛映出淡淡的光。
是謝之。
何錚稍稍側(cè)過頭，抓了一把腦后睡亂的頭發(fā)，這才笑著迎上去，“謝老師，早�！�
謝之也朝他走了兩步，觀察著他的表情，“心情好些了？”
何錚一愣，支支吾吾地解釋，“謝老師，我昨晚……”
謝之以為他是有所顧忌，“放心說，我設(shè)了結(jié)界�！�
此時此刻，在這個空間里，他們兩個人說的話，只有彼此聽得見。
何錚又抓了一把頭發(fā)，四下張望，“這些儀器搬走了？”
謝之點(diǎn)頭：“我早上問了楊瑞德，他說s市一個項(xiàng)目急用，昨晚連夜搬了過去�！�
“難怪，吵得我睡不著�！焙五P咕噥一聲，把手揣兜里，眼睛看向地面，卻再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謝之等了一會兒，“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何錚目光閃了閃，“沒有了�！�
謝之：“真的？”
何錚沉默片刻，“好吧……假的�！�
“……”謝之嘆了口氣，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我知道，你應(yīng)該是生我的氣了�！�
“我沒有�！焙五P語氣懇切，卻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真的，你能跟我在一起，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我還有什么資格生你的氣？我是氣我自己配不上你，明明你對我這么好，我還總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太矯情了，我改�！�
這話說得很含糊，可是謝之一下子聽懂了�！澳悴挥酶摹！�
何錚怔了一下，低聲說，“謝老師，我還沒說要改什么�！�
“我們在談戀愛，卻不能公之于眾。我是你的戀人，卻沒有在公眾面前幫你說一句話。”謝之聲音很穩(wěn)，“這本來就不正常，誰都會生氣�！�
何錚小聲問：“那……換成是你，你生氣嗎？”
他很期待謝之的答案。他覺得，如果謝真人有同樣的情緒，就說明是在乎他的。但他立馬就發(fā)現(xiàn)，謝之表情一變，眼神隨之黯了。
何錚心里一沉，隨即釋然地擺擺手，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澳闶巧裣桑趺磿鷼�？小說里，好像都沒寫過你生氣的樣子。”
話音未落，謝之忽然悶哼一聲，身體稍稍彎下去。
何錚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謝之飛快地舒展眉心，“我沒事，楊瑞德要上來了，我們該注意了。”
“……哦。”何錚很失望，正要撒開手，忽然謝之湊上來，伏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重在結(jié)局，我絕不負(fù)你�！�
何錚驀然瞪大雙眼，謝之迅速放開了他，原地捂著胸口喘息兩下，又重新抬頭問他，“還氣我嗎？”
“我……”何錚剛想開口，就聽見腳步聲從身后傳來。
這腳步聲緩慢又沉重，像是要踩碎一地秘密，一聽就是楊瑞德。
沒時間了，而謝之還在望著他，目光中包含著肉眼可見的期待。
何錚深吸一口氣，給了謝之不是答案的答案，“謝老師，等從這里出去，我一定要用力地、用力地親你！”
謝之嘴角勾出一抹弧度，轉(zhuǎn)瞬即逝。
結(jié)界撤了，楊瑞德的聲音響起來。
“何錚總算起床了？”
何錚轉(zhuǎn)過身，沒好氣地接道：“昨晚上那么大動靜，還不許人多睡會兒？”
楊瑞德也不跟他計較，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事，你現(xiàn)在就可以好好休息�！�
何錚以為楊瑞德是要他現(xiàn)在回房間繼續(xù)睡，一聲冷笑：“算了，都這個點(diǎn)了，誰還睡得著�！�
楊瑞德掃了他一眼，轉(zhuǎn)而看向謝之，“謝先生，跟我去一趟辦公室，我們再商量一下流程�！�
何錚問：“什么流程？”
楊瑞德反問他：“你們已經(jīng)分手了，這跟你有關(guān)系？”
“怎么沒關(guān)系，你不是要我?guī)兔Ω逗涡掠X嗎？”何錚皺起眉：“不然你留我在這里做什么？我現(xiàn)在就走，行不行？”
“你先去三樓食堂吃飯吧�！睏钊鸬乱膊换貞�(yīng)，像是怕何錚不信似的，又補(bǔ)充說，“謝先生和羅小絳也剛?cè)ミ^那里，都說飯菜不錯。”
何錚本來也不打算久留，他的心還在狂跳，生怕多待一秒，就忍不住要上去撲倒謝之�！靶邪�，回來再說�！�
謝之站在原地，一直望著何錚離開，才重新皺起眉，拿手捂住胸口。
楊瑞德并沒有很驚訝，“跟這幅身體不兼容了吧，借尸還魂通常都會如此，你該早點(diǎn)物色下一個身體�！�
謝之沒必要跟他說這些，只草草“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