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一個在墻頭,一個在街頭。
徐有功仰頭望向霄歸驊,聲音帶著疲憊,“都看完了?他們的身體,可好?”他是在詢問那些為了死者而跪地不起,痛苦的家屬們。
霄歸驊輕輕從屋檐跳下來,仰頭看徐有功,手中托著塊還冒著熱氣的餅子,“家屬給的。你肯定沒吃飯……”她遞給徐有功,徐有功便不客氣的接了過來,餅子的香氣在夜空中散開,給人一種溫暖的安慰。
徐有功咬了口任由粗糙的口感和甜香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來,霄歸驊看著他,說等他吃完再討論。
果真徐有功吃完,她才淡淡地說:“有兩個家屬明顯有問題,你要不要去看。”她的聲音冷靜而堅定,但神情淡漠的仿佛在講述無關緊要的事。
徐有功眉頭緊皺,“怎么說?”
霄歸驊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別的家屬都在哭泣,他們的哭聲很真實,氣血虛弱,看起來疲憊不堪?墒悄莾蓚家屬卻只是干嚎著,嗓子沙啞,但身體看起來卻很好。我去他們家的時候,看到桌子上還擺有做好的飯菜,很豐盛,看起來就像是剛剛準備好的。餅子就是他們家拿來的……”
徐有功沉默片刻,緩緩地點了點頭,雖然還不太理解,但也明白,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兩個家屬的異常行為,以及那豐盛的飯菜,都在暗示著——
他們并不是真的傷心。
“白日再去看!
徐有功說完,接下來的路,有些詭異的安靜,只有二個人的腳步聲,但又好像不止他們的腳步……兄妹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徐有功則看到霄歸驊熟悉的那張臉,心口偶爾狠狠一悶一疼。
其實他一直想要詢問那毒和忘記的事。
他因為毒,所以忘記了大哥。
就像李治,忘記了武則天。
可當徐有功看到霄歸驊的信,他就決定不問了。
他都忘記了,就算霄歸驊騙他,他也不能確認是真假,不如就這樣…
只是那個腳步聲,后面再聽,卻沒有了……
兄妹二人來到案發(fā)現(xiàn)場,也因時間久遠,什么都沒有,一夜無果,只收獲滿滿疲憊,但是徐有功沒打算停下,早晨太陽露出第一縷光,他就直奔的街區(qū),本想要詢問那兩家,不想兩家居然都說身體不適,徐有功沒刨根問底,以免打草驚蛇,只是對周圍一通詢問下來,仍舊毫無結果。
就像之前的人皮案一樣,這里的人對于啃咬的私人,也多是用怪力亂神的說法,有的說是山里的妖怪吃人了,有的甚至是說東婆改吃活人了……什么都有。
徐有功打算再來一次之前對東婆的計謀,但是比那次要高明。
因為元理那邊派出人來通告——
“算出來了!
這次,絕對是元理遇到的最多的,最復雜的難題了。
所有受害者的牙齒痕跡他仔細測量比對后,反復加以衡量,演算,確認,最終用所有的牙齒比對出一個合適的尺寸,就是行兇者的尺寸。
徐有功拿著數(shù)詢問元理,“你的意思……是只有一個行兇者?”
“對,牙齒齒痕都一樣。除了身高體重……牙齒我也已經(jīng)畫好了,挨家挨戶找去!”元理往旁邊一躺,叼著雞腿,倍兒舒服。
旁側,縣丞嘀咕:“單憑個牙齒痕跡,就能算出身高……體重……怎么不信呢……”縣丞嘀咕,慣有的不信,可徐有功相信他絕不是隨便算算,何況這還是個“道士”會用天干地支算。
所以,縣丞還在嘀嘀咕咕,霄歸驊瞥他一眼:“或者說,你有別的方法找?”
詢問之下,縣丞尷尬一下,接著,手一揮:“照這個尺寸去查!”
“不急,別打草驚蛇!毙煊泄λ妓髁艘幌,“我看死者里面好幾個都是夜路歸來被殺的,能夠避開且知道夜路的,肯定都是熟悉的人……先查死者周圍熟悉的人是否有這樣的身高,其次是查進出城的戶籍,最后,再全城的戶籍抽查!這幾日,封鎖城門,誰都不讓進出……”
“得咧!”縣丞這次沒嘀咕。
虧了大唐戶籍細致入微,這邊也按照徐有功的方式,從近到遠的擴大范圍,最后,挨家挨戶的找,查!
一晃三天……
倒數(shù)第三天,衙差開始是帶的尺子,上門;
倒數(shù)第二天,衙差們已經(jīng)開始眼睛就是尺子!
……
最后一天,所找到的合適的「嫌疑人」無論男女老幼,一概帶到了衙門,許多老弱病殘的都讓徐有功看一眼就放回去了,在元理霄歸驊和霄冬至的幫助下,四人又照對應的時間點,是否有作案時間及和死者是否有關系等……最終,篩選定到了——
三名嫌疑人。
第152章 一幅鐵牙
符合元理牙齒條件的三人,因齒痕都是各個方向,也不能說完全一模一樣,所以,大估摸留下的三名嫌疑人,很快就被帶到衙門聽審。
第一名嫌疑人,書生。
書生打扮讓徐有功想起了秀才,縣丞的驚堂木落下后,他才回神,詢問案發(fā)當晚,書生人在哪里。
公堂之上不好作假,書生也直接道出自己是徹夜跟船娘廝混,每至清晨才出門,也因此躲過吃人的劫難…
“當然,大人,我也是怕那吃人的……所以才躲在船艙,要知道,我上學的路和回家的路,必經(jīng)案發(fā)處!只能中間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