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聲嚶嚀,臉色蒼白看著徐有功就掙扎著要起身,霄歸驊把她摁下去,“你的身體傷了根本,能不動就盡量不動。”只怕她一動,撐不住就……
她似也察覺到了,盯著徐有功說道:“徐大人,小女子要告那些人……他們自稱所謂的正義之士,要推翻武則天的暴政,可是,他們……卻,做的比武則天更惡,他們根本把我當(dāng)成玩物!根本不是正義之士……”
徐有功眉頭緊皺,崔玄則怨念和仇恨道,“都是這孫子的事,把這孫子丟下去!”
他舉著李素節(jié)就要丟去那洞口,但是——
“不能這樣,要讓天下百姓知道,要讓……后人知道!
徐有功緩緩走近,“從前我也想讓他死,可如今,應(yīng)讓真相被知道,清白的人沉冤昭雪,枉死的人真相大白,惡人遺臭萬年,才是他的最終歸宿!
“是的!”梁霜堅定說完,繼續(xù)柔弱說,她自被帶走后,就被關(guān)在這,每天都有不同的秀才前來,她知道他們都不是秀才,她想過一死了之,可是——
死不了。
那些人道貌岸然地告訴她,只要解決了他們的本能需求,他們就可以有更多精力正式做事,做利國利民的事……推翻武則天的暴權(quán)!
因為他們都頂著秀才的臉,那段時間,梁霜深愛秀才所以哪怕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利國利民的事,也還是走下去。
直到她大著肚子,竟被綁起來繼續(xù)做那種豬狗不如的事,流產(chǎn)…她才是意識到——
他們根本不是真心利國利民。
也因此,她憋著一口氣,她要活下來,她一定要活!
看看這群人是怎么被繩之以法!
而她冥冥中就想到徐有功送她回去那日。
她被梁惠識保護得很好,一直在深閨,唯一一次被秀才騙出去,就是那一次……人皮現(xiàn)場!
他們書信傳情許久了,那次她被嚇到昏厥過去,醒來后,徐有功像一道光,照亮了她心中的惶恐陰霾。
所以,她就在這里等。她說不出為何,就是覺得徐有功能救她!
可她覺得自己快等不到了,還是撐著…
而她到底是等到了——
“徐大人,我爹是不是被他們害死了……我爹是個好人,那些惡人,請你將他們繩之以法,讓他們得到該有的報應(yīng)!也只有你了!”
梁霜眼中閃著憤怒和哀求的淚光,只有透過徐有功,她才似乎看到了自己曾經(jīng)的純真和善良,是被徐有功遠距離安排送回家。
君子謙謙,當(dāng)如是。
可徐有功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做出任何決定和判斷。
他的眼里似乎多了別的東西,和初見不一樣的東西,很復(fù)雜,還有些陌生…
梁霜感覺不到他的熱忱,愣了下,緩緩地挪動身體,然后示意霄歸驊從身下拿出一份布滿血污的書信。
那封信拿出來時,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愧疚和無奈,她已經(jīng)盡力了。
一份血淋淋的幾乎看不清楚太多字的文書,交給徐有功。
“這是他們讓我給你們的書,他們讓我假裝不小心被你們發(fā)現(xiàn),以及……這里的地圖……他們讓我說,周興在那里?墒,大人你別去,他們有千千萬萬個東婆,有千萬個鬼大師,也就是……秀才!”
梁霜一口血吐出來,是因為霄歸驊給她扎了針,她沒有瘋魔失去理智,但是她也很疲憊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大人,你別查了……”
徐有功此刻卻覺得悲涼。
悲涼的是,他既覺得她是可以相信的,又因為李素節(jié)弄到如此地步,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懷疑一切,包括眼前的梁霜。
“你有什么證據(jù)表明你說的是真的!
他說完,梁霜再次愣住,原來,他已經(jīng)不相信自己了嗎?
隨即,她掃了掃自己身體,“這還不行嗎…這殘破佝僂的身軀,這殘花敗柳的身體……不是嗎?大人把我交上去吧,我就是他們的罪證!”
徐有功頷首,盡管,一切是可以證明她被糟蹋被欺辱,但是,和李素節(jié)有關(guān)嗎?或者說,和她說的“千千萬萬個”有關(guān)系嗎?
徐有功想完又唾棄自己,怎么了?如今連帶弱女子都不能管了嗎?深吸一口氣,看著梁霜失望的眼睛,他道——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會查明真相,還你清白!
徐有功還是不敢表露,只怕是故意留下梁霜作為誘餌,只怕有更深層次的陰謀。
在徐有功說的時候,崔玄和元理都在山洞中搜索線索,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些被遺棄的物品,比如鐵爪的螺旋狀的東西,元理研究了會兒,眉目舒展,恍然大悟,“這些應(yīng)該是他們倉促撤離時留下的。你們知道這是什么嗎?”
“這是東婆的鐵爪,這么多配件,他們難道打算打造一大批鐵爪作為鐵器?!!
元理說完,霄歸驊檢查了無毒后,才把線索遞給徐有功。
崔玄沒找到什么,但耳朵一直在這邊豎著,拉過徐有功道,“這個梁霜,可不能是騙我們的?”
而梁霜氣若游絲,儼然是不行了,可她嘴里還在呢喃:“別去……大人……我留著一口氣……就是讓你別去……別去……他們說過……他們在那里做……機關(guān)術(shù)!還有毒術(shù)……對付……大人……”
沒說完,又或者說完了,一晃,人就蹬直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