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柳夫人眉頭緊鎖:“只是幾個時辰不見,他怎么會成這般模樣!”
“是,是問公子體力不支,暈倒在路上了!
家丁們嚇得冷汗直冒,可心底也覺得奇怪。
問公子剛剛在路上雖然情況也不好,但至少勉強(qiáng)能走路,怎么進(jìn)到屋里反而站都站不住了?
問荇緩緩支起腰,費(fèi)勁地就要行禮。
紅衣襯得他臉色煞白,唇瓣上也毫無血色。
“是我不中用,才會暈在路上!
他咳嗽了兩聲,慌忙掩住嘴:“請夫人不要責(zé)罰其他人,責(zé)罰我便好!
跟著問荇的小廝是柳夫人身邊人,專門派去盯著問荇的。
聽到問荇往自己身上攬事,加之問荇的模樣確實(shí)瞧著嚇人,柳夫人也只能歇去責(zé)罰他立規(guī)矩的心思。
“把他帶回屋休息,讓郎中給問公子瞧瞧身子,都退下吧。”
聽到柳夫人的處置如此輕拿輕放,柳攜鷹憤怒地瞪大眼。
他平時晚歸動用家里十來人去找,母親都要說上他許久,憑什么問荇就沒被責(zé)罰!
他指著問荇,臉漲得通紅:“你,你知道你晚歸,浪費(fèi)我家下人多少時間么?”
“是我的錯,二少爺教訓(xùn)的是!
問荇垂眸,滿臉愧疚。
突然他捂住了嘴,費(fèi)勁咳嗽兩聲,好似要把肺連著心肝咳出來。
再放下手,掌心上多出絲縷分外明顯的殷紅,觸目驚心。
作者有話要說:
(葛縣丞家)
小問:表演個怒砸雕像暴力手撕邪祟。
(柳府)
小問:表演個弱不禁風(fēng)瓷娃娃當(dāng)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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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放心小問,當(dāng)然不是真的咳血啦
第166章 遠(yuǎn)離柳家
“快帶問公子下去罷。”柳夫人又跟了句,侍女趕緊給她倒上杯茶。
晚上屋里頭都昏黑,瞧著那絲縷血痕,誰也不敢再苛責(zé)問荇。
“公子,您還能走路嗎?”
她身邊兩個衣著比其他小廝貴氣些的下人小心翼翼扶起問荇,生怕把這祖宗磕到碰到。
柳攜鷹不服氣地瞪眼,卻只能眼睜睜瞧著柳夫人差另個下人急匆匆跑出門去替問荇尋郎中。
他之前染了熱病,也不過就是如此待遇!
思及此處,柳攜鷹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鷹兒!
柳夫人察覺到他的心思,冷聲提醒他:“時候不早,你也該回去歇息了。”
“你是柳家的根,往后是柳家的心脈,不得意氣用事!
聽到這話,柳攜鷹才面色略微轉(zhuǎn)好。是,往后柳家都是他的,先忍這贅婿一時,終有一天能親手扒了問荇的皮!
柳夫人瞧著他跋扈遠(yuǎn)去的背影,眼中終于流出絲疲憊來,緊繃的身體微微靠上椅背。
把全部身家壓在次子身上,真是正確的抉擇嗎?
就算不正確,也無法回頭了。
一杯安神的茶下肚,問荇嘴里淡淡的血腥味徹底沖散。
方才在幻境里受的其他傷沒帶出來,但他為了穩(wěn)住心神咬舌尖出的血還沒止住,正好能夠借題發(fā)揮。
柳家養(yǎng)著的郎中急匆匆過來替他看身子,聽說問荇又是跪祠堂又是沒進(jìn)食還暈倒過,可憐的郎中臉色煞白,以為要接診的人半只腳要踏進(jìn)棺材。
他在柳家替人診病,柳家人給的報(bào)酬高,可他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脈搭了又搭,郎中反復(fù)斟酌,還是拿不定主意。
他怎么覺得問荇脈象好著,不像小廝們七嘴八舌說得那么嚴(yán)重。
反正是比終年脈象微弱的大少爺和近年脈象紊亂的二少爺都好,是個很健康的小伙。
非要說哪里不好,就是似乎缺覺了些,情緒略微疲累。
“……問公子是休息不夠,千萬要好好休息!
郎中發(fā)覺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開藥穩(wěn)妥,怕隨便補(bǔ)把問荇藥出事,干脆糊弄了副滋補(bǔ)安神的方子給問荇,自己也好和老夫人交差。
“造孽,他這身板好著,用什么二十年老山參!”
黃參飄在郎中身后急得長吁短嘆,老山參可不是便宜貨,柳家這郎中說開就開簡直是敗家。
要他遇著問荇這種病人,他連蘿卜都舍不得開給他用。
“可問大人不用銀子就能拿著山參,不是好事嗎?”進(jìn)寶抓了抓耳朵,“花的是柳家錢,又不是問大人的和咱們的!
說來也是。
黃參啞了聲,片刻后臉上的皺紋都笑得變深了,樂呵呵拍著掌:“開得好,這郎中真會來事!
他就該剛才告訴問荇怎么裝能瞧著病重些,再多拿些柳家的稀罕藥材。
吃垮柳家!
柳家人拿砂壺煎藥要花上許久,問荇就干脆先睡下了。
今晚總算能睡在安穩(wěn)的地方,也不用過度提防柳攜鷹或者哪個小廝過來找事。可即便如此,常年早起的問荇還是在天蒙蒙亮?xí)r睜開眼。
他先讓眾鬼繼續(xù)躲進(jìn)麻袋跳入籮筐里,在麻袋最上邊壓著裝裱好的柳連鵲字畫掩飾,再扣好蓋將籮筐用麻繩扎緊。
“是些我夫郎留下的字畫,我想帶回家去。”
有早上替他送飯的小廝瞧見籮筐不住瞧,問荇大方欲打開籮筐給小廝看。
聽說是柳大少爺?shù)倪z物,小廝嚇得連連拒絕,再也沒了半點(diǎn)探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