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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夫篾匠生前整天往山里跑,加之性格一個溫和一個謹(jǐn)慎,倒是都沒出差錯,順順利利過了黃參這關(guān)。

  是三個大老粗兵卒那掉了鏈子。

  鄭旺聽到和學(xué)有關(guān)的任何東西都頭疼,另兩個更是對什么中藥菌子野果一無所知,林大志甚至問出來毒菌子能不能吃,好不好吃,怎么吃的窒息問題,氣得老郎中吹胡子瞪眼,直言生前都沒遇到過這么惡劣的人。

  可不管怎樣,今晚磕磕絆絆的一行人要上山探究竟,明晚就得正兒八經(jīng)開始采摘了。

  柳連鵲扶著門框,看向外邊洋洋灑灑的一群人。

  他也想去幫忙,只可惜他出了門就不清醒。

  篾匠轉(zhuǎn)過頭,看見之前黑著臉抓人的大邪祟就站在門口,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再次被吊起。

  “大人!

  挑夫以為柳連鵲不吭聲是要發(fā)難,嚇得趕緊跪下,跪得柳連鵲反倒往后退了兩步。

  “你們起來!

  想到自己之前當(dāng)邪祟時做得事,柳連鵲臉都發(fā)熱。

  他當(dāng)邪祟的時候,有這么嚇人嗎?

  “待到這次事了,你們就回到自家墳頭去吧!彼K于敢想自己當(dāng)時模樣,不免有些心虛,“也不用給我們家?guī)凸ち!?br />
  “不不不!碧舴蜈s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們一定會一直扶持大人的相公!”

  邪祟肯定是在敲打他們,考驗他們,他們怎么能同意。

  問荇在旁邊憋著笑,悠哉悠哉幫腔道:“是啊,這不是夫郎自己挑的幫工嗎?”

  “怎么急著讓他們走呢?”

  作者有話要說:

  鵲鵲:除了錢,已經(jīng)沒什么能給你的了……

  小問:o。o!

  第118章 鬼挖藥材

  要是給柳連鵲挖個洞,他保不準(zhǔn)都會忘了儀態(tài)直接順著跳下去。

  問荇不說他還能不去想,一說他是全想起來了,之前干過的事,樁樁件件。

  什么吹風(fēng)搖栗子砸到問荇腦袋,差點把問荇扎成刺猬;三更半夜拉著一群小鬼出來就是要人家當(dāng)“幫工”,還全然不覺得自己的跋扈行為有錯;問荇稍微幾次夜不歸宿就跑去抓人,到處亂吃飛醋瞎猜他在田里撥弄菜苗的相公會干什么不好的事。

  最讓他羞憤欲絕的,還屬剛到禾寧村的那幾日,為了幫獵戶把人家爹的頭塞……塞進(jìn)了……

  柳少爺體弱,所以這么多年都很珍惜活著的光陰,現(xiàn)在倒有些感覺自己命太長了,希望眼睛一睜一閉,自己就能魂飛魄散。

  糟糕,玩過頭了。

  問荇暗道不妙,給幾個小鬼使了眼色,叫他們先行出發(fā)。

  鄭旺和篾匠講過柳連鵲治惡棍的英雄事跡,篾匠看眼前這光景,本就話少的嘴是用都不會用了,趕緊縮在鄭旺身后,悄悄遠(yuǎn)離是非之地。

  鄭旺心里暗爽,這倆小鬼瞧著和他本事差不多,現(xiàn)在不是還得聽他的。

  用柳大人來嚇鬼,屢試不爽。

  在旁邊撥弄栗子殼的進(jìn)寶眼珠滴溜溜轉(zhuǎn)了圈,也黏在群大漢屁股后邊跑了:“喂————傻大個,等等我!”

  “夫郎啊……”

  門口連只進(jìn)寶也不剩,問荇這才小心翼翼打探柳連鵲。

  要是放現(xiàn)在,他肯定舍不得讓柳連鵲把鬼腦袋塞夜壺,就算沒碰到夜壺,他也嫌臟了柳連鵲的手。

  這也是當(dāng)時弄不清情況,才想了這么個下策。

  可他也不敢說,怕提了柳連鵲真的和他急,沒事都得出事。

  安靜等了會,柳連鵲勉強(qiáng)有勇氣睜開眼,打算好好問問荇兩句。

  他還在醞釀怎么開口,恰好瞧見進(jìn)寶隨手丟在地上的栗子殼。

  柳連鵲到嘴的話轉(zhuǎn)瞬忘了,又想起來些其他事。

  這顆栗子,長得很像山里敲問荇腦袋那顆。

  “疼嗎?”

  “嗯?”

  問荇不明所以,但還是下意識滿臉乖巧答:“不疼啊。”

  “我是說之前栗子殼敲你頭上,疼嗎?”

  柳連鵲眼中閃過絲愧疚,剛才想要說兩句問荇教唆他把鬼塞夜壺的事徹底被拋之腦后,滿腦子都是當(dāng)時問荇手抱著頭,還空出另只手拎籮筐到處撿栗子的模樣。

  無助又手忙腳亂。

  至少在柳連鵲看來是如此。

  問荇為家里好,想掙錢到都辛苦去撿栗子了,之前那些自己遇到的尷尬事也不算什么。

  “有點疼!

  為防止柳連鵲再拉著他大談夜壺和祝爹的腦袋,最后反倒把柳連鵲自己談得著急,問荇趕緊順著坡下。

  “我之前都不知道栗子殼這么硬!彼嗔巳囝^發(fā),小聲嘀咕,哪怕他腦袋上其實連半個包都沒留下,甚至敲的不是他揉的位置。

  “我看看。”柳連鵲遲疑著伸出手。

  “這么久,早就什么也沒了!

  問荇笑,但還是配合著打算坐在門檻上。

  “別坐門檻。”

  柳連鵲依稀記得坐門檻不吉利,雖然這間鬼宅已經(jīng)足夠不吉利了,可他還是不希望問荇惹上多余倒霉事。

  問荇依言乖乖挪了個地,柳連鵲在門里,他坐在門外邊。

  俊朗的青衣書生半蹲下身,手指輕輕撫過問荇的發(fā)梢,指尖從頭發(fā)穿過,帶起細(xì)弱的,頑劣得不似他手筆的風(fēng)。

  本就在腦后扎得隨意的長發(fā)被風(fēng)一吹,竟然悠然地披散下來,青絲襯著那張艷麗的臉,少年意氣里平添了幾分斯文內(nèi)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