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問荇,長生明顯表現(xiàn)出了煩躁:“又是問荇……你們是問荇家里人?”
“不是,已經(jīng)不是了!”
問大宏哆哆嗦嗦爬到前面,弄得長生不習慣地挪了幾步。
“這個逆子學邪術(shù),殘害家人,爹娘不認,我們巴不得殺了他來讓家里清白!眴柎蠛暌а狼旋X,“所以我們和道長是一路人!
“是。”問乙終于反應(yīng)過來,也跟著幫腔,“道長你看我這腿,都是他害得!”
明明是你自己摔的。
長生暗自腹誹,心里同情了一把問荇,攤上這么群無賴家人。
“行!
他面色稍緩:“要是你們和問荇還有關(guān)系,別怪我不客氣!
問大宏冷汗涔涔,不住地點頭賠笑。
他本以為這是什么正派道長來抓問荇,現(xiàn)在來看這道士言行舉止也很古怪。
動不動就甩臉色威脅人,怎么就像妖道呢。
往后還是離問荇越遠越好,免得又惹上什么邪門道士。
“肯定不會!
還是問丙大著膽子問:“我弟弟修了邪術(shù)才會變成這樣,道長來是要除掉他嗎?”
“是啊,他該死!”問乙接著幫腔。
“我倒是想。”
長生掃了一眼幾人,冷哼了聲,隨后移開話茬:“不提他了,我把你們叫住有其他事!
問大宏心涼了半截。
即使長生沒有明說,但這個態(tài)度顯然是斗不過問荇,正在氣頭上,他不敢問下去了。
“道長,你,你說!
長生的手緩緩抬起,直直指向趙小鯉:“把他交給我。”
他眼中流露出絲興趣:“天生就是修道的好苗子,我剛見到你們就對他有興趣了!
“我?”
迎著問家人驚疑的目光,趙小鯉低著頭,不知是緊張多些還是興奮多些,說話不住打著顫。
“道長弄錯了吧,我不是什么好苗子,我之前就是個跳大神的!
問丙臉色變了又變,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
他這外甥唯一和其他哥兒不同的地方就是據(jù)說能瞧見不干凈的東西,有哪個正經(jīng)道士會喜歡這種人?
而且據(jù)說哥兒本來就招陰,說他有天賦,倒不如說他很邪門才對,這個道長果然是個妖道。
他們這是又掉進狼窩了,問丙岌岌可危的狀態(tài)變得愈發(fā)地差,腦子嗡嗡作響,甚至瞧見了幻覺。
“是啊,他能有什么本事!
問大宏訕笑:“道長是要他干什么?”
要是自家人就算了,這是趙家的搖錢樹,他還不能讓這個道士隨便帶走,否則趙家人鬧起來誰都不好看。
“我說了是苗子就是!
長生快演不下去了,他這輩子沒演過壞人,背過手捏了個訣提醒進寶:“把他給我,否則你們別走了!
“反正你們遇著鬼打墻,本身也走不出去!
“鬼打墻?”
“是啊。”饒是長生都快要被問乙蠢到了,“你們沒發(fā)現(xiàn)自己走了一路,一直都在原地轉(zhuǎn)悠嗎?”
幾人均感覺到脊背發(fā)麻,旁邊控制著這片地的進寶打了個無聲的響指。
隨著他的動作,場景扭曲變換,綠意變成枯黃色,本來已經(jīng)開始發(fā)亮的天再次暗了下去,風聲驟然陰森下來。
“我們商量下……”問大宏低聲下氣,只恨趙小鯉不姓問,不然光他衣服莫名其妙燒起來著點,趙小鯉都別跟他們回家了。
“給你們半柱香時間!
長生不想和他們拖,等拖到白天,他帶個哥兒在村里走著太顯眼了。他又不是問荇那個守著牌位的寡夫,他個修道人還是要清譽和臉面的。
“趙小鯉,你就去吧。”
情急下思路變得簡單直白,問大宏覺著給不給趙家交待,趙小鯉能不能活著從妖道手里逃出去,都沒眼下他們安危重要了。
是他剛剛出現(xiàn)幻覺了吧,他看見有個鬼娃娃在和他笑……
妖道打不過問荇,但絕對可以輕輕松松捏死他們。
他對問荇的恐懼又深了一分。
“你信我,那道長看著就是好人,你和他安心修道,你家那邊我來說。”
問大宏睜著眼說瞎話,只求趕緊把趙小鯉忽悠走。
他要是不肯走,就別怪他們逼他走了。
趙小鯉還想爭辯:“可我……”
問乙打斷了他:“別說了,叫你去你就去,多好的機會,還能去修道!
“我爹娘那該怎么辦!
趙小鯉縮著脖子,極力控制住欣喜的表情:“他們會嫌我掙不到錢,哪天遇到我會打我的。”
“我們和他們說!”問丙抓著他的手,面露哀求,“你放心,只要你讓這道長放過我們,家里怎樣都我們來擔!
“求求你了!
趙小鯉也是頭一次被這么低聲下氣地求,他沉默了。原來真的有本事,就不會挨打,也不會被瞧不上了啊。
那他必須要有本事。
“我愿意去!”
他轉(zhuǎn)了個身,就要和長生磕頭:“道長……”
“你起來!
長生眼角抽搐,他是給師門里送師弟,倒還不想急著當便宜師父。
“跪天跪地,其他人往后不要再跪了!
畢竟跪久了,腰可就直不起來了。
趙小鯉緩緩?fù)χ奔沽,眼中漸漸亮著光:“是。”